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重伤的身体在虫族女王杀伤力极强地自爆毁灭式攻击中临近濒死状态,他全身的零件都已经破破烂烂,像是一个被调皮的孩子用剪刀剪碎的破布娃娃,然而他却坚强地挺着,银色的眸子失去了方才美丽的光辉,被一层阴翳笼罩着。
青年最终坚持不住,眼帘疲惫地合上,空荡荡地胸膛早就停止了起伏,巨大的冲击波再次袭来,将他冲向了虚空的远方,眼看着即将葬身星海死无葬身之地。
一截红色的细小根须显露出形状,将这具残破的尸体当成养分卷起吸收。
可是早就一动不动的人猛地睁开了眼睛,灰暗的银色眸子总不服输以及不能认输的倔强与坚强在那双眸子中极为耀眼,就像回光返照一样,他奋力地挣扎着,凝聚起残破的些微异能,面对卷起他的这股庞大却异类的触丝无疑于九牛一毛,却让它烦不胜烦。
瑰丽、梦幻的粉紫色花朵在根系底端显现出完美、美丽的外形,它脾气不好地将无法吸收的养份直接塞进花朵里面,像食人花嚼吧嚼吧。
一颗干瘪光泽暗淡地白卵被这朵花保护地很好,苍冽被扔到卵旁边,由回光返照所产生的些微异能以及力气都被这颗诡异的卵吞噬吸收,甚至于他被检测出3S级别地天赋都在迅速流失。
苍冽的眸中闪过些微的慌乱,这样下去他必死无疑,甚至一身本领与天赋都为未知地鬼东西做了嫁衣,他唇角的笑容苦涩不已,他还想再活五百年,因为他的内心有了那一抹柔软的牵挂,有一个小家伙在等他娶回家。
苍冽他很快冷静下来,艰难地伸出手抓住了那颗卵,只能破釜沉舟,微弱地融合系异能发出的淡紫色光芒从他手掌溢出,似乎用尽了他生命中最后的力气。
苍冽的眸中闪过一丝地惊喜,他发现这个方法可行,淡紫色光芒由手心扩散到全身,淡淡的紫色越发浓郁,最后只剩下一个紫色的光球,像被茧包裹着,光球内里震颤,时不时溢出一声痛苦忍耐到极致地闷哼声。
华云提着一颗心在旁边等待,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光球外表紫色的光芒消失后,一颗白色的大蛋躺在虫族王花地花蕊之中,蛋壳上有着复杂的虫纹,与栾修额间情绪波动剧烈时流露出的虫纹一模一样。
虫族王花给它提供了充足地能量以及最合适的孵化与发育环境。
直到有一天,蛋壳上出现裂纹,咔擦咔擦的声音越来越大,一个银发银眸男人从蛋壳中爬了出来,他的身体极为完美,有如神造,雪白的双翼将蛋壳完全撑破,抖了抖翅膀,一对墨色的蝶翼由覆盖着一层软膜的背脊撕裂般生长而出。
男人面无表情地伸手将顶在银色发顶的一片蛋壳从脑袋上拿下来,嗅了嗅,将蛋壳塞进嘴里咔擦咔擦地嚼着。
华云一颗吊着不上不下的心突然凉了许多,他看着男人捡起地上的蛋壳像嗑瓜子一样,虽然面无表情,但那有着金属般冰冷色泽地眸子却泛着异样地兴奋,明显是嗑嗨了。
虫族王花舒缓了张开了粉紫色地巨大花瓣,男人展翅冲出花茧之中。
继虫族女王战死虫族受到重创后,虫族又诞生了一位新的虫族王室成员,所有的虫族不管身在何处,都感受到了强大的血脉号召与压力,为新的虫族殿下筹办王室新生典礼,一片糟糕根本来不及大嫂地废墟家园中,虫族特有的欢乐异语调子密密麻麻的在天边各处响起。
苍冽并未去参加虫族为他准备地典礼,虫族王室的血脉让他地空间系异能炉火纯青,跨越了无数光年地距离,深入那片悲惨又壮烈大战过后根本无人能进入地破碎又可怕地星域。
到达这里后,苍冽神色平静,每一步都走的很慢,似乎在认真寻找着什么,直到他走到一株突兀地生长在废墟中的枯树前,他停下了脚步,手指抚上树干粗糙至极如同暮年老人般的树皮,他抿了抿淡色的唇,声音里有数不尽地压抑与悲痛,唤了一声,“舅舅,我应该像宝贝一样唤你一声舅舅,宝贝他还太小不会说话,很抱歉,竟然是在这样的情况下第一次唤你。”
枯萎的树干中心冒出了一丁点的绿芽,苍冽猛然抬头,望向那一点绿意,他银色的眸中闪过一片欣喜,不稳定的情绪让他额角银色的虫纹若隐若现。
“带我回到我的故土。”绿芽中传出男人温雅轻叹般的声音,他顿了顿,猛然厉声威胁道:“还有,你若是敢欺负我家的宝贝,我饶不了你!”
