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少媒体,对着超跑、以及站在跑车旁边做展示的韩运一阵狂拍。
韩运穿一身经典灰色千鸟格纹西装夹克,愈发显得身姿挺拔,他如今对闪光灯早已适应,能够含笑望着对准自己的各个镜头。
他手里握着车钥匙,如果站得累了,便将车门打开坐在车内做展示,一些媒体被允许进入展台拍摄细节。
接连两天的工作结束,韩运还不觉得有多累。媒体毕竟人少,通常半天就结束了工作。而且两边展台围着的人都差不多,这让他万分受用。
毕竟韩运知道,旁边展台的车模似乎是一位国际名模,不过因为韩运自己说不好英文,没跟人家说过话。
但这位叫帕特的模特,却每天都会跟韩运打招呼,说早上好,还给他递矿泉水。有时候他还会多说几句什么,然而韩运完全听不懂,用蹩脚的英文问他:“Can you speak Chinese?”
帕特:“……Nope。”
韩运不认为不能交流是什么大事,点头道:“Me too。”
从第三天开始,就是连续三天的专业观众日,等到随后的公众参观日,韩运才知道怎么叫辛苦。
到第五天时,最初两天媒体们参观后拍的照片和稿子已然出炉。各大报社、网媒,都报道了此次车展情况,着重介绍了展馆内最贵的超跑,有的还敬业地科普了超跑展台的车模。
“左图的欧美模特叫帕特,国际超模,来自瑞典,为CK、Prada等等男装秀走过时装秀;右图的亚洲模特叫韩运,曾登过美版《VOGUE》内页。两位男模帅得各有千秋,配上顶级超跑,让人大饱眼福。”
这些大肆宣传的报道,让以往几乎都是男观众的车展日,这次迎来了不少女观众。
大家都是来看帅气男模的。
韩运的粉丝也大量出动。
展台外密不透风地围着好几圈的观众,大部分的观众都是凑热闹的,高高举起手机对着车一个劲地拍。
韩运穿得优雅,站得优雅,贴身穿的衬衫却全是汗水。
明明已经是深冬时节了,他却因为工作出了这么多汗。
一连十天都在高强度工作,终于等到车展落幕,在同一个展馆做车模的结巴,跑过来叫上他去吃饭,偷偷问他:“你、跟帕特,熟吗?”
“不太熟,我英语不好。”
结巴便凑到他耳边说:“听说,外国人……那、那方面,特别强。”
“……哪方面?”韩运累坏了,低头看着手机消息,顺手给伏渊回了一条。
结巴有些震惊:“你怎么、怎么不懂?我还以为你……就是……”他压低声音,“X能力。”
其实他本想从韩运这里讨教点经验的,没想到韩运特别纯,什么都不懂,比自己这个只有理论知识的还不如。
“我特别、喜欢帕特这种、阳光健壮的,皮肤、黑黑的,牙、牙齿白白的,他很有名的你知不知道……哦哦哦你看他,他出来了,你看、看他裤……裆就知道了,肯定、特能干!”
韩运瞥了一眼,帕特正巧在看这边,冲着韩运露齿一笑,还朝他走了过来。
他不感兴趣,低头看了眼消息,伏渊说自己已经到了展馆外,在停车场等他。
韩运对结巴道:“我就不跟你去吃饭了,我家里人来接我了。”
这时,帕特走到了他们面前来。
跟在帕特旁边的,还有一个打扮干练的拉丁裔美女,似乎是他的经纪人。
美女经纪人朝韩运友好地伸出手,嘴里说了句什么,韩运听不懂,旁边的结巴听懂了,有些吃惊地翻译道:“她,她说,他们公司,想签下你做、做模特。”
帕特的模特公司,是全球十大模特管理公司之一,近年来,这些模特公司在四处寻找有潜力的亚洲模特,一些高奢时装秀上,都很缺特别有灵气的亚洲模特。
帕特的经纪人此次前来中国,也是为了寻觅合适的、有潜力的模特。很巧的是,她在车展上发觉了气质脱俗的韩运。
她搜了搜韩运的信息,发现他如今没有合约在身,是一位自由模特,而且韩运还有好几张不错的、能打动她的硬照大片,其中甚至有美版《VOGUE》在纽约时装周上的街拍照。
“签约?”韩运摇头,“没兴趣。”
经纪人又说了句什么,随即朝韩运递出了自己的名片。结巴道:“她、她说如果你想、想成为超模,就必须……必须签一家大、大公司,他们能为你、提供很多、的资源,让你在半年内,甚至、甚至更短的时间内,就登上、时装周T台。”
“她的名片上,有邮箱,她希望你、希望你可以考虑、一下。”
韩运礼貌地接过了名片,不过没有说好:“我考虑一下吧。”
他冲对方一笑。
他把名片揣在裤兜里,但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径直走向停车场。
一坐上车,韩运就在充沛的暖气里把外套脱了,松开领带,有些脱力地靠在椅背上。
伏渊没有急着发动汽车,而是打开水杯,凑在他唇边喂他喝了点温热的茶水:“润润喉。”
韩运捧着杯子喝了几口,说自己好累:“玄著,回去你替我捏一下腿,我站了十天。”
伏渊点点头,看他把水喝完了,没有被呛的危险了,这才缓缓发动汽车。
当韩运把水杯放在中央扶手箱时,目光忽然就飘到了伏渊的裤子上去。
他不是故意的,只是心里一下就想到了结巴刚刚说的话,便又忍不住多瞧了几眼。仅仅用目光一丈量,心里就生出了一丝羡慕来。
伏渊左手握着方向盘,发现他那注视的目光,问他:“陛下在看什么?”
