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煦撇撇嘴,“肯定事出有因。说不定几年后你背着我勾三搭四,出轨跟女人生了孩子都有可能。所以我才打你。”
花鑫磨牙霍霍:“温煦!”
哇,青筋都爆出来了,好可怕!
温煦赶紧表忠心:“老板,你消消气。不管以后怎么样,现在你是我心里的明灯啊。”言罢,手指捏出小心心,“我最爱你!”
“不稀罕!”话虽这么说,嘴角控制不住地往上翘。
温煦趁热打铁,笑得献媚,凑上去哄他:“不生气了哈,以后咱俩天天腻在一起,我绝对不给你出去打野食的机会!”
花鑫老脸通红,惊讶地看着温煦:“你你你,你跟谁学的?”
温煦眯眼一笑:“看书呗。”
“以后少看小黄书!”
数落完自家学坏的小男友,花鑫这才感觉舒服了点。
另外一辆车上,杜忠波听完黎月夕的话,半天了才缓过神来,问道:“你怎么没告诉花鑫?”
“我怕他吃不消。温煦的样子变化太大了,如果他知道温煦没了一只胳膊,还不疯了?”黎月夕捏着手指头,非常不解地说,“温煦那么喜欢花鑫,为什么要打他呢?”
杜忠波的神情凝重了几分。
嘟嘟声从手机里发出来,副会长正在请求连线。温煦把手机卡在卡座里,点击接通。屏幕上出现在了三个无脸人头,分别代表,杜忠波、罗建、小七。
“我尽量简短说明。”副会长的声音清晰地传了出来,“我联系上了大老板,他应该会在两小时后跟我们联系。罗建?”
“我在。”手机里传出罗建的声音。
副会长:“你在什么时间昏迷的?”
“还没出化工厂,我就被人打晕了。“
副会长沉思片刻:“从未来回来两个人吗?罗建和温煦。”
“不是两个人。”花鑫肯定地说,“你们想想看。黎月夕被‘温煦’迷晕是八点二十,这个时间我已经找到了‘罗建’,注意,我找到的‘罗建’是未来回来的。”
杜忠波咂咂舌,“也就是说,‘罗建’不可能同时出现在两个地方。跟温煦到我家的那个人,不是罗建。他们回来三个人。”
“是月夕!”温煦忽然打通了脑子里的任督二脉,有些兴奋地说,“肯定是月夕。仔细想想,我救回月夕的过程的确有点古怪,但是我又找不出什么地方不对劲。”
温煦的话音消散后,通讯中没有人再开口。
杜忠波看着黎月夕,对方只能摇摇头,毕竟他也是旋涡里的一个。
花鑫瞥了眼温煦,温煦似乎正在思考什么问题,专注的没有察觉到他的目光。
副会长在片刻的沉默后,提出了一个大家都会想,还没来得及说出来的疑问:“他们,为什么从未来回来?”
紧跟着又是一阵沉默。温煦张张嘴,欲言又止……
“我们输了。”花鑫打破了暂短的沉默,不甘心地说,“这一次跟双弧的较量,我们输了。”
温煦苦着脸挠挠脑门,“这件事可能影响很大,所以我们不得不回来干预一次。”
“不止吧。”杜忠波插言道,“未来的你们回来改变事实,你还告诉月夕三个重要的事件。怎么想都不像是只为了一件事回来的。”
花鑫闻言,眉间一紧,朝着手机提高了嗓音,问道:“黎月夕,温煦还说什么了?要紧的不要紧的,你仔细想想。”
黎月夕咬了咬嘴唇,有些为难地目光看向杜忠波。杜忠波对他摇摇头,表示——胳膊那事暂时别说。
黎月夕的沉默让花鑫心浮气躁,不耐烦地催促着:“黎月夕,听见我说话没有?”
这句话打开了黎月夕记忆中的一扇小门,还真跑出来一个非常短暂又模糊的画面。
“他在临走前,你问他从什么地方回来。”黎月夕的口气没什么底气,断断续续的,“我不知道是不是幻听了……”
没来由的,花鑫有点紧张:“你确定我问的是从什么地方回来,而不是哪一年回来吗?”
“嗯,确定。”
“然后呢?他怎么说的?”
黎月夕抿了抿嘴唇,有着回忆牵引,想起那一刻的阴冷,那一刻的寒风。
——至少告诉我,你从什么地方回来?
——地狱
第163章
花鑫被搅的六神无主, 下意识地扭头看身边人。温煦感慨道:“被未来的自己坑一把的估计古往今来我是头一个, 你说, 我要是申请个吉尼斯啥的,能通过吗?”
