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玫莉用纤长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抚摸着原味裹胸,仿佛隔着千万里的距离和狐族的偶像妲己娘娘有了近距离的接触,她激动地手指颤栗,说话的声音也带上颤抖,“我、我要刷、刷……”
话音未落,就有人裹着一阵风般地从门外冲了进来,截胡地人高声地喊着,“六万,我要了。”进来的是个穿休闲西装的年轻男人,眼睛都不眨地提价五千,大有原味裹胸已经是自己囊中之物的架势。
胡玫莉秀丽长眉微蹙,“先来先得,怎么可以抢呢?况且裹胸乃我们狐族的至宝,你一条长蛇过来凑什么热闹。”
年轻男人轻哼出声,“你付钱了吗?裹胸离开柜台了吗?老板收你钱了吗?”那人连连发问,问完了好整以暇地说:“那么,凭什么说裹胸是你的,我可是知道昆吾居的规矩,货未离柜,见者皆可竞价购买,帅哥老板你说是不是呀。”
“老板你说,有没有这条规矩?”
二人同时看向姜元,姜元对胡玫莉报以爱莫能助的目光,“抱歉,货未离柜那么就只是昆吾居的商品不属于任何人,但凡有意购买者皆可以付款购买,价高者得。”
“既然这样,我出七万。”胡玫莉柳眉不展,垂于身侧的手握紧了又松开,尽量轻描淡写地说道。
“听说胡姐最近手头上不轻松,还是留着钱多买一些水军给自己洗地吧。”
姜元看男人,有一些眼熟,估计也是个不大不小的明星。重生回来,姜元一门心思在怎么通过考验、尽快转正上,没有闲工夫关注娱乐圈的八卦,所以不知道胡玫莉最近陷入了“插足他人家庭甘当小三”的丑闻当中。
胡玫莉被戳中痛脚,看着公司后辈洋洋得意的嘴脸,心里面就恨得要死,五指成爪攻击了上去,“姑奶奶年轻的时候走南闯北你这条菜花蛇还是个蛋呢,在你姑奶奶面前嚣张,谁给你的勇气!女人用的裹胸也抢,你怎么不去做变性!”
“我变成女的不就是行了。”年轻人腰身一扭,躲过了攻击,等转过身时硬朗的五官变得柔和,身量变小,方才合身的西装变得松垮垮,当真是一秒变性了。
姜元大开眼界,讷讷地说:“勇气大概是梁……擦,你们两个别打了,再打我报警了!”
第2章 店主这身体不行啊
胡玫莉两个在昆吾居大打出手拆家了,拿出管制刀具的那种,刀剑相碰发出来的金属撞击声听得姜元牙齿发酸,他上辈子可是领教过刀具的厉害。
家人车祸过世之后他积极寻找证据,想要把肇事逃匿的富二代绳之以法,但富二代家里面不仅仅有钱,还有权有势,姜元抵押了房产、找了关系准备开始在网络上造势,舆论压力还未成气候,富二代就找了人砍断了他的左手、毁了容貌,扔到了异国他乡,就是要让姜元彻底消失。
“不准打了,我报警了!”姜元拍着柜面,企图让胡玫莉两个停止打斗,不过收效甚微,柜台旁边的茶几都被打翻了,茶几上盛放着水果茶的琉璃水壶碎了一地,同时碎在地上的还有一碟子豆沙糕,粉糯凉口的绿豆糕被四只脚踩来踩去,糊在了地上成了难看的颜色。
身为爱惜食物的吃货,姜元心疼死了,果断拿起手机报警,类似于此类动真家伙的火拼还是交给警察叔叔比较靠谱。
“哒哒哒”清脆的敲击键盘声响中,客服珠珠微微抬头,视线擦过黑框眼镜的边缘看了姜元一眼,抿了抿嘴,沉默地没有说话。
妖怪是论实力排资论辈的,几十年修为的打过了百多年修为的,后者就要遵前者一声前辈,适用着强者生存的丛林法则。
“胡姐姐,你已经被我按在地上摩擦,是不是可以放弃了,裹胸归我了哦。”穿西装一秒变性的小姐姐踩着胡玫莉的背,洋洋得意地说:“就不用狐大仙儿喊我一声前辈了,哈哈。”
胡玫莉不肯放弃,吐出一口血沫,“吃丹药堆出来的实力有什么好耀武扬威的,蛇族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
“嘻嘻,有实力就行,管什么嗑药呀。”
“那有实力也不能够在昆吾居撒野,踩了你虎爷的面子,找抽呢。”一抹肥大的白影冲了进来,先是糊上了蛇精的脸,凭借优秀的体重优势成功地压倒了蛇精,顺势落在了胡玫莉的背上,被打得苦逼兮兮的胡玫莉一口血喷了出来。
有了“垫脚石”作为跳板,落地后的大白猫又跳了起来,炮弹般地直冲姜元的脑门过去,琥珀色的眼睛里满满的不满,“让两个小妖精在昆吾居撒野,我大金的面子还要不要了!”
