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张手稿的原型,见他第一面就被他批评的一无是处。
温鹿原大伯温悍天的居所在市中心最繁华的路段,但是车子一开进小区,周围却全然没有了闹市的影子,上到建筑下到花草都是一派清幽,这地方好的很,不过业之航也是司空见惯。
业之航跟着温鹿原走在后头才忽然想起自己空手而来,但凡他上门拜访谁就没有空着手的道理,何况这温悍天才刚恢复又是温鹿原的大伯。
温鹿原走了几步见业之航定在后头没有跟上
“怎么了?”他问道
业之航撒了撒手“我这空着手来的不太好吧。”
温鹿原啧了一声,两步跨到业之航跟前,拉起他的手就往里走,拽着他没走几步,屋里的门就打了开来,一个中年妇女站在门口,看见温鹿原脸上的笑意立刻就止不住了。
“原原来啦?”她探着头看了一眼业之航笑道“你大伯等你们好久了,这就是之航吧?快进来!”
业之航见人如此热情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他看了一眼被温鹿原拽着的手腕,两人对视一眼,默契地松开了。
进了屋,温悍天坐在沙发上,人比之前看上去清瘦了许多,久病初愈气色倒是还不错。
见二人进来,他也没笑,而是问到
“业之航?”
业之航看了一眼温鹿原,眼里有些拘束,他本来就不擅长应付长辈,温鹿原看了他一眼,接话道“这就是那天背您出来的业之航。”
温悍天边嗯边点头“看着不壮力气倒还成,你家住哪?家里做什么的?”
业之航站在沙发前,突然觉得温悍天长得特别像他小学的数学老师,总有一种令人望而生畏的感觉。
他挠了挠头“我父母过世早,家里就我一个,目前算是个演员……”
温悍天忽然皱了皱眉“演员?不好。没我能帮上忙的,你有没有打算改行做点别的?”
业之航看了温鹿原一眼,忽然垂下了眼睑。
“伯父,做演员是我的梦想,虽然在电视上混了好几年也没能让观众记得我,但是我心里有目标,做这个我很快乐。”
温悍天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才道
“真不知道你们这些年轻人啊,脑子在想什么。”
温夫人在背后拍了温悍天一下“小航刚来,你让人坐着喝杯水,有什么话待会再说。”
温鹿原抬了抬手指向对面的沙发“坐。”
业之航点点头,坐到沙发上,不知为什么温鹿原老觉得他有些变扭,和平时见到的他不太一样。
业之航坐在沙发上,没多久保姆就端过来一盘点心。
温夫人将点心推到业之航面前“晚饭还没那么快,先吃点东西压压胃,这个是原原很喜欢吃的,你尝尝看。”
业之航看了一眼温鹿原,温鹿原坐在对面,和温悍天聊一些生意场上的事,他侧着脸对着业之航,没有对他投来多少关注。
业之航冲温夫人点了点头,拿起桌上绿色的点心,拿起一块放进嘴里,一阵苦涩的味道立刻蔓延开来。
温鹿原刚好回答温悍天的话就听见噗的一阵响,衣袖上还溅上了一些绿色的吐沫星子。
他一扭头,业之航立马弓着腰站起身,边艰难地吞咽嘴里的东西,边含糊道
“对……对不起啊,我马上擦干净……”
他随手拿起桌上的方巾将绿色的吐沫星子一一擦掉,站在一旁的保姆呆愣地看了半天才道“那是夫人的手帕……”
业之航一听,立刻停下了动作,他坐回沙发上,低声道“抱歉……我不是有意的……”
温夫人连说了好几个没事,温鹿原皱着眉头“刘叔,给我拿一件能换洗的衣服,我上楼换件衣服,业之航你跟我一起去。”
业之航搓了搓衣角连忙应了声好,跟在温鹿原身后上了楼。
两人走后,温悍天看了一眼一团绿的手帕道
“鲁莽,就他这样的你说在娱乐圈那种地方怎么混的起来,我看他一见镜头都得打哆嗦。”
温夫人喝了口茶“我看他虽然有点腼腆,但不是坏人。”
温悍天摇着头笑了笑,温夫人给他捏了捏胳膊“知道你不喜欢欠人人情,待会我们再问问,看他想要点什么。”
楼上,温鹿原换好衣服出来也不急着下楼,直视着半躺在沙发上的业之航“你又想耍什么花招。”
业之航看了他一眼“什么什么花招?人家从小没爹没娘见长辈拘束点那是正常的,你那么紧张干什么。”
温鹿原理了理袖口,没搭话。
业之航站起身,绕着书房转了一圈“我听说那电影昨天开拍了?”
