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手机就拿在手里,洛映白没来得及看名字,秒接电话:“喂,请问哪位?”
“我靠,吓我一跳,你怎么接这么快!”对面传来一个熟悉而明快的声音,“洛小白?2 74 页, 闶Φ茉谀惚呱下穑宜惺隆!?br /> 一段时间没联系,这人倒是开门见山直奔主题,连句寒暄都没有,洛映白忍不住一笑,问道:“你说哪个师弟,我倒是有个师弟,听说现在天天在你身边晃悠呢。”
电话那头道:“少装傻,就你最亲的那个呗,你一天提八百遍的羡宁。”
洛映白被噎了一下,而后调侃道:“小乔哥哥,你说话的风格还是这么一针见血。羡宁现在可能去单位开会了,你打他的电话应该打不通。有什么事跟我说好了,过一会晚饭他要来我家吃。是意形门有事吗?”
给他打电话的正是意形门的少掌门乔广澜。乔广澜跟洛映白同岁,初高中六年都是舍友,他的师父正是夏羡宁的二叔夏长邑,双方的交情一直不错。
乔广澜性格直爽,闻言道:“那好,就跟你说了。不是意形门,是夏家的事,我师父那边不理俗务很久了,我想跟他说了也没用,就打电话告诉羡宁一声——前一阵夏三叔再婚,听说娶的媳妇买一赠一,还领了个儿子是吗?”
洛映白道:“嗯,赠品质量不咋地,我见过。”
乔广澜道:“喔,原来如此,不是赠的那个也不咋地,我刚才也见了。”
洛映白:“???请详述。”
他们两个在这里你一言我一语地吐槽,不是闲着没事骂人玩,而是这位夏三叔花心的事迹基本上熟人都知道,就连他们这些小辈都已经把大致的事情给听烂了——他现在娶的这个妻子就是当年导致他和原配离婚的小三,这一点基本上在熟人那里也都传开了。
洛映白不大在意这种家长里短的八卦,以往听人谈起的时候也没往心里去,直到后来江语佳给他讲了过去和夏家两兄弟的纠葛之后,洛映白慢慢回忆,才拼凑出了一个完整的事情经过。
——夏长为年轻的时候一心喜欢江语佳,扬言非她不娶,虽然行为偏执,但还没有花心的毛病,后来从江家彻底跟夏家解除了婚约之后,他可能觉得实在没了希望,索性破罐子破摔,泡吧玩女人无所不为,直到结婚之前夏老爷子狠狠地警告了他一番,夏长为才勉强收敛了一段时间。
但后来在妻子怀孕的时候,他又认识了一个名叫朱琳雅的女模特,两人很快出双入对,被记者拍到之后曝光。
原配刘娉在女儿满周岁的时候跟夏长为离婚,离开了夏家,从那以后夏长为就再也没有结过婚。
刘娉离婚时唯一提出的要求就是随时都能回来看孩子,夏长为本来不太愿意,但被夏老爷子逼着签订了协议。
刘娉喜欢小孩,回来看女儿的时候遇到也喜欢逗着洛映白他们玩,因此虽然这些事都是在洛映白出生之前发生的,但是他和夏羡宁、甚至于跟着师父偶尔来夏家做客的乔广澜都跟这个已经离婚的前夏三夫人很熟悉。
洛映白记得他们听夏家的保姆说过,其实刘娉在怀孕的时候就已经知道夏长为出轨的事了,朱琳雅曾经好多次给她发过短信和照片示威,这也会是导致双方离婚的一个原因。
朱琳雅非常高兴,还以为刘娉走后,她有望从小三的地位转正,结果夏长为不言不语,其实心里都有数。
他签完离婚协议书就表示自己虽然离婚了,但是也没打算再娶,希望朱琳雅也赶紧滚蛋。
朱琳雅当时都懵了,质问夏长为为什么,夏长为却只是轻描淡写地告诉她“玩腻歪了”。
洛映白和乔广澜谁也没想到这个从小在他们眼中根深蒂固被认为是“坏女人”的朱琳雅多年之后还能带个儿子嫁进夏家,并且——还找上了乔广澜给他算命。
乔广澜道:“是这么回事,昨天的时候,有个委托人来了我们山上上香,捐了不少香火钱,然后点着名找我,让我帮她消个什么灾,我没空,就派温师弟去跟她解释,顺便办事。”
洛映白道:“嗯,温轩吗?那可是个好脾气的人。”
当初国家特别侦查部门刚刚成立的时候,要求每个风水门派都要出一些优秀弟子加入,为国效力,洛家就是被分出去的那一支。所以洛钊所收的弟子在门派中学成出师之后大多数都成为了国家公务人员,但乔广澜跟夏羡宁和洛映白情况则不一样。
他们属于留下来维护门派传承的另一部分弟子,不服务于公家,平时除了研究本门的法术以外,也会接受一些人的委托和请求,帮助他们有偿地排忧解难。
乔广澜作为意形门的少门主,地位非同一般,事务也繁忙,除非他自己愿意,否则很少能有人请的动他亲自出手。
被乔广澜派出去的这个温轩法术造诣不弱,脾气又温和老实,可以说已经很给那个委托人面子了。
乔广澜说道:“是啊,就是温轩,你也知道这小子的性格,就是你踹他两脚他还得问你施主的脚疼不疼那种活菩萨,出去之后先跟来的人赔礼道歉,又问她有什么事要帮忙,那态度绝对比移动客服都亲切,结果别的弟子没一会就回来跟我说,那女的见我不出面当场摔了杯子,说我们意形门用小瘪三糊弄她……”
洛映白“噗嗤”一声笑了,凭着朱琳雅当年那副嚣张的样子,她干出这样的事倒是不稀奇,洛映白笑的是乔广澜那虽然一个脏字都没带,但里面盛满了mmp的语气。
乔广澜显然知道洛映白的笑点在哪里,想起这件事,也在电话那头翻了个白眼,继续道:“……还说她们家有大官,要踏平我们意形门。洛小白你说说,试问这种人我能不跟她互相伤害吗,所以我就出门怼她去了。”
洛映白换了只手拿手机,把盛着瓜子的果盘拿过来放在自己的床头,整个人往被子上一靠,兴致勃勃地说:“兄弟,你怼她什么了?”
