"哎,可是最近几年都没我做的事了......"
冷夏不做声,似乎有心事。
子西追问:"为什么?"
婆婆面露惊慌之色,连连摇头:"你看我老糊涂了,跟你们讲这些有的没的。
赶快吃完,洗个澡,好好睡一觉。
这里不是你们能长呆的地方,明早赶快离开吧!"
子西脑海里突然嗡响起噩梦里老婆婆的话:
"年轻人,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赶快离开!"
好相似的警告!
心里咯噔一下,再次升起莫名的不安。
突然,门外响起"咚咚咚的"的敲门声:
"陈婆婆!陈婆婆!......"
陈婆婆示意子西和冷夏赶快到里屋去,飞快地将桌子上的饭菜和碗藏到了橱柜里,
这才理理花白的头发,拉开一条门缝,确认了几眼,便把来人放进屋内,重新插好门。
来人上气不接下气地急匆匆压声喊到:
"陈婆婆,你要救救我家莲碧,她难产,快要死了!"
婆婆顿时黑了脸,哆哆嗦嗦地指着来人骂道:
"你小子胆儿也忒大了点儿!翠英、纹秀她们几个还不够惨吗?
叫你打掉这个孩子,你竟然偷偷留了下来!"
来人扑通跪下,拽着婆婆的裤脚央求:
"陈婆婆,你知道我家世代单传,莲碧身体又弱,好容易才有这么个孩子,你让我怎么忍心将它打掉。已股暗剑?
"陈婆婆,你要救救我家莲碧,她难产,快要死了!"
婆婆顿时黑了脸,哆哆嗦嗦地指着来人骂道:
"你小子胆儿也忒大了点儿!翠英、纹秀她们几个子西在里屋听的心惊肉跳,从门帘缝悄悄看向屋外,不觉僵了身体:
那跪求的正是在梦里不肯让自己留宿的男人!
子西想叫,却仿佛被什么卡住了喉咙,忽听得身后一阵女人尖细的狂笑。
子西冒着冷汗,猛然回头,却发现冷夏已倒在床上,酣然入睡。
子西又怕又急,冲过去,摇着冷夏的肩膀:
"这种时候你竟然能睡得着,起来,冷夏!起来!......"
冷夏一动不动睡死了
门窗紧闭的屋子里似乎刮起了一阵阴风。
子西惊惧之下,扳过冷夏的脸拍打:
"冷夏,快醒过来,冷夏......"
屋外寂静了一阵子,终于,婆婆开口说道:
"你先回去,我准备一下,就跟过去。
不过,你给我记住,情况不对就不能手软。
丢两条命,总比丢全家、甚至全村人的命强!"
之后,嘎吱、嘎吱两声,男人走了。
子西僵坐在冷夏的身边,婆婆阴着脸掀帘进来:
"刚才的话你都听到了!"
冷冰冰挂着威吓:
"呆在屋里,关紧门窗,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出来!天一亮就赶快走!"
说完取了接生用具,匆匆扎进夜幕。
子西抵着房门,浑身发抖,自从被封印,他丧失了魔法,对鬼魅的恐惧与日俱增。
正因为曾经与它们打过交道,才更加了解它们的恐怖与强大。
冷夏!必须叫醒冷夏!能够破解这场灾难的只有冷夏了!
子西扑到冷夏身边,马上惊叫着跳开:
烛光里,冷夏的脸色惨白青绿,比真的鬼都不遑多让。
子西发疯般惊叫着夺门逃出,,
一声惊雷,婴儿的啼哭渐变妖笑,惨叫随后响彻夜空。
子西在歌谣与笑声里,麻木地走到男人的家门口,仿若是受到牵引的游魂。
惨叫停止,血流出门缝,浸湿白靴,
门咯吱吱缓缓开启,子西绝望地等待着咀嚼人肢的鬼婴,利牙森森扑向自己。
昏黄的烛光中,黑色的兽靴迎入子西低垂的视线,
子西心狂跳:不是鬼婴?谁?是谁,......
