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不过三岁,贾敏就病逝了,之前一直缠绵病榻,母女少有见面,她又长在祖母跟前,所以和贾敏感情并不深,只是,被史氏的举动,吓得也跟着抹眼泪。
正在这时,贾宝玉洗漱之后出来,看到黛玉,当即说道:“这个妹妹我见过!”
因为没有僧道的使坏,黛玉的灵魂受轮回之力遮盖,自然是记不起之前警幻仙姑做的烙印,也就没有了那似曾相识的眼熟之感。
再加上这些年跟在林老夫人身边,自然是知道礼义廉耻的,当即气的柳眉倒竖的用帕子遮住脸,挣脱史氏回到了林海身边。
自家女儿被调戏,林海如何不怒,当即拍桌子站了起来,林熙和林煦起身将妹妹护在身后,拳头都攥了起来要和贾宝玉拼命。
史氏一看,赶紧说道:“你这孩子净胡说,你妹妹出生就在扬州,今日方登门,你如何会见到你妹妹?”
林煦仗着年纪小,指着宝玉道:“你这登徒子,莫要把你京城那些纨绔们戏弄女孩子的一套,用在我妹妹身上!”
王夫人怒道:“这是什么话?我宝玉干干净净的人,何来这些腌臜的心思,也不知道你这小小年纪如何知道这些的!”
自家儿子被讽刺,林海啪的一声摔了杯子,指着王夫人道:“王氏,你当初干了什么样的事情,还用我今天当面揭开吗?儿子像母,难保就不会一样的心思。”
就在这时,贾宝玉突然摘下了自己脖子上的通灵宝玉往地上砸去,嘴里说道:“神仙般的妹妹都厌弃你,可见你果然不是好的!”
史氏等人赶紧将通灵宝玉捡了起来,史氏哭道:“你这孽障,心情不好,你要打人要骂人出气都随你,怎么就来摔这命根子?”
接着又指着林海哭道:“都过去许久的事情了,你又何必因为孩子们的两句口角,就这般不依不饶的接人伤疤?与个妇道人家计较,当真大丈夫?”
林海冷笑道:“我自是不愿与一愚蠢狠毒的无知妇人一般计较,只是,我林家五代列侯出身,诗礼簪缨之家,岂是她能污蔑的?”
林海这就是彻底把里子面子都给扯开了,把史氏气的直哆嗦。
史氏指着林海道:“罢罢罢,我自是知道,我荣国府如今是没落了,自然是入不得林大人的眼了,你且自去吧,反正我的敏儿当初活着时也是不得你待见的,如今人走茶凉……”
贾政赶紧跪下说道:“母亲千万不要这么说,妹夫绝对不是这样的人。”
说着,贾政又爬了起来,对着王氏就是一巴掌道:“你这蠢妇,还不赶紧给如海道歉?”
林如海摆手道:“你们一家子也用不着唱白脸唱红脸的好人坏人做个遍,外人怎么说,我林家也不在乎了,反正是非公道自在人心!过会儿,我去拿贾敏的灵位和嫁妆单子,核对嫁妆给你荣国府送来,以后,便是老死不相往来!”
荣国府大惊,林海这是要和贾家断亲啊,贾政赶紧急得满头大汗,史氏也意识到坏了,如今贾家真的离不开林家啊。
史氏拄着拐杖站起来道:“林姑爷何苦这般较真?我这老婆子代替这蠢妇给你跪下,这总足够了吧?”
说着,史氏真就作势来跪林海,原以为这般逼迫,林海就算是为了名声,也是不敢再说什么了。
可惜,林海只是冷笑的带着子女往外走,根本不在意史氏是真要跪还是装腔作势。贾政一看,赶紧快步追了出去。
史氏这就骑虎难下了,跪,人家都已经走出屋子了,不跪,这还有薛姨妈和薛宝钗两个外人在。
好在薛宝钗是个伶俐的,见到这情况,直接快步过来搀住史氏道:“老祖宗何苦这般?林姑父也不过是一时气愤,想来过会儿消了气也就好了。”
史氏顺势站直,一把搂过薛宝钗道:“我的儿,你那林妹妹都是被林家婆子给带坏了,但凡有你一分懂事,知道心疼我这老婆子,我就是历时死了,那也是知足的。”
第79章
林海本就是迫于无奈,这才和荣国府来往,如今有了借口,如何还愿意听贾政解释?只是带着儿女快步走出了荣国府回家。
可是,父子三人急于摆脱荣国府贾政的纠缠,而没有注意到纱帽下,黛玉的异常。
一直到回了林府,见到林老夫人,黛玉有了熟悉感,这才扑到祖母怀里哭了出来,父子三人才知道女儿/妹妹被吓到了。
老夫人听了事情的原委,赶紧心疼的哄着黛玉喝了安神汤,看着黛玉入睡,这才让婆子们把黛玉抱回内室。
这才对儿子和孙子发火道:“你们难道不知道那荣国府堪比虎狼地,去之前,我一再叮嘱,万事都要先照顾好黛玉再说,你们可倒好,光顾着自己逞威风,倒害的我的孙女受惊吓!”