扔下这句话,绿色的嫩芽瞬间枯萎,苍冽将手覆上,枯萎的树干与他融为一体,本人对他没有任何排斥,他所有的记忆被他完整地读取,他露出一抹悲伤又难言的笑容,他喃喃道:“舅舅已经听不到我的答案了,但是没关系,你永远与我同在,我的答案是不会地,我疼他还来不及呢!”
俊美至极的年轻虫族王室露出一抹带着冰冷气息的妖异笑容,“我已经没有了心,只好把对他的爱作为我的心!”
令人毛骨悚然的话语充满着病态与偏执的气息,但听在华云耳中却莫名地带着些微温情,他的眼前似乎仍然停留着男人空荡荡的胸口被挖去心脏仍然想要坚强地活下去的画面。
苍冽漠然地行走在混乱又危险的星域中,这片星域中只有死亡,就算是以虫族王室的强横身体,他的身体表面已经出现了裂痕,鲜红的血将衣服泅湿,他面色苍白了许多,却依然执着地寻找着什么。
没有任何生物能在这片刚经历过灾难与战争的星域中活下来,不知道搜寻了多少天,就在他身体无法再坚持住,脑袋眩晕,耳朵嗡鸣想要离开时,他收回了自己抬起地脚步,看着脚下不似人类的白骨,似乎是一截有力又颀长地尾骨,他微微侧头望向骨头上方,是一团黑乎乎血肉模糊看不出是什么的东西,却让他猛然感觉到一丝熟悉感。
他蹲下身子,听到了模糊又微小的嗬嗬声音,似乎是从喉咙中挤出来的,完全听不出在说什么,这是一个不肯死去咬着牙不咽下最后一口气的人。
苍冽将精神力笼罩在那个人的身上,已经让他得知到他的身份,“阿道夫。”
“苍冽,他的孩子呢?”地上那人以仅存的那丝勉强提起地精神力急切地问道。
“宝贝他很好,我去确定被我送出去了。”苍冽想了一下如实回道:“只是我不知道他在哪里,宝贝他陷入了时间沉睡。”
“呵,那就好,我没能保护好宫清,但他的孩子一定不能出问题。”阿道夫坚决地道。
苍冽沉默了一瞬,当时情况危急,宝贝被他的小爸爸直接塞给了他,让他带着小家伙逃离,他第一次临战做了逃兵。仅此的这一次,他严厉的父亲不仅未曾责骂,反而与其他家人们一起为他们争取时间。
阿道夫本是帝国前来追捕他们的军队将领,却在关键时刻临阵倒戈反叛,他手下带来地军队无一人活着离开这片死亡之地,此时看来就连他自己都不例外。
“苍冽,最开始地时候我真的很讨厌你,凭什么你什么都一出生就有,而我却是贫民窟里面下等ji子所生的孩子,曾经的我将你看做追逐目标,后来将你视为竞争对手,但是现在不用了,我差一点就成了你的岳父,有这一点就够了,能令我高兴很久!”阿道夫的精神力已经显现颓势,艰难地表达道。
这样的话让苍冽有一瞬间的愣怔。
“帮我照顾好他的孩子,我已经无法走更远了,我剩下的一切可以随你处置,你需要一个合法回到帝国伺机等待的身份。”阿道夫最后的话再精神力地传达中断断续续,已无法维持,仿佛被风吹灭的蜡烛,落下最后一个字,黑暗一片,寂静无声。
“宝贝是我的omega,不需要你操心!”苍冽抿着唇带这些恼怒地道。
他说完这句话之后,站在原地良久,收起背后地双翼,双腿立正站的笔直,并起手掌庄重地行了一个军礼,如同过去他在每一场战役结束后所做地一样,向自己死去的战友以及兄弟们表达尊敬与哀悼。
他从未将阿道夫放在眼中过,最开始此人默默无闻,后来因为基因改造的原因实力强悍、成绩优秀甚至到了与他齐名的地步,这些他也只是有过耳闻,他从未将阿道夫当做过对手和交过手,他没有时间去浪费在无用的比拼上,他知道自己未来是下一任元帅的接班人,将会从自己的父亲手中接过元帅的徽章与军衔,他需要炮火地洗礼与无数的荣光,继承父亲守卫人类帝国和疆土的重任。
但是现在却将阿道夫当做了值得人尊敬地对手,苍凛向他行了一个最高礼节的军礼。
苍冽将阿道夫如刚才一般融合掉,却因为在死亡战地待太久,就算是虫族的强悍身体也难以维持,他踉跄地迈出该星域的范围,身体已经临近崩溃,出于自我保护虫族王室特有的技能有丝分裂在他的身体内部分裂,直到他疼痛的晕厥过去,四个分不出谁是本体与个体地人顺着星海飘向远方。
华云顺着从男人过去看到的画面思绪飘向远方,他回过神来,内心无法抑制地激动,是他,从头到尾一直都是他,以人类的身躯反噬了虫族王室的卵,融合了虫族王室的基因,并不是披着皮囊读取记忆后类人的伪装。
因为他站的位置不妥当,舷梯未曾被放下,苍冽打开双手去接站在舱门前地少年,用宠溺的语气道:“这么大的阵仗,云云真是任性又调皮,不过我喜欢。”
华云任男人将他抱入怀中,他靠在他的胸前,手指顺着军装扣子滑进光洁的胸膛,轻轻挠着。
苍冽垂下眼帘,意味不明地看了自家总算是回来却不消停的宝贝一眼。
第268章 宝贝
苍冽捏住了少年白皙的手腕, 他板着脸低低地训斥道:“别闹!”
