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佳男主[娱乐圈]完本[耽美年下]—— BY:风起画堂

作者:风起画堂  录入:10-16

余怀远带褚浔那两年,天天在他耳边啰嗦,要按时上表演课、要管理好仪态、要注意礼貌、要节制玩手机……事无巨细,管头管脚。更可恶的,还处处阻挠褚浔与傅惊辰约会。褚浔嫌弃他老妈子一样麻烦,背后给他取外号叫余僧。后来全公司都传开,很是流行了几年。
褚浔显然也想到这些事,眉眼笑弯起来。却只轻轻叹一声,说:“当年太不懂事……”
当年太不懂事,如若可以重来,必定不会再走那时的路。
余怀远听得出褚浔话中之意,便不再提过去的事,转而与褚浔聊起《侵蚀》的剧本。褚浔兴致上来,话也变得多了些。
等行至一半车程,余怀远终是按捺不住,斟酌许久,轻声道:“容容,这些年,惊辰一直在找你。”
褚浔依旧直视前方,没有移动,亦没有出声。只是放在膝头的剧本,被手指抓出一道皱褶。
余怀远继续道:“你与薛睿发生过争执后,薛睿被送入加护病房,一周后情况才稳定下来。惊辰当时气到极点,才会那样对你……容容,你走后第二天,他便后悔了,立刻出去找人。可惜一直找不到……”
褚浔微微垂下头。余怀远看不清他的脸,只看到在浓长睫毛的边缘,似乎闪过一道微光。分不清是不是清晨的阳光落在了上面。
车子驶过高架桥,远远已能看到影视基地的轮廓。
褚浔轻轻抚平剧本的封皮,开口低声说:“谢谢余特助,告诉我这些……代我谢谢他吧……谢谢他不怪我了……”
余怀远忙道:“容容,惊辰没有怪过你。他一直都很在意你。他……”
褚浔深深抽了一口气,似是在极力压抑什么。
余怀远立刻闭紧嘴巴。看到身边的青年微微躬下脊背,将脸孔埋在手心里。瘦削的肩膀,似乎在轻轻颤抖。
第26章
车子沉默地开下去。褚浔维持同一个姿势,仿佛一尊静默的石像。
余怀远的思绪慢慢飘远。他想到多年前,他还只是余特助,被傅惊辰拎去做身边青年的专职经纪人。他一手将褚浔捧至新生代小生第一线。看他渐渐褪去稚嫩,磨砺出万丈光彩,一日比一日更耀眼夺目。可惜这颗辉煌新星,骤然被一场意外摧毁。之后褚浔与薛睿正面冲突,带伤出走。傅惊辰正式与薛睿走到一起。他也从褚浔的专属经纪人,转为专职带薛睿。再后来,他用三年时间,将薛睿打造成超一线明星。待薛睿站稳脚跟,他便功成身退,升职加薪做云天的掌舵人。傅惊辰也调离云天,鲜少再直接涉足娱乐圈。
时光匆忙。无论傅惊辰、薛睿,还是他自己,都在岁月的雕琢中,成就了更完美的自我。唯独褚浔,在外流落多年。如今归来,也已不复当年风采。
余怀远曾不止一次设想,如果那场意外没有发生,如果褚浔没有陷入过一场无望的爱情,现在又会是怎样一番光景?
他的成就,会不会比得过如今的薛睿?毕竟褚浔天资难得。他可以为追求傅惊辰,发奋考入排名第一的中央影视学院;也可在遭受情伤时,凭借一部未拍完的电影,扭转叶导对他不甚良好的既定印象。若非如此,便是任傅惊辰舌灿莲花,也无法说动叶导给褚浔这次机会。
即便余怀远,曾因为褚浔任意妄为的个性,而对他颇有微词。但余怀远很清楚,当年褚浔所欠缺的,是刻苦与耐心,从来不是做一个好演员的资质。
褚浔似是收整好了情绪。他重新坐正身体,但也未再接余怀远的话,而是翻开手中的剧本。剧本被他勾画涂改写满标注,更有许多单页的剧情、人物分析,用曲别针夹在相应的章节里。
余怀远余光瞥见,不由怔一下。
褚浔在云天时,不是个令人省心的艺人。余怀远当初带他麻烦不断,最叫他头疼的,便是褚浔演戏态度不够端正。依仗年轻,天赋与外形又出类拔萃,褚浔一向不耐烦做案头工作。每回接下新戏,都要在片场临时抱佛脚,凭借敏锐的洞察力与模仿力蒙混过关。傅惊辰又宠他,由着他胡闹。遇到比较重要的角色,傅惊辰甚至会抽空亲自替他梳理人物,再将提炼出的要点精华,亲手喂到他嘴边。
那时的褚浔,懵懵懂懂、浑浑噩噩,肆意挥霍自己的天赋。当年他若有现在一半用功,也许在遭遇意外之前,便已拿下一两个不错的奖项。也不至像如今这样,在娱乐圈完全失去立足之地。
余怀远想到这一层,胸口涌忽然动不可抑制的激动。
“容容,留下来!”他脱口向褚浔道:“拍完《侵蚀》,留下来!好好琢磨演技,其他交给我。我能再次将你捧红!”