花鑫的脸色愈发阴沉, 温煦嘿嘿一笑, 安慰起他来:“别想那么多了,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你想得再多也没用,车到山前必有路。所以啊, 认真看路吧, 老板。”
温煦说完, 脑袋向后一靠, 把身体的重量全部依靠在座位上, 眼睛余光里是车外疾驰略过的风景,一棵棵树、一栋栋楼、一条条白线、一盏盏路灯、仿佛没有尽头。
地狱吗?爸爸死的时候没觉得生活就是地狱, 妈妈死的时候虽然很恐惧, 可也没觉得堕入地狱,就算知道奶奶患了绝症那会儿, 也没这个想法……
刚刚挂断多人通话的手机又响了起来,代表有一段语音传入, 温煦点开,听见副会长说:已经查清谁是内鬼了, 技术部的魏部长。你们办妥那边的事,如果没什么紧要问题, 都回总部来。
语音到此为止,温煦的眼睛可是一直瞪得溜圆,毕竟千想万想也没想到技术宅的头头儿是内鬼。
花鑫似乎并不惊讶:“也算合理。”
“合理?”温煦不解地问,“你觉得魏部长是内鬼合理?”
“当然,毕竟能接触到我们小组核心信息的人并不多。而且,他还是技术部的老大,想要掌握我们每一步行动易如反掌。”
但是……
“老板,你不生气吗?”看你这样怎么不疼不痒的?
花鑫懒洋洋地笑了一下,轻描淡写地说:“一个部长而已,凭什么能惹我动怒?弄死就算了,生气,犯不着的。”
你威武,你霸气,你赢了!
温煦笑嘻嘻地往旁边凑了凑,说:“那咱俩说点私话呗。”
花鑫瞥了他一眼,神情严肃:“什么私话?”
温煦神神秘秘地说:“除了黎月夕,你是不是还怀疑过罗建?”
花鑫反问:“为什么这么想?”
“我总觉得,有些事你故意把他排挤在外。”
所以说,温煦虽然是菜鸟,可也是个很敏锐的菜鸟。花鑫坦言,的确怀疑过罗建,至于没有将这一点告诉温煦,是怕他有心理压力。事实上,在数小时前,他还是在怀疑罗建。
“为什么啊?”温煦不懂,“我是说,你是因为什么把他排除了。”
花鑫笑了一声:“自己想。”
温煦撇撇嘴:“我就纳闷了,黎月夕和罗建对你来说都是‘外人’,你怀疑他们我能理解,可是你怎么不怀疑杜忠波呢?他也是‘外人’啊。”
花鑫随口回答:“因为他是杜忠波。”
“啥意思?”
“自己想。”
又要“想”?这几天脑细胞都快死光了!
十几分钟后,一行人赶到了姜璐的秘密公寓,某小区某栋楼的顶层2室。门很容易就被打开,花鑫和温煦率先走了进去——落地窗的帘子拉的严严实实,使得公寓里的光线非常昏暗,一室一卫的公寓里到处都是垃圾,吃过的泡面、便当盒、饼干面包包装袋、矿泉水瓶子、丢弃的袜子等等。垃圾中间有一张床垫,可怜的东西是整栋公寓唯一的家居用品。
温煦无法想象,那个干净漂亮的姜璐竟然住在这种环境里。
姜璐的秘密公寓环境并没有引发花鑫在情绪方面的感慨,他环顾了四周,对支援部的人说:“开始吧。”
一名技术人员上前,道:“空间有限,容不下这么多人。你们出去等吧。”
花鑫点点头:“温煦,你们几个出去等。”
温煦乖乖招呼着黎月夕,离开公寓。杜忠波本来也跟上去了,没走几步就被花鑫拉住。
杜忠波一脸的无辜——不是吧?我不是很想偷听他俩谈话。
花鑫一瞪眼——那我要你何用?
杜忠波苦哈哈地点点头——得,算我倒霉!
搞定了杜忠波,花鑫转回走向窗户,他并没有跟着支援部的人一起搜查这里,而是拿出一根烟来点燃,面朝着老旧的窗帘,吸烟。谁都看不到他的脸,谁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事实上,也没人留意他。
香烟只抽了一下,被夹在指间悠悠地冒着灰白色的烟雾,花鑫好像被定了格,站在窗前一动不动。直到香烟自己燃尽,猩红的烟头灼痛了手指,才恍然醒来。
与此同时。
“你必须跟我说清楚。”温煦把黎月夕拉到犄角旮旯,开始追问,“我打老板的时候什么样子?”
黎月夕抿着嘴,眨了眨眼睛:“你看上去快四十了,头发白了很多,身体健壮很多,力气特别大。”
“你不用强调‘特别大’这仨字。”
“那就没了。真的,那时候我刚醒,本来就很晕,还要记住你交代的事。真的没记住多少细节。”
温煦挑挑眉:“真的?”