韩运顺口接道:“看你好像很能干啊。”
作者有话要说: 运宝:我没别的意思,就是看你能干
伏渊:试试?
第53章
伏渊在他话脱口而出的一瞬间, 眼神就暗了下来。
韩运自知说错了话, 他怎么能跟伏渊开这种玩笑?而且说到底,伏渊能干跟自己有什么关系,自己连个女朋友都没有!
他立刻转移话题, 单手搭在自己额头上, 有气无力地道:“我乏了,头好晕, 你不要跟我说话。”说完,他便一头歪在座椅椅背上, 一手枕在脑侧, 一手搭在腿上,一副朕要睡觉别打扰朕的模样。
这倒不是装的, 他是真累,不过正好给自己找了个台阶。
但韩运仍能从车窗玻璃上,看见伏渊在注视着自己。伏渊是一只鹰隼、也是一只猛兽, 但在自己这里,他一直都显出与他本性不符的温和。
韩运也不明白其中原因。他眨了眨眼,略微长长了些的卷发搭在眼前,有些遮挡视线了:“……你专心开车, 不要看我了。”
伏渊嗯了一声, 果然没再说话,也没再看他,惹得韩运时不时就偷偷睁眼瞥他一回。
上个月某天晚上,对伏渊突发起了一回色心后, 韩运再看他,就总能看出和以前不同的感觉来。他认定自己这样是因为没有女朋友造成的,毕竟身边日夜都侍奉着国师这样的美人,但再好看,说到底就是个男人……只是透过车窗玻璃,他愈发觉得伏渊好看,好看得耀眼夺目。
在车展上,韩运也看见了不少漂亮的女车模。整个车展上千辆车,几百位车模,什么类型都有。
结果鲜少有能让他别样心思的。
等红绿灯的时候,伏渊将他脱下来的外套轻轻搭在他身上,韩运抬起眼皮和他对视一秒:“……我热。”
伏渊脸上带着几分暖意,柔声道:“陛下睡着了,当心着凉。”
一到家,韩运便脱下被汗水打湿又干透了的衬衫,躺在浴缸里泡了个温水澡。他从小就怕冷又怕热的,半点苦头也不能吃,这次能坚持这么久,整整十天,赚的是辛苦钱。
此时他浑身舒坦地泡在浴缸里,惬意的一动也不想动,伏渊在外面喊他用晚膳,韩运试了试连坐起来的气力好像都不剩了。一连工作十天,站了十天,工作的时候还好说,一旦松懈下来,整个人就如同没有上发条的钟表,失去了动力。
他神态慵懒,脖子以下都隐没在水中:“伏大人,你把晚膳送进来,我就在里面吃了。”
他不着寸缕,水面上飘着一块托盘,正好挡住了隐私。这托盘原来是放洗浴用品的,正好有浮力,能飘在水面上,他便在上面铺了一层雪白的餐巾,拿来放碗筷,坐在浴缸里慢慢吃。
他吃饭是有礼仪的,规矩得很,所以并不会不小心把汤、米饭洒在水中。
伏渊坐在浴缸边上,一手为他扶稳了托盘,一手拿着纸巾给他擦嘴。他这样细致入微,而韩运并没有任何的不适应,毕竟他从小便是如此,让人伺候照顾惯了,所以他这在他看来是理所应当的。
不过韩运适应归适应,他却明白适可而止的道理,自己现在无亲无故的,唯一得以仰仗的人就只有伏渊了,换做任何一个人,或许都不可能这样容忍自己。
而在这样一个环境下,安身立命的根本不是别人,而是自己。
韩运吃完了,擦擦嘴:“你吃没有?”
