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哪个母亲会不惦记这样一个让人心疼的孩子?
"重要的不是你爱的那个人是谁,重要的是你跟他在一起,能找到自己的幸福。"很久没有摸着儿子的脑袋,这个孩子已经长大了,可以勇敢的站在爱人的面前。
陈涛看着这个老妇人,好像看见自己的妈一样亲切,不由自主地叫了一声,"妈......你放心。这辈子我都不会再松开他的手......."
我们俩之间,可怕的不是我错过你,可怕的是我错过一次之后,再撒手,错过整整一生。
幸好你我都是聪明人,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郭妈妈欣慰地笑了,望着陈涛的眼神里那么慈爱,望得被忽略的小阔少都有点暗自神伤了。
下午郭妈妈下厨房,想让久违了才聚在一块儿的一家人吃上一顿真正意义上的家庭便饭。陈涛二话没说,跟着郭妈妈进了厨房。小阔少正看着电视,想帮忙却被陈涛踹了出来。多少年了这小子每回说要帮忙,可又有哪回是四肢健全出了厨房的?不是磕着手,切了手指就是砸了菜刀,虚惊一场。
郭健峰拍了拍弟弟的肩膀,耳朵边上唠叨几句,这小子脸色一变,就放下手里的苹果往他爸的书房钻。
他大哥随即掉头又往厨房里跑,看见陈涛在池子边上切菜,突然咳嗽了一声,仔细打量着切的土豆丝,"弟媳,我说这土豆条是不是切粗了点?"
陈涛一愣,回头拿菜刀往郭健峰跟前一晃,埋头又切了两条,又细又长,"郭先生,你有话快说吧。"
"好吧,陈涛,你说实话,你是不是特别恨我?四年前是我把你们拆散了,但健阳这小子非但没死心,还把我揍了一顿,脸上的伤一个多星期才好。以前,我一直觉得欠我这个弟弟的,他叫了我那么多年大哥,到头来我也没怎么照顾他,总不知道这小子一个人寂寞的时候在想什么。回来以后想弥补他,替他在前进的路上把坎坷全挖走,带他走,以为都是我这个当哥的该做的,却没想到这小子找到的是一个他这辈子都放不下的人。"
陈涛释然地笑了,"你我都是自作聪明的人,你是他哥,不想他走上歧路。我是爱他的人,所以那时候我放手,谁都以为自己没有错。但郭先生,绝对没有下一次。否则我保证我每一拳都比健阳揍你的还要狠毒。"
没有谁还可以轻易地拆散我们,现在的我们是牢固的,你有了你的事业和幸福,我有了我的幸福和你。
郭健峰心里一阵发毛,看陈涛的模样就知道这小子身手不凡,赶紧替弟媳擦汗,"得了,陈涛,还郭先生郭先生的叫我,我都快奔三的人了,你就不能叫我一声哥?一家人能有什么隔夜仇?"
话刚说完,突然听见外头像是砸家伙的声音,健峰拽着陈涛就冲了出来。
只看见小阔少从书房里头跳出来,右边脸颊火辣辣的一片红。站在陈涛跟前赶忙拿手捂脸,笑的眼角抽筋的,"我没事儿......真没事儿,老人家思想封建又冲动,扇了我俩耳光,砸了一个高级花瓶。没那力气再打死我,让我一个人出来好好反省反省。"
陈涛挥开他的手,嘴角有点淤血,连着鼻子里往下淌的血,有点狰狞,赶忙扶他坐下了。
"可让我反省什么?我郭健阳长那么大,我一没杀人,二没放火,也没干什么缺德的事儿,犯过什么原则性错误了?我想来想去,都没想到。"小阔少委屈啊,趁着陈涛给他擦脸,蹭他脸上亲了两口。
爱上你,根本不是我的错。
年夜饭,郭妈妈张罗了一大桌子菜,陈涛帮着忙把热气腾腾的饭菜摆上桌。都坐上了席,才发现郭大总裁坐在书房里还没出来,郭妈妈放下了筷子要去叫却被陈涛拦住了,"妈,我去吧。"
