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泽同样看到了他的歉意表情,略感安慰的长出了一口气,在脑海里对陈思梦问道:“你觉得姚萍这个人怎么样?”
“主人你这么问,就是感觉他人还不错吧?”
莫泽相信,如果不是因为中间还隔着档位杆和手刹,陈思梦绝对已经挤到了自己的怀里,很自然的说出这一句很容易让人曲解意思的疑问。
“确实,虽然胆子小了点,不过比某些不知道满足的人好多了!”
从现代心理学的角度来看,莫泽应该是一个典型的偏执症患者……不准反驳我。但我要质疑你!
兰子健也许根本没有莫泽想象的那么嫌弃他,只是他自己认为的小小玩笑。却不知道对于一个已经经历过一次类似事件的人来说,带上了多么明显的嘲讽意思。
莫泽同样没有意识到自己对兰子健和其他人的看法有些过激,也许源看了出来,但是作为莫泽的副人格,他并不会在无伤大雅的错误上提醒莫泽。
顺便说一句,在源的眼里,除了冷言、自己的父母(也就是莫泽的爸妈)和陈思梦这四人,其他的人在源的眼里都是可有可无的存在。
可有可无不代表不需要与他们进行交际,只是在被背叛或者发现了他们另有目的时,不会有太大的心理波动。
相反,如果是在意的四人之间有谁做出了让莫泽难以接受的事情……比如冷言无缘无故的背叛。尽管最后得知是冷言为了探明第一文明到底是怎样的存在而演地一出逼真的戏,源还是时时刻刻不在念叨着如何惩罚冷言这个骗子。
虽然在他生死未卜的现在,源和莫泽所有“打击报复”的想法,都变成了每当思维放空时就会填满脑海的思念与担心。
第175章
虽说莫泽身上发生的事例说给外人评论,可能会引起一片唏嘘,还会有不少心软的女士为冷言与莫泽的生死离别流泪。但这并不能成为莫泽在开车途中分神的正当理由。
如果是在和平时期,路上还有交警的情况下,莫泽现在就会被几个表情僵硬,语气严肃的交警拦下车辆,仔细盘查这个在公路上开出蛇形轨迹的青年到底有没有合格的驾驶证件。
然后就会惊讶的发现这个少年不光没有驾驶照,连身份证,户口本,社保证医保卡等等等一切能够证明身份的东西都拿不出手。
不过现在不同了,就在不远处红白相间的水泥交通岛上,一个身穿蓝色警服与橙黄色警戒背心的丧尸,从喉咙里发出几声疑惑的低喘……他感觉自己似乎想起了什么,却又对那明显超速驶过的轿车无动于衷。
这样的想法只持续了一会,就被全身各处涌出的饥饿感觉逼得转头冲向已经远去的轿车,只剩下遗落在地的警徽,在烈日的照耀下反射出刺目的白光……
莫泽开了两百多米的诡异路线后,就因为前面突然停下的黑色越野踩下了刹车。后座的挤成一团,却还要饱受拐弯时惯性煎熬的四人,也终于可以放松身体的瘫在靠背上,舒缓自己翻涌的肠胃。
导致他们停车的是数千只丧尸组成的尸潮,大部分穿着款式只是长袖与短袖区别的白色外套或者带着蓝边的衬衫。裤子是统一的藏青色运动裤。
这是一所高中,病毒爆发的时候,他们还在为了受人唾弃的高考奋斗努力……这代表了应试教育巅峰的该死考试让每个想要有一所好大学读的高中学子们,每天六点半就要从舒适的床铺上爬起,坐在炎热或者寒冷的教师里翻阅生涩难懂的课本。
老师还要不停的对他们说:这些内容很简单。你们是最轻松的一届,上一届他们五点半就要到教室。你看看你们做的这些题!我没讲过吗?讲过还错?!看我干吗?看黑板!看黑板干吗?看我!
