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乱江湖完本[古耽]—— BY:北南

作者:北南  录入:10-19

忽地,他觉出掌心一热。
低下头看,只见双丘秘处流出一股温热液体,洇湿了布巾。他霎时怔住,叫如此情景刺激得火烧火燎,恨不能再来一场颠覆倒错。
容落云亦低头看去,呆愣愣目睹,接着呜咽一声彻底崩溃。
千般过分,万般羞耻!他气得寒心酸鼻,汗洽股栗地大哭起来。拧身埋首霍临风怀中,忘记这人是罪魁祸首,直到抽搐着流尽最后一点液体。
“是水……”他打着嗝解释,“是水灌进去了……”
饶是一头禽兽也该心软,霍临风边擦边哄,说尽二十三年来的好话。终于擦完,他给容落云穿上干净的里衣小裤,然后用披风一裹。
人都粘他身上了,他还装蒜:“让我抱着,还是自己躺着?”
容落云轻抽:“抱着。”
刚抱住,湖面传来阵阵说笑,显然是其他人凫水归来。他撇撇嘴,好不情愿地改口:“躺着,我得躺着。”
霍临风把容落云放平,强忍住笑意:“那你歇一会儿,我去瞧瞧。”下车踱到石边,他不疾不徐地套一条中裤。
湖中由远及近,刁玉良领着众兵游来,壮观又热闹。
他这将军真不像话,仗着权势不干正事儿,宣淫之后还一本正经地保持威严。大家纷纷上岸,刁玉良跑来:“我二哥呢?”
霍临风答:“马车里。”
刁玉良一听:“不会又落水了罢!”
霍临风顿时心虚,伸手欲拦,可对方已经猴儿似的跑远。
刁玉良奔入车舆,见容落云蜷缩躺着,活像个快咽气的病秧子。“二哥,你莫吓我。”他心内突突,“是不是霍临风又害你落水了?”
岂止落水,还在水中学那交颈鸳鸯,容落云没脸抬头,蹭着褥子说:“我无碍。”然后岔开话题,“你呢,凫水高兴吗?”
刁玉良狂点头:“美煞我也!”他领着众人穿过水幕和大山洞,在山那边恣意遨游。说着趴下,盯着容落云的脸将话题拉回:“二哥,你的脸和晚霞一般红,是不是发烧了?”
容落云忙说:“没有,夏天热嘛。”
刁玉良扯开披风:“那你盖这个做甚?”一愣,见容落云的颈子和胸前尽是斑驳。
容落云措手不及,拢衣襟,捂脖颈,用力想一套说辞。还未想到,刁玉良扑来撩他的衣裳,把半身痕迹全看到了。
“一定是霍临风打的!”刁玉良怒吼。
容落云一愣,不要脸地借坡下驴:“对,就是他打的。”他稳住心神哄骗小儿,“我和他一起练凌云掌,互不相服,因此切磋一番……”
刁玉良骂道:“娘的,他也太狠了些!”
容落云编造:“他更严重,受的是内伤……很虚的。”
那还差不多,江湖人受伤不要紧,只要对方伤得更重就行。刁玉良深信不疑,转脸吃起乳糕,弄得牛乳香气弥漫开来。
容落云馋道:“老四,我也来一块。”晌午未吃,又荒唐整个午后,他此刻饿成一片薄薄的白宣。
兄弟二人凑在一处,捧着乳糕水囊连吃带喝,肚饱后偎着、躺着,眨眼便打起呼噜。马车外,霍临风透过小窗窥见这景儿,笑一笑走了。
天逐渐黑透,一帮子兵准备扎营过夜,开始分工干活儿。
搭营帐的,喂马的,捉鱼做饭的,灵碧汤瞬间充斥着凡尘烟火。甫一入夜,所有人围坐起来,守着篝火畅所欲言。
霍临风又去马车边转悠,敲敲车壁,把一大一小吵醒。
刁玉良闻着烤鱼味儿爬起来,下车去讨吃的。容落云欠身坐起,睡了一觉,身体的酸痛更加厉害。
他扒着车壁说:“你弄坏我了。”
霍临风叹一声:“你这么说像在招我。”
容落云修饰一下:“你他娘弄坏我了。”
霍临风乐不可支,扶着对方下车吃鱼。寻个好位置,两旁空着,不管是招人还是骂人的话都能大胆地说。
但他们却安静了,听这个畅想娶亲成家,听那个幻想平步青云,有趣儿得很。后来甩开拘束,大家东倒西歪,容落云便也靠在霍临风肩上。
他仰脸看夜空,一弯月牙高高挂,旁边缀着几颗星星。
霍临风揽住他:“夜探不凡宫那晚,我瞧见你了。”他忽然提起这遭,无波语气说着酸话,“晃见你的眼睛时,觉得比星星还亮。”
容落云翻出旧账:“那你把我画成那副鬼样子?”
