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等来等去总不见人,他们有些担心了,但从后面的安全通道绕到楼上,正商量着要不要敲门询问,就感到了里面鬼气的爆发,于是几个人没来得及多想,就冲了进去。
结果进去之后,苟松泽吓得扭头就想跑——他虽然知道这是一个什么房间,之前也进来调查过……但就是因为来过才恐怖!
因为苟松泽发现这里面的很多东西都被人动过了!
震动床开着,情趣椅已经翻倒在地,他精心给表哥挑选的假发和裙子随便扔在地上,洛映白自己却披着一件浴巾,隐隐露出的雪白皮肤上隐约有着可疑的红痕……一向英雄流血不弯腰的夏羡宁正在他面前跪着。
苟松泽发誓,他以后要是再随便推门就把自己的手剁了!为什么他每次推开门都会看见这种场面?
……不过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呀?
几个人神情各异,都是一副好奇又不敢问的表情,越发显得鬼鬼祟祟,夏羡宁表情一僵,从地上站了起来。
苟松泽道:“鬼、鬼鬼你们捉住了吗?”
洛映白没好气地说:“捉捉捉住了!”
苟松泽本来想问他“你是不是献身了”,结果看见一边的夏羡宁,愣是没敢问,干巴巴地笑了笑,说道:“那就好、那就好,我们本来还担心你们遇到危险,平安无事……”
他的目光在洛映白身上一扫,不知道这个词用的是不是合适,语气微妙地停顿了一下,才接道:“平安无事就好。”
岳玲没上来,洛映白怼他也不留余地多了:“谢谢关心,的确平安无事,你这个废物,连个鬼都勾搭不出来。”
苟松泽安抚他:“对对对,因为我没你帅……你自己的衣服在车里,那我……给你拿去?”
洛映白觉得真是现眼,扶起被夏羡宁弄倒的椅子,就要往上坐,颓废道:“去吧,谢谢啊。”
他本来想歇歇,因为床总哆嗦,就去坐椅子,结果要坐的时候发现椅子好像也不稳当,于是怒道:“这都什么破东西啊!”
苟松泽实在没眼看了,捂着脸说:“那椅子……你不能坐!算了我把床给你关了……你们在这房间里到底经历了什么啊!”
他觉得自己真是想多了,就洛映白这屁都不懂的样子,别说把他跟夏羡宁关在一起,就算是跟一百个大美人关在一起,估计也可以坐怀不乱——他约莫根本就不知道怎么乱。
苟松泽有生以来头一次觉得自己污,并且为此深深地惭愧。
他说:“我去拿衣服。”
顿了顿,又道:“这里是情侣套房,你懂吗?东西不能乱玩,自己好好看看说明书……你真是太丢人了!”
道家清心寡欲,加上洛钊管得严,他们对这方面的确懂得不多,苟松泽一说,不但洛映白扎心了,连旁边的夏羡宁都一起躺枪。
自从明白了对洛映白的心意之后,夏羡宁也查找了很多两个男人应该怎样在一起的经验,可是他看归看,这种更高级别的东西却从来没见过。
听了苟松泽的话,夏羡宁顺手拿起说明书扫了一眼,又连忙放下了。
洛映白没注意他的动作,苟松泽出去之后,他也没有再坐那张关闭了震动的圆床,无言地站了片刻,说道:“我洗澡去了。”
夏羡宁点了点头。
虽然刚刚发生过尴尬的事,但洛映白生气的点不在这里,也没觉得应该防着他,径直进了浴室,夏羡宁在外面站了片刻,终于轻轻地叹了口气,头疼地按了按额角。
等洛映白出来的时候,两个人的脸色都已经平静下来,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离开了酒店,但心里是怎么想的,就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了。
就连苟松泽跟他们坐在一起都能感觉到那纠结的气氛,看着洛映白的模样和夏羡宁的表情,他实在很难说服自己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知道多死得快,苟松泽本来不想说,但是看这二位纯情的蠢样,他又实在觉得不问问于心不安。
于是苟松泽犹豫再三,还是委婉地问道:“你们怎么了?那个……羡宁哥,我今天给你打电话的时候就觉得你情绪不对,没事吧?”
虽然洛映白已经说了不怪他,但是看见他一声不吭地坐在那里,不像往日那样活泼,还是让夏羡宁觉得心里有些难受,为了缓解这种气氛,平时不太爱说话的他破天荒回答了苟松泽的问题:“今天有人窥探我的心缘。”
洛映白:“……”
他心虚地挺了挺背,把目光投向窗外。
苟松泽惊讶道:“居然有人这么大的胆子?他不怕被废了吗?”
