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微星见他脸上没有半分不满,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笑的很是意味不明 “送到三楼A区307病房”
阮镜之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跟人说自己一会就到,就拧开被锁掉的门把。
开门见着外头没什么人,转了转视线,见着地上一块正在施工的黄色牌子了然,怪不得,他在里面待了那么久,都没听见敲门的声音,这沈微星还真会挑地方。
下了楼,阮镜之转悠了几圈,没发现一个叫肖记的包子铺,不禁心生窦疑,这才想明白沈微星刚才笑的那么奇怪是为什么,还真是小孩子,他想了想,叹了口气。
灵魂年龄二十七岁的成年人阮先生给自己的司机老王打了个电话,让他去买肖记的包子。
老王站在花鸟市场的大街上接了这么个电话,半响不确定道 “小少爷,您知道肖记在哪里吗?”
阮镜之 “不知道”
老王 “在东城北街的支干线上,我们现在是西城南街,过去就要花一下午的时间,而且肖记的包子不好买,每天都是限了量的,这时候就算是去了也不一定会有”
阮镜之 “嗯,你去吧”
老王 “......”
老王 “小少爷那我真去了,晚上您怎么回家?”
阮镜之看了眼来来往往的公交车 “坐公交”
老王没说话,默默的嗯了一声,心里想着小少爷喜欢的姑娘还真是爱折腾。
阮镜之挂了电话皱皱眉,思考再三,还是抬步去了三楼A区307病房。
他上了楼,拐过一个弯,站定在307病房门口,敲了敲门,没听见里面有人应允的声音。
他又敲了敲门,这次有声音了,像是什么东西砸在门面上的声响,有温热的液体自门缝里溢了出来,还冒着热气,里面的人砸的应该是水壶。
阮镜之犹豫了下还是推门走了进去,里面的病床只有一张,旁边的两张病床有刚被人搬走不久的痕迹。
病床上坐着一个气喘吁吁的中年男人,长的脸宽鼻矮,三角眼,一头头发看起来湿湿嗒嗒的,应该是太久没洗,油了。
看起来不太像是好人,阮镜之心里给了他这个评价,但人还在站在门口问道 “请问沈微星在吗”
那脸宽男人看到进来的人先是一愣,然后打量了阮镜之身上的校服笑了笑,露出一口发黄的牙齿 “认识认识,小同学你是谁”
阮镜之不记得沈微星的资料里有这样一个人,但他还是道 “我是他同学,请问叔叔,沈微星去了哪里”
脸宽男人眯着眼睛道 “在厕所里,这会子不出来,也不知道是在里面干什么,要不你帮叔叔去看看”
阮镜之思绪陡转,他点了点头,走过去拧开厕所门把,就感觉身后有一个东西正在飞扑而来。
那脸宽男人扯住了少年的臂膀,将人摁在地上 “小同学还真是可爱,叔叔都没用什么力,你就这么快飞叔叔怀里了”
少年眼镜框下的桃花眼里有着不可见的淡漠,语气里是斩钉截铁的肯定 “你不认识沈微星”
脸宽男人摸了摸少年细瘦的腰肢 “认识,只要小同学说认识,那可不就认识了”
阮镜之了然,一个用力起身就把身上的人给掀翻了下去,他提起人的衣领,往脸宽男人的肚子上砸了几拳,又手肘一曲打在人的肩膀上。
那中年男人被打的应声跪地,哎呦的直叫唤,阮镜之打的位置恰到好处,砸的是能让人感到痛苦,却查不出半点伤口的地方。
他这人在他还没死之前,他的院长兼同学是这么评价他的。
“镜镜同志看起来温柔和善,讲起话那是耿直里面掺红刀子,能活那么久,得亏是他父母给他报了武术班。
不然,指不定今日,他就躺在我手里的烟灰缸上了,唉,你说他老这么伤害我,要是他有老婆就好了,我还可以告告状”
彼时那在听这位院长发言的系主任心里翻了个白眼,找人老婆告状,你也就这点出息。
阮镜之把人打的直不起腰,这才收了手,医院里会有这样的人在,还被单独辟出一个人的病房,不是霸着医院的地皮无赖,就是哪家的权贵在这玩乐。
看这人的打扮长相,想来就是前者,沈微星是什么意思,他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还是....