霍临风佯装无事发生,岔开话,问大家谁游得最快。众人邀功似的,立刻七嘴八舌地吹擂自己,他在一片混乱中听见容落云低声。
“你想知道我为何怕水吗?”
他倏地扭脸,撞上对方的目光。
“想。”他认真回答,“从你落水至今,我一直在等。”
周遭吵嚷不堪,容落云看着他,说:“你应该猜到一些了,我曾遭奸人追杀,无路可逃时跳进河中,险些溺水而亡。”
霍临风的确猜到,问:“何时的事?”
容落云囫囵回答:“十几年前。”
霍临风心中惊愕,十几年前?当时的容落云只是个孩童,为何会被人追杀?受父母牵连,那双亲当时在哪儿?
忽然有人唱歌,唱的是一首军中小谣,听来颇为悲壮。容落云在这悲壮的歌声中讲:“我非常害怕,屏息潜在水中不断下沉,那一刻18" 霍乱江湖17" > 上一页                  20 页, 我以为要被淹死了。”火光彤彤,映着他眼中的水光,“但比起淹死,我更害怕被对方杀死。”
霍临风的手臂被挽着,他能感觉到容落云在发抖,是惧亦是恨,言语无法描述,一切一切都无法形容。他问:“后来呢?”
容落云说:“我躲过一劫,溺水后被一位渔夫搭救,就是老四的父亲。”之后因缘际会遇见段沉璧,他拜师上山有了庇佑。
多年后再寻恩公,得知对方出海遇难,已经不在人世。
原是如此,霍临风忍不住唏嘘。他揽住容落云,于嘈杂之中陷入沉默,许久才问道:“或许你愿意告诉我,要杀害你的人是谁?”
那一瞬间,他看见容落云瞳仁儿震颤,掉下两滴水珠。
这时三五人领头,举着水囊喊道:“将军,兄弟们以水代酒敬你一杯!”大伙儿纷纷立起,齐刷刷地望来,一声声洪亮的“将军”能把人淹没。
霍临风转过头去,面对众人举起水囊。
他和其他人共同仰颈,余光瞥见熊熊篝火,待饮尽时只闻一片纵情欢呼。于欢呼声中,容落云凑近他耳畔。
那声音轻轻的:“要杀害我的人,乃当朝丞相。”
老贼,陈声。
火苗明灭,霍临风陡然一惊。
第48章
大伙儿笑闹整晚, 及至夜深终于人困马乏。
霍临风摆一摆手:“全部入帐休息, 明日一早水下操练。”他无澜地吩咐,但握着水囊的手格外用力, 脚下滴答一滩水洼。
众人听命, 一股脑蜂拥入帐, 眨眼便走得精光。
刁玉良吃得肚皮滚圆,还架着半条鱼尾不动。“二哥, 你睡哪里?”他巴巴地问, “咱么还睡马车吗?”
容落云说:“听你的。”
当日横在中间碍事,如今可由不得这野猴儿。霍临风夺去话语权:“听我的, 小刁到我的帐里睡。”
刁玉良一听, 那岂不是将军待遇?他抹抹嘴, 怕霍临风反悔一般,起身朝营帐奔去。待他一走,这方天地彻底安静,簇簇篝火都势弱了些。
霍临风和容落云仍然坐着, 你也沉默, 我也沉默。
不多时, 各帐逸出雄浑的鼾声,衬得他们更为悄悄。忽而山风袭来,容落云的里衣被吹透,他忍不住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霍临风起身,去马车中取来披风,还拎一只提灯。
“穿好。”他为容落云裹上, 低头系颈间绳结时趁机说道,“咱们往林中走走?”
容落云点点头,并肩与对方朝林中慢步,本垂着手,渐入深处时揪住霍临风的衣裳。这一小动作令霍临风停下,关切地问:“思及儿时噩梦,心中害怕?”
他不好意思地说:“我怕此地也有狼……”
霍临风表错情,那股子沉重顿时烟消云散,反手将容落云握住。四面漆黑,唯独手中小灯透着点光,灯前扑来几只循火的飞蛾。
他切入正题,即陈若吟一事。
“你当时只有几岁,想必是受牵连。”霍临风问道,“从未听你提及父母,莫非当年……已被陈若吟所害?”
容落云点点头:“没错,我和姐姐只是侥幸逃脱。”许是手被握着,他异常平静,“当年父亲连夜送走我和姐姐,提前约定,两个月后在西乾岭汇合。”
他停顿一瞬:“若超过两月,便不必再等了。”
霍临风问:“所以你待在西乾岭,是因为……”
容落云答:“护送我和姐姐的人被杀,我和姐姐走散了。她先到西乾岭,我溺水被救后一路乞讨追来,在青楼寻到了她。”握着已觉不够,他伸手抓对方的腰,“我每日做工或者乞讨,夜里把钱交给青楼的鸨母,一边等爹娘一边为姐姐赎身。”
两个月又两个月,他既没等到双亲,也没救出胞姐。
之后遇见段沉璧,姐弟二人才终于得救。
霍临风心有不忍,斟酌道:“你和姐姐返回西乾岭,是还在等吗?”