实际上《沉默的囚徒》临时换主演,为了后期制作有保障,拍摄时间比预期要提前了不少,而且官方也还未正式公布主演替换一事,一切都算是秘密进行中,业之航之所以知道,完全是因为上辈子的记忆。
不过那时候他正□□缠身,整个人意识昏沉,而这次也许是因为他提前把照片删了,也许是柳计文看他主动退出,小动作也懒得耍了。
温鹿原的动作慢了一拍“他确实比你合适,这样对大家都好。”
业之航心里翻江倒海,但表面还算沉得住气“为什么他比我合适?”业之航往他身边凑近了一些“你有没有想过,我也可以很合适?”
业之航比温鹿原矮些,此时一靠近,一呼一吸都打在他颈脖之间,温鹿原非常不喜欢这种感觉,他抬起手用手指撑住业之航的额头把他推开了一点“我不会因为你而去改剧本,我对它很满意,况且,时间也来不及。”
业之航往沙发上一靠,直视着温鹿原“那就换一个,反正这个剧本也不会是你的绝笔,而且我可塑性很强,还有一流的技术和团队,我保证能做出连好莱坞大片都做不出的特效。”
温鹿原扬了扬眉,不论多多大牌的编剧在创作这一方面都会遇到一些现实因素,让人不得不退而求其次,如果今天温鹿原听到的这些话是从别人口中说出来的,他承认他会很心动,但眼前这人是业之航,谁知道他是不是在满嘴跑火车。
业之航眨了眨眼“你不信任我没关系,总有一天我会让你知道,我比柳计文优秀千万倍,他连给我提鞋都不配,哼。”
温鹿原深吸了一口气,颇为无奈“我知道我知道,这个世界就你最优秀。下去吧,别让他们久等。”
温鹿原说完下了楼,业之航看着他的背影,哼笑了一声,收拾了脸上的表情也跟着下楼了。
两人在饭桌上落座,饭菜已经都上齐了,桌子是张圆桌,就坐了四个人,氛围倒是还成,业之航低着头扒饭,没见他主动说过话,但别人问他话他也有问必答。
温夫人怕他拘束便拉着他闲聊,这一张口当然是时下长辈都关心的问题。
“小航今年多大了,看着像十七八岁呢。”
业之航腼腆地笑了笑“伯母,我都二十出头了......”
温夫人“小小年纪就出了社会,一定过得很不容易吧。”
温悍天夹了一筷子青菜“这有什么,我十五岁弄了老爷子一艘船和几个帮手到淘金岛,在那呆三个月做生意,年轻人就是要能闯能拼,二十几岁犯错误的好年纪。”
温夫人笑了笑“时代不同了,何况小航职业也特殊,那可不是只要能拼就行的行业。”
业之航看了一眼温鹿原“确实还是要看天分的,像鹿原,他写的剧本好多投资方都争着抢着要,连我们这些演员也觉得他写出来的东西很不一样,大家都巴不得和他合作。”
温鹿原警告似地瞪他一眼,果然温悍天问道“那你有没有和他合作过啊?”
业之航垂下头,有些腼腆“暂......暂时还没有这个荣幸......”
温悍天放下筷子“这样啊,那让鹿原给你写一个,就拿你做主角好不好啊?”
业之航低着头,一下没忍住,笑了。
☆、第15章 广告遭替换
吃完饭,温鹿原主动提出送业之航回家,业之航想也没想就拒绝了,看得出来温鹿原对他这个大伯很是敬重,他说的肯定比自己管用多了。业之航出门上了出租车,还没到家门口就收到了温鹿原的短信。
“既然你非要这么做,我就如你所愿,到时候可别后悔。”
业之航心里暗自激动,虽然温鹿原放了狠话,但至少他这是答应了给自己写剧本,他笑着回复道
“告诉伯母,下个月她生日宴我一定准时到。”
温鹿原收起手机,哼了一声在键盘上敲下了四个字。
业之航刚到家门口就接到了杨封的电话,业之航这才想起来今天vigo广告投放的日子,但是听他的声音并没有多少喜悦,业之航隐隐觉得这事有点不对劲,杨封在电话里没有多说,只说在家等他。
业之航快步进了电梯,一进屋子杨封果然已经在里头等着了,业之航看他脸色不太好
“广告播完了?”
杨封沉默着点了点头。
“效果不好?投放时间太差?”
