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阳,你不是给我去买鸡粥了吗?我的粥呢?BEN转而向站在我一旁的徐安阳说道
。哦,徐安阳一边说一边解开袋子,小方便盒里盛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鸡粥,顿时香
气四溢。嗯,好香。BEN说,并对徐安阳露出满足的笑容。我不难看出这笑容背后
的深义。
等BEN一小口一小口吃完徐安阳亲手买回来的鸡粥后,我才开口问他,你还没回答
我,你到底是怎么受伤的。BEN沉默着,徐安阳也沉默着。安阳,你替我到外面倒
杯热水进来好吗?BEN对徐安阳说。徐安阳出去了,我则静静地站在那,等着BEN给
我的答案。
是严家英。BEN对我说。我不敢相信,严家英?是,是严家英。BEN又再次肯定地说
道。他为什么要这样做?我问他。BEN冷冷地笑,不为什么,他一直这样。BEN,你
说清楚点。为什么BEN说的话我一点都听不明白。BEN笑得凄惨,呵,我没告诉过你
是吗......严家英在床上有虐待倾向。我如五雷轰顶。
这已经不是严家英第一次打我了,以前也有过,只不过这一次最厉害。BEN继续说
。萧琅,如果我说我一点都不恨他,你相信吗?BEN抬起头,用他那一双异常大的
眼睛看我。我没点头,也没摇头。我不恨他,真的一点都不恨他,我还应该感谢他
。BEN说的很轻很慢。要不是他这一顿打,安阳也不会因此正视我们的感情,我们
也不会有今天。我隐隐看出BEN眼眶中蓄的泪水,我第一次看见他哭,却不是为了
痛苦,而是感动。
直到BEN出院,严家英都没出现过。平静的生活里我总感觉有不稳定的因子在躁动
,说不清那是什么,但我在等待。
接到BEN的电话约我去BLUE HEART聚会时,已经又过了好长时间。那次聚会上碰见
好多人,BEN和徐安阳当然是主角,接下来就是BEN的朋友还有徐安阳的朋友,当然
严家英不在场。我若有若无地常常会想起那个人,但已经越来越模糊。
BEN对我说要向我介绍一位仰慕我很久的朋友,我问谁,那个男孩就那样出现在我
面前。他戴一副眼镜,年龄看上去不大的样子,穿着白T恤,蓝白牛仔裤,运动鞋
。他在我身边坐下时,显得有些腼腆。我对这种性格的人一般都没什么兴趣,但因
为是BEN介绍的我多少不能拒绝,而且他看上去还算英俊。
CHUICY。BEN介绍说。萧琅。BEN又指向我。你好。我友好地和他打招呼。那个叫
CHUICY的男孩则只是朝我笑笑,不说话。等BEN走后,CHUICY才开口跟我聊起来。
你第一次来BLUE HEART,我就注意到你了。没想到他会这样直白,我以为他是个腼
腆的孩子。我笑笑,说,是吗?我端杯喝酒。那时候,我就坐在那个位置看着你,
只可惜......你没看到我。CHUICY边说边用手指向不远的一个座位,我只是用眼睛瞟
了瞟。当目光回到CHUICY身上的时候,才发现他正用一种迷恋的目光注视着我,这
让我感到有一刹那的难堪,同时得意。
经常来BLUE HEART?我主动问他。他依然盯着我,经常来,和朋友来,自己也来。
BEN和你是好朋友?算是,某种程度上我们是。我又问了他其他一些问题,而
CHUICY的目光一直没离开过我,以至我开始注意到他的眼睛包括眼镜。CHUICY的眼
睛很小,单眼皮,但是很媚,眉梢稍稍向上翘,眼镜则是一副无框的,干干净净的
那种,只有两块镜片镶在架子上。因此之后,我不再叫他CHUICY,而是叫他眼镜。
之后,又碰见过眼镜几回,都是在BLUE,我发现在BLUE碰见眼镜的几率几乎是百分
之百,这让我怀疑眼镜是不是整天都泡在BLUE里。有一次,我和眼镜都喝多了,眼
镜突然抱住我,用他的舌头舔我的喉结。我猛地一颤,并感到极度的快感,下身顷
刻间就硬了。我拉起眼镜,开始吻他,强烈的情欲控制着我,我无法与最原始的欲
望作反抗。
我带着眼镜去开了房,眼镜让我付房钱,我没和他计较这个。钱这个东西,我一向
觉得只要有的用就可以了,何必在乎花谁的,尤其我们还是用来开房做爱的。一关
上门,我就迫不及待扒掉眼镜的衣服,他皮肤白皙,而且细腻,像极了女人,但我
想他操起来肯定比女人爽。我已经有好长一段时间没和男人做,自从和BEN"分手
"以后,我没再找过其他人,眼镜是我看上的第二个男孩子。
眼镜果然不负我所望,他技巧非常好,甚至比BEN还好,他扭动着腰在我身下承欢
的时候,我兴奋地直想把他干死。当然我没那样做,折腾了整整一夜后,第二天醒
来时,太阳已经直射到房间中。醒了?我对他说,并躺在床头点燃一根烟。眼镜趴
在床上不发一语,我猜想他可能是因为太累了,我甚至为昨晚的事感到了一点点的
内疚。
没事吧?我语带关切。眼镜翻身,脸朝向我,面无表情地说了一句,没事。过了一
会,眼镜又说,给我根烟。我从烟盒中抽出一根递给他,他就我的烟头点着,并深
深吸了一口。什么时候了?他问我。我说,还差十分钟十点。之后,他再没开过口
,我也没再出声。
起身穿好衣服临走时,眼镜说了一句我不敢置信的话。他对我说,你忘东西了吧?