总而言之,这是一段每个经历过的人都会感到怀念却又不愿意再花费三年来重温的时光。
但那些几乎占满了整个操场的、由学生变成的丧尸群,明显已经不用继续听着老师讲解那些令人厌烦的课程。在寂静的深夜里努力的完成一项又一项感觉无论如何都做不完练习。也终于不需要再向恨铁不成钢的家长们抱怨,无论怎么都睡不够的困倦感。
它们现在唯一想要做的,就是冲进那些被金属栅栏门锁紧的楼梯口,大口的撕下曾经同窗的血肉、将那些在看见自己之后终于不会再喋喋不休的老师按在身下,享受的啃光他们身上所有能够吃进嘴里的食物。
并不是所有老师都是只看重学习成绩的,也有不少家长眼中比较“不负责任”,但深得同学喜爱的“坏老师”。
比如此时用活动器材室找到的望远镜,发现了那两辆停在学校附近,还有人拿着枪走出车厢观察情况的蔡光彪。
在病毒爆发的时候,他们班正好因为体育老师“生病了”,在进行数学试卷的演讲。由于多媒体教学的推广,教室的窗帘是拉得严严实实。而作为是重点院校的教室,每一间教室都是采用的全隔音装修。
争取让教室里的学生不会受到外界噪音与隔壁班讲课声音的影响。
也正是如此,一直沉浸在讲解试卷难点难题与为自己成绩懊悔的学生们,丝毫没有注意到楼下的混乱一片。
他们的教室又恰好被分配在临近顶楼的六楼,走廊过去除了杂物间就是闲置的活动器材室。
等到下课学生们走出教室,才发现走廊上不知道何时多了两个神情呆滞,目光浑浊的老师。
看上去就和自己熬夜与理科作业奋斗,临近睡觉前又突然想起自己还有三篇英语课文没背,挑灯夜战时那半死不活的混乱样子。
听了一节课阿尔法贝塔欧米伽,sin、cos、tan的学生们早就有些懵了,在看见了这两个明显已经不像是正常人类的老师后,还迟疑的在班级门口站了一会,才听见有几个成绩中等的学生问道:“这怎么看着这么像是丧尸啊?”
那两个动作十分不自然的老师就好像是突然间闻到了腥味的猫、又像是在空气中寻觅到了一丝屎味的饥饿苍蝇,猛地朝门口站着的震惊女生扑咬了上去,用力的隔着校服撕咬那散发着肥皂淡香的嫩肉。
疼痛引起了尖叫,尖叫引起了混乱,没有呆在隔音教室里的嘈杂声响引起了楼下丧尸的注意。五楼是老师的休息区,那些一有风吹草动就兴奋不已的丧尸此时不会再像是生前一样,冲上来对着混乱的学生大吼:“吵什么吵!我在楼下就听见你们的声音!整个楼层就你们最吵!”
而是以最快的速度扑向最近的惊慌学生,用力的咬断他的脖子,让这些之前总是抱怨学习辛苦的家伙们成为腹中的美食。
蔡光彪最开始还以为是学生在和他开玩笑,在看见了那两个冲过来的老师后才发现了有什么不对,却因为门口想要出去的人太多,一时间也看不见发生了什么,只能拿起带着木质硬壳的点名板,走向门口。
没想到的是那两个老师冲上来后尖叫的声音更大,还有着更加恐怖狰狞的吼叫声音从楼梯上出现。
脑子里一片混乱的蔡光彪基本已经忘记了,自己在看见地上那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与她身上趴着的两只丧尸心里在想些什么。他只知道这两个混球作为老师居然对学生下这么重的手,根本不配拥有老师这个称号。
他用脚踢,用点名板砸,可那两个老师就是不愿意起身,放开已经到手的猎物。蔡光彪在下狠手猛砸的同时,也不免奇怪这两个老师今天是抽的什么羊癫疯,居然把一个同学咬成了这样。
楼梯上已经出现数个摇晃的影子,不过因为还没有学会如何在楼梯上行走才不会摔倒,试图冲上楼来享受血肉大餐的丧尸在楼梯上不断的重复跌倒与站起。恨不得立刻将楼上那些发出尖叫的血肉吃进嘴里,却只能在僵硬手脚的阻碍下,不断的滚落楼梯。
被咬的女生奄奄一息的推着身上的两个丧尸。班里不知道是哪个男生怒吼了一声,抓起蔡光彪放在讲台上的保温杯狠狠的砸在了一个老师的头上。学生们回头看去,是暗恋地上女同学的体育委员。
暗恋能够暗恋到被全班知道,也是他的水平。作为他们的班主任,蔡光彪记得自己无数次与他谈过这个问题,却被他以“有什么关系嘛,我和她成绩都很好,而且她也说了现在学业为重不会接受我。我只是喜欢这种感觉”为由,堵得无话可说。
乌黑发臭的血液瞬间喷涌而出,被砸中了头的丧尸瞬间没了动静,只剩下另一只啃咬着女生小腿的丧尸依旧贪得无厌的扯下一块连着校服裤的血肉,忙不迭的咽进肚子。
另一个不怕事大男同学抡起一张椅子,拿出了拼命的狠劲,从侧面猛地砸飞了那个满脸鲜血的老师。
蔡光彪记得他曾经夸奖过这个班,团体意识极强……说白了就是特别护短。