子西无底的恐惧里夹杂着希望,匆忙抬眼想望。
周围忽然之间变得非常冷,子西似乎身处一个寒冷的气流旋涡之中。
蜡烛灭了,一片漆黑。
有什么冰一样的东西碰到了子西的脸。
接着一团白影扑了出来,子西惊呼一声本能地躲闪却被干枯的树忮拌倒,一头栽到血淋淋的石阶棱上,丧失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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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节
子西朦朦胧胧醒来,却听耳边女人在清唱着:
"白云天,高高山。
道悠远,山川间。
子无死,尚复还
......
子西努力地摇头张望,试图看清处周围的情况:
昏昏黄黄摇曳的烛光里,一个妖艳的妇人抱着一个熟睡的婴儿温柔地微笑,
甜美的歌声从丹唇飘出,气氛虽然妖异,却不失温心与安详。
突然,婴儿瞪开双目,抓捏着妇人的双乳,高挺的双峰顿时血肉模糊。
妇人惊叫、挣扎,拼命摔动怀里的婴儿,哭喊救命......
婴儿裂嘴,露出森森白牙,诡异地狂笑着,咬断妇人的吼管,然后慢慢咀嚼妇人气绝的躯体。
子西骇得得忘了惊叫、忘了呼吸、忘了恶心、甚至忘了自己的存在。
婴儿吃完妇人的尸体,缓缓转过脸,朝子西裂齿一笑。
子西瞪着那滴血溢肉、异常宽大的嘴巴失去了意识......
子西不知是睡还是醒,只觉得头脑涨痛的厉害,一个稚气的女童摇着自己,在耳边呼唤:
"娘、娘......"
子西惊惑地睁开双眼,居然是视线清晰的大白天。
心情刚刚舒缓稍许,就被扑到怀里撒娇的清丽女童弄懵了:
"娘、娘,哥哥脱光我的衣服,弄得我这里好痛哦!"
子西惊骇的心脏漏跳了半拍,只觉得自己愤怒地跳下床,
冲出房门,揪了一个十三、四岁的瘦弱少年,掂起扫巴打边骂:
"孽种!孽种!......"
几下过后,少年的背上渗出血水,。
子西突然感觉一丝不忍,却没办法停手,仿佛身体根本不是自己的。
打、往死里打......
少年一声不吭承受了好一阵子,
突然,挥臂扭住子西的胳膊,夺下扫巴,狠狠地敲在子西的脑门上,
血流过眼睛,子西竟不觉得疼痛,只是从嘴里发出不属于自己的女人的尖细惨叫。
少年拖着子西的头发,把他拽到洗衣池边,将子西的脑袋狠狠地按进肮青色的洗衣水里。
浸入的一瞬间,子西看清楚了,水中的倒影,根本是个陌生的女人。
是梦、是梦......
子西一遍又一遍地提醒自己,却依然被牵着心志。
少年将扑过来的男人拌倒,跑到厨房掂了一把刀,
惊呼声四起,分不清是女人的还是子西的。
少年的脸扭曲、再扭曲,狞笑、再狞笑,那种熟悉的诡异之笑令子西瞬间联想到了鬼婴。
看似瘦弱的少年,却无比矫健、有力,男人很快败落,躺在子西面前喘息,
少年毫不犹豫地朝男人狂砍数刀,直到血肉模糊,几乎成肉酱。
少年津津有味地添吃着血肉,不时朝子西投以狰狞的笑容。
子西渴望再次失去意识,可是,他和这女人一样始终清醒!
少年扔了刀,将子西绑到院里的枣树上,从屋里拖出瑟瑟哭叫的女童,
在子西的面前掐着她稚嫩的脖子,侵犯她的下体,直到她气绝身亡。
肢解,嚼食......仿佛在享用美美的饭餐......
终于轮到了女人!
少年朝子西缓缓晃了过来。
子西已惊恐的没了声音,女人尖厉发疯的嘶叫不绝余于耳。
少年没有杀女人,残暴地侵犯了她。之后,便狂笑着徜徉而去。
子西感受到女人的绝望,感受到女人神智的失常,感受到她的胆怯,感受到她没有自杀的勇气,感受到她躲到阴暗的山洞,感受到婴儿的出世,,感受到寒冬的难耐,感受到她濒死的病痛......
