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将和壮汉一通表忠心,林言点点头表示知道了,然后指了几个看的顺眼的巡城卫军士前去东南北三个城门处张贴布告,而自己也小心的揣了一张谕令,带着小将和壮汉二人亲自去了西城门处张贴。
托谢景安时不时发布政令的福,林言带着二人刚将布告张贴,还没来得及转身走出去就被看见的百姓围住了。
初时这些百姓还有些畏惧他们身上穿的军服,可大约是人多胆大,又或者心中的畏惧到底比不过对布告的好奇,七嘴八舌的问他们:“这位军爷,敢问您张贴的又是什么布告,可是顺王殿下颁布的新政令?还是王府又要招工?”
林言对巡城卫的军士颇为严肃,可对着这些百姓却十分和气,放缓了声音答道:“正是殿下颁布的新政令,但却不是招工的,而是对落草为寇的贼匪招降的。”
林言说着将布告的内容一字一句念了一遍。
第35章 冒险
听到顺王要对贼匪招降, 百姓们顿时一片哗然, 有不解的, 有不赞成的, 但更多的是激动的。
尤其是住在偏远村落的百姓和靠着来往走商养家糊口的小商小贩, 几乎是感激涕零, 哽咽着嗓子道:“殿下真是个贤王,来封地不过月余,就颁布了这许多对百姓有益的政令, 叫我等生活松快了许多,对日后更有期望了, 若是军爷在王府当差, 还请军爷代草民谢过殿下,草民身份低贱, 帮不上殿下什么, 但草民会用心拾掇田地,争取多种些粮食出来, 也好给殿下多交些赋税。”
这位憨实的汉子话音一落, 其他百姓也纷纷附和,说到激动处更是有不少百姓跪下来, 朝着顺王府的方向连连叩头作揖。
看着百姓发自内心的对顺王感恩戴德, 林言也生出一种自豪的奇怪情绪, 这就是将他从地狱捞出来,他一心报效的顺王,有这等明主需要他辅佐, 林言只觉得自己此生值了。
看着百姓兴致盎然的议论了一会儿,林言还惦记着接下来对于招降这一差事的安排,正要带着小将和壮汉二人离去,就见街面上突然疾驰出来一匹快马,一位他看着有些熟悉的汉子利落的跳下马来,掏出怀里揣着的布告,三两下就在布告栏里张贴好了。
布告栏前本来就因为林言张贴的谕令颇为热闹,如今再这么张贴一张布告,顿时又热闹了几分,百姓们问询的声音不绝于耳,前来张贴布告的王府宿卫都被他们围在布告栏前动弹不得。
看着眼前难得一见的热闹场面,小将感叹道:“顺王殿下还当真是位贤王,咱们莫州地处偏远,冬日里何曾这般热闹过。”
“说的是,”那壮汉也跟着道:“除了每年春耕秋收时热闹些,其他时候城里哪里会有这么多人,尤其是入冬以后,走遍整个莫州城也未必有现下的人多。”
“殿下仁善,百姓自然愿意出来走动,人口也只会越来越多。”林言听着他们感慨了一会儿,没忍住插了这么一句话。
小将原本就对林言口中的殿下颇为好奇,如今见林言又提起,顿时再按耐不住,睁大了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小心的问道:“总听将军说殿下,可除了将军,殿下谁也没见过,不如将军与我们说说,殿下是什么样的?威严的?和气的?还是不苟言笑的?属下听人说殿下在长安可是打遍了勋贵子弟鲜有敌手,殿下莫不是也像将军一样,有一身好武艺?”
林言对谢景安十分崇敬,依他的性子,原不会随意与属下议论殿下,可不知怎么顺着他们的话想到了殿下的模样,就不由自主的接口道:“殿下身份贵重,自然一身贵气,但殿下又与长安中的那些殿下不同,说话有理有据但又十分和气,让你听了生不出半点其他的心思,只一心想为殿下好生办差。”
恨不能为殿下上刀山下火海,即便是殿下指着一个油锅让他跳,他也会豪不犹豫的跳下去。
只是这些话在他嘴边转了一转到底没说出去,看着两人一脸艳羡的模样,林言难得露出个浅浅的笑容,鼓励道:“殿下以本事看人,并不计较出身,若是你二人日后办差多用心立下几个军功,想必依殿下的性子,必会召见你二人,到那时你们不就能见到殿下了?”