夏羡宁余光瞥见他的样子,感觉师兄似乎都不关心自己了,也是非常郁闷,回答到:“我没能把这个人找出来,也辨别不出他的门派。只能说对方的实力绝对不在我之下。”
这简直太匪夷所思了,苟松泽说道:“这样的人在平辈里面屈指可数,我甚至都能一一给你列出来,要是说什么前辈高人……呃,谁能这么无聊?”
洛映白头都不敢回。
夏羡宁道:“我也这么想,所以不明白。但情绪受到了影响,又喝了点酒,所以不大清醒……”
他看了看洛映白,后面的话没有再说,苟松泽道:“表哥,你怎么都不说话?”
洛映白:“咳咳……那个人可能就是无聊吧,看羡宁长得帅,好奇呗。又不是要害他,别、别纠结了。”
苟松泽道:“是不像要害他,更像是暗恋他。”
洛映白:“呵呵。”
夏羡宁被“呵”了一脸,连忙表忠心一样地说道:“那我也不可能喜欢那个人,多此一举。”
洛映白:“……不说这事。羡宁?”
夏羡宁眼看他跟自己说话,几乎是受宠若惊地立刻回答道:“嗯,是。”
洛映白道:“你回去好好想想,我认为即使你喝了酒,情绪也有点不对,也不应该到了……”
苟松泽悄悄将耳朵竖起来,洛映白瞪了他一眼,含糊地说:“也不应该到了那个份上,会否还有其他诱因?”
夏羡宁被他一点,也觉得有点不对,开始反思整件事情的发生过程。
不管过程如何,这一趟唯一的收获就是他们好歹将骨怪女成功捉住,减少了一个祸害。夏羡宁回去之后仔细想了大半宿,第二天又回到了那个酒店。
这一回,他找到了一样东西拿回办公室,一时间很多线索都被串联在了一起,似乎他的失控和洛映白前一次没能察觉阴气的理由都隐隐有了答案——但是这个答案却让夏羡宁十分不想接受。
他拿到的东西是一个桃花蛊。
桃花蛊已经失去了原本的颜色,说明在上面附着的法力现在所剩无几了,夏羡宁拿着这个玩意摆弄了许久,直到办公室的门被人“砰”地一声踹开了。
敢这样的做的人,会这样做的人,世界上再也没有第二个,夏羡宁的心也随着这“砰”地一声高高悬起,抬头看见洛映白双手抄兜站在门口,刚刚把踹门的脚放下来。
他大步走到夏羡宁的办公桌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问道:“怎么,打算绝食了?”
夏羡宁这才看见洛映白胳膊上还挂着个袋子,里面装着外卖盒,他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洛映白已经利利索索地将东西一一拿出,推开夏羡宁桌上的资料,把饭菜摆在他的面前,命令道:“快吃饭。”
他拖过一把椅子,椅背朝前跨坐在上面,托着下巴打量夏羡宁:“小苟跟我说,你今天一天都泡在办公室里没吃饭,怎么了?不会是觉得昨天吃亏了,想不开吧?”
他的手拄在下巴上,微微嘟着嘴,脸与胳膊上的肌肤都是雪白,侧面的蔷薇纹身清晰地显露出来,有种天真又妖冶的美感。
夏羡宁看到那个纹身,心底却油然涌上一股泪意,他努力压抑着情绪没有开口,是因为怕洛映白听出自己声音中的颤抖。
他话少惯了,不吱声的时候洛映白都是自言自语也能说得很high,他说了两句,见夏羡宁不搭理自己,就又伸手去够他面前的那个桃花蛊:“咦,这不是桃花蛊吗?你怎么会有这个东西?”
那是一个雕刻成花形的小木片,此时颜色已经暗淡了,刚才夏羡宁就把它撇在桌上,此时正好被洛映白看见。
他拿起来,夏羡宁伸手,抓住的却不是那枚木片,而是洛映白的手腕。
他的指尖划过皮肤上的蔷薇花,声音沙哑:“那你能不能先告诉我,这是什么?”
“哦。”洛映白随意地看了一眼,说道,“刺青呗,看着好玩瞎弄的。”
他最擅长装模作样,夏羡宁这时却不想跟他演戏玩,他的手指紧了紧,直截了当地问道:“不是离别蛊吗?”
拢在掌心的手腕一颤,洛映白终于抬头,两人眼神交汇之间,他赫然发现夏羡宁的眼圈竟已经红了。
洛映白脸上的笑意也淡去了,轻声道:“羡宁?”