“我?”褚浔讶异转头看他。左脸的伤疤,清清楚楚暴露在余怀远视线中。
余怀远看看褚浔,混不在意地笑:“对,就是你。请技术最好的整容医生。你的疤就算不能完全去除,也可在妆容辅助下,变得不再显眼。演一般的电影也许还勉强,但如果不限定必须演男一,电视剧足够了……”
余怀远激情高涨,好似又发现一块等待他开发打磨的璞玉。他还同过去一样,十足十的工作狂。一旦涉及专业范围,他便是纯粹的理性主义与理想主义者。过去余怀远不理解,褚浔为何会了爱情将自己搞得那样狼狈。今日他应该也同样不会理解,褚浔心底微妙的抗拒。
但这点心绪,并非是重点。
褚浔抬手摸一下脸上疤痕,指腹下的触感,似在抚摸一道僵硬变质的陈旧皮革。关于这道伤疤,有些细节,余怀远并不清楚。割伤褚浔脸颊的匕首,应是沾到过某些不知名的有害物质。它让伤口被感染而不易愈合。而且,匕首造成的伤口不算太长,却足够深,刃面直接在骨头上留下了划痕。在褚浔出事到离开的那段时间里,那道伤疤反复出血,并流出脓水。定居南城后,褚浔忙于生计,加之情绪低落,并未太留意面颊的伤口。直到后来,颧骨也出现感染症状,褚浔才急忙去医院就诊。那时病情已被延误,伤势最终虽被控制,但医生也告诫褚浔,他的颧骨,日后仍有病情复发,并恶化为慢性骨髓炎的可能。到那时,也许就要面临面部骨骼坏死,脸颊肌肉萎缩畸形的风险。
若果真有那一天,他竟还要做明星,注定只会被人嘲笑。
“不用了,”褚浔道:“如果这次可以拿到安臣,我便没有遗憾了。而且,其实南城的生活更适合我。”
余怀远看他一眼,似乎难以置信。但他在褚浔的脸上,确实已经找不到,那种对明星身份的期许和热切。
有些事、有事人,的确已不再是熟悉的模样。
余怀远笑笑,应道:“南城很美。确实比这里更适合居住。”
《侵蚀》剧组出于保密需求,将试镜分开在一周内随机进行。地点亦不固定。
车子将要开进影视基地。褚浔从车窗里,看到门口几个记着模样的人在蹲守,但都被门卫拦下。余怀远跟褚浔,都出示了一张卡片,车子才被放行。
余怀远将车子停在后院。褚浔再次道谢,推开车门准备下车。余怀远随口道:“不要谢来谢去的,你跟我们,也是外人吗?对了,试镜结束后,找个时间,跟惊辰一起约出来吃个饭吧。跟以前一样,就咱们三个。”
褚浔动作顿住,静了片刻,道:“不用了吧……我跟……傅总,私下见面的话,薛睿应该会不舒服。”
余怀蹙一下眉,“不至于吧。薛睿现在已经被傅家承认,他性情也温和,应该不会再计……”
余怀远觉出不妥,急忙将后半句话咽回去。
但话中之意那样明显,褚浔还不至于听不懂。在感情里,温和大度的胜利者,通常不会再与失败者斤斤计较。
褚浔笑一笑,顺着余怀远的话讲下去,“我知道的,之前在网上看到过报道。能被家里人接受很不容易。恭喜他们了。”
余怀远张张口,似是想要解释。褚浔向他挥一下手,下车走进前方的高楼。
今天的试镜共有五组。五位安臣和五位谢文夏,抽签分组搭档表演。可见每一组的试镜,并不局限于一两场戏。
褚浔跟随引导员,先去休息室抽签。与他搭档的,是一个二十四五的青年。青年从未演过戏,看出来很紧张。褚浔与他握手。青年好奇地盯着褚浔左脸,“你现在就画上这个,让想自己更快入戏吗?”青年在自己左脸上比了一下。褚浔随意点点头,“嗯,猜的不错。”青年还想搭话。褚浔道声抱歉,走出休息室吸烟。
天气晴好。褚浔在衬衫外面套了一件薄开衫,现在觉出有些热。他走到走廊一侧,推开一扇窗。点燃香烟,尼古丁吸入口腔,在肺部循环一周又被吐出。褚浔看着青色烟雾袅袅飘散,又想起那天遇到傅惊辰的情景。
那天之后,褚浔便清楚,傅惊辰并没有当真视自己为仇敌。即便今日,余怀远没有特意向自己解释,褚浔心中也已释然。
失去爱情,让褚浔痛彻心扉;但让他绝望的,是傅惊辰的憎恨。
从见过傅惊辰的那一刻起,褚浔似乎终于可以真正割舍下,那段残败不堪的爱情。也终于可以,从被傅惊辰厌憎的恐惧中摆脱出来。之后猜中这场试镜,全然由傅惊辰一手操办,褚浔只觉这才是意料之中。
他明白的,一直都明白,他的小辰哥,从来都是这样温柔又心软的人。
这样就足够了。拍一部喜欢的电影,见一见傅惊辰。知道他过得很好。一切便都足够了。
引导员喊了褚浔的号码。与他搭档的青年,急匆匆跑出来找他。褚浔迎上去,一手搭在青年肩膀,“不要紧张。会顺利的。”
不要紧张。
这是属于的褚浔的第一部,也是最后一部电影。这是傅惊辰,送给自己的礼物。
不要紧张。一切都会顺利。
褚浔深吸一口气,推开试镜间紧闭的大门。
第27章
爱一个人是什么感受?被深爱的人回应又是什么感受?
