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赵叔说:“这次剧本里的故事都是真的,剧本也还原了□□成,这个就不说了。”
当年未婚妻的死亡,于他而言,仍然是一道经久不能愈合的伤疤。
姚君齐突然说:“赵叔,若是你的未婚妻现在出现在你面前,你有什么感觉?”
刚放下啤酒罐,听闻姚君齐的话,赵叔锐利地盯着他看了一眼,然后把目光移到顾玄冥身上,认真地说:“她不会出现。”
顾玄冥却又问:“万一呢?这只是个假设。”
“我说了她不会出现,她死了!”赵叔的声音突然提高,引得旁边有人往这边看过来。
虽然影视城附近明星很多,真的遇上了,也不会有人上前打扰。不过有人认出来姚君齐后,顾玄冥顿时感觉到盯着他们的目光多了起来。
看来要速战速决了。
顾玄冥伸手掏出一张符纸,却被姚君齐捉住胳膊。
只听姚君齐道:“你果然知道你未婚妻一直跟着你。”
顾玄冥一愣,继而一想便明白了。从刚才他们两个提起赵叔的未婚妻后,赵叔对待他们的态度就微妙地变了。而且赵叔知道顾玄冥是大师,还特意对顾玄冥解释自己的未婚妻不会出现,这就是保证她不伤人,让顾玄冥放她一马。
偏偏刚才顾玄冥被周围的目光影响到,竟没有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赵叔的言外之意。
幸好姚君齐反应快,经他点破后,赵叔也没有否认,而是强硬地说:“我知道顾大师在圈里十分有名。但是阿染她生前没有做过错事,死后也没有害人,她就想陪着我,这不过分吧?”
他对顾玄冥还真是忌惮。
顾玄冥想到自己刚开始在赵叔面前,装作对奇闻异事十分好奇的样子就有点羞讷。只怕赵叔一开始就明白他们的目的所在,却仍然能够神色如常地和他们聊天说笑,等两人提到他的未婚妻时,才表现出骨子里的强硬来。
“赵叔误会了。”姚君齐捏了捏顾玄冥的手腕,诚恳地说,“我们没有别的意思,提到这件事本来也是好意。我们以为赵叔并不知道自己的未婚妻一直跟在身旁,所以才有此一问,本想赵叔若是愿意,我们可以帮赵叔和未婚妻见上一面。既然赵叔早就知晓,想必用不着我们帮忙,此话就当我们从未提过。”
赵叔一怔,然后是明显松了一口气。他笑着说:“对不住,刚才是我反应过度。实不相瞒,早年也有一个大师这么劝我,却在阿染出现后,企图用法术收了她,阿染那次受了很严重的伤害,至此以后,在这件事上我就十分警惕了。”
顾玄冥露出一丝恍然,他就说赵叔身上的阴气十分淡,比之前周斯身边的刘氏阴气还淡,但是刘氏已经经转四世,阴气变淡是正常的,而阿染才一二十年,照理说,阴气是不会这么淡的。
但是如果受过伤,就不难理解了。搞不好等不到赵叔归西,这个阿染先魂飞魄散。
他一边想着,一边从身上摸出一粒丹药,递给赵叔,并说:“嫂夫人吃了后,可以聚魂。”
赵叔连忙道谢,将丹药仔细地收起来。
顾玄冥见他确实无意让阿染在他们面前现形,便和姚君齐使了个眼色,两人打算离开。
却不想赵叔突然说:“等等,你们刚才不是问我去的地方在哪里吗?我不知道那座山叫什么名字,但是它就在凤城附近,站在市区高楼上往南边看,就能看见那座最高的山。”
姚君齐点点头,道了声谢,和顾玄冥携手离开。
走到没人处,顾玄冥才问:“你说,赵叔遇见的是不是妖?”
姚君齐道:“有可能是,也有可能不是。妖一般不住人类的房子,所以我想亲自去找找。”
他作为人活了几世,越加能明白人和妖的不同之处。顾玄冥倒是没有想过这一点,立刻诧异地问:“你觉得人有可能活一千岁?”