杨封跟泄了气的皮球似得躺倒在沙发上“都挺好的”
业之航松了口气,这可是路易威登为他拍的第一支广告,也算是他的试水,而且他已经在温鹿原面前放了话,最重要的是他要让柯城看看,他是如何瞎了眼才会选择了别人。
业之航推了他一下“既然都挺好的,那还一脸苦逼样干什么,给我看下回放。”
杨封盯着他看了几秒,沉声道“别的都挺好的,就是换人了。”
业之航愣了一下“什么意思?”
“所有的分镜,音乐,服装,场景都和你拿出去的一样,但是就是换了个人.......”随着杨封越来越小的的声音,业之航的眼神也越来越深沉
“谁?”
杨封缓缓抬起眼皮,小心翼翼地盯着业之航“柳计文……”
业之航神情阴沉地直起身,一脚踹翻了一旁的矮凳,他沉声道
“妈的,老子干。死他!”大不了谁也别活了!
他顺手拿起沙发上的车钥匙就往外冲,杨封一看情况不妙立马连拖带拽地拉住他,可业之航就跟吃了大力丸似的,那股牛劲儿拉都拉不住。
眼看着他上了电梯关了门,杨封赶紧拿上钥匙跟着冲了出去。
业之航不知道柳计文家住哪,但他知道他的经纪公司,他决定了,今天晚上就跟那公司附近住着,还要找上几个人,明天等着公司一开门,他就要冲进去,把里面东西都砸个稀巴烂!
“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
业之航刚出电梯,手机就响了起来。他边走边接通了电话,也没有仔细看看来电的人是谁。
他喂了一声,对方却没有动静。业之航把手机拿下来一看,是柯城。
他猛地停住脚步,身后的杨封一个不留神差点撞他背上。
业之航叉着腰,脸上的表情极为不耐烦。他不用想也知道,这事柯城肯定在里面起了不小的作用。
他俩也真是配呀!一个卑鄙,一个不要脸。配,绝配!
柯城的声音在那一端缓缓的响起“大晚上的不睡觉,跑出来瞎晃干什么?”
业之航看了一眼杨封,杨封做了一个什么情况的表情,业之航没搭理他,快速向院子里面扫了一圈。
柯城在那边笑了一下“别看了,我现在在绿岛,身边全都是帅哥美女阳光海滩。”说完话,他又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业之航翻了个白眼
“所以呢,打电话给我干什么?我现在只想知道柳计文的下落,对你丝毫不感兴趣。”
柯城哈哈地笑了好几声“他现在就在我身边,你找他有什么事吗?我可以帮你转告。”
业之航咬了一下嘴唇,心想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也是,一听到柯城的声音,他原本足足的底气,忽然也就被打得七七八八了。他可以单独面对柳计文,可以揍他,可以甩他巴掌,但是他却见不了他和柯城凑一起的画面,那些沉重的感情,并没有因为一次重生而消失。
“他是聋了还是哑巴了?连接我电话都不敢,还是说你嘴巴痒痒了?不说话会难受死?”
柯城在那边深吸了一口气“谁给你那么大胆子跟我这样说话?业之航你是不是活够了?”
仿佛听到了另一头砸东西的声音,业之航深吸了一口气,下意识地把到嘴边的话给压了下去。
两人沉默了许久,业之航走到花圃前坐下,他抬头看了看天,忽然觉得挺没意思的。
“一定要这样把我赶尽杀绝吗?看我混不下去你很高兴吗?”
柯城的声音带着一丝烦躁“我早跟你说过了,回到我身边。我们还和以前一样,我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我保证。”
柯城服软的时间是少之又少的,业之航顿了顿“做梦去吧,我就是跟一头猪在一起,也不会再在你身上浪费时间!”
我现在依然害怕你,对你也依然有感情,但是重来一次的生命里,不会再有你的位置。过往感情上的一切,都可以既往不咎。你依然是我爱着的那个心比天高的大男孩,而我,会是一个不爱你的我。
一个带着报复心对待你的业之航。
业之航深吸了一口气,回归正题
“你把我的广告换成他的,抄袭的手段还那么明显,我手上握着底片,你难道不怕我告你吗?”
柯城气急地冷哼了一声
“就这么个破广告,你还想怎么样?”
业之航被他气笑了“你tm就是想告诉我,你想让我拍,我怕100个都不成问题,你要是不想让我拍我就一个也拍不了了是吧?”
业之航握紧了手机“这事儿我不会就这么算了,你们给我等着!”
杨封在一旁,听他放完狠话,连擦了好几下汗,这还是当初那个在柯城面前像小媳妇一样的业之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