想到日后立功扬名被殿下召见的场景,小将和壮汉只兴奋的一颗心火热,也不肯再继续在此地耽搁了,连声催促林言早些回巡城卫官衙,即便不能现下就上山剿匪,拿空闲时间练武也比在这里闲磨时间好。
林言很快在巡城卫中站住了脚,谢景安的发明创造却遇到了困境。
倒不是他从淘宝买的书看不明白,而是王府账上银两短缺,拿不出许多钱让他买香料买酒的折腾了。
虽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但好在王府里还剩下些宴请的好酒和拿来熏衣的香料,谢景安不顾秦总管幽怨的眼神,执意让人从府库中搬了出来,又让扈从将膳房中用来烧菜做饭的荤油也取来一半,就开始在院中指挥着对他甚是忠心的扈从和下人折腾起来。
因白酒是要蒸馏的,所以谢景安先且放着,画了一张蒸馏白酒的器具图出来让器械司的工匠打造。
香水也是要蒸馏提炼,谢景安同样押后了,这么一来就剩下了香皂。
香皂的工序虽也不是特别简单,但比起白酒和香水来说就要简便的多,也没什么需要特意打造的器具,只要找个木匠打个标准方块的模子就好。
一边让木匠打模具,一边开始架锅烧油,倒是两不耽误。
因为膳房的荤油是经过初步提炼没什么杂质,倒省了谢景安一道工序,直接烧上灶将油倒进锅里,待锅里的荤油烧滚,颜色呈橙黄色且透明,就将灶上的火熄了。
然后将他从淘宝上买来的碱倒进尚未凉却的荤油里,让两种东西充分发生化学反应,待荤油开始变得浓稠再让扈从将香料丢进去使劲搅拌,将香料搅拌匀了,再倒进磨具里充分冷却,等彻底凝固,就是乳白带着淡淡香气还没切割的香皂了。
谢景安做香皂的时候并没避讳秦总管,因此做的过程中秦总管全程在一旁观看。
最开始做的时候秦总管脸色有多难看,神情有多幽怨,香皂做成后秦总管就有多惊讶和欣喜。
他是在长安城中长大的,自幼在惠妃母家做差,一步步做到管事最终成为惠妃的心腹,见识不算多广博,但也算的上见多识广。
宫中贵人用来洗漱沐浴的胰子他不只见过,还有幸得惠妃赐了一块,亲自用过。
的确是沐浴净身的好东西,不然也不会受那么多贵人追捧,民间捧着钱想买也买不上的精贵东西。
只是好东西都怕比较,秦总管从前有多推崇胰子,在看到谢景安制出来的香皂后就有多嫌弃,同样是净身的东西,可这卖相也差的太多了。
一个灰不溜秋看着就败人兴致,而另一个却细腻好看的让人爱不释手,并且这香皂不止好看还带着淡淡香气,岂不是将香料和胰子的用处合二为一了。
秦总管想到昔日胰子受追捧的程度就激动的几乎打起摆子,这可都是钱啊,还是能送到宫中哄娘娘高兴的体面东西。
秦总管越想越兴奋,也顾不上心疼被谢景安用掉的香料和荤油了,直勾勾的盯着还没切割的香皂,口中道:“殿下到莫州之藩也有一段时日了,惠妃娘娘自幼疼殿下疼的紧,骤然跟殿下分开,想必日日夜夜都在思念殿下,殿下不如让小人回一趟长安,将殿下做的这些稀罕东西给娘娘看看,一来让娘娘知道殿下长进了,在用心治理封地,二来也是孝敬娘娘,让娘娘知道殿下在封地过得好,没挨饿受冻,免得娘娘担心,殿下以为如何?”
谢景安自穿越过来,还是头一回见秦总管一口气说这么多话,不由的有些讶异,同时在心里分析秦总管的建议。
说实话他还真不想这么快就跟原主最亲近的家人接触,毕竟原主什么样,没有比惠妃这个做母亲的更清楚了。
他能故意透露出些信息引导刘主薄魏长史自己脑补谢景安变化的原因,可对于惠妃,他不能这么做,最重要的是这么做也没用。
原主是真的好逞凶斗狠还是刻意装疯卖傻,惠妃必定清楚,若是他贸然送这些跨时代的东西过去而没给出合理的原因,只怕他一直以来担心的事真能成真,毕竟这时代还有被野鬼上身这一说法的。
只是这样做虽然风险大了些,也不是没有好处,长安可是整个大周朝的心脏,聚集了全天下最具有权势和财富的一批人,而惠妃所在的皇宫又是这群贵人里的贵人,若是他能借此次机会打个成功的广告,那他也不必费心思宣传了,在家坐等商贾上门就是。
仔细权衡了一番利弊,谢景安还是决定冒这个险,都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更何况又不是他亲上长安,只要他找个合理的理由解释他的变化,相信原主的母亲惠妃也很乐意看到原主有这样的改变。
乘着王府的下人切割香皂,谢景安好生思索了一番要找个什么理由,偶然得到本奇书这个理由勉强可行,只是他身为藩王,一天十二个时辰身边不断人,只要惠妃好生查证一番,就很容易被戳穿。