姚君齐道:“不可能,也许是赵叔说谎,也许是那个老人说谎。但若他们都没有说谎,那这件事就有问题了。”
第47章 老丈
听他这么说, 顾玄冥立刻想到武琼, 还有青鸾。他们两个都是死后复生,但是也有区别, 比如武琼身上就没有阴气。如果赵叔口中的老者不是妖,那他能活一千多岁,定然有原因, 这个原因说不定还是一件重要的事情上的关键点。
凭着这样的直觉,不止是姚君齐, 连顾玄冥都想找到那个老者, 弄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姚君齐看了看第二天的安排, 说:“你明天还要拍戏,我不用,要不我先去找找,有结果了再通知你。”
顾玄冥自然不肯答应,那个老者深浅不知, 现在情况又不太明朗, 他万不肯让姚君齐离开自己半步。“明天白天拍完戏我们一起去, 大不了夜里不睡觉。你想自己去是万万不行的。”
这样也好, 姚君齐点点头,他也担心顾玄冥呢,两个人能不分开自然最好不过。
一夜无眠。
第二天开拍后,因为心里装着事,顾玄冥的状态十分到位,连带和他搭戏的演员都战战兢兢, 态度特别认真。因此还不到计划收工的时间,他们今天的工作就结束了。
拍戏第一天能有这个进展,叶导也十分惊喜,本来他都做好加班的准备了,没想到会这么顺利。他兴奋之余,又鼓励了大家几句,然后说:“明天以后,夜戏会逐渐多起来,大家要过一段昼夜颠倒的日子,辛苦了。”
顾玄冥和姚君齐对视一眼,都有些踌躇。
这样一来,他们想找到那个老者,时间上先不够用了。
顾玄冥问:“叶老师,今天晚上不用拍戏吧?”
叶老师见大家听他这么说,情绪有些低落,于是笑道:“今晚不用,大家可以解散了。”
顾玄冥一拉姚君齐,两个人飞快地从摄影棚出来。姚君齐还好,顾玄冥穿着戏服,脸上还有妆,他本来打算就这么走,被姚君齐按到后边服装间,洗过之后,换了身自己的衣服才算好。
顾玄冥一边扣着衬衫上的扣子,一边冲姚君齐抱怨:“时间本来就不多,我不换衣服又怎么了?”
姚君齐好脾气地说道:“没有浪费多少时间,这点时间我们还是有的。”
说罢,趁没有人注意到,两个人升到半空,向南边看过去,试图找到赵叔口中正南方那座最高的山。
顾玄冥分辨了一会,“咦?”了一声。
“怎么了?”姚君齐奇道。
顾玄冥说:“那座山……似乎就是武琼的老家啊!”
姚君齐:“!”
顾玄冥仔细看了一会儿,肯定地说:“就是武琼的老家,我去年来过。”
姚君齐沉思片刻,说:“这么说来,武琼能死而复生,和那个老者长生不老,在地缘上有某种关联。”
顾玄冥:“你是说,这座山有什么蹊跷吗?”
他们两个目前看来,也就只有居住的地方相同这一点,除此之外,武琼是狐狸精,老者可能是人,武琼才一百来岁,老者却有一千岁了。顾玄冥想不出还有别的相似之处。
姚君齐道:“不知道他们之间是不是有联系。我觉得如果我们找不到老者,或许能问问武琼,知不知道自己的山头有这么一号人物在。”
顾玄冥却说:“何必以后再问?我现在就给武琼打电话。”
他拿出手机想拨电话,却愣了一下。
“怎么了?”姚君齐奇道。
顾玄冥说:“武琼不能化形,现在在张菲那里当宠物,想找到他,得给张斐打电话,但是我不知道张斐的联系方式。”
他当时怎么就没有想到留一个张斐的联系方式,方便和武琼联系呢。
姚君齐:“算了,回头找他也是一样的,我们先去找人吧。”
顾玄冥点点头。
天还未全黑,月亮已经升上来了。顾玄冥抬头看了一眼,随即带着姚君齐往那座山头上赶。
他也没有漫山乱找,而是确定了武琼曾经住过的狐狸洞的位置,在附近,用手掌抵住地面,将身上的修为四散开来。
之前他为了找武琼的两个哥哥,就是这么做的。
顾玄冥闭上眼,感受整座山头小动物慌乱跑跳的动静。在这些动静之中,有一处很突兀地安静着。
“找到了!”他大喜,连忙收起动作,站起身对着姚君齐露出几颗牙。
“那走吧!”姚君齐拉着他的手。
顾玄冥一个缩地术,便来到他刚才探查出毫无动静的地方。
只见空旷之处,搭建了三间小屋,的确是人类会居住的地方。顾玄冥心中又是一喜,他举步往前走,走到小屋门口,抬手扣了扣门。
顾玄冥道:“老丈,在不在家?”
敲了几声,里面毫无动静。这也在顾玄冥意料之中,毕竟赵叔也说了,这个老者最后是看他实在可怜才开的门。也就是说,普通情况的敲门,他根本不会理会。
顾玄冥毫不气馁,继续敲门。
姚君齐往他这边走,问:“里面有人吗?”