姜元灵巧地躲了过去,“他们动刀动剑的,我打不过。”怎么阻止?
大金肥嘟嘟的腰身在空中扭转改变了方向落在了柜台上,柔软的长毛、肥软的肚子肉晃荡了好几下才安分了下来,他恨铁不成钢地说:“失败,太失败了,身为昆吾居的主人竟然是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挑的家伙。”
“我没有这么差……”在普通人里面,姜元还是很能打的,厮混于国外街头数年,与大小地痞混混打过,他的身手可是在实战中一点一滴练出来的。但那也是普通人啊,不是可以飞天遁地的妖精。
姜元委屈。
“哼。”大金斜眼,“是应该好好操练你了,锻炼身体的日程提前,好好学习吧宝贝。”
至于地上两个,更好办了,“滚,以后还敢来昆吾居撒野,我就让你们知道昆吾居的灶台长什么样儿。”
蛇精直接就被打散了妖丹中的元气,维持不了原型变成了一条通体青绿的竹叶青,贴着边灰溜溜地爬了出去。胡玫莉还好,就是胸口疼得厉害,她面色苍白地笑了笑,柔柔地说:“老板,裹胸我还没有买呢。”
姜元回以微笑,无视了一地的凌乱,仿佛刚才发生在自己跟前的打斗未曾有过,“五万五,刷卡、现金还是扫码?”可见,经历过人生大起大落的他也是个心理素质强硬的。
···
小马是老街派出所新来的片警,接到了报案骑着小电炉就急匆匆地顶着大太阳跑了过来,但在街上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办案人说的名叫昆吾居的杂货店,急得是火烧火燎的,倒是没有怀疑报假警。
见到个走访时见到过的阿姨,小马忙跑了过去,“李阿姨,你知道昆吾居在哪里吗?”
“小马要找昆吾居?那不就是了,看到棵大槐树就看到了昆吾居,很好找的。”刚刚和水果店的老板八卦完的李婶热情地给片警小马指着路。
顺着李婶指的方向,小马果然看到了一棵挺拔高大的大槐树,心里面一阵阵疑惑,这么大一棵树他怎么就和睁眼瞎一样没有看见?谢过了李婶,小马紧赶慢赶地朝着大槐树的方向跑过去,快跑到的时候看到一条气息奄奄的大蛇贴着墙根在爬,看蛇的脑袋是三角形的,嘶,是一条毒蛇。
小片警鸡血上脑,“跐溜”地冲了过去,瞅准了蛇的七寸一把抓住提了起来,竹叶青挣扎了几下,浑身疼得跟散架似的,根本就挣脱不了一个凡人,悲哀地软倒了身体。
“怎、怎么办?”小马脑袋有些懵,掐着蛇成了老街上的一景儿,这么大的动静肯定被围观啊,有养身派的大爷说了,把蛇给他泡药酒去,算是为民除害了。
小马僵硬着身体低头看向竹叶青,从蛇豆粒大的黑眼睛里看到了祈求,小马心一软,就没有答应,“我会送去林业局,看怎么放生的。”
小马心里面还惦记着昆吾居报案说的器械斗殴事件,掐着蛇就挤出了人群进了昆吾居,见到埋首于电脑的珠珠,他问:“你们报的案?”
珠珠头也不抬地说:“小孩子闹着玩的,已经过去了。”
小马:“……你们老板呢,这么报警是占用公用资源,是要受批评教育的。”
珠珠终于抬起了头,厚密的长发挡住了脸颊、堪称巨大的黑框眼镜架在鼻梁上,沉默又沉闷的打扮,“他有事。”
老板当然有事,他终于掀开了后门的棉帘子走进了神秘的后堂。
姜元来了昆吾居三四天,被允许活动的范围仅限于店铺里面,棉帘子挡着的后门碰都不许他碰。
看看四周的情况,再看看手里面的“法宝”,姜元沉默地想,开始干体力活啊,还不如不进来呢orz。
“昆吾居的主人是个弱鸡怎么可以!你知道你的前任吗,那可是在三界都鼎鼎有名的人物,见识广博不说,修为也很强悍,如此杰出的人才才堪当昆吾居执掌人的大任,菜鸟如你就给虎爷撸毛都不配!但是……”虎爷大金很有领导风范,深知教育要秉持着“一棒子加一甜枣儿”的做法,转折用的相当到位、传神,“你能够被玄鉴看上就是可造之材,按照我制定的学习计划,在我的鞭策之下,你肯定可以成为个不错的店主。目前你已经记住了所有的库存名录,算是通过了第一关的考验,那就可以进行第二关了。”
姜元知道大金口中的“前任”事迹,那是位天资聪颖的人中龙凤,靠着自己的勤奋和悟性踏入修仙之路,兵解之时已经寿长五百,如果不是兵解身故,昆吾居主人的位置还轮不到姜元来坐呢。
与“前任”相比,姜元就是个渣渣,在老员工面前一点儿威信都没有。
大金拖着软丢丢的肚皮在姜元跟前来回踱步,肚子尖尖上的毛在肥沃松软的黑土地上蹭着,“从今天开始你给我进来种地,每天必须在地里面劳动一个小时,种地可以培养你艰苦耐劳的意志,还能够锻炼你的身体、强身健体,而且,你不是想要转正吗?”
