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孩子?”
“就是和蒋明城一起来的那个孩子,叫西辞?”末了,乔乔又说:“听说是你弟弟?蛮漂亮的。”
顾南歌其实很少提西辞的存在。
蒋聿城微楞,微微皱眉。
他听懂了乔乔话里的意思。
但转念一想,西辞是顾南歌的亲弟弟,顾南歌再怎么王八蛋,也不会对自己亲弟弟下手。
而且从前在美国,他没少听顾南歌念叨过西辞。
可到底,心存一丝疑惑。
“我知道,你去开门,有事我担着。”
乔乔是巴不得有人横插这么一杆子,可万事总得做个表面全套,听蒋聿城这么一说,立马就去开门。
然而开门后的一幕,让蒋聿城怒火滔天。
顾南歌在扒西辞的被窝,西辞又急又气带着哭腔冲他嚷嚷。
蒋聿城揪着顾南歌的衣领,结结实实给他了一拳。
“顾南歌,他可是你亲弟弟!”
第十五章
西辞眼睛红肿,裹在被子底下的身体似乎是赤。裸,又急又气的哭腔冲着顾南歌直嚷嚷,死命扒着被子。
而顾南歌呢,一身衣冠楚楚,笑得像个逼良为娼的斯文败类。
一侧的床头柜上,两幅手铐,一个口枷。
蒋聿城不是个冲动的人,可人在视觉冲击之下,难免会气血上涌,下意识的相信眼前所看到的一切。
在这样一个他所看到的真实的场景里,下意识的将顾南歌的性情忽略。
“顾南歌,他是你亲弟弟!”怒不可遏的声音伴随着一击重拳,直捣顾南歌面门。
可在那一拳打过来的瞬间,顾南歌瞬间反应过来,头侧偏一躲,有拳风过来,力道很足,顾南歌伸手一拦,接了蒋聿城一拳。
西辞趁机扒着被子,爬去了角落。
见到是蒋聿城,顾南歌脸色有些难看。
蒋聿城这话什么意思?敢情在他眼里,自己竟然是这么禽兽的一个人?连自己的亲弟弟都不放过?
“蒋聿城!你什么意思!”
蒋聿城怒视望着他,而后又去看床上的西辞,西辞还在那裹着被子往角落爬。
蒋聿城的本意是想让西辞停下来,告诉他,别害怕。
可一拽,直接把西辞身上的被子给拽了下来。
顾西辞与他坦诚相见。
这个情况,有点尴尬。
蒋聿城下意识的回避目光,却被西辞手腕上两道浅浅的红印吸引了目光。
床头柜上的两幅手铐静静散发着凛然的寒光。
蒋聿城再次怒上心头,然而还不等他回头,顾南歌一拳过来,“蒋聿城!你看哪呢!”
蒋聿城的反应没有顾南歌的快,猝不及防间,被一拳勾到在地。
西辞见两人动起了手,连忙道:“你们干什么……”
蒋聿城与顾南歌齐齐回头。
“把衣服穿上!”
“把衣服穿上!”
西辞左顾右盼,这哪有自己的衣服?
“顾南歌,他是你弟弟,亲弟弟!你把这些下三滥的东西使在他身上?你混不混蛋!”
顾南歌原本在西辞那就有苦难言,还被蒋聿城不分青红皂白的诬陷,一肚子火没处撒,全往蒋聿城身上招呼。
顾南歌的身手可不像西辞那种花拳绣腿,用脚踹,用嘴咬,是实打实的格斗技巧。
“蒋聿城,他是我弟弟这件事我比你更清楚!我让你照顾好他,你就是这么给我照顾他的?被人绑走无声无息,这次幸好是我,下次换了别人……”
门外传来脚步声,两三个保镖一拥进了房。
顾南歌回头一瞪,眼里似乎带了熊熊烈火,“出去!”
几个保镖脚下一滞,听命离开了房间。
顾南歌火气消了些,蒋聿城理智也回来了,两人沉默的面对面站着,一侧的西辞揉着眼眶,忿忿不平。
乔乔站在门外,恍然大悟。
原来这男孩子是南哥的亲弟弟。
乔乔摇头失笑,难怪。
房间里的剑拔弩张平息下来,顾南歌竭力以心平气和的语气向蒋聿城解释。
蒋聿城却问他,“为什么把明城绑过来?”
在西辞面前,顾南歌当然不会说威胁蒋明城的那些话,而且他也笃定,蒋明城是不会把那么丢脸的事说出来。
顾南歌想起之前有人和他说过蒋明城在酒吧打人的事情,冷笑道:“你那个好弟弟,前几天砸了我的酒吧,还打伤了我的人,如此纨绔,难道就不该给个教训?”
“砸了你的酒吧?打人?”