随着女人缓缓闭上的双目,子西朦朦胧胧看见似曾相识的身影抱了婴儿迎风而去......
子西再度醒来,却正在一个壮实的男子身下,
惊慌地挣扎反抗,却从嘴里溢出消魂的呻吟......
女人!子西意识到,自己再次潜进一个女人的意识。
这已经不是"梦"那么简单的事了。
子西心情怪异地承受着男人与女人的交媾。
女人跪坐在男人的跨上兴奋地上下颤动着躯体,欢娱的浪叫充斥着子西的耳朵。
恶心、却无法呕吐,只能随着上下颠簸的视线呜咽、干咳。
"贱人、畜生!"
门口冲进来一个孱弱的男人,气得浑身哆嗦。
他双手举着菜刀砍向仍旧沉醉于情欲中的男子,顿时头落血喷。
女人惊叫着爬向墙脚,
男人叫骂,高高举起血淋淋的刀:
"母子相奸,天理不容!你这淫妇......"
可是,刀最终从空中直甩到地上,男人下不了手,发疯般地撞了出去!
女人哆哆嗦嗦地跳下床,抱起男子的头颅,死命地往光秃秃的躯体上按。
凄厉地哭叫了一阵子,突然疯笑着,抱了男子血凛凛的头颅,赤身裸体冲向屋外,
高叫着:
"报应,你们会遭报应的!永不得安宁!世世代代、世世代代......
哈哈哈......
白云天,高高山。
道悠远,山川间。
子无死,尚复还
......"
凄幽的歌声中,女子踉踉跄跄地狂奔出院。
子西的视线晃动的厉害,不知东南西北,直到女人停了脚步,
子西定睛而望,却是那条小河。
女人抚摩着男人的头颅,温柔地笑道:
靳儿,回来吧,回到娘的身边......哈哈哈......嘻嘻嘻,"
直笑的跪坐在河土上。
女人失手,头颅滚落水中,女子惊叫着扑了过去,
子西在她落水的一瞬间,看清了她的容貌:
凌乱的发髻浓黑,依稀可辩的面孔算得上姿色出众......
子西整个人陷入了恐惧的深渊,嘶声竭力地高喊。
浑浊的血水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子西,子西......快醒来......"
子西挣扎着,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汗水浸湿枕头和被褥,发丝贴在湿漉漉的脖颈上,凌乱万分。
冷夏掐着子西的后心命脉,打出的[追魂符]已经烧化了十几张。
子西时而惊叫、时而扑打、时而滚动、时而呻吟......双眼却怎样也不肯睁开。
冷夏绷紧俊脸,咬破右手食指,扯开子西的胸襟,雪白的肌肤在密布的汗珠下熠熠发光。
血指滑动,繁稠的[回魂符]印上子西的心口。
冷夏汗如雨下,右手剑指,力打子西心下[明中丹田],左手手决[紫薇],压住煞气;
右手指迅速滑至子息右肾,真气输入他的命门[左阴宫]。
默念[缚鬼诀]:
"天罗神、地罗神、金罗神、铁罗神、日罗神、火罗神、救令缚鬼精,
无分高对下,纽缚莫容情,绷扒井拜吊,鞠拷打降通,灵交魂而退病,降伏立通名,
吾奉灵应真君律令......
三遍念过,猛吹向子西。
一声惊叹,久闭的美目终于张开。
冷夏收诀,呼了口气,甩甩汗水打湿的头发,笑道:
"睡美人儿,再不醒,我只好为你殉情了!"
子西惊悸犹新,紧张地转动水目,简陋的房屋,摆设却很整洁。
"这是哪里?"子西哑着嗓子,气息不稳。
"一座村庄里的一户人家里的一间小屋。"
"我什么时候昏睡的?"
"下车后指着小河,突然惊叫着昏倒了。"
子西惊问:"这家主人是单身的婆婆吗?"
冷夏不解地耸肩摇头:
"三世同堂。"
子西松了口气,突然又紧张起来。
警惕地瞪着冷夏,不知这究竟是现实还是梦境。
冷夏仿佛看出子西的心思,亲昵地拧了他的粉面,:
"我是真的。"
子西安心地笑了。
这时房外有一老妇敲门:
"公子,小娘子醒了吗?"