我环顾了一遍四周,觉得自己没落下什么,于是说没有。他笑笑,萧先生不会是跟
我开玩笑吧,钱你还没有给。我怔在当场。萧先生应该不会不知道我和BEN是干哪
一行的吧?我确实不知道,我说。过度的震惊反而让我冷静下来,面对着这一切我
突然觉得可笑。呵,难道BEN和你在一起那么久真的一直是免费陪你玩的?见我没
理他,他继续说,算了,我直说了吧,我和BEN都是出来卖的,而徐安阳就是我们
的老板。就算现在BEN和徐Sir在一起了,这也无法改变他曾经是MB的事实。BEN真
傻,他以为跟了徐安阳,他就会脱离掉这条路。他该明白,MB一旦出来卖,就再回
不去。眼镜说这些话的时候,我甚至不愿意看他,我觉得脏。
多少?我说,并边说边从衣袋里拿出钱包。一般都是一晚上八百,看在你是BEN朋
友的面子上,算你五百好了。我从钱包里翻出厚厚一叠钞票,数都没数,全砸到床
上。那里面绝对超过八百,我可以保证。我冷笑着说,不需要顾及BEN的面子,我
这人一向不喜欢欠人情。若是你以后缺钱的话,还可以来找我,我会给你更多。眼
镜一边捡钱,一边佯笑着说,谢谢萧老板。
我再没回头地离开了房间。等站在人潮涌动的马路上时,我才发现钱包的钞票已经
少得都不够我招辆出租了。回到家,给白玲姐拨了个电话。借几个兄弟给我行吗?
我对白玲姐说。白玲姐说,干吗?我说,替我砍一个人。
五
两天后,BEN找到我。是你找人划花CHUICY脸的?我说,是我。你......BEN叹口气,
你为什么要那么做,CHUICY只不过......BEN没再说下去。他骗了我,那是他应该得
到的报偿。我毫无表情地说道。那我也骗了你,你也应该找人划破我的脸。BEN有
些激动。不,你不一样。有什么不一样,我和CHUICY都一样,我和他都是出来卖的
。BEN,别说了。BEN转过身,背对着我。BEN,CHUICY和你不一样,真的不一样。
BEN说,不一样吗?BEN既像是在回答我,又像是在自言自语。CHUICY问我要钱,你
问我要过吗。我答应过自己不向BEN说出这件事,但我还是说了。
萧琅......BEN回过身,看着我。我也愣愣地看着他。萧琅,你知不知道CHUICY是严
家英的人。严家英的人?是,是严家英的人。BEN又肯定地说了一遍。我沉默着。
要是严家英知道幕后主使人是你,严家英不会放过你的。我依旧沉默着。萧琅,你
到底有没有听见我的话?我害怕你......不,别说了。我终于开口说道。我抬起手,
握住BEN的肩头,别担心,我不会有事的。BEN还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沉默地点了
点头。
严家英的人来的比我想象得要快。第二天,我在自家公寓附近的停车场被人从后面
打昏。睁开眼,看见的第一个人就是严家英。他坐在离我不远的一把椅子上,好以
整暇的在喝一杯酒。醒了?他说。我没说话。严家英边笑边从位子上站起来,并在
台子上拿起另一杯酒,问我,要不要喝点?我依然没理睬他,但他的手停在我的面
前没有动。我不接受陌生人的东西。我抬起头对他说。但你却玩了我的人。我没有
,是CHUICY找上我的,他也很乐意被我上。这么说,今天我找你来是我错了。说完
,他猛地捏住我的下颌,我有没有说过你很缺乏人调教。我直视他,不想表现出一
点害怕。你说过,只可惜我忘了。那我可以再告诉你一遍,你,萧琅,非常缺乏人
调教。或许,我可以成为那个调教你的人。我一直看着他,盯着他的眼睛,或许是
我的无所畏惧反而让他觉得索然无味,他放开了我,直起身子,从上方睥睨着我。
你知道吗你不该划破CHUICY的脸,CHUICY非常小气,尤其是对他的脸。那你就不应
该让他出来卖,既然出来卖了他就不要后悔,至于他被人砍,那是他自有应得,他
不该惹我。你一点后悔的意思没有。我干笑,后悔?干吗要后悔,就算再来一次,
我也还会这样做。严家英露出淡淡的笑,萧琅,你知道你最大的错,错在哪吗?我
沉默不语。就错在你太自以为是。我冷笑着,哼,你和我也差不多吧。不,我和你
不一样。严家英变得严肃,我有够自以为是的本,而你没有。
CHUICY已经被我送到国外去了,他需要做整容手术。但在这里,我还是要为他做点
什么。严家英直视我,我没看他。CHUICY要我给他一个交待,我不能让他的脸就这
样白给人划花了。我笑,呵,我只想知道这是你严家英的主意,还是CHUICY的主意
。这重要吗?我没回答。CHUICY是我的人,所以他的主意,也就是我的主意。
