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镜之心里跳了跳,吐出两个字,“佩服”
岐伯棠笑着接受,阮镜之又道,“密室底下的那个道具应该也是S以上的”
岐伯棠点了点头,阮镜之眼里的一些事情终于是明了起来,“你的肉体不能用了吗”
岐伯棠点了点头,“还是要遵守一定的世界规则,百年之内要换一次身体”
阮镜之心道这世界规则大概是个小米粒,世界漏洞反而成了大窟窿,他理了理自己的思绪,把碎片似的后续给连了起来。
岐伯棠遇见陆归缘之后为了同陆归缘长久的在一次,借用道具每百年造出一具与陆归缘血脉相关的身体,之后借用母体的寿时来延长陆归缘的命数。
他想到这里,又问那李小昙是怎么回事,岐伯棠说李小昙当年并不是他们母体的选定对象。
一般的选定对象,会在抽取她寿命的同时满足她的愿望,但她喜欢上了陆归缘。
且李小昙还是个用蛊的高手,当时的岐伯棠跟陆归缘便计划起了从李小昙体内提取卵子的方法,算是养了个黑心毒物,但至少没去祸害别家的姑娘。
陆归缘之前会那么配合李小昙就是因为这个,至于岐伯棠,他生前早就沾了人命,这种事情自是在他心中掀不起什么波澜。
但他一直怀疑陆归缘除了是因为不祸害别家姑娘,更为重要的是想找个人,给他一个表演的机会。
阮镜之的眉眼皱了皱,有些想不明白,“照你这么说,你们应该没什么愿望要实现才对”
一直不说话的陆归缘这时动了动自己的两片唇瓣,“有”
声音听起来有些低,还有些情绪不稳,不知道是因为有人来给他一个许愿的机会,还是因为这件事让他等了很久,所以才让情绪波动的厉害起来。
岐伯棠在一旁抿唇不说话,陆归缘的头抬了起来,有几缕发丝落在他的眼前,他没伸手去拨,只道,
“以命换命也是有代价的”
他叹了口气,整个人也不再皮实起来,“阿棠他戴□□其实还有一个原因,以命换命这种事情,还需要他每天都承受着痛苦”
天赋道具,长生诀,夺取至亲之人的寿时,副作用,施术者将承受剔骨挖肉之刑。
阮镜之看了眼岐伯棠的神色有些明白当时岐伯棠这种道具众多的人,怎么会那么轻易的输给了卫沉,阮镜之问道,“你想他不再痛苦”
陆归缘的眼里含着几分祈求,看向阮镜之的眼神带上了几分灼热,“可以吗”
阮镜之有些发愁,抿了抿唇没说话,这件事并不是光靠世界漏洞就可以解决的。
氛围一时寂静了下来,到了最后阮镜之自己都不知道后来他们说了什么,只是一回神,面前的两人都走了。
只剩两人的凉亭,有些安静,有凉风丝丝缕缕的吹拂着,碧色的湖水之上偶而会荡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天空渐渐暗了下来,远方不再是大片的火烧云,而是蜿蜒而来的黑色云沉,有阵阵的雷鸣声自天边响起。
间尔会闪过或金或紫的耀眼光芒,四周寂静一片,阮镜之坐在石椅上没有动。
早在同卫沉看见那人造人的仪器开始,他便明白便是今日他寻了话头推脱过去,某一天这个智多近妖的男人还是会猜到一切。
与其让两人都揣着不安到达那天,还不如现在开诚公布,所以他才会让卫沉在一旁听着,他曾经不想解释,现在却也愿意了,只求结果不要太差。
青年抿了抿唇,感受着手背上男人攥紧他手的力道,放低声线,带着轻柔的安抚意味,“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可以告诉你”
第88章 这个要命的楼主
高大俊朗的男人坐在石椅上,头部微垂,有细碎的发丝掉落,半垂着遮住他的眉眼,半响才听到他微哑着嗓音,从里面还能细细的品出一些艰涩难懂的意味来,“你还会离开我吗”
阮镜之缩了缩自己的手心,在宽大的袖袍中暗自捏紧了几分,“不会,我会一直陪着你,你的前世,现世,今生,我都会一直陪着你”
男人的喉头里发出了几声浅浅的低笑,不似平常的刮挠人心肺腑,反而听起来有些不寒而栗毛骨悚然的惊惧。
