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想到那几个学生会这么厉害,马上就想要抽出厉鬼去将李长安几个杀死,但就在他拿出珠子的那一刻,马上就有一道凌厉的灵力直接落到了他的手上。
一阵剧痛传来,他下意识地就松开了珠子。他暗道不好,马上就要去抓,可是他毕竟上了年纪,一道金黄的身影闪过,爪子叼着珠子来到回到了李长安的身边,将珠子给李长安后马上就嫌恶地甩了甩舌头。
“没想到吧!”李安宁得意地说。
李长安几个在打厉鬼的时候,席洛阳和蔡先生就躲过厉鬼,将两个人贩子给制服住了。
蔡先生军人出身,席洛阳也是个能跟不作弊的李长安打得不分上下的高手,对付这两个吓破胆的男人那是一点难度都没有。
蔡先生有一套专业的审问技巧,从他们嘴里问出了很多事情。他们虽然很多事情都不太清楚,但有个专业出身的李安宁在,有了那些也马上就能推测出个大概了。
于是他们定下了作战计划,等这边李长安几个将厉鬼打得没有反抗力气了,将三只厉鬼交给任启,然后他们马上赶过去,再有任启这边先杀掉一个,趁着白发老人没防备的时候,一举得下核心。
计划进行了得很顺利,他们赶在三点前,终于将核心拿到手。珠子的光泽猛地一下淡了一些下去。李长安扭头,看到那三个如小山一般的黑影已经没有了,就知道是任启那边将厉鬼全部解决了。
李长安的身上虽然有多了一些伤口,但在没有像胳膊上流血流得那么厉害的伤口了。
“你们以为这样就可以了吗?”白发老人突然怪笑一声,然后拿出一把小刀,猛地戳进自己的胳膊。涓涓血流猛地流了出来,血滴滴落到草地上,四周的煞气顿时散开,露出了周围真正的模样。
这本是一个山谷,狭长的平地大约有二十多亩地的样子。这里的温度本来会比其他地方要高一些的,原本的绿茵草地现在变得光秃秃,几十根粗壮的黑色绳子上面的捆着有东西。
一个小孩一头牛再一个小孩……小孩从十岁到几个月不等,牛则是大牛小牛都有。孩子和牛都被缠住了上半身和脑袋,整个人浮在空中,有些孩子不断不断地挥动着双脚,隐隐约约的哭声传了出来。
黑绳全都是从正中间的黑球中延伸出去,黑球下面还有一个孩子,他是唯一一个没有被黑绳缠住脑袋的孩子,不过他的眼睛无神,呆愣愣的。
加上中间的孩子,总共二十个孩子和十九头牛。
绳子都是煞气所化,只要白发老人将阵法启动,就会按照顺序将孩子和牛松开,然后在他们掉下去的同时,杀死他们。
随着白发老人的血越来越多,珠子也转得越来越快,想要回到白发老人的身边。
李长安憋足了劲握住它,但是珠子的力气实在太大,即便李长安用上了众多灵力,但依然被他拖着想老人的方向移动。
爪子和李安宁也一起拉住李长安,但即便这样,也依然阻止不了。
“长安,你去把中间那个破坏掉,我来抓住这个核心。”核心虽然重要,但现在最主要的还是那些孩子。都是不知世事的小孩,就这么凄惨地死去,那也太可怜了。
李长安能分得清主次,这会也不会在这里逞强,他知道怎么做是最好的。不过在去毁掉黑球之前,他要做的第一件事,是将白发老人打晕。
看到李长安过来,白发老人很警惕地往后退了退,不过再退也挡不住李长安,李长安一拳砸到他鼻子上,用得力气很大,直降将他的鼻梁给砸断了,然后一点都不怜惜地直接踹上他的胸口,将他踢得老远。
看他晕了过去,一时半会儿地醒不过来,这才跑去要毁黑球。
黑球很大,离得又高,李长安必须借助灵力跳得很高才能砸到他,而下面的孩子又被捆住了,李长安试过想把煞气化成的绳子扯掉,可这绳子连接的是黑球,源源不断地将将煞气传来,李长安根本没办法。
李长安将刚买不久的玉符挂在他身上,以免待会儿伤到他。
小男孩的眼睛大而无神,对外界的一切都不感兴趣,即便李长安在这折腾了很久,他也没有任何反应,连眼皮都不带眨的。
李长安蹦着跳着提着拳头往黑球上砸,一连砸了八九下,溢散出去的煞气很多,但黑球一点变化也没有,他咬着接着砸,可很快眼前的世界好像变了一个样。
他迷茫地看着周围黑蒙蒙的一片,什么也看不到了。
“爪子——”他试着喊出声,明明能感觉到自己的嘴巴在动,声带在颤抖,可他听不见声音。
原本这里是有一个尸体腐烂的臭味的,可慢慢的,李长安也发现自己什么也闻不见了。没有了视觉、听觉和嗅觉,李长安觉得自己无所适从。
不过他知道,这只是一个“迷阵”剥夺了五感,想要毁灭他,就要先剥夺他的一切。
他以前和厉鬼打架的时候,也遇到过这样的情况,他想要离开这里,就必须迈着脚步向前走,直到找到出口。
他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触觉和痛觉在很早之前就被剥夺了,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走路,是能凭着本能控制着身体,努力不让自己迷失。
他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不过心里还在惦念着那群孩子,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会不会害怕,爪子安宁他们能顺利解决吗?洛阳有遇到危险吗?