顾南歌嗤笑,“我会冤枉他?你弟弟挺嚣张的,打人之后还自称自己是蒋明城。”
蒋聿城眉心紧拧。
他刚回国时就知道蒋明城喜欢惹是生非,这次竟然犯到了顾南歌手里。
不过也幸好是顾南歌,否则犯到其他人手里,还真不可能就这么简单脱身。
顾南歌又笑,“我说你也该管管你那弟弟,嚣张跋扈。”
西辞迟疑着问道:“哥,你那个酒吧,叫什么名字?”
那酒吧顾南歌也记不太清楚,总之就是个幌子,细细一想,“好像叫什么本色酒吧?”
西辞一听低头。
心虚。
他就说怎么有人莫名其妙就找上了蒋明城,原来是因为那档子事。
顾南歌又笑,“好在西西懂事,能让我少费不少的心。”
顾南歌的夸奖让西辞红了脸,好在他藏在被子里,没人看得见。
门外有人敲了两声,乔乔把西辞的衣服送来,眉眼之间和气了许多。
顾南歌说:“你先出去。”
蒋聿城凝眉,片刻后跟着乔乔出去了。
“乔乔,拿些药过来。”
乔乔也注意到了西辞手上的痕迹,笑着应了声。
“哥,你这次回来就不走了吧。”
顾南歌笑了,身手敲在他额头上,“谁知道还走不走,万一爸妈骂我,我还是去国外清静得多。”
“你就不该吓唬我那么久。”
“不吓唬你,下次不长记性。”顾南歌漫不经心问道:“听说你有喜欢的人了?”
西辞凝眉,“喜欢的人?”他怎么不知道自己喜欢谁?
“陈娇。”
“她啊——”西辞反应过来,不知道该怎么说,只好挠头干笑。
“我顾南歌的弟弟,就是能心想事成。不过哥也得和你提个醒,喜欢是喜欢,别太过,否则,爸那关你就过不去。”
西辞原本就没那个打算,“哥你真啰嗦,我知道了。”
乔乔把药拿了过来,顾南歌用棉签细心涂在西辞手腕上,
西辞仰头喊了一声,“乔姐。”
乔乔笑道:“西辞,乔姐给你道个歉,刚才不知道你是南哥的弟弟,委屈你了。”
西辞扬手,“没事。”
顾南歌抬头看了乔乔一眼,“你先出去。”
“是。”
乔乔出了房门,西辞凑到顾南歌面前笑,“哥,你男女不忌啊。”
“皮痒了是吧。”
西辞半分不怕他,侧眼瞟他,“我之前在偏厅,遇到了那个把房卡塞我手里的男孩子,看打扮,和我一个学校的,你手下的人说要送上你的床。哥,你可玩得真开,这事如果被爸知道了,他估计得打断你两条腿。”
提到那个人,顾南歌眼底稍显阴翳,出尔反尔就算了,人,心思不能太坏。
顾南歌抬起头捏着西辞的脸,“西西,你敢给爸通风报信,哥就让你以后每天都趴着睡。”
别墅客厅里,蒋明城坐在那,略有些坐立难安的意思,见着蒋聿城出来,连忙问道:“怎么回事?西辞呢?”
蒋聿城眼神凌厉扫了过来,“蒋明城,我从来没要求过你什么,但你是个学生,学生就做学生该做的事,三番两次惹是生非,这次还连累了西辞!幸好这次找你的是顾南歌,是西辞的哥哥,否则,你以为你和西辞会这么简单就全身而退?你这个样子,还像个蒋家人吗?!”
蒋明城被蒋聿城劈头盖脸骂得一愣一愣的,半响才反应过来,问道:“我怎么惹是生非了?”
“你怎么惹是生非了?如果不是你得罪了人,顾南歌会把你绑来这?”
蒋明城自己也觉得委屈。
他从前是混蛋惯了,无法无天,可最近他真的是老实得不能再老实。
放学就回家,放假就窝家里,那些狐朋狗友几乎都快断联系了。
怎么最近他就被惹是生非了?
“我做什么了?我得罪谁了?”蒋明城嘀咕,却莫名有些心虚。
虽然最近没做什么混蛋事,但从前做的混蛋事不少,保不齐就是从前某件事酝酿发酵现在才发作。
可他得罪的人那么多,他哪里记得什么时候得罪了顾南歌。
见西辞还在里面,蒋明城忍气吞声问道:“西辞怎么样了?”
“没事。”
蒋明城也松了口气。
知道是自己连累了西辞,莫名有些歉意。
不过……
“等等,你说,顾南歌是西辞的……哥哥?”
蒋聿城嗯了一声。
蒋明城瞬间想起一小时前,顾南歌和他在茶室里说的几句话。
——“我并不喜欢那种女孩,只是我弟弟喜欢她。”
——“如果是我喜欢的女人和你上床了,我只会打断你一条腿,但是我弟弟喜欢的女人和你上了床,我就得打断你三条腿。”
蒋明城呼吸一滞,狠狠踢翻了一侧的凳子,咬牙骂了句,“操!”