当严家英拿着一柄小刀向我划过来的时候,我窒息了。我不能说我不害怕,尖利的
刀刃划过我的面颊时,我颤栗地感觉到它的冰凉。但一切很快就结束了,甚至还没
有开始就悄然无声地消失在了寂静的房间里,可我的脸上还是留下了一处浅浅的血
痕。
严老板,手好快啊!随着猛烈的一计踢门声,白玲姐领着众兄弟破门而来,并以最
快的速度冲到我面前,抓住严家英的手,把我从座位上拉起来。我和白玲姐纷纷朝
后退两步,机警地看向严家英,因为此刻严家英手中还拿着刀,而我和白玲姐则均
是手无寸铁,即使领着一帮兄弟,但严家英若是这时候向我们发出攻击,我们还是
没有多少胜算的。
严老板是否可以看在我许白玲的面子上,放我小弟萧琅一把。白玲姐镇定地说。萧
琅是你的人?是,萧琅是我的人。严家英看了一眼白玲姐,又看了一眼我。呵。严
家英只是冷笑一声,什么话也没说。若是严老板是为了那个叫CHUICY的男孩找萧琅
,那这件事完全可以冲着我来,我可以为这件事负责。严家英还是不说话。CHUICY
是我找人去砍的,他的脸也是我找人去划花的,严老板若是有什么不满意的话,完
全可以找我许白玲,就算严老板想要划我许白玲的脸,我许白玲也不会说半个不字
。我不想白玲姐为我犯这么大险,我拉拉白玲姐的衣袖,白玲姐却看也没看我,一
下就把我甩开了。
没事了,你和萧琅都可以走了。严家英突然丢掉了手中还沾有几滴血珠的刀子,尖
刀撞到地上发出很大的声响。严家英转身,重新回到他刚开始坐着的地方。我和白
玲姐都大大松了口气。那就谢谢严老板了,这个情我一定记着。白玲姐说。不客气
。严家英说,你只要记得就行了。严家英说这句话的时候看着我,这让我感到全身
的不自在。萧琅,我们走吧。白玲姐对我说。我点点头。我和白玲姐,还有一干人
全部从严家英的住处离开,经过严家英时,空气禁不住都停滞了。
白玲姐......和白玲姐回到她和弟兄们经常去的一家夜总会时,我忍不住说,却什么
也没说出来。别说了。白玲姐说,你没事就行了。可白玲姐越这样说,我心里越难
过。白玲姐,你是怎么知道我被严家英捉去的。在你问我要人去砍CHUICY的时候,
我就已经找人去调查过那个男孩子了。之后又知道他和严家英有关系,我便让人在
暗中保护你,但没想到严家英动作会那么快,幸好刚才我来得快,要不然你那张脸
恐怕早已经被人划花了。我没说话。萧琅,这一次,我不得不说一句。白玲姐的声
音变得低沉起来。萧琅,你这次做的确实有点过分了。虽说你向我要人时我没有拒
绝,兄弟们也全按照你的吩咐去做了,但是我们出来在道上混,不是说谁得罪了我
们,我们就会去砍他,那是小混混才干的事,而我们不是小混混,我们有自己的原
则,我们有自己的苦衷,兄弟们有他们想干和不想干的事,但总归一条,我们所做
的都必须是为了我们这个帮上的兄弟好,这次和严家英结下梁子,不知将来要为此
闹出多少事,真的说不清......
我一直静静地听白玲姐在说,心里想着白玲姐所说的那些话,心里突然涌上一股难
过,但我不想把它称之为后悔。后悔?后悔我所做过的吗,就像白玲姐所说的那样
,我真的做错了?我划花眼镜的脸,仅仅因为他没告诉我他的身份而又在事后伸手
问我要钱,但我不喜欢被欺骗的感觉,可我却从没从作为我的保护人白玲姐的角度
想过,我向她要人我觉得理所当然,因为我以前也这样做过,可是这次好像不像以
前那样简单,我令白玲姐陷入了两难的境地,我感到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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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那之后,我有好长一段时间没去找白玲姐,日子在貌似平静的虚掩中波澜不惊地过
着,我依然做回我一个漂亮男人该做的,但很少再去勾搭男人,跟BEN见面也完全
是朋友间的相互问候,BLUE我已经不再去。BEN劝过我几次,但都被我回绝了。我
的这种行为已经可以称得上是收敛,我把自己的锋芒都藏起来,真正认识到自己可
能没有原先想的那样伟大。在我眼中,严家英没做对过几样事,但他那一句话却说
对了。我最大的错在于我太自以为是。我以为只要长得好看便就可以无所畏惧,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