安臣伸出双臂,轻轻将谢文夏抱在怀中。他小心翼翼,慎重到近乎畏惧。似怕稍微用一点力,就会碰碎了怀里的人。
“文夏……文夏,我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起始于高一暑假的隐秘情愫,经历近十年的苦痛守候,终于绽放出绚丽迷人的花朵。为了这一刻,安臣可以付出所有。
甚至他的生命。
甚至他的灵魂。
谢文夏在他怀中细细颤动。安臣轻抚他的脸庞,慢慢靠近,一个羽毛般轻柔的吻,缓缓落在他的额角。
“不要怕,”安臣轻声说,“有我在,一切都会好起来。”
安臣的眼底,渐渐有眼泪蓄积。但那泪珠并未落下。它坠在睫毛间,晶莹剔透。仿佛是安臣心底,对谢文夏暗恋了十年的爱情。足够美丽,也足够克制。
当爱上一个人,只一心守护他;当被他所爱,又怕会伤害他。
爱人,是被安臣供奉在心底的神祇。
四周响起热烈掌声。褚浔收回放在搭档脸颊边的手,站直身体,向房间内的十几位面试官微微鞠躬。
这是他今天试的第三场戏:谢文夏发觉自己对安臣动心。安臣阻止好友惊慌逃走,并借机表明心迹。
褚浔为这场戏,设计了四种情绪表达。层级递进一般,一种比一种浓烈。
通常而言,似乎越是激烈的感情爆发,越能够提现一个演员的演技。就好比擅长飙高音的歌手,更易被大众划归为实力唱将。
褚浔考虑再三,选择了最隐忍,也最平和的一种表达。在这个层级的设计里,安臣的情绪始终都被压制。他的语气、表情,都没有太过明显的起伏变化。唯有眼神,以及那一滴眼泪,泄露心底的渴望、珍视,以及畏惧。
对某一类人而言,当爱一个人爱到极致,反而会不敢靠近。表象之下,却是连本人都不曾发觉的,已接近于病态的狂热。
在褚浔的勾画里,安臣便是这样一个人。他温和沉静、善解人意,就连面对期盼已久的爱情,都带着与生俱来的隐忍和浅浅的羞涩。他的爱情,神圣无比,当这爱被摧毁,便是他的信仰都被打碎。
掌声渐渐停歇。叶导向褚浔走过去,张开手臂,对他说出重逢后的第一句话,“欢迎回来。”
褚浔迎上去拥抱叶导,轻声说:“谢谢。我会加倍努力。”
试镜结束,余怀远原路将褚浔送回。心情放松下来,褚浔明显比上午来时健谈。他与余怀远聊了许多,围绕表演、剧本,和近几年流行的几种类型片。下车时,余怀远再次试图说服他:“容容,很明显,你仍然跟以前一样,对表演充满热爱。不,应该说,你比以前更热爱表演,也更懂得表演!为什么不再给自己一次机会?我打赌你一定会再次红起来。你就算不信我,也该相信云天和惊辰的实力。”
褚浔淡淡笑一下,“没有不相信你,”顿了顿,才又说道:“这些年,我悟出一个道理:做人不能太贪心。有始有终,才是最好。”
余怀远皱起眉头。褚浔不等他再开口,便推开车门下车。走了几步又返回去,隔着车窗恳求般向余怀远说:“余特助,请一定代我谢谢傅总。一定!拜托了!”
余怀远无奈,“你就算不想跟惊辰见面,亲自给他打个电话总是可以的吧?何苦一定要我带话?惊辰怕你会找他,号码一直没有变过。”
褚浔垂下眼睛,片刻还是摇头,“不了。我们还是……不要再联系的好。”
余怀远叹口气,点头答应他,“好好好,都依你。”他发动车子,嘴里还在开导褚浔,“容容,你也长大了。成年人做事,不能这样没余地。惊辰心里不是没有你……而且有很多人,分手后仍然可以做朋友。你又何必非要搞成这样?惊辰找了你这么多年,也是很辛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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