阮镜之心下一惊,暗道这是要犯病了,手掌下意识的就覆上了男人的手背,触感有些寒凉,青年的手指屈了屈,最后像是想到什么一样,“你的功法发作了”
他心下一紧,立时起身,“走,我们先回去”
他差点就忘了眼前的这个男人每个月的筋脉逆转,气血倒流,但他这句话也不知道是戳到了男人的哪根神经。
卫沉反手抓住阮镜之的手掌,抬眸之际,阮镜之便对上了那黑沉暴虐的目光。
“你早就知道我活不过三十五了是不是”
阮镜之张了张嘴,刚想说些什么,卫沉的情绪就越发激动起来,
“你根本就没爱过我,你爱的是他们对不对”
男人的眼神看起来越发的危险,他把三年之前的害怕,到了启音国之后的所有不安,在这一算刻是通通暴露了出来。
男人嚯的站起身,抓住了青年的臂膀,“你是我的,你的灵魂,你的一切,这生生世世都该是我的”
卫沉的眼里已然染上了暴虐的红色,整个人都沉浸在了浓烈的阴郁之中。
阮镜之被他抓着手臂,都能感受到他手上力道的可怕,他缓了缓,打算尝试用另一种跟卫沉交流的方式。
他不是不能理解卫沉的不安,换位思考,要是自己失去卫沉三年,最后发现爱人不是这个世界的,甚至隐约有什么神通能够起死回生,最后还发现他跟自己在一起,是因为上一辈子的恋人,他也会吃醋难过,生气。
但卫沉此时的情绪还是不太对劲,98k的声音在这时又响了起来,“叮,扫描到当前目标体内存在同化精神游丝,请阮先生多加注意”
阮镜之敛了敛眉目,这精神游丝还真是不留余力的想要自己留下来,用卫沉绑住自己,这世界规则还真是越来越聪明,但他此时是管不到这事情头上。
他抬眼看了眼男人,男人的唇瓣紧抿,唇色苍白,面上已然有冷汗冒了出来,眼神肆虐着深不见底的风暴,但那深处却满是悲哀。
阮镜之心下一疼,双手环上男人的脖颈,“我是你的,一直都是你的”
唇瓣相贴之际,青年就觉自己的唇瓣被人狠狠的碾压,舌关被人撬开,男人的炙热暴虐的恐怖气息席卷了他的整个口腔。
被人粗暴的舔舐着,啃咬着,紧接着他就觉着自己的肩膀一痛,是男人发了狠咬了上来,他倒吸了一口冷气,就又被人捏住了下颌,紧接着又被迫使的仰起了脸,随之又是一场掠夺。
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大概只是一回神的功夫,他就被男人带回了驿站,衣裳尽褪,肌肤相贴,便又是一场云雨春宵。
那之后又过去了好几天,他也不清楚究竟是过去了多久,时间的概念对于他来说有些模糊,记忆只是男人那副精壮的身体,和那永不知疲倦的力道。
某日,晨曦的阳光自窗柩透了进来,自窗前开的一株小花,再到那浅蓝色的绒丝地毯,然后越过那垂着一半的帐幔。
就见着穿上侧躺在男人怀里的青年,那裸露出来的肌肤上,自莹白的脖颈再到那半露的肩膀,上头所见的都是细细密密的吻痕,青青紫紫,堪称丧心病狂。
阮镜之迷迷糊糊的醒来,脑海里瞬间一阵激灵,“98K,怎么样了”
就在前几天,他刚被男人折腾的快睡过去的时候,想起上次98k在密室里承诺要帮他的事情并没有达成,那时候便要98K删了卫沉的这段记忆。
虽自私,也是为了他的腰着想,更何况,那时的卫沉是因为精神同化游丝跟在那本武功心法的作用之下,差些走火入魔,这便也只能要98K删了这段记忆.
好在这个世界不比前两个世界,BUG太多,可以让98K钻空子的机会也就越多,98K的嗓音从阮镜之的脑海里响了起来,说是好了。
阮镜之嗯了一声,旁边的男人也渐渐转醒,卫沉脑海里一片昏昏沉沉,只觉自己本该记得什么事情,却像是被什么东西隔上了一层膜一般,看不清,说不明,
他动了动身子,就感觉自己的怀里还趴着一具温热的身体,他家阮阮正赤着身体躺在他的怀里,全身上下没有一块好皮,他一愣,潜意识里知道这痕迹是自己弄的,可他昨天晚上好像没有这么惨烈。
阮镜之抬头见男人醒了,很是自然的在他的下巴上亲了一口,道,“你醒了”
卫沉有些闹不清情况,但还是回亲了一下青年,这才觉着哪里不对,“阮阮,你是不是长高了”
阮镜之,“.....”