在学业繁重的高三,居然还有人像是初中生那样,为了别班辱骂自己班班长的两句话,集结了全班男生去他们教室“找场子”。
领头的就是轮椅子的那个强壮男生。
这件事曾经轰动了整个学校,却因为两个学生的家长和蔡光彪的极力镇压,不了了之。
反正最后架也没打成,蔡老师的班还是高三的尖子班,闹大了影响学习也不好。
因为这事,蔡光彪在班里从此有了一个绰号……彪哥。
这像是混混头子的外号并没有让老师生气,反而感觉这是与学生打成一片的好现象。而蔡光彪,也早就把这些学生当做自己孩子一样的看待。
现在自己的孩子却因为一个外班根本不熟的老师奄奄一息的倒在地上,蔡光彪就算再好说话也不可能忍得下去。
用点名板的尖角狠狠的插进了被椅子砸飞老师的眼眶,这一刻,蔡光彪已经忘记了自己是个老师,也忘记了法律的存在。只想恶狠狠的啐上一口,再把那个莫名其妙朝着自己学生动手的老师活活打死。
“草你妈了个比!!”熟练的骂声从班里男同学的口中吐出,那个被砸得后脑出血的老师此时缓缓的爬起了身,摇晃着扑向一个离他最近的女生。
在班里混乱的声音里,刚刚把那个一动不动的老师踢下楼梯的蔡光彪只感觉脚踝一阵剧痛。原本倒在地上有气无力的只能抽搐的女生,此时紧闭着眼,像是酣睡的饥饿婴儿,贪婪的吮吸乳汁那样,用力的咬着蔡光彪的脚踝。
她吸出的不可能是奶水,只能是腥咸腻口的浓稠血液。
韧带被活活扯断的剧烈疼痛让蔡光彪脸色苍白的抽搐了一下,浑身发软的虚弱感让他只能慢慢的开口,轻轻的抚上女同学沾满尘土与血迹的发旋,安慰道:“别怕,身上疼的话就再咬老师一会……老师……不怕!”
那个女生身上早已布满了狰狞的撕裂伤,小腿与手臂更是被咬的能够看见骨头,相比而言,她这单纯狠咬不动的姿势,更像是为了转移注意力而做的正常举动。
但专修数学与化学的蔡光彪忘记了人体在承受了巨大痛苦时,是会通过眩晕与昏迷来保护大脑不受过量信息的冲击。除非是受过专门训练的特殊人员或者精神上有着寄托的强人,才能在左半边身子布满见骨伤口的时候,还有行动的能力。
“那是丧尸!彪哥快推开她!彪哥!”班里和自己关系很好的数学委员着急的冲了过来,却被楼梯间那数十个摇摇晃晃的身影吓得跌坐在地,大声的喊道:“有!有更多的从楼下上来了!”
第176章
蔡光彪没有想到有一天,自己会被自己的学生拦腰抱起。更没有想到自己所在的世界居然会出现丧尸这种恐怖又不可理喻的生物。
那个噬咬自己的女同学被暗恋她的体育委员强箍着手从自己脚上拉开,在拉开的一瞬间,还像是骨头被夺走了的疯狗那样,不停的咬着嘴前的空气。
就连站在教室门口的学生都能听见那清脆的叩齿声音。
变成了丧尸的暗恋对象被体育委员推下了楼梯,撞翻了七个已经快要爬上六楼的丧尸老师。
面目狰狞的体育委员回身抓住了蔡光彪的肩膀,就在蔡光彪以为他也要把自己从楼梯上扔进丧尸堆时,才发现身体一轻的被他抱在怀里,大步的冲向平时都不会锁的活动器材室。
班长和副班长组织了班里剩下的四十多个人,排着队伍的冲进了活动器材室。有三个想的最多的男生顺手抓起了尖端锋利的老旧标枪,紧张的冲回了门口,看着体育委员把老师抱进器材室后,才紧张的侧身冲进房间。靠在被关上的门上大口的喘着粗气。
紧张导致的缺氧感觉让学生和老师少见的在对事物的看法上达成了统一……绝对不能让外面的那些恐怖的家伙们进来,会死的!
器材室里有之前体育课上费了老大劲搬上六楼的两台跳马,用跳绳紧紧的捆在一起堵在门后,再竖起两根标枪卡在缝隙之间。三角形结构最稳定这种小学就知道了的生活常识,此时成了能够救命的物理法则。
做完这一切的男生们瘫坐在了跳马上,都有些紧张的看着虚弱的靠在体操软垫上的蔡光彪。
有两个穿了两件上衣的女生脱下校服外的轻薄外套,交给了班里一个课外只是最丰富的男生。他之前在高一的春游时凭借着钻木取火和熟练的包扎手法为自己吸引了大量的注意力,高中三年间也表现出了难以置信的博学多才。
只不过现在,他并没有在接过外套的瞬间就为老师进行包扎,而是小心翼翼的戳了一下已经开始化脓的伤口,紧张的对着全班同学说道:“你们看到刚才文娱委员她是怎么回事了吗?和电影里一样,被咬了就会变成那样的怪物……”
话才说了一半,就被体育委员粗暴的打断,强壮的他猛地揪住男生的衣领,像是抓小鸡一样的把他摁在了跳马上,难以置信的骂道:“操你妈的难道你想不管老师了?他对我们那么好你居然打算就这么不管他了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