“还没有。”
韩运望着他:“那你快去吃饭,我自己收拾就行了。”
他站起来擦干水迹,腰上裹一圈浴巾,甩了甩手臂活动活动累得有些僵硬的身体,也没穿衣服便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
伏渊进来的时候,就看见他半趴在床上,胳膊肘撑在身躯,身上盖一条毛巾,露出一片白皙背脊,手上还捧着一本趣味的史书在看。
一见他进来了,韩运便对着他招手道:“玄著,你快过来给我捏捏肩膀,我腿也酸。”从前有内侍使唤,现在他只能厚着脸皮差遣国师来做这种事了。
伏渊走到床边来,抬手便握住了他的肩膀,拿捏着力度缓缓在他肩上揉按。
“陛下在看什么书?”
“讲我朝历史的,”韩运肩上很舒服,他也不撑着胳膊了,身体一松便趴在床上,双臂抻开,书也翻开丢在旁边,“这本书上,还有我的画像,你看看,哪里像了?”
书上还说,这位魏景帝,是魏朝登基最小登基的皇帝,但固然年纪小,却是勤政爱民,泽披天下,他死后,魏朝国运便开始衰败,不到五十年就亡国了。
景帝治国期间,形成了一种君明臣贤、国泰民安的盛世之景。但可惜的是,这位高瞻远瞩,雄才韬略的少年帝王,英年早逝,十七岁便驾崩,膝下一位子嗣都没有。这本史书上写着:“因为勤勉于政事,甚至从没有碰过宫里的后妃,这大概是中国古代历史上最清心寡欲的皇帝了。”
狗屁的清心寡欲,朕是有苦难言!
伏渊翻开书看了眼那上面的画像,画像是后人所绘,所以将韩运描绘成了一个病秧子的瘦弱形态,瘦骨嶙峋眉眼清俊,穿龙袍坐龙椅,还有股菩萨般的慈悲之色,这些都是后人根据历史上的描述绘画出来的,但画像与他真人却只有一分相似。
韩运啧了一声,专心致志的享受着伏渊的按摩:“简直是诽谤!我不比画像上帅多了?”
伏渊垂下头去,恒久地凝视着韩运闭着眼睛的白皙脸庞,微微一笑:“是,陛下最好看。”
韩运哼哼道:“这史书真是瞎扯淡的玩意儿,也就当故事看了,谁人不知我治国全靠你辅佐啊?你极尽人臣之责,匡扶社稷,以为江山万年之计……”
他不着痕迹地夸了夸伏渊,略微掀起眼皮道:“话说回来,玄著你都多大了,怎么一直不娶妻?我父皇还在位时,你就身居高位,后来我即位,你起码也是而立之年了吧,三十多还……”说到这里,韩运忽然想起来,“不对,你是妖。”
伏渊手掌缓缓替他推着背:“人妖殊途。”
韩运身上的毛巾都被掀开了,他还没有察觉,反而兴致上来了,又问他:“人妖虽然殊途,不过你都有人形了,怎么不娶妻呢?我记得父皇要给你赐婚,你拒绝了,你就这么清心寡欲?”
比起自己来,伏渊或许才是真的清心寡欲。
他想起上次在纽约20 22 页, 的酒店里发生的事,有些艰难地侧头看他道:“你还有同类吗?你是公的,那有母的吗?”
“没有了。”他固然有许多兄弟,但兄弟跟他都是不一样的形态。不过,兄弟们却都十分惧他,知道他嗜杀好斗,喜怒不定,从不顾及手足之情。
因为犯下滔天大错,才被他的父亲打入了凡间,将他的记忆和法力全都被封印了起来,变成弱小的兽类。
韩运听他说没有,不由感觉他十分可怜,自己是无依无靠,国师又何尝不是,所以他才对自己这么好吧。
“所以,你长这么大,活这么久,没有孩子,也没有爱人?”韩运不清楚他到底活了多久,不过既然千年前就能化形,那至少也修炼了好几千年吧?
“没有孩子,也没有爱人。”
“那多可怜啊,父母呢?你不会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吧?”
伏渊一笑:“陛下便是臣血浓于水的至亲之人。”
韩运抿唇笑了声,并不知道伏渊这句“至亲之人”其实别有深意,而不仅仅是为了哄他开心才这么说的。
“皇宫里那么多皇子,你为什么扶我做了皇帝?我样样都不是最出色的,按理说,也不该是我……”而且他其实并不想做皇帝,是坐上了皇位,发觉自己没有退路了,才一直坐在那个位置上。
“臣喜欢陛下。”
“我什么都不好,你怎么就一眼看中了我?”事实的确如此,伏渊是权臣,权力比肩君王,他想让谁做皇帝就让谁做。
韩运一直不明白,为什么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