“真的啊,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温煦咂舌:“好吧,我相信你。”
躲在一旁的杜忠波心想——乖孩子骗人,一骗一个准儿啊。
黎月夕一下子骗了除杜忠波之外的所有人,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这是好还是坏,但是他忘不了,花鑫看到未来的温煦那时的眼神。真真正正的痛彻心扉,却无能为力。这辈子,他都不想再见那种眼神了。
花鑫站在窗帘前又点燃了一支香烟,还没抽上两口,就听支援部的人在卫生间里叫他:“花鑫,这里有东西。”
花鑫急忙转身走进卫生间,只见,支援部的人踩着马桶,高高扬起的手从天花板的里面,取出一部黑色的笔记本电脑。花鑫一眼认出,这部笔记本就是监理会丢失的那个。
蜂巢事件中,黎月夕曾经用过的!
技术部人员将笔记本接到手里,转移到正厅,在床垫上坐下,开机后微微一怔,扬起头看着花鑫:“密码被修改过。”
花鑫捏了捏眉心,问道:“你需要多久能破解密码?”
“大概二十分钟。”
花鑫一点头:“开始吧。”言罢,口袋里手机震动起来,拿出来一看,是杜忠波发到微信的一张图片。
图片里,罗建躲在楼体侧面,偷偷地看着黎月夕和温煦。
这小子想干什么?刚刚把照片发给花鑫,杜忠波摸着胡子拉碴的下巴,琢磨起罗建来。虽然杜忠波绝对不是一个技术宅,也不了解技术宅,可是自从认识了黎月夕他肯定了一条真理——肚子里的墨水越多,思想越复杂。所以,别看罗建怂的跟三孙子似的,脑洞比谁都大。老话说得好啊,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罗建这是又惦记什么了?
深冬的小区里外出的人很少,零星行人大多裹着帽子围巾,因为畏寒而步履匆匆,没有留意某个楼门前聚集的陌生人。这一片绿化园林修葺的很好,大树小树层层排排,上面结满了树挂,白色的雪沉甸甸地压在枝桠上,好像随时都会跌落下来。
留在公寓里的技术人员已经破解了开机密码,桌面上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技术人员的十根手指飞快地敲击着键盘,没用一分钟就找到了隐藏起来的文件夹。
文件里有两个视频文件,一个文档文件。看格式都不大。
花鑫让技术人员播放第一个视频。
视频开始播放,看上去是从监控中截取下来的——一条L形的走廊,地面非常干净,能映出天花板的纹络,两则是一扇扇关着的门,靠近左边拐角处有一扇窗户,因为角度问题,只能看到一半。
花鑫蹙着眉,分辨不出视频拍摄的地方是哪里,而且视频里没有声音,只有仿佛被定格的画面。
这样单调的画面持续了五分十八秒,忽然看到拐角处的窗户被打开了,一个人影跃进走廊。
有人惊呼:“是姜璐!”
花鑫急忙凑上去。画面里的姜璐似乎在躲避着什么,时不时地回头看。她似乎没有明确的目的地,逐一推着那些门,一扇都没有推开。最后,她跑出监控的摄像范围。
这是怎么回事?在场的所有人,都不明白。
忽然,姜璐又回到了走廊里。这一次,她看上去镇定很多,只是有些气喘吁吁。她谨慎地走到走廊的正中央,抬手揉了揉肩膀,猛地转回身,头微微扬起。
“她在看摄像头!”技术人员肯定地说。
花鑫没吭声,聚精会神地看着接下来的视频内容。
姜璐慢慢地走到摄像头下方,从口袋里拿出一把短匕首来,撸起左臂的袖子,用匕首在手臂上割出了血。一下、一下、又一下……
毛骨悚然的气氛从屏幕里扩散开来,感染了每一个人。技术人员张着嘴,蹙着眉,下意识地说:“她,她在给自己放血?”
花鑫的眼睛死死盯着视频里的姜璐,一眨不眨,忽然说:“不,她在刻字。”
技术人员打了个激灵,连忙截图放大处理清晰度,很快带着血的字显露出来,那是一个时间,与监控右下角显示的时间一致。
花鑫暗想:她为什么要把时间刻在手臂上?这个时间对她来说有什么意义,一定要刻下来才行。
“向后退,到她回头看摄像头。”花鑫急道。
进度条被拉向左边,姜璐从摄像范围外跑回来,到了走廊的正中央站住,猛地回身看向摄像头。
“拉近!”花鑫叫了一声。
技术人员手脚麻利,把姜璐的脸扩大。围着笔记本的人下意识屏住了呼吸,直勾勾地盯着姜璐。
放慢速度播放状态下,姜璐的脸有些古怪,但是,所有人都看到,她的嘴张张合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