他来不及去多想,就听见门外有人敲门的声音,是护士在敲门,阮镜之心下百转千回,他给自己的脸上一记重拳,又扯掉自己的眼镜,快速的拉过地上那个嗷嗷叫的脸宽男人。
外面的人听见里面的动静,赶忙撞开白色的木门一看,就见中年大叔坐在一个清秀少年的身上,少年身上的衣服显得有些凌乱,眼神泛红的看着门外的人,眼神里透露出求救的信号。
护士长大惊,她就是听见里面有打斗的声音,担心自己一个人打不过,这才找了警卫来帮忙,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住这间病房的人叫陈脚六,因为他的老婆抢救没过来,就死活赖在他老婆死前的病房里不肯走,本来这也不关医院的事情,是送到的时候不够及时,人就没了。
但这陈脚六不相信,医院没法就报了警,但警察要给出陈脚六老婆当场死亡的证明,才能帮他们抓人,在此期间,他老婆的尸检报告一天没出来。
这人就吃喝拉撒睡死赖在医院里,索要赔偿金,就算有心拿警察吓他,也无济于事。
调了档案才发现这陈脚六曾经因为强女干进了牢里,出来还没一年,就开始找事,今天他还打算对一个孩子做些什么。
护士长想到这里,心里一凉,她本就不耻这陈脚六的行为,再加上她家里也有一个十五岁的儿子,现在母爱泛滥,当即让身后的警卫把人给抓了起来。
阮镜之的身上披了一件警卫的外套,被护士长安抚着牵手走到了外面。
外头的人很多都是听见动静来看热闹的,所以聚着一大群人,还有人在拿着手机拍照。
阮镜之想到了阮家,便低着头,像是要把头埋到衣服里去。
护士长心疼的瞧着他,又看了下周围不嫌事大的人,压着火气道 “大家都散了,几位要拍照的也可以拍,但按照医院的规定是要交罚款的”
四下人的动静收了收,但还是不放弃的聚集在一起,护士长无法,又叫了几个警卫上来维护一下秩序,自己拉着阮镜之回了护士站。
少年一路上沉默不语,母爱泛滥的护士长就温声细语的安慰了他好一阵,又问他他的家在哪里之类的话。
这件事情闹得动静有点大,医院里面报了警,阮镜之以受害人的身份被审问。
出于对阮镜之身份年龄的考虑,审问他的是一个二十几岁的女警员,女警员大概是怕吓着人,说话也跟护士一样温和,前面是一些简单的姓名年龄家庭住址之类的,然后问到了重点,为什么他会去那间病房。
阮镜之默了默,然后毫不犹豫的把沈微星给卖了。
随后阮家父母就赶到医院接走了自己的儿子,但这事对于一些人来说还没完。
沈微星在大厅取药的时候,就听见了有人在讨论一个少年的事情,但他并没有把这件事跟阮镜之联系在一起,自认为人还乖乖的在东街买肖记的包子。
按照他的预想轨迹,让阮镜之尝到教训是必然的,但发生的剧情应该是在他掌控范围内才对,他想让人知难而退,但并没打算让一个陌生男人碰阮镜之。
错就错在他没想到人根本就没去买肖记的包子。
于是当有警察来找他录口供,这个十八岁的大男孩沈微星同志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茫然与愧疚。
第二天医院里发生的事就上了B城日报
至于阮镜之,第二天的早上就被阮母勒令休假,他本人只好躺在床上睡不着的盯着天花板,看在外人眼里就是一副心里创伤的样子。
阮母在外面哭的小声抽噎,她的儿子男人就左一个右一个的安慰她,一个抽面巾纸,一个就负责扔垃圾桶。
因为B城日报也算是小有名气的报社,这件事不管是纸质报还是电子报上都有刊登。
在淮水中学也是小范围内传开了,但事不关己,受害人又被打上了马赛克,火了一会就被一条XX明星被包养的消息刷了下来。
心知肚明的只有沈微星一人,他看了眼找周老师拿到的地址,上面写着xx街xx山xx号别墅,这是阮镜之的家庭住址。
而沈微星盯着这一串地址,心里很不是滋味,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去看一下阮镜之,毕竟是他造成了对阮镜之的伤害。
而这件事后沈微星对阮镜之的评价,继娘们唧唧后又多了一个。
他评价,这个人是个祸害。
第9章 同学的你
半山别墅是B市有名的别墅住宅区,但要再早上五十多年这里只是荒郊野岭的大平房。
而阮家的这一套房子是阮家爷爷早些年用他智慧的眼睛在这里圈出了一整块地,这才有了阮家人在这里修建别墅区住进去的后辈子孙。
后辈子孙之一的阮镜之现在还躺在床上吃早饭,按照他的意愿他是不喜欢在床上吃东西的,就算是床上摆了张桌子吃东西也是不可以的,但他拗不过阮母对他的疼爱。