蒋聿城目光如炬,“蒋明城!”
因为得罪了顾南歌所以才被绑来这里?
蒋明城简直一万句羊驼想骂。
顾南歌为什么把他绑来这里,别人不明白,他还不明白?
顾南歌就是来警告自己,不要和他弟弟抢女朋友的!
他弟弟是谁?他弟弟就是他令堂的顾西辞!
偏偏这种事他还没脸去解释。
咋说?
顾南歌绑我来不是因为我得罪了他,而是来警告我,不要和他弟弟争女朋友!否则,就要打断自己一条腿,哦不,三条腿!
而自己还特怂逼的答应了!
敢情不是自己连累了西辞,而是西辞连累了自己?
亏得他还一直在担心西辞这傻逼!
他自己才是个傻逼!
“没事我先回去了!”
蒋聿城看着蒋明城的背影,恨铁不成钢,“你如果能有西辞一半懂事,我和爸也不用为你操那么多心。”
蒋明城:……日!
第十六章
天色渐晚,别墅外海天一线的落日余晖,将天空映得炫彩斑斓,咸湿的气息被海风送来,潮涨潮退的声音波涛汹涌。
蒋聿城在客厅等了有一个多小时,才等到西辞徐徐从房间里出来。
临走前,顾南歌将这个别墅的钥匙和房卡给他,“知道你喜欢,以后想来就来,这个房子,哥给你留着。”
“谢谢哥。”
顾南歌笑着送西辞上车,车尾离开视线的下一秒,顾南歌沉了脸,“那个人呢?”
乔乔知道顾南歌问的是谁,“调了监控,西辞被带走之后,他就从偏厅里溜了。”
“溜了,”顾南歌冷笑,“拿了钱反悔也就算了,还把脑筋动到西辞头上。”
乔乔垂眉,没有说话。
回家的路上,西辞向蒋聿城道谢,“聿城哥,今天,谢谢你。”
蒋聿城开车,笑道:“谢我干什么,我又没做什么。”
“谢谢你今天来找我,”西辞看着他,“不过,你是怎么和我哥认识的?认识很多年了吗?”
蒋聿城言简意赅,“嗯,国外认识五年了。”
车拐了个弯,蒋聿城随口问道:“你哥没想着去见见你妈?”
“他说过段时间,好好准备准备,给妈一个惊喜。”
蒋聿城嘴角勾笑,“明天是宋家的宴会,你想去吗?”
西辞微楞,“宋家?”随即又笑道:“妈妈之前答应过宋骁哥,一定要去的。”
蒋聿城眼神晦暗难辨,许久,才嗯了一声。
***
宋家盘踞海滨几十年之久,这么多年大风大浪依然屹立不倒,实力不可小觑。
宋成舟生日宴会的请帖发出去,位高者多多少少要给些面子,位低者自然倍感荣幸。
西辞在元皎的目光下,将出席宴会的西装换上。
十八的年纪,无论是身材还是五官,都稍显青涩稚嫩,头发全部往上翻,露出饱满的额头,漂亮的眼睛熠熠生辉,腰细腿长,在合体西装的衬托下,倒有了些文雅隽秀之风。
元皎满意上下打量,伸手给他整理细枝末节,“西西,既然答应了要去,不管怎样,礼貌还是要有的。”
西辞将眼底的不悦隐藏。
今天这场宴会如果不是元皎答应了宋骁会去,他是不会去的。
他几乎能想象宴会时听到的一些上不得台面的流言蜚语有多么难听。
但他是个男子汉,他要保护元皎!
西辞记得,上辈子这场宴会他和元皎都没有去,而元皎从来没有以蒋沉壑妻子的身份出现在任何公共场所。
其实算起来,蒋沉壑与元皎结婚,没有婚礼,没有宴会,没有宾客,更没有介绍。
因为没有,所以他和元皎一直处于一种尴尬的身份。
似乎从未被人所认可过。
以致于流言不断,备受构陷。
蒋沉壑父子三人已经在客厅等着了,元皎与西辞下楼的瞬间,移不开眼。
元皎一身白色连体裙,将她窈窕的身材,不盈一握的腰肢展现的淋漓尽致。
这是个风情万种,且十年如一日的女人。
即使是蒋沉壑这个已不是年轻热血的年纪,依然难以抗拒。
短暂的沉默被蒋聿城打破,“爸,车在外面等着了。”
蒋沉壑回过神来,上前握住了元皎的手,“那走吧!”
蒋沉壑替元皎开了车门,临上车前,蒋沉壑却大力拉住了元皎,在她耳边低声却格外有分量说:“我想把你藏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