“嗷呜~~~~”一声声具有穿透性的嚎叫穿过他的黑暗几乎传到了他的灵魂深处,他猛地一惊,然后突然发现自己能看到东西了。不过只能看到一个光洞,其他的什么都看不见,连他自己的手不行。
他加快速度向那个光洞走去,然后就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
天空是不均匀的灰色脚下踩着一片绿色,但是偶尔几株草长得很奇怪,白色的栅栏歪歪扭扭的。给他的感觉总有点像是小孩稚嫩的画。
他正疑惑着,突然发现前面有多了一条路,蓝色的马路一点点从远方延伸过来穿过草地。李长安试着走了上去,才走了几步,后面的景色就全部崩塌了。眼前正常的世界也在慢慢恢复。
“长安,你怎么样了?”他睁开眼,就看见席洛阳正紧张地盯着他看。
“你怎么在这里?”这里对普通人来说太不友好了,李长安便不然席洛阳和蔡先生跟过来,摆脱任启保护他们。
“我听见爪子的嚎叫声,想着你们是不是出事了,所以我就赶来了。”他一来就看到李长安紧闭着双眼倒在地上。爪子则是不断地发出低沉的咆哮声。
“是这个黑球搞得鬼吗?”
“别看。”李长安捂住席洛阳的眼睛,低声道,“我没事,你们去安宁那里,她快撑不住了。”
“好……”温暖干燥的掌心似乎将热度也传到了他的脸上,席洛阳努力不去想刚才的温度。现在不是磨叽的时候,眼看着就要成功了,绝对不能在最后关头出错。
席洛阳、李安宁、爪子和蔡先生一起阻拦核心向老人那边飞去,而任启在这方面帮不上忙,他虽然可以碰人,可是他是没有重量。于是,他就去防备着老人醒来。
李长安小心地不在盯着黑球看,而是一拳又一拳地打进黑球里。李长安很用力,拳头上覆盖着厚厚的一层灵力,每一拳都竭尽全力。很快,黑球上的裂纹越来越多,绑在孩子们身上的黑绳颜色渐渐淡去。
“安宁——”孩子们里地面还有段距离,大一些的孩子好说,但是那些才几个月的大小婴儿就很危险了,随随便便就有可能摔得头破血流。
李安宁抽出空来,洋洋洒洒的符纸飞上半空,那些黑绳终于断了,在符纸的作用下,小孩们轻飘飘地落了下去,大概是知道自己得救了,孩子们哭声也渐渐止住了。
“不好!”
几个几月大的孩子什么事都不懂,哇哇大哭的时候挥动着四肢,很快就有两个孩子将头朝向了地面,这个速度和高度不会让他们当成身亡,但是头破血流几肯定的,尤其下面是裸露的土地,石块不知道会藏在哪里。
李长安脸色一变,朝着最近的那个孩子跑去,可这样,另外一个孩子就被落下了。
任启是鬼,他飞快地飘过来,也顺利地接住了另一个。
可是这时,白发老人突然动了,因为核心阵法被毁,猩红色的血液从他的七窍流出。他捂着自己的鼻子和胸口,眼神中的迷茫很快褪去。李长安和任启同时看到他醒了,但他们这个距离已经赶不过去了。
老人眼神阴戾地看着他们,尤其是看到核心阵法已经被毁掉的时候,他又大口大口地吐出了血。为了加强他对核心的控制,核心阵法与他的生命是连在一起的,核心阵法被毁,他收到的反噬十分严重。
他的眼里上过一丝疯狂,然后连自己的命也不要了,疯癫着启动了核心。
没了祭品,没了阵法,这个核心也注定不成了,既然不成,那就最后来疯狂一次吧!