郭健峰眼皮一跳,小阔少也一惊,抓住陈涛的手,"你不要命了你?"哪里抓得住他,手一滑就溜走了。
忐忑不安地坐等了二十分钟,突然看见陈涛跟他爸出来了。上下打量着陈涛,四肢健全,健阳放心了,抬头没敢看他爸一眼。
郭妈妈笑着说开席,健阳抓起筷子就夹了一块鱼片。手停在半空中,忽然拐了弯,慢慢地落在对面他爸的碗里,"爸,你饿了一天了,吃点吧。"
郭爸爸铁青的脸色忽然变了,望着儿子的眼神里有些让人读不明白的歉疚,清了清嗓子,终于开口了,"怎么就给我一个人夹菜啊?陈涛呢?都在咱们家忙了一天了。"
健阳一愣,突然欣喜若狂地抓着筷子有点不知所措,浑浑噩噩夹了一大筷白菜往陈涛嘴里塞,塞得陈涛直咳嗽。郭妈妈赶紧拿来毛巾给儿子,他大哥一口啤酒笑喷出来,这个弟弟啊,果真是能被爱情冲昏头脑的傻小子。
这样一家人,才是完美。
深夜里,坐在房间的窗台上,用充满幸福的眼睛打量着彼此。
健阳歪着脑袋,靠在他脖子上,"吃饭前你跟我爸说什么了?怎么就那么神?他那么顽固不化。"
"我问他,是要一具孝顺但不幸福的空壳,还是一个幸福但任性执著的儿子?"
健阳扑哧笑了,"那他怎么说?"
"他说他要自己的儿子。"
笑得脸上的伤口也裂开了口,小阔少坐在陈涛的胸前,叫了一声,"那我想要一个爱我的人。"
"傻瓜,你已经得到了。"陈涛低下头去,轻轻地吻着这小子的嘴唇。
是啊,我已经得到了。
一个我爱的,爱我的人。
亮着不会灭的眼睛,健阳伸出一只右手,在他面前晃悠着,"你信不信我会变魔术?"
"噗-你骗谁呢,骗三岁小孩儿?"狠狠揉着他头发,爱开玩笑爱耍宝,还是长不大的小阔少。
手在空中胡乱抓了一通,突然从毛衣的袖子里突然抖出一样东西,握在自己的手里,亮晶晶。
陈涛望过去,一枚那么光辉夺目的戒指。
健阳笑着,突然转身,去拽他的手,把戒指比在他的无名指上,"这玩意儿,我藏了好久了。在德国的时候买的,一眼就看中了,但贵啊,打了一年的长工才买下来,啃面包都啃了半年多。"
"既然那么辛苦,为什么不放弃?"
"因为想把它亲手交给你。"一个大男人,握着另一个男人的手,健阳自己都觉得肉麻,麻得手都在抖,说话牙齿咯咯作响。
"嫁给我吧!"深吸一口气,忽然大叫了一声,瞳仁睁的那么大,那么紧张。
陈涛憋不住了,看见这小子的傻样,笑得眼泪水直往外淌。
我有什么理由拒绝你?
从一开始最无畏的就是你,
在风雨里,抓紧了唯一的爱,
现在这份深爱,在你心里,在我手中,
永远不会再迷失。
窗外突然窜上大片烟火,闪耀的光芒打在两人的脸上。
这一刻这一秒,都成了不灭的永恒。
陈涛把健阳揉在怀里,自己的身体也陷在他的胸口,
彼此聆听着心脏跳动的声音。
我已经真实的拥有你,
没有再多奢望。
生命里除了你,
还有什么不可以错过?
此刻彼此深爱着就好,
握紧你的这只手,没有松开的念头。
如此一来,
也就不需要再承诺一个,
生生世世。
尾声
等到年华溜走之后,我在无尽的黑夜里怀念曾经与你一同走过的轻狂岁月。那些日子不再回头,但在你每一个炙热的吻里,我感受你不曾灭去的激情,在你每一个疯狂的拥抱里,安稳睡去。
沉溺在爱里,忘记了我们这一辈子究竟会有多长。
于是你我,都无悔于活在这一段光辉的岁月里。
谢飞大四那年,请陈涛跟健阳一同出席了他毕业前最后的一次校运动会。
健阳上下打量这个也已经长到二十多岁的小伙子,眼里已经没有了当年的稚气,却还是一口一个涛哥的叫着他的爱人。
心毛了,扯他的耳朵,"小兔崽子,吃什么长的?都不长记性!叫嫂子!"