既然决定要跟原主最亲近的家人解释自己的变化,自然要想个一劳永逸的方法。
谢景安一直想了半个时辰都恨不得揪头皮了,才灵机一动,想起了他曾经看过的一本唐穿书,书里的主角用了一个法子,虽然乍听有些天方夜谭,但放在这个时代的大背景下,倒说的通。
最主要的是这时代的人信神佛和因果功德,只要他把自己这番变化和掌握超前东西的原因往神仙所赐的方面靠,哪怕就是惠妃也不会随意起疑,只以为谢景安是得了神仙青眼,这才会了许多旁人不会的东西。
第36章 责任
打定了主意, 谢景安心里也就没那么慌了, 一边看着高大结实的扈从将长条的肥皂切成方方正正的一小块, 一边顺着秦总管的话道:“秦总管说的是, 本王自幼在母妃身边长大, 就是成丁出宫开府后也是时时都要去给母妃请安, 如今骤然分隔两地,又路途遥远,只怕一两年也未必能见上一回, 定让母妃担心的狠了,若不是非父皇传召本王不得回长安, 本王真想立时就回长安一趟, 叫母妃看看本王过得甚好,既没瘦也吃的好睡得好, 反倒涨了两斤呢。”
谢景安穿越前父母去世的早, 还没来得及等他大学毕业找上工作,用他第一个月的工资孝敬他们一番就被一场车祸双双夺去了性命, 这是谢景安一生中最大的遗憾。
虽他穿越过来后惠妃并不是他真正的母亲, 但是他占了她亲生儿子的身子,于情于理都该替人家尽尽孝道, 再者从身边下人和扈从的只言片语中, 这惠妃是真心疼爱原主, 所以谢景安说那番话的的确确是带了几分真心在里头。
秦总管是惠妃母家的管事,几年前才被指派给谢景安当王府总管,自然全心全意都是为惠妃和谢景安打算, 如今见谢景安一脸怅然的说出这么番话来,也被勾起思绪,强压住心中的酸楚,安慰谢景安道:“娘娘一直盼着殿下能上进,若是知晓殿下这般用心治理封地,还做出这许多稀罕东西,不知心里头怎么高兴呢,殿下放心,待小人回到长安见到了娘娘,定然将殿下这些时日做的事情好好跟娘娘说一说,小人记着刘主薄是擅丹青的,不如让刘主薄比照着殿下现下的样子画上一副图,让小人一起带回长安,好叫娘娘日后想起殿下时有个能排解担忧的东西。”
秦总管这一番话句句都是为惠妃和谢景安着想,谢景安如何能不答应,笑着道:“秦总管这主意甚好,本王看可行,待吃了午膳本王有闲暇时间了,就叫他进王府为本王画上一副图,只是秦总管回长安之事还不急,毕竟莫州离长安路途遥远,一年难得能去一回,眼见着又是年关了,也算是本王给母妃送去的节礼,既是节礼又怎能这般寒酸,再者给母妃送了节礼,也不好抛下父皇和母后的,还有太子以及本王那么多弟弟妹妹,都要一一带到,这样罢,秦总管先准备着,也让本王好生想一想,能给父皇母后还有这许多弟弟妹妹带去什么稀罕东西。”
谢景安说完这番话就径直思量去了,秦总管却听的险些淌下一行热泪,嘴里喃喃着殿下终于开慧了,看着谢景安的眼神越发欣慰。
谢景安原本正思量的认真,被他这么一看顿时回过神来,转头对上他眼睛看到他欣慰的眼神,直觉得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这怎么那么像他小时候熊孩子惯了,第一次帮他妈洗碗时他妈看他的眼神?
想到小时候的事,谢景安不免又眼神一黯,但很快又振作起来,指挥着下人和扈从忙得团团转。
手头上有事做,日子就过得格外快,转眼离他宴请世家的日子就剩一天了,谢景安每天忙的脚不沾地,总算将他想做的几样东西大致都做了出来。
只是玻璃因为要窑烧,温度和成分比例的问题不好掌握,谢景安试了两回都没烧出来,知道不能强求,也就没再逼着工匠,只让他们放心大胆的试,什么时候烧出来了再禀报他。
有这么一个烧钱的东西时时刻刻都在开工,谢景安王府的财政越发是赤字,若不是离宴请的日子只剩两天了,他身为藩王不好朝令夕改,谢景安恨不得现下就让人将那些世家请上门,从他们手上多抠些钱出来。
明日就是要开宴的日子,谢景安不得闲,王府里里外外也忙个不停,王府大大小小的院子,每个角落都叫秦总管指挥着下人好生擦洗了一番,就连花厅前摆着的寿山石都被擦洗的发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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