乔广澜冷笑:“哼。”
如果说洛映白是一代戏精,那么乔广澜就是名副其实的一代怼精,惹到他头上还能全尸而死的已经没有几个人了。听说有人闹事之后,他就亲自下了山去见那名不知天高地厚的香客。
他们门派接待客人的地方在山脚下面,布置的像个小小的茶舍,乔广澜进去之后看见一个打扮富贵的中年女人跪坐在蒲团上,旁边的地上还有个摔碎的杯子。
她正不客气地跟对面的温轩道:“……我卖东西的时候喜欢要最贵最好的,请人也是一样,你们的态度根本就有问题!”
温轩满面笑容,说道:“阿弥陀佛,朱女士说的有道理。”
朱琳雅又说:“你是什么东西我没听说过,我今天要见的就是乔广澜,以为我出不起请他的钱吗?”
温轩脸上的笑容半分都没有改变,说道:“阿弥陀佛,朱女士肯定不缺钱。”
朱琳雅怒道:“那你倒是给我叫啊!”
乔广澜手插裤兜,用肩膀撞开半掩着的门进来,照着地上杯子摔碎的碎瓷片踢了一脚,这动静让正在交谈的两个人同时看向了他。
温轩保持微笑,站起身来向乔广澜躬了躬身:“乔师兄。”
乔广澜冲他点了点头,跟着转向朱琳雅,用下巴一指地上的杯子打碎的瓷片,简短道:“古董,八万,赔钱。”
朱琳雅:“……”
乔广澜说完话之后就没搭理她,在温轩腾出来的位置上坐下了。
朱琳雅这才反应过来,上下打量他,说道:“你就是乔广澜?”
乔广澜不咸不淡地道:“废话。”
朱琳雅:“……”
她这人虽然势力又嚣张,倒也不是个傻子,最会的就是看人下菜碟,几句话下来就意识到面前的小子不好招惹,立刻变了一副口气:“乔少掌门你好,我叫朱琳雅,是宏峰集团董事长夏长为的太太,这是我的名片。我今天来找你呢,是……”
朱琳雅还不知道意形门的门主是他丈夫的二哥,这话说到一半就被乔广澜打断了:“等会。”
乔广澜没接她的名片,说道:“先赔了钱再说话,刷卡现金支付宝你选一个,不收支票。杯子八万,本少掌门陪聊一个小时一万,解决问题另算,拿来吧。”
温轩还在乔广澜后面笑吟吟地站着,一脸佛祖式的慈祥,朱琳雅没想到他们同门师兄弟做人风格这么不同,简直目瞪口呆,一时差点没接上乔广澜的话:“不、不是,你这人……”
乔广澜不耐烦道:“别是不是了,你不是不缺钱吗?那就快着点,耽误了也是你自己的时间。”
俗话说流氓会武术,谁也挡不住,朱琳雅死活要见他,没想到见了之后发现这位鼎鼎大名的少掌门是个无赖,气鼓鼓地拿出手机,当场转账。
乔广澜让她转到了温轩的账户里,说道:“温师弟,你回去吧。辛苦了,这也没多少钱,拿着凑和吃顿饭,委屈你了。”
温轩道:“谢谢乔师兄。阿弥陀佛,谢谢朱女士。”
朱琳雅:“……”
要被这帮人气死了!