"呕-"谢飞呕吐状,压根不甩郭健阳,一个闪身把姓郭的流氓踹在一边,搂住陈涛的胳膊,"什么嫂子?这是我大哥,你才是我嫂子"
健阳的脸绿了,从地上一个打滚爬起来,跟当年一样恶狼一般想把小狐狸给扑倒,却被陈涛拦住,膝盖在他裤裆上,重重一顶,笑着看这小子疼到脚软,扑在自己怀里。
委屈啊,这招太狠毒了,重则能断子绝孙,能夺走他余下一生的性福啊,委屈得小阔少凑过脸咬上去。
谢飞赶紧扭头,大太阳底下,两个大男人,搂搂抱抱,亲亲我我,乱搞男男关系。
太伤风化!
却又止不住回头去看他们俩。望见幸福的两人,互相搀扶着,坐在光秃秃的草坪上。
谢飞的二百米要开始的时候,人群里多了一个人大声喊着他的名字叫加油,分心地望过去,看见江海洋涨着通红的脸冲自己招手。笑喷,没这个肺活量,你就别逞这个能啊!
陈涛牵着健阳站在终点线上,看着这个羽翼丰满的少年斗志昂扬地向着前方飞奔,脸上挂着青春无悔的笑容。
胜利或者失败,输抑或者是赢,都已经不重要。
雄心壮志,就可以拥有整个属于自己的世界。
人群散去。
郭健阳在久违的操场上上下蹦着,勾手示意陈涛过去。站在起跑线上,眼里又充满了当年不灭的斗志,"陈涛,好些年没跟你比试了,你猜今个我跟你跑,是你赢,还是我赢?"
"屁话少说,你跑了再吹还来得及!"陈涛炯炯有神地望着他,有一股想挫败这小子锐气的决心。
谢飞领完奖跟江海洋走了过来,看见两人眼里的电光火石,很是不解。海洋眼角抽动,"靠!好戏啊二中当年的俩员猛将,又要动手了"
不需要发令枪,互相交汇的眼神里,有你,也有我。
在同一刹那冲出了起跑线。
都不比当年来的逊色,骄阳下,两道身影飞驰着,不相上下的,朝着阳光最夺目的地方奔去。
有多少次,我跑在你的前面,领先你,胜过你。
但如今我不想再与你错开,跟着你的脚步,跑在你的身边,想把灵魂跟身体都同化。
所以根本不会再有你输我赢。
健阳大口喘着气,喜悦地扑向终点,身子不稳,要往跑道边上的草堆上栽倒下去。
陈涛一惊,飞扑过去。
谢飞远远地大叫一声,"糟了涛哥小心边上有个水池"
话音刚落,听见两人扑通掉进水里的声音。
健阳的脑袋闷在池子里,足足吸了一肚子脏水,狼狈不堪地被陈涛从水里捞起来。
他也浑身湿透了,大半身体浸没在水池里,脑袋上身上,还挂着几根长长的杂草。
小阔少憋着笑,抓住他的胳膊说,"陈涛,我老了,快跑不动了。"
"傻瓜,你才多大的人,说自己老?"撑着他摇摇欲坠的身体,搂着他的腰,"等你老了,我也是个糟老头了,到那时候,我就搀着你走,你要是不能走了,我也不能背你了,那我们就只能坐在家里,抱着你在夕阳下发呆。"
健阳终于笑了,但说不出话来,紧紧的伸出手抱紧他。
暂时还不会老去,我的生命才走到第二十五个年头,与你在一起也不过一个八年。
余下的这一生,多少个八年,我都注定要跟你在一起。
直到如今,终于明白,
我爱一个人,更甚于我自己。
那时候的夕阳斜斜地挂在空中,余辉照在大地上,洒过那片小小的池塘。
光辉镀在那两个紧紧相拥彼此相爱着的人身上,久久没有消失。
世间千万种的幸福,你我已经得到最珍贵的一种。
多年以后,当他们再忆起那段无法抹去的回忆时,都不曾遗憾过。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