姜元点点头,他想转正,十年的困苦让他知道身为一个无权无势的普通人是多么的无能为力,现在成为有权有势的机会放在眼前,他怎么会容许它从自己手中溜走。
大金站定了脚步,蹲坐了下来,肉肉的圆脸蛋上露出个鼓励的笑容,“那就努力吧少年,隔着这片百里雾障,便是历代昆吾居主人的正堂,进入正堂便正式转正。开荒一亩,雾障向后退一亩,开的越快,试用期就越短。”
掀开后门上的门帘,展现在姜元眼前的并不是青石铺地的天井、不是精巧雅致的花园、不是玲珑精致的院落……而是一亩见方的土地和土地四周围着的迷蒙雾障,他已经试过,雾障犹如海绵,手压上去会往后面缩,却穿不透。
此地空气清醒湿润,有不知自哪里而来的徐徐清风裹带着舒心的香味。
抬头看天,天空亦是柔白色的雾障,但很高很远,并不会给人压抑的感觉。
低头看地,地上黑色土壤肥沃松散,长着鲜嫩的荠菜、马兰头、野葱、野韭菜等等,他能够认出来全因为小时候外婆带着他下过地、上过山,挖过荠菜、摘过香椿、摸过田螺、抓过鱼……长辈是从苦日子里熬过来的,对吃食由衷的热爱,各种山野之味如数家珍。
“我会努力的。”视线从荠菜上挪开,落到了大金琥珀色的眼中,姜元没有任何异议就接受了组织的考验,他询问:“开荒需要我种什么?”
“什么好吃的种什么,现在这个季节种西瓜吧,吊在井里面的西瓜最好吃。”一出口就暴露了大金的真实想法,要个免费劳动力种田满足自己的口腹之欲啊。咳咳,太不严肃、太不严肃了,大金板着毛脸,义正言辞地说:“地里面的产出也是可以放在杂货店里面卖,很受各大修真门派的喜爱,供不应求。对了,昆吾居的地不是普通的地,不受外界四季、气候的影响,大冬天种西瓜、大夏天种柿子,你要是有果苗,在这儿种荔枝、芒果、番石榴都可以。”
大金眼里冒着星星,想吃。
姜元忍着笑,蹲下(身)挠了挠大金的短脖子,“好,看我开荒的本事,要是可以那就什么都种。”
大金抬起爪子搭在姜元的手上,嘟囔,“严肃点儿,怎么可以这么对待长辈。”喉咙里发出舒服的咕噜声,按着姜元的手不让他离开。
…………
……
大金可以轻易穿过雾障,姜元看着它消失的地方若有所思,看来雾障只是对他的考验。多想无益,他看着地上的种地四件套——钉耙锄头铲和铁锹,回忆着幼时见到外婆干活的场景,他捡起了一把锄头,试着抡了几下找找手感。
种地不是轻省的活儿,面朝黄土背朝天,付出的是汗水、是辛劳,辛辛苦苦伺候着的田地说不定一场大雨、几天暴晒就颗粒无收。
姜元这具身体毕竟不是经历了十年磋磨的老帮子,二十二岁听起来很大了,但在父母眼中还是个孩子,没有接受过多少波折。会打篮球、会攀岩游泳,但毕竟没有接受过真正的大体力劳动,锄头没有抡几下就有些吃不消了,就像是大金说的,他就是个还没有出笼的菜鸟。
幸好此地土壤松散,不需要姜元花多大的力气翻地。
在劳作的时候,地上长着的野菜他都收集了起来,经历过饿到“前胸贴后背”的感觉就更加知道食物的珍贵,更何况地上长着的荠菜等等非常鲜嫩,包饺子、做凉拌、粉丝汤里撒一把小葱花,多好的东西呀。
姜元哼哧哼哧干活的时候,消失在雾障中的大金去而复返,背上还扛着一个小麻布口袋,“姜元姜元,我给你带种子了。”
憋着一口气干到现在的姜元停了下来,瞬间就感觉四肢酸疼,汗如 2 页, 雨下,他喘着气问:“什么种子?”
“花生喽,我想吃油炸花生、鱼皮花生、花生糖了。”大金差点儿流口水,昆吾居关门了二十年,地里面就荒废了二十年,他好久没有吃地里面的产出了,非常想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