温轩走了之后,乔广澜皮笑肉不笑地道:“朱女士请坐。”
像是这种人,他刚一开始进门的时候就是抱着怼一通就走的念头来的,但是听见对方自报家门声称是夏长为的新老婆,乔广澜就决定坐下来看看她在搞什么鬼把戏。
虽然他的服务态度堪忧,但朱琳雅犹豫再三,还是捏着鼻子打算忍了——她这件事非同小可,之所以一定要找乔广澜,是因为一个交情很深的朋友向她推荐,如果因为一时之气失去了这次机会,那可就找不到更加合适又可靠的人了。
朱琳雅深吸口气平静心情,但也没有道歉,只说道:“乔大师,现在可以说正事了吧?”
乔广澜道:“没捂着你的嘴。”
朱琳雅道:“……这事非常重要,只要能办成,要多少钱,或者什么珍贵的古董宝贝,我都一定给你弄来——我想请你帮我诅咒一个人。”
乔广澜不置可否:“谁?”
朱琳雅递给他一张照片,上面是个眉目秀丽的年轻女孩:“只有照片,不知道名字和八字,只要帮我让她在这个世界上消失就好了。”
一口气说到这里,电话那边的乔广澜停顿了一下,似乎喝了点水,洛映白问道:“她让你诅咒谁啊?不会是霁姐吧?”
他说的霁姐就是夏三叔的女儿夏霁,原配的孩子跟小三水火不容合情合理,洛映白有这样的想法也是很正常的,可是乔广澜却道:“不是,她让我诅咒的是一个死人。”
第133章 洛忽悠
“什么, 死人?”
洛映白有点惊讶, 随即恍然道:“那也难怪她一定要找你了。”
诅咒活人能让活人变死, 把死人当做活人诅咒, 则会令死人永不超生,严重者神魂俱灭,但同时,这也将消耗施咒者很大的法力, 一般人是压不住的。
放眼如今的风水界,其中如同夏长邑那样的前辈基本上都已经不再接手委托,剩下年轻人又大多数对这样的要求无能为力,朱琳雅知道洛映白和夏羡宁身在长流派,她肯定不能找, 剩下的乔广澜就成了最好的选择。
乔广澜道:“我看她应该也不是不知道对方的姓名和生辰八字,她是怕我看出端倪故意不告诉我, 但是那照片上的人一脸死相, 我又不瞎, 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呢?可惜到最后也不知道那个要被诅咒的死人是谁。”
洛映白沉吟道:“从她和夏三叔结婚以来,我跟这家人也没有过特别大的接触, 实在想不出来可能的身份……那这件事最后怎么解决的?”
乔广澜道:“我就问她是不是把我当傻子, 让我诅咒个死人还不说明白是怎么回事, 然后让她速度离开, 就没了。”
洛映白失笑道:“好吧, 算你6, 晚上我跟羡宁说一声, 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谢谢啊。”
乔广澜“切”了一声:“瞎客气什么,挂了!”
洛映白道:“哎哎哎等一下!”
乔广澜还以为他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连忙问道:“怎么了?”
洛映白道:“好久没联系,我都想死你了,挂电话之前不来个么么哒嘛。”
“……”
乔广澜那边“啪嚓”一声,跟着听筒那边传来“嘟嘟”的忙音。
洛映白最喜欢恶心他,忍不住大笑起来。
听了乔广澜的讲述,洛映白觉得这件事的确是很古怪,毕竟关系到夏家内部隐私,他也不好插手,决定等夏羡宁过来吃饭的时候跟他商量一下。
夏羡宁是在晚上六点多的时候回来的,他上楼后敲了敲洛映白卧室的门,进去道:“师母让我叫你,晚饭快好了。”
洛映白正坐在桌前看书,一扭头看见他,惊讶道:“什么时候回来的,吓我一跳。”
“就刚才。”夏羡宁简短道,他从背后搂住洛映白,探身看了一眼他桌子上的书:“在看什么……安徒生童话?”
“‘太阳不分善恶,什么东西都照的……这坏人心里一片漆黑,但是太阳光曾射进他的心里,小鸟的歌声也曾透进去’。”
洛映白合上书,微笑着说:“童话当中除了童稚性以外,还有一些苦涩的幽默,多读几遍可以学到不少东西。”
夏羡宁微微一哂:“所以囚犯才敢于去瞪视阳光啊。”
洛映白失笑道:“喔,算你说的也有道理……跟广澜联系了没有?”
夏羡宁道:“你不说我都要忘了,他在我开会的时候打了一个电话过来,我还没给他回过去,他找你了?什么事?”
洛映白一边洗手准备吃饭,一边把乔广澜说的事简单给夏羡宁讲了一下,说道:“朱琳雅不可能无缘无故要请人去诅咒一个死人。你还记不记得?咱们小时候她有一次去你们家闹过。夏三叔还放狠话,说破烂扔了绝对不会再捡,结果隔了这么多年她居然带着孩子回来了,这件事本身就很出人意料,还是应该调查清楚一点比较稳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