阮镜之擦了擦自己的嘴角,算是把这份爱心餐点给他吃完了,他看向对他欲言又止的阮母,自是明白她想说些什么,但他明白,自己越是解释些什么,阮母就越是不放心,越是疼爱他。
他只好转了个话题道 “母亲,要是今天我的同学来找我,您就让他上楼来找我”
阮母点了点头 “是所知吧,他也真是一个好孩子”
阮镜之摇了摇头 “不是他”
周所知昨天晚上就来过一次,见他没什么大事,聊了几句就回去了,他说的人是沈微星。
昨天警察应该已经通知过了他,那么只要这事不是沈微星做的,他就会来。
毕竟他对目标的了解也只是在资料上,接触不多,相信他的几率比较大,但也存在不相信的几率,昨天那事他是想明白了,但现在就缺一个人证。
阮母脑子里把自己儿子的同学过了一遍,没发现哪个突然跟自己儿子这么好的同学,但也没多问就应下了。
但下午沈微星来的时候,阮母因为照顾自己的儿子而耽误了太多工作而被迫上班,虽然她自己丈夫是公司老总,但架不住她自己是总经理,手里的事情也多。
阮镜之很是体贴的安慰了阮母几句,让她放心的去公司,又告诉她家里还有保姆保安,下午他同学也会来,阮母这才恋恋不舍的离开。
沈微星看着自己手里的字条,再看看面前的门牌号有些恍惚自己怎么这么快就到了。
他还没想好要怎么面对阮景之,但不知道2" 成为男主的绊脚石0 ">首页 4 页, 是不是阮家外头装了摄像头还是阮家家仆突然有了感应能力。
这会沈微星站在阮家大门还没几分钟的时间,他面前这扇漆了金漆的阮家大门就这么毫无预备的打开了。
沈微星有些呆愣,开门的是一个中年男人,身上穿着保安制服,那保安冲人笑了笑,和善道 “你是小少爷的同学吧,来,小少爷等你好久了”
沈微星有些奇怪阮镜之怎么会知道自己要来,但他面上还是露出了礼貌性的笑容点了点头。
阮家家大业大,圈的这块别墅,中间是住宅区,前面建了一个喷泉花园,后面是一整块郁郁葱葱的小树林。
小树林里面盖了一栋玻璃房,分上下两层,下面是一些养殖的花草,上面是一个休息室,这是以前的‘阮镜之'特意要阮母给他盖上的。
沈微星来的时候,就见这间玻璃花房内一个穿着病号服的少年背对着他,纤细的身影显得很是弱不禁风,一头柔软的头发被玻璃房折射进来的太阳光染上了细碎的金色。
像是感应到了人的存在,少年转过身来,面上带着柔和温暖的笑意,被太阳映照的半张脸上渡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茫,瞳色被映照的有些浅淡,整个人站在这玻璃花房里,闪耀的像是一个自带圣光的天使。
他红润的嘴唇刚要吐出几个字,但因为看到来人而嘎然而止,少年蹙了蹙眉,身子不可见的往后退了一步,有些隐隐约约的发抖。
那保安把人送来后,就走了,此时玻璃花房内就剩他二人,沈微星看的见阮镜之刚才要说的那几个字是什么。
他在叫周所知,虽然保安请他进来的事情还是有些疑点,但现在显然不该是问的时候。
他见着阮镜之往后缩的身体,有些尴尬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习惯性的朝自己的裤兜里摸了摸自己的烟盒,又想到这里是阮家,只好放弃了这个念头。
对着那穿病号服的少年轻声道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会提前回去,也没想过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但这件事是我不对.....我”
他顿了顿像是一口提升上来的勇气消耗光了,又像是因为甚少与人道歉而显得面皮有些发红 “对不起”
他说道,眼神还在看着躲着他的少年。
阮镜之心里有些莫名的愉悦,大概是因为报了沈微星两次把他给贯上墙面的仇,面上一副隐忍的样子 “那间病房时怎么回事”
沈微星脸上的表情僵硬,低低的道 “骗你的”
少年脸上露出了哀伤的表情,一副你果然是故意的模样。
沈微星脸上的表情更加僵硬了,他并不太擅长道歉这种事,想了想他还是道 “我会补偿给你,如果你有什么想要的”
他说完见阮镜之没说话,又补充道 “这件事以后,你别再跟着我了,不然没有好事”
沈微星这句话是真心实意的,他不是个运气好的人,跟他扯上关系的运气也不好,虽然他不相信这些,但他的父亲,他的母亲,他的爷爷都被他所累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