暗三请来的大夫很快就来,卫沉被诊出了失忆症,记忆只到三年前他要出征的前夕。
98K说这是因为这个世界的BUG实在是太多,在记忆删减的时候世界规则也插上了一脚。
阮镜之的主线任务退回了百分之八十,他同暗三他们交代了一下,要他们不要告诉他自己曾经死了三年的事情,又同一了口径,只说卫沉会失去记忆,是因那功法的副作用,这次发挥的太烈所以才会失忆。
暗三大概是想着暗一的结局不太情愿,但阮镜之的这两点打算也确实是为了他们主子好,他们也希望自己的主子好好的,只有暗一在一旁沉默不语,后来只说只要主子不问,他就不说。
阮镜之无法,只好了了,最后又传信给陆归缘跟岐伯棠,两人也都答应了下来,只是后来陆归缘又传回了一张书信,说是要约他谈谈岐伯棠的事情,两人便约好了时间。
到了那天,阮镜之前去赴约,推开门陆归缘站在窗台,面朝窗外人来人往的街道,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杀了我”
阮镜之思绪只是停滞了一刻,似是早有预料,“你放得下岐伯棠”
世人都说人皆有两面,陆归缘也有,他的神情望着远方连绵不断的山脉,像是被蒙上了一层雾,显得很是飘忽,半响才转头笑道,
“舍不得,可是我更加舍不得他为了我痛苦”
阮镜之抿了抿唇瓣,“他是自愿的,更何况要是你死了,他也不会独活”
陆归缘的唇角勾笑,眼神里浮上了一层悲哀之色,
“我知道,可是他为了我,每天都在受着剔骨挖肉的痛苦,你不知道,他白天已经在强撑,到了晚上,我跟他睡觉,他就会被痛醒,
每天我就只能看着他痛苦,连个安慰都不敢给他,就怕他到了晚上也要强撑着跟我说话...我....我也是爱他的啊,我怎么会舍得了跟他放开,可是要他为我受尽苦楚,还不如好聚好散“
陆归缘说着眼眶里隐隐约约有了层水色,阮镜之的心思有些复杂,陆归缘的这个选择明显是经过深思之后决择出来的。
岐伯棠痛苦了几百年,陆归缘也痛苦了几百年,他的心底大概也是矛盾的,只是遇见了自己之后,这份矛盾才分了出来。
阮镜之的眉眼微阖,也许他就不该来启音,默了默,又想起第一次见到陆归缘时,他梦呓的阿昙,他当时以为是李小昙,其实叫的是岐伯棠。
青年抿了抿唇,在陆归缘的视野里点了点头,送走了陆归缘,阮镜之就打算回去找卫沉,他把人留在了定做衣裳的那间铺子,这时候出来都有一段时间了,也该回去找他。
但他还没出门,门外便又进来了一人,迈出去的脚收了收,回身坐回了椅子上,道“坐”
岐伯棠从门外进来,关了房门,他沏了杯茶,“他来找你了”
阮镜之点了点头,岐伯棠又道,“他真的一心求死”
他念到死这个字的时候气息染上了几分不稳,阮镜之知道岐伯棠能找来这里,定然心里是有数的,隐瞒也没什么意义,便点了点头。
岐伯棠笑了笑,眉眼依旧风流,只是多了几分没落,“那你就成全他吧,都过了几百年了,我都快习惯了,他倒是一点也没习惯”
阮镜之呆愣了看了一下岐伯棠,岐伯棠没说话,只是笑而不语,神色之间全然是阮镜之看不懂的东西
岐伯棠把手里的茶水喝完,出门要走的时候,不清不楚的说了句,“你相信98K吗”
他也没等阮镜之回答,接着道,“不要太相信它,至少不要全然的相信他”
他说完就出了厢房门,徒留阮镜之一人坐在椅子上,思绪有些紊乱,半响才听到门外暗三敲门的声响,他才想起卫沉还在衣裳铺子那里等他,随即不再耽搁,出了厢房门。
第89章 这个要命的楼主
这世上没有不散的宴席,阮镜之离开启音的那一天,启音办了国丧,强行终止陆归缘寿命的这种事情,阮镜之是做不到的,因为李小昙给的寿时还剩下三年多。
但这个世界的BUG实在是太多,98K能给的帮助也就多了不少,他没去送俩人离开,只是98k办好了事情通知他,他才知晓的。
彼时还是连绵的细雨,他站在窗前看远山被雨雾笼罩的景色,卫沉坐在后面的书案上处理西北军区传过来的要务,提示音响的太突然,他一时之间也没反应过来。
那时也没能理解那两个人之间的爱情观,只是望了望窗前枝头上,正在梳理身上雨水的小鸟,问道
“要是两个相爱的人在一起会很艰难,你觉着还要他们在一起吗”
卫沉批注朱砂的手顿了顿,抬眼看向窗前的青年,一身青色衣衫,静静站在那里的时候,就像是一节不会弯的青竹,如空谷幽兰,遗世独立。
他敛了敛眉眼,“要是相爱,就不会觉着艰难,况且我不会让我们之间变成那般境地”
阮镜之没说话,眼眸半垂,他的心情着实有些不太好,不管是因为相识还没多久的陆归缘,还是因为有了莫名亲近感的岐伯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