夏羡宁突兀地说:“师兄……你怎么,那么可怜啊。”
洛映白瞪大眼睛,他清晰地看见,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一滴泪顺着夏羡宁的面颊滑落,滴到了自己的手背上。
他从来没见过夏羡宁哭,也没听过夏羡宁用这种近乎……肉麻的口气说话。
夏羡宁带着鼻音又重复了一遍:“我心里实在太难受了,我忍不住了,你这个可怜的……可怜的小混蛋。过去你受了伤昏迷不醒的时候,我坐在床边看你睡觉就会这样想。我看着你受了那么重的伤,睡着了有时都会咳嗽……那副样子,我看了真伤心。”
他抓紧了洛映白的手,又说道:“你不是遇事只知躲避的人,也足够坚强,我当初一直不明白你为什么要离开家,还一走就走那么长的时间,我曾旁敲侧击地问过你很多次,但你都不肯说。”
第70章 各就各位
好在夏羡宁只是调整了一下情绪, 并未留出太多的时间让他迟疑为难。
他继续道:“你走之后,我曾很多次偷偷去找过你, 但你当初把话说的那么绝, 我又担心你情绪不好, 不敢上前打扰……更何况你是在家里被袭击的,师母那一阵的状况也不好, 我想你即使回来看到了也会自责,在外面换换心情也好。现在我才知道, 是因为离别蛊——是那个原因吧?”
洛映白一时沉默, 夏羡宁就握着他的手耐心等着。
终于, 洛映白轻叹道:“我没想到有一天我还能跟身边的人说起这个。是。”
夏羡宁好像被什么人照着胸口狠狠捶了一拳似的,脸上的肌肉都似乎跟着这句话扭曲了一下,仿佛正在遭受什么极大的痛苦。
他闭了下眼睛,而后问道:“现在怎么样了, 没事了吗?你是怎么解除的, 会不会对身体有什么影响?你……为什么不说啊。”
最后一句话终归还是有点沙哑了, 比起他来,洛映白要淡定很多:“没必要而已。”
他看着夏羡宁, 表情自如,但仔细看起来, 似乎眼圈也有点发红:“你执意要问, 我也不是不能说。我就是中了离别蛊, 才会纹这个纹身, 才会离开家, 但现在蛊已经解了,没有危险的事也没必要特意提起。”
夏羡宁哑声道:“如果解不了呢?你的蛊还没解,我就死了,你就这辈子都不见我了?”
洛映白道:“解不了的话,我就算告诉了你们又如何?”
夏羡宁沉默不语。
当时的情况是,他们都知道这件事情的参与者是葛盼明、彭旋和祝采薇,但踪迹难以寻找,按常规来说,离别蛊除了施术者无法解开,所以就算洛映白当时说出了事情真相,大家也还是无能为力。
那后果夏羡宁也能想到,理智上每一个人都知道应该疏远洛映白,感情上他们却接受不了,所以每个人都挣扎,每个人都痛苦——难道要把他用链子锁在床上吗?还是他自己不走,等着他的亲人在要不要劝说他离开的选择中挣扎?
洛映白做出的是最好的选择,除了委屈他自己,别人都可以好好过日子。
可是没有了洛映白的日子,又能过的多好呢?就像他那些亦真亦幻的梦境,最终到死都没能见上一面。
“没能及时察觉这一切,”他轻声说,“师兄,这件事我现在想起来,非常、非常的后悔。”
夏羡宁的语气和神情都已经变得冷静,他从始至终只流了那一滴泪,那滴泪发出“啪”地一声轻响,溅碎成了无数瓣,又很快风干消失,无影无踪。
但却仿佛什么滚烫的东西一样,烙在了洛映白的手上,灼烧的感觉久久不去,泪水好像已经穿透了他的皮肤,渗进了他的血液,又顺着血管一路被运送至心脏。
或许在他的内心深处,即使不愿意示弱于人,也还是盼着能够被理解的吧。
洛映白道:“你还没告诉我,你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夏羡宁用指关节敲了敲已经褪色的桃花蛊,说道:“因为这个。”
洛映白这才想起他们两个的话头是从什么地方起来的:“对了,这玩意哪来的?”
夏羡宁道:“你那天说得对,即使喝了点酒,情绪有点乱,我也不应该糊涂到那个份上,那样……对你。”
他确实是喜欢洛映白,也想得到他,这没错,可是绝对不应该是用那种近乎强制的方式。
洛映白垂下眼帘,点了点头表示赞同——夏羡宁心里已经有了他那个“破镜重圆”,就他师弟这个死心眼子来说,洛映白相信他喜欢上什么人就很难?6 38 页, 谋洌运狄皇怯斜鸬脑颍南勰趺纯赡苋洗砹巳四亍?br /> 夏羡宁道:“你也知道,桃花蛊催人产生感情,骨怪女则专喜欢吞噬感情,所以这一次咱们遇到的骨怪女很有可能是感受到了桃花蛊的气息才出现的,但是一开始你却没有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