容落云笑答:“好些年了,怎还会等呢?”笑着笑着,眼眶慢慢地变红,“西乾岭是约定好的地方,待在那儿有个念想,但我明白他们不会来了。”
霍临风搂住容落云,一下下抚背,意图捋尽深藏的悲苦。陈若吟座下高手众多,他忆起容落云杀陈绵陈骁,问:“取你爹娘性命的人,是抟魂九蟒?”
容落云“嗯”一声:“有朝一日我定会报仇。”
霍临风又问:“你父亲是何人?”
容落云倏地垂眸,安静好一会儿才答:“一名文官而已,无意得罪了陈若吟。”
这答案避重就轻,让丞相千里追杀的人,绝非寻常小官。霍临风却不欲追问,此事是伤疤顽疾,无论真假,他都尊重容落云的一切说词。
他抱着对方安抚片刻,山风愈来愈劲,打算原路而返。
容落云却立着不动,待霍临风迈步时紧紧拽住。他不愧做过乞儿,动作、姿态、神情,哪一处都透出十足的可怜。
如斯弱态,居然外强中干地恫吓。
“你是朝廷的人。”容落云道,“倘若哪日你我对立,我绝不会手软。”
霍临风微怔:“绝不手软,是杀了我吗?”
容落云一赧:“当然是……把你抢过来。”
“……”霍临风呆愣瞬息,立即暴躁,将容落云一把扛上肩头。三两句话害得他心如鼓擂,以为要惹怜,结果是吓唬,以为是吓唬,结果是卖乖。
容落云叫道:“做甚?放我下来!”两腿胡乱地扑腾,一拳拳痛砸身下宽阔的背,“我不跟你好了!我还怕高!”
霍临风大步流星:“怎么?被追杀时还上树了?”
疾走一段,快到岸边时刹停,钳着那双腿往下一拽。手掌接住屁股,托抱着,揉捏着,把容落云的撒泼活活弄成了撒娇。
“别、别!”容落云伏在霍临风的肩头,“别弄我了。”
他一边轻喘一边交代:“我是认真的,倘若真有那么一天,我不会妥协的。”管他是将军还小侯爷,他都要抢过来。
霍临风故意问:“你有把握吗?”
容落云答:“你都与我狼狈为奸了,朝廷知道定不容你。”
这词儿好难听,霍临风却探究:“狼狈为奸,那具体是如何奸的?”
容落云一听,两团子红晕悄悄爬脸,挣扎下地,颤着指头隔空戳人,好似要被儿子气死的老子。霍临风笑落一地倜傥,握住那手指,牵着朝马车走去。
月明星稀,他们登车过夜。
刚躺下,小毯堆在中间,各自挨着车壁。两个光天化日湖中野合的人物,扮什么矜持,演什么君子。
半柱香,小毯被抻开,各搭一角。
一柱香,碰臂缠腿,磨蹭住胸膛。
个把时辰后,两道呼吸交融,共一场好梦。
灵碧汤这夜凉爽舒适,翌日清早,林中鸟啼代替鸡鸣。霍临风率先醒来,容落云蜷在他的臂弯,还正安稳地睡着。
他轻轻将人扒开,塞只包袱,对方无意识地抱住。
不过眨眼工夫,容落云迷迷糊糊地醒了。他把包袱一推,翻身重新合眼:“你哪有这般软乎……当我好糊弄。”
霍临风失笑:“那我硬着练兵去了。”
容落云闭目挥手,咕哝一句“回见”。
湖岸边,大伙儿列成一排洗漱,凹下去的一块是刁玉良。霍临风献出营帐心有不甘,走近踹小儿入水,惹得众人哄笑。
刁玉良此人,在哪里落水,就在哪里游一圈。他鱼似的漂来漂去,一个猛子扎进深处,再露面时逮了几只小虾。
待时辰一到,刁玉良打头,霍临风殿后。穿过瀑布和山洞,游至山那边的广阔碧湖,整队水兵开始操练。
日光最明时,湖边马车晃了晃。
容落云悠悠转醒,下车一瞧,四周寂静仅剩他一人。洗漱穿衣,去火堆旁寻半条烤鱼,边吃边走进将军的营帐。
转悠一遭,他给自己找点事做,取出纸笔布阵。
以湖岸土地为盘,以鹅卵石为棋,掐算人数,预设凫水速度,他头都未抬地钻研个把时辰。起初蹲着,后来跪着借力,最后累得跌坐地面。
及至正午,容落云汗流浃背,一抬眼被水波扰乱心思。
或许,他可以下水凉快一番?经过昨日,估摸已经无妨了罢?
容落云壮一壮胆子,脱掉外衫中衣,赤脚朝水中踱去。脚掌触水,凉爽之意从脚心向上蔓延,勾引他一步步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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