浓重的血气从核心里涌了出来,将几人全部震得晕了过去。
弥漫的血雾覆盖的范围很大,它闪着诡异的光芒,似乎要将一切毁灭殆尽。
李长安几乎是绝望地看着这片雾气。血雾的力量,他尝过,这是只要出现就会爆炸的邪恶气体。炼制起来麻烦,很需要运气。
材料就是活生生的人,越是身强体壮越好。将活人生生虐待至死后,他的恐惧、不甘、痛苦等等一起情绪都会被收集起来。由于这些血雾里面混合了太多的情绪,所以一放出来,在碰撞中就会爆炸。
李长安疯狂地想要跑过去,但任启将他拉住了。他虽然不知道那些什么什么,可直觉告诉他那些很危险。
李长安想要挣开,可是即便任启不拉住他,也已经来不及了。血雾很难炼制,老人收集的血雾也有一小片,连将李安宁几人全部覆盖都做不到,但别小看这么一点,就只要这么一点,就能将席洛阳几个炸得粉碎。
血雾的反应很快,但就在它爆炸的那一刻,突然一道金黄色的光芒将地上昏睡的几人紧紧地包裹了起来。24 26 页,
“轰——”血雾的爆炸声将周围的山体都震得一抖,李长安差点都坐到地上去,孩子和牛们更是吓得连哭声都发不出来。
血雾的爆炸荡起了一堆粉尘,将席洛阳他们周围给模糊了去。
李长安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跑了过去。
灰尘虽大,但还是能看清东西的。李长安一个个地看过去,心里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都没事。
他试着将人叫醒,蔡先生离得最远,几乎没有吸入血雾,很快就醒了。爪子虽然吸得多,但他是妖,体质和人不同,也很快就醒了。麻烦的是席洛阳和李安宁。
“有信号了。”核心没有了,核心阵法也被破了,信号很快恢复,蔡先生身上专用的通讯器一直发出尖锐的叫声。
办事处的后勤人员来得很快,知道他们这里有大量的小孩和伤员,救护车乌拉乌拉地开了十多辆过来。
“洛阳,你怎么还缠着爷爷,你该去上课了。”
“洛阳,你又调皮了是不是?妈妈和你说什么了?你要好好听哥哥的话。”
“洛阳,哥哥没了妈妈,他很可怜的,我们要给他更多的关心,你不能和哥哥吵架知道吗?”
“洛阳,你要好好学画画,老师说你很有天赋,以后要当个很厉害的艺术家。”
“洛阳当个艺术家就好了,这个家迟早是要他哥哥继承的,知道那么多干嘛。反正我们家又不缺他花的,他哥哥是个好孩子,肯定会好好对他的。”
……
小小的男孩倔强地站在一边,他没有朋友,没有家人,只有他的画板和爷爷。可他的爷爷也不是他一个人的,爷爷爱他,可更爱他的哥哥。
等爷爷走了以后,他再也没有人疼,爸爸妈妈爷爷哥哥,那些都不是他的!
抱着他的画板,从小小男孩,长成了清俊少年,那个画板,这就是他的一切。
“他画的好不好,我怎么知道,那时候我让油画老师说他有天赋,不过是想让他多花点时间在画画上面罢了。”
“哎,我看大宝真是可怜,小小年纪的就没了妈,你说这孩子心理得有多难受啊。洛阳学艺术挺好的,他又不懂商业经营,只要不跟他哥抢家族主地位就行了。洛阳是我生的,我能不知道他吗?他性子倔,只要喜欢上一件事,肯定会一条道上走到黑的。”
……
清俊的少年抿着唇,然后毫不犹豫地将那块早就不合尺寸的画板狠狠扔掉,头也不回地上了飞机。
席洛阳看着那个倔强的少年,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傻。他笑了起来,然后弯下身,从垃圾桶里将那个磨得圆滑的画板捡了起来。
好几年了,他突然发现自己还是放不下它。如果早就放下了,那时候就不会将他扔进垃圾桶了。
他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那张傻乎乎呆愣愣的傻脸。
他笑了起来,然后眼前在次陷入了黑暗。
可能是过了那个年纪了,所以再去看从前的自己,就觉得太过幼稚。
李安宁手里握着核心,首当其冲收到伤害的就是她。
她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的场景依然是她长大的那个村庄。翠绿的稻田一望就能到头,四周都是山,她站在山顶上,向下看,块块稻田整整齐齐的,翠绿的叶子也是整整齐齐的。
她很喜欢这样的景色,因为家里的屋子太矮了,矮到她从屋顶上摔下都不会觉得太疼,所以只能到山上来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