老话说得好,老儿子、大孙子,老太太的命根子,林海怕他娘呐呐的不敢说话,只是一味的道歉认错。
林熙、林煦去跑到老太太跟前,抱着老太太的胳膊,哄老太太开心。
虽然因为家里就这么一个小丫头,林老太太相比于两个孙子,更偏疼孙女一些,但是,对两个孙子的喜爱那也是真真的。
看两个孙子耍宝,老太太也绷不住冷脸了,干脆挨个在他们脑袋上点点,笑骂道:“一个个都随你们老子,是个粗心的!”
晚上黛玉起来的时候,虽然有些打蔫儿,但是也能跟哥哥们说笑了,大家这才放了心。
谁知,当听说今天要来大舅舅家看她大舅舅,黛玉立即想起了昨天的遭遇,自然是抗拒的,但出于礼貌,又不得不跟着过来。
太上皇不好直接说什么,只是叹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可惜代善这一辈子的清誉,终究是毁在了夫人和儿子手里。”
忠顺接口道:“得了吧,他闺女也没好到哪里去,幸亏恩候是跟祖母长大的,否则这一大家子就全都从根子里坏了。”
林海有些尴尬,太上皇白了忠顺一眼。
贾赦赶紧接话道:“也是如海你自己胡说八道,这才吓了我的侄女,我和贾敏早就没有什么关系了,何来大舅舅之说?”
贾赦对林家三个孩子道:“不要听你们父亲胡说八道,你们只称我赦大伯、称他润伯父。”又指着贾敬夫妻道:“那是你们敬大伯和大伯娘。”
太上皇道:“你们就直接随兰儿称朕外祖父吧。”
三个孩子一听,看自己祖母和父亲点头,又赶紧过来重新见礼。
变了称呼,这气氛立即好了不少,黛玉也稍微放开了一些,有了活泼气儿,贾赦等人看着满意了不少。
忠顺大咧咧的对黛玉道:“侄女啊,你且放心,伯伯肯定给你出气,那荣国府和贾宝玉,伯伯肯定让他们哭给你看!”
刚说完,忠顺哎呦一声捂着脑袋看向拍他脑袋的太上皇道:“父皇,你揍我干啥?”
太上皇气道:“你不会说话就别说!”
黛玉被憨憨的忠顺逗得捂嘴笑,倒是打心眼里喜欢这个伯父。
水琼带着贾玫和贾茜走过来对黛玉说道:“别理父亲,咱们自一处说话去。我是你琼姐姐,这是你玫妹妹,这个小不点儿,是琏二哥家的,比咱们小一辈儿,你叫她茜儿就好。”
贾茜过来给黛玉和她的兄长们行礼,贾蓉也领着剩下的几个兄弟过来,给这三个长辈儿行礼。都是口称叔叔、姑姑,叫的林家兄妹怪不好意思的。
不过,几个孩子都是知礼的,红着小脸受了礼之后,也都端着长辈的架子,将事先准备好的礼物挨个送了过去,那样子,惹得在做的大人都是一阵大笑。
这边大人谈话,让孩子们各自行动,男孩儿都跟着贾蓉一起去后院事先准备好的野餐处烧烤,女孩儿则是去苗圃泡汤子顺便摘些果子聊天。
林老太太和贾徐氏不好听男人们聊天,干脆也跟着女孩们去行动了,只是,俩人是单独选了个池子,又命人摆上了新鲜的瓜果和酒水。
贾赦也带着大伙去了饭厅,酒席也早就摆好了,太上皇从退位之后,就没少到贾赦这来蹭饭,以至于贾敬早就从最开始的惶恐变成了现在的淡定。
林海初时还有些放不开,慢慢的也随着话题的引入,还有忠顺时不时跟太上皇呛声,贾赦和稀泥,变得跟贾敬一起,边喝酒边看戏。
过了一会儿,太上皇突然对林海没头没尾地说道:“要是分,就尽快吧。”
林海心中一突,然后说道:“臣已经命人开始整理贾氏的嫁妆了,只是有些缺损,正要折价补上那。”
太上皇没有再说什么,这个话题就撂了下来。
贾赦却问道:“如海,现在还是盐商把着盐业?”
林海叹气道:“可不是吗,这些畜生,稍有不如意,就哄抬盐价,逼急了,认可将盐扔回海里也不卖给百姓。”
贾赦皱眉道:“这些政务上的事情我不懂,但我却知道一种比海盐更干净的盐,就是藏在沙漠和蜀地地下的矿盐,藏量颇丰,若是开采出来,盐商就可以直接处理了。”
太上皇一听,当即坐直道:“矿盐?恩候说的可是井盐?”