子西嘟嘴瞪了他一眼:
"为什么老是给我这种身份?"
冷夏嬉笑:"难不成我当娘子?"
子西栽栽脑袋,示意他去答复。
冷夏摇头,默不作声,把子西扑倒在床,悄声调笑:
"娘子我们继续车厢中的温存......"
子西用膝盖顶了他的小腹,趁机跳下床,理好衣衫,围上面纱,拉开房门。
门刚开一半儿,便被冷夏按住。
子西有些恼火:
"干嘛......"
堵上来的炽热唇舌,缠得子西喘不过气。
两个人抵在门板上索取与拒绝,上演的轰轰烈烈,陈旧的木板吱嘎嘎响振动的厉害,几乎承受不住,破裂翻倒。
子西羞怒,担忧地想:屋外叫门的人会怎么想。
奇怪的是,老妇再没探问过第二声,子西更加好奇,奋力挣脱冷夏的纠缠,迅速开门,却再次被冷夏挡住了。
子西真的来气了:
"这算什么?究竟是怎么回事?"
冷夏不答话,将子西甩到床上,迅速压了上去,扯了被褥蒙住交叠的二人,
手指直探入子西的密处,子西痛叫着,斥骂着......
一声惊雷响彻天际,简直惊掉了子西的魂魄,接着是婴儿啼哭的声音、接着是歌谣与妖笑,接着是惨叫,接着冷夏猛地掀开被子,昏黄的烛光里,他的笑竟是那么熟悉的诡异!
"啊、啊......"
"子西、子西......该死!刚醒来就又昏迷了......子西......"
子西恐惧的视线里,模糊糊呈现出冷夏正常的神色。
子西知道,刚才再度进入了噩梦。
他猛地坐起,猛地跳下床,猛地拉开屋门,猛地冲出去,发疯地惊叫狂跑!
他已经彻底分不清什么是梦,什么是现实。
冷,浸入骨髓的阴冷,冷夏的呼喊越来越遥远。
子西发了疯,仿佛被歌谣的节奏牵引,情不自禁地狂笑着唱到:
"白云天,高高山。
道悠远,山川间。
子无死,尚复还
......
一种前所未有的畅快与舒心,令子西心神飞扬,整个人都处于兴奋的顶端,
意识重现时,子西发现自己已经站到了小河的边缘,脚不受控制地朝里走。
那妇人抱着婴孩儿,在水中心,尖厉地笑唱。
水渐渐淹没大腿、腰部、胸膛、肩膀,
妇人突然停止了妖笑,阴阴地说道:
"哈哈哈,终于等到你独自一人的时刻了,我盯上的一个都跑不掉!"
呼高呼低、忽急忽缓的声音缠住子西的每一寸神经。
子西恍然大悟;那一次次真真假假的幻景,就是为了让自己对冷夏产生怀疑、产生恐惧。
子西瞪着面目逐渐狰狞的妇人,惊惧之中,突然升起一种没来由的怪异感,
子西思索,那种说不出的古怪越来越强烈。
究竟是什么?子西挖破脑壳也想不出来。
就是觉得很不对劲,而且是恐怖的不对劲!
一声惊雷,震笑了面色惨白、眼球突出、舌头长垂的妇人,
却也震醒了子西的思绪。
子西长呵一声,身体朝前猛栽,一头扎进水里,
激起的水花恢复平静,下来,却良久不见子西浮出水面。
妇人丑恶的表情微震,缓缓飘向子西入水的地方,,
漆黑冰冷的水里,哗啦伸出一双手,
妇人大惊,来不及躲闪,只觉脚一沉,贴着水面迅速地像前扯。
妇人,一个不稳,横着跌落水中,惊叫不及,
已经被子西压住,扣住了喉咙。
怀里的"婴儿"上浮,包在外面的小褥子散开,
一根婴儿大小的木头,在剧烈起伏的黑水里荡漾。
子西卡着妇人的喉咙,将她拖上河岸,死死地压紧她的手脚,令她动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