顾玄冥道:“有人,我感觉到有呼吸声。”
话音未落,他面前的门板突然往外飞出。
“小心!”姚君齐吓了一跳,连忙出声。
顾玄冥反应也十分迅速,在门板往外倒的同时,他已经往后撤出几米远,并将破风展开,对准小屋的门口,蓄势待发。
门板落在他们身前不远处,但是小屋里仍然毫无动静。
顾玄冥从身上掏出一张符纸甩出,符纸顺着洞开的门口进去,发出光亮并在小屋里绕行一圈。
这个很短的时间里,他们两个在外面将门里的情况看的一清二楚。有个老者端坐在正对门口的地方,奇怪的是,他的身后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一摇一摆。
顾玄冥心电辗转间,顿时想明白了。“狐狸精附身到老丈身上了!”
武琼说过,九尾狐的道侣,那只三千年的老狐狸精被顾玄冥杀了以后,剥了皮毛,但是她的狐魂没有进入轮回道,而是附身在武琼的哥哥身上。武琼还说,他替自己的哥哥报了仇,将哥哥的尸首和老狐狸的魂魄一起烧了。
现在看来,老狐狸的魂魄到底还是没有死。
“又是你!”那只附身的老狐狸明显也认出顾玄冥来了。
一时之间,老者身后虚幻的狐狸尾巴在狂摇,似乎在传达狐狸精内心极大的愤怒和痛恨。
顾玄冥道:“你居然还没有魂飞魄散,让我再送你一程。”
他一语刚落,随即用破风使出一招,目的是将狐狸精从老者身体里赶出来。
狐狸精如今的功力,到底不比以前,即便是以前,她也远远不是顾玄冥的对手。刚才因为恨意,而让她在顾玄冥面前张牙舞爪,现在正面对上了,她立刻意识到自己抵挡不住顾玄冥的攻击,便丝毫没有还手之意,迅速从老者身上溜走,想要逃跑。
一旁的姚君齐又岂会让她得逞,他右手的手指轻轻摩擦,从指尖冒出一点真火,朝着狐狸精的魂魄引过去。
狐狸精左闪右躲,却避不开真火焚烧,终于一声惨叫,渐渐被焚烧殆尽。
“干得漂亮!”顾玄冥赞了一声。
等狐狸精的魂魄彻底被真火烧干净以后,再也感觉不出来一丝残魂飘荡在空中,顾玄冥才和姚君齐才并肩走进小屋,去查看那位老者的情况。
姚君齐替老者检查一遍后,说:“老丈没有事,只是被狐狸精强占了身体,暂时昏迷了而已。”
想必狐狸精也想杀了他,再占据他的身体。但是老者是长生不死之躯,所以狐狸精没有得逞,只能和老者共同挤在一个躯壳里。
“那就好。”顾玄冥点点头,正要用修为注入老者体内,让他苏醒。却不想老者一个翻身就坐起来,惊恐地看着周围。
姚君齐立刻柔声劝慰他:“老丈,不必担心,狐狸精已经被我们除去了。”
老者渐渐平静下来,仔细打量着顾玄冥和姚君齐,问他们:“你们是什么人?”
姚君齐道:“修道之人。”
“见过两位道长,失礼。”老者冲他们微微颔首,但目光中的警惕之意并无减少。
姚君齐又道:“老丈不必多礼,我们找到这里,也是想问一件事。”
“道长请讲。”老者站起来,请他们坐下,又为两人奉上两碗清水。举止之间颇有古韵,只凭这个,顾玄冥就觉得他说自己一千岁,不像是谎话。
姚君齐道:“老丈年岁足有一千余岁,敢问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缘故?”
老者动作一顿,道:“道长莫开玩笑,这世上哪有人能活一千多岁?只怕刚才那只狐狸精才有这个本事吧!”
他不想告诉他们真话。
毕竟是萍水相逢的两拨人,就算他们除去了狐狸精,也不见得就能赢得老丈的信任,况且他们也不是赵叔那样没有修为的普通人,这老者有戒心,实在太正常不过了。
姚君齐道:“敢问老丈可认识梁济将军?那位大营朝赫赫有名的战将。”
听到这个名字,老者提着茶壶的手一松,茶壶掉到地上,摔得粉碎。
顾玄冥眼睛微眯,看来这个老者就是梁济,姚君齐认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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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神石
“你如何知道我?你究竟是谁?”梁济不再否认, 只是看向姚君齐的神色多了点激动。
顾玄冥按压下心中的不爽。梁济既然活了一千年, 世上早就没有认识他的人了,突然听到姚君齐提他的名字, 会激动也是正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