贾赦想了想道:“应该是,开采矿盐,确实需要打盐井。”
太上皇又道:“井盐早就被发现了,只是量实在少,这才不得不以海盐为主,也因此被盐商制约。真没想到,这令人谈之色变的沙漠中,竟然藏着盐矿。”
贾赦道:“这沙漠和蜀地的盐藏在地下,只要勘测之后,打了盐井,将挖掘的盐矿溶解变成卤水,再晒干水,出来的结晶就是矿盐了。”
太上皇道:“不用蒸煮吗?”
贾赦摇头道:“蒸煮实在太麻烦了,耗费巨大,出产也不高,若是着急用,倒是可以少量的做出来。”
想到了什么,贾赦震惊的问道:“现在食用的海盐,不会就是蒸煮出来的吧?”
林海若有所思地问道:“恩候,你是说,海盐也可以大批量晾晒?”
贾赦哭笑不得的说道:“难怪现在盐这么贵,其实只要修建个大的盐池子,然后将海水抽进去,待海水中的水,渗入地下,再经过太阳暴晒,出来的结晶体就是大笔的盐,可以说是一本万利。”
忠顺有些骄傲地道:“恩候的脑袋也不知道咋长的,一转转就是一个道。”
贾敬笑道:“恩候的脑袋咋长的,我不知道,我就知道,他太懒了,有多少好主意那也是白搭!”
太上皇深以为然的点头赞同。
贾赦道:“我就知道这么多,你们一个是探花郎,一个是进士,写个奏则不难吧?这事儿就交给你们了。”
贾敬一听,摇头道:“我一个致仕在家的老人,在其位、谋其政,这事儿还是交给林海去办吧。”
林海哭笑不得的说道:“我比恩候还大两岁吧?再说,这是立功的好事儿,人家都恨不得抢着表现,你们倒好,直接推了出来。”
太上皇想了一下,说道:“这个折子还是如海上吧,你刚升官,就和岳家掰了,攻歼你的,必然不少,很需要个名声,不然对熙小子他们的仕途有碍。”
林海很感动这些人的真心爱护,眼睛稍有湿润,于是,掩饰的举起酒杯道:“如海谢谢了,这先干为敬!”说着,一扬脖子将一杯酒喝了下去。
忠顺叫了声好!又道:“最烦你们文人,成天唧唧歪歪的,没事儿来个伤春悲秋,那就那么多事儿那?”
想当然的,又挨了太上皇一下。
忠顺不服气的道:“你老打我干啥?当初,是谁天天被御史气的,回到御书房生闷气?还不都是那些读书人,正事儿不干,天天就知道唧唧歪歪的。”
太上皇气的,指着忠顺说不出话。
忠顺梗着脖子道:“也就我这当儿子的,替你说出心里话!”
太上皇深吸一口气道:“朕多希望没有你这个孽子,省的天天气朕!”
贾赦赶紧跟太上皇说道:“父皇,儿臣西山庄子上的马,好像又要下马驹了,咱们这几天去那边住啊?看看这回的马驹怎么样?”
太上皇干脆也不看那个一天不给自己找别扭,心里就不舒服的孽子,对贾赦道:“朕听说,你那匹狮子骢跟你的追风配上了?”
贾赦叹气道:“不是我原来那匹,那匹为了救我最后葬在了雍鸣关。”
战马是将军的伴侣,损失了战马之后,那真是心痛难言,而贾赦的战马,最后更是为了救贾赦才死的,贾赦自然是心里更难受。
忠顺拍着贾赦的后背道:“恩候,不要再想了,你把它从波斯带回大庆,让它回到自己的故土,它必然也是开心的。”
贾赦摇头道:“若非我托大了,也不会害了它的性命,之前还跟他说,回来给它找个漂亮的媳妇儿呢。”
太上皇拍拍贾赦的肩膀道:“好马都是忠贞的,它能死在战场,还是为了救主,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
贾赦错了搓脸,笑道:“可不是吗,好马从来不会背主,那狮子骢也不许第二个人碰它,我是拿它没办法了,这才对它使了美人计,但愿能得到它的血统的崽子吧。”
第80章
这时卫若兰从国子监下学回来,挨个给众人行礼之后,太上皇慈爱的说道:“今日回来怎么完了半个时辰?可是贪玩儿去了?”
卫若兰拱手笑道:“听闻家里来了贵客,孙儿怎么会这般不知事儿?这不是前几天跟赦舅舅要的偏方研制出来了,想着正好对女子身体有益,给皇后娘娘送了一些,剩下的都带回来了,正好家里的姐妹需要,如今又多个妹妹,很该多留一些。”
太上皇问道:“什么药丸,这般神秘?”
卫若兰笑道:“赦舅舅说,这药丸叫九花玉露丸,是将白牡丹花、白荷花、白芙蓉花、白梅花等九种花的花蕊,用露水和蜂蜜调制的,可和血、生血、凉血、治血中伏火,除烦热,乃是女子养身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