华云眨了下自己的眼睛,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爪子被男人规矩地放好, 而男人却一副老干部波澜不惊地面孔,他抿了抿唇,他有些想不通, 自己好像在他的眼中失去了吸引力似的。
苍冽将怀中的少年一带, 跟他来时一样, 出现的突兀,消失地极快。
等他回过神来时,旁边已经没有其他的人,他们在宫氏祖宅中, 华云微微抬头看到了男人线条分明的刚毅下巴, 他偏了偏头,那张俊美冷肃的脸不是他以往所熟悉的, 但那张神色冰冷的脸却让他感到温暖与安心。
直到这一刻,被男人拥抱在怀中,他才感觉到了真实,心里那份空落落被填地很满,无法排解无时无刻不再叫嚣的仇恨得到片刻地安宁。
“在哪里弄这么脏跟个小花猫一样,洗一洗。”苍冽将少年带到池子旁边, 冷冽的眉眼间没有丝毫的动容, 他极为正人君子地转身就走。
被炸了,确实有些脏,他醒过来后未曾考虑到这个问题, 迫不及待想知道答案便直接追了过来,站在极为熟悉的氤氲池子边的华云顿时有些傻眼,这就完了吗?他快步上前将那人的手臂扯住,“你帮我。”
苍冽用审视地目光将黑发黑眸的少年从头打量到脚,华云在这样的目光下有些不自在,他白皙的面颊上泛起些微的粉色,在热气氤氲的池边,薄衬衫有些黏腻的贴在身上,或许是这张脸没看习惯,在这样的气氛下他有些紧张。
“好,真是拿你没办法。”苍冽用宠溺的语气道,他摸了摸少年顺滑的黑色发顶,冷硬的语气缓和了许多,他转过身来,面对唯一能让他好脾气的人道。
华云本以为会发生点什么,然而什么也没发生,那张俊美冷肃的脸依然是那么的正直,反倒是自己被伺候的像一个孩子,穿着鹅黄色地小黄鸭睡衣被男人抱着放在大床上,男人半跪在他的身后用宽大的毛巾擦拭那一头极长如同瀑布般的长发,力道轻柔。
华云突然有些捉摸不透他身后的那个男人,明明他有丝分裂精分有神经病的时候脑子被酱酱酿酿地辣鸡支配,动不动就想跟他结婚,现在肉送上门都不吃,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平坦的胸膛,他不再喜欢软萌萌的妹子了,辣鸡未婚夫,乱他性向。
等将少年的头发擦拭半干,苍冽才用异能将湿发完全弄干,掏出一个小黄鸭奶瓶塞到少年的手中,“早点睡,宝贝。”
华云抱着奶瓶,甜甜的奶还是一样的味道,伸出手抓住欲离开的男人,他理所当然地反问道:“不一起吗,床很宽,我不介意分你一半。”
苍冽低下头朝那张艳丽的脸逼近,后者微微扬起脸自觉地闭上眼睛,他冷硬的银色眸子里晕出些微的笑意,真是一个磨人的小家伙,他在少年皮肤细腻的额间轻轻一吻,“乖,你现在是个大孩子了,要自己睡,要不然给你念一个睡前故事,最多只能念一个。”
华云郁闷地张开眼睛,看着把他当孩子一样哄的男人,方才的轻轻触碰让他敏锐地捕捉到男人乱了呼吸频率,他的内心并不像外表所表现出来的那般四平八稳,他睨了一眼在掏故事书偏好公主故事的男人,准备的真是充分以及一点都没变,他却不太高兴。
华云笑了一声,将坐在窗边的人一脚踢下去,他看着坐在地上的男人,面无表情、居高临下地道:“跪着织毛衣。”
苍冽抬起眼帘看了一眼突然跟他闹别扭使小性子的少年,沉声应道:“好。”
华云看着男人果然如他所说的那样,紫色的鱼尾弯成漂亮的弧度,抱着毛线签子老神在在地织起毛衣,顿时有些恼,“有本事别爬我的床!”他撂下这句话拉上被子留给那人一个后脑勺就睡。
苍冽无奈又宠溺地勾唇轻轻笑了笑。
华云一觉醒来,迷瞪了片刻,突然惊觉地坐了起来,他微微侧头看到仍然跪在地上织毛衣的男人,他的手旁放着一只织好的大黄鸭,蹲在旁边,手指拨了拨大黄鸭的小翅膀,“你昨天一晚上没动,就在织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