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黑暗中完本[推理强强]—— BY:金陵十四钗

作者:金陵十四钗  录入:02-19

同样的,在那间光线幽暗的仓库,当他捡起落在地上的照片,看见照片里那个他愿意挚爱一生的女孩笑得那么无瑕,便又想到她可能正在遭受的非人苦楚。
一时间,悔恨愤怒百感交集,他无法饶恕这个带给他女儿厄运的男人,所以捂死了他。
屋外边,天上正烧着五颜六色的霞,矮灌木依旧颤栗不止。这时一阵轻风从窗外吹进来,擦过窗框发出一点响声,既像微妙的叹息,也像动人的吟咏。
沉默良久,韩光明饮尽了瓶中最后一口啤酒:“好了,这就是全部的故事。”他自嘲地笑着耸耸肩膀:“好像没什么高潮啊?电影里的杀人犯不都是高智商犯罪么,哪像我啊,手忙脚乱破绽百出,一讹就讹出了真相。”
缓了片刻,沈流飞问:“你不肯接受亲子鉴定,甚至不惜为此认罪,是不打算跟她相认么?”
韩光明摇摇头,苦笑道:“事情到了这步,再相认还有什么意思呢?她已经太苦了,她这些年都过得太苦了……”
他知道那个老画家的事情给女孩造成了巨大的打击,他不忍心同样的悲剧再次上演,让她一次次承受得而复失之苦。
谢岚山仍不确定对方这决定是否正确,近前一步道:“你真的不打算告诉她吗?你是为她杀的人,兴许她并不会怪你——”
沈流飞及时摁住了他的肩膀,朝韩光明点了点头:“我们什么都不会说。”
心中最大一块石头落地,韩光明长吁一口气,继而对沈流飞感激一笑:“谢谢。”
结束了本就例行公事的询问,温觉与唐小茉捺不住警局里头的闷热,他们跑去了院子里等待谢岚山那边结束,好同他们一起回旅店。
这俩小后生从唐小茉似乎对所有的新鲜地方都感兴趣,拉着温觉东张西望,像两只一头扎进花圃里的蜜蜂似的。
女孩长得像妈妈,但那招人喜爱的圆脸却活脱脱是随了他。男人眼中,女孩毫无瑕疵,像雕琢出来的玉美人,独独就是瘦了点。他蓦地想起她小时候也喜欢去新鲜地方玩耍,有时跑急了跌倒就哇哇大哭,他痛在心里却不多言,只暗暗发誓要护她一生,让她随时可以投入他那永不摧垮的臂弯。
大约也是心有灵犀,一直嘻哈玩闹着的唐小茉突然挺直身体,抬起头,朝韩光明所站的地方望了过去。
两个人目光一碰,唐小茉大方地抬手冲他挥了挥。她对这胖乎乎的经纪人印象不错,觉得对方对自己简直有求必应,一点不像温觉抱怨的那么冷漠吝啬。
兴许是这生最后一次被女孩这般面带笑容地仰望,韩光明心头热潮奔涌,也赶忙抬手冲对方挥动。可还没来得及挥一下,唐小茉又被一株国内罕见的奇异植物引去了目光,歪头贴脸地去吻那花朵,嚷嚷着要温觉给她拍照。
失望之情难以言表,男人的手徒然地留在半空之中,手指一根一根无力地卷起来。然而很快,他又再次将手掌打开,以掌心轻贴住窗玻璃,像隔着一光年的距离抚摸他挚爱女孩的脸颊,轻声地反复地说着:“你好,亲爱的。”
你好,亲爱的。
当天的询问全部结束后,温觉与唐小茉得知了韩光明认罪的消息。
“你经纪人看着不像坏人啊……”女孩仰头望着身边的男孩,感到震惊,也仅是震惊而已。
“可能是为了我吧,我跟他说过,他早晚得死在钱眼里……”只当对方冲冠一怒是为自己这棵摇钱树,温觉惊讶也恍惚,还没对此过多表达自己的意见,就看见了他的经纪人。
韩光明被两个泰国警察一左一右地夹带着走出讯问室,慢慢向他们移动过来。
男人与这对年轻人擦肩而过,为免过多的情绪泄露这个秘密,他目不旁视,像个陌生人那样走过他一生挚爱的身边。
他现在不敢看她。尽管她刚失踪的时候,他一遍一遍地观看她小时候拍的录像,看里头糯米团子似的的女孩儿牙牙喊着爸爸,每当此时他总会陷入两种截然相反的强烈情绪之间,或者如痴如醉乐在其中,又或者跪地嚎啕,悔恨得不能自已。
可惜到底忍不住。他被铐住了双手,一边走一边仰头,起初只是湿了眼眶,但当他意识到这将是他们此生最后一次见面后,眼泪终于流了下来。
男人本就生得难看,这一哭鼻水眼泪流作一处,就更是作践自己了。唐小茉挽着温觉的胳膊,盯着哭得一塌糊涂的韩光明看了许久,直到他被警察架着带走,那个矮胖蹒跚的背影渐渐消失于自己的视野。
“你看韩总,你看他呀……”唐小茉凑在温觉耳边,小声地说,“他哭得好难看啊……”
第141章 复仇(1)
凶手被抓人被救,这次跨国合作两大欢喜,蓝狐在异国他乡的使命算是顺利完成了。正计划启程回国,老警察颂萨却来找他们。
他告诉他们,依照沈流飞与温觉提供的地点,他跟他的同事们找了过去,却发现山里的废弃工厂空空如也,那些渔奴已经全被转移走了,而Sin House俱乐部里也只抓了些小鱼虾米,关诺钦与他的人贩子组织仍逍遥法外。至此线索全部中断,局长康泰忙着就侦破跨国大案向上头邀功,似乎也对这案子并不上心。老警察颂萨对此感到担心,他认为警局内部早已有人被关诺钦收买,如果蓝狐队员现在离开,这个案子又会像过去那么多人口失踪案一样不了了之。
为了那些被拐卖的女性与儿童,他向他们寻求帮助。
谢岚山认识颂萨这些年,对其执拗认真的秉性颇了解,却故意唱反调说:“这案子你们领导都说可以结了,你又何必多此一举呢?”
“守护生命,无惧牺牲,这是全世界警察共同的使命与担当,”老警察生得矮,说这话时却像松木轴子一样挺拔,他眼神坚定,勇气充沛,“这点不会因为你们是中国人我是泰国人,而有任何不同。”
若无沈流飞在身边,他怕是一分钟也没法跟池晋他们同檐共处,谢岚山转头与沈流飞交换了一个眼神,后者会意地冲他点了点头。这个执拗认真的老警察令他想到他的父亲、他的队长,一人要救,苍生也要救。
同在场的凌云明白老警察在寻求什么样的帮助,按他那腔毛躁躁的热血,一听这话非撩袖子就上不可。可出发前彭厅委予重任,到底不能肆意而为。凌云迟疑着,还没发表意见,身为队长的池晋已经答应下来。
“好,”池晋的话简赅有力,“我们留下来。”
“等、等等……”凌云大感惊讶的是这次池晋竟没有站在谢岚山的对立面,但这事到底非同小可,他不禁要劝,“这……这要不要打份报告给彭厅啊,咱们擅自做主不合适吧……”
池晋很不耐烦地打断他:“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何况即使救了温觉与唐小茉,这起跨国合作的案子本身并未了结,颂萨警官没说错,我们的使命是守护生命、无惧牺牲,不该以国籍区分这些需要被守护的生命。”
凌云愈加感到奇怪,依池晋平素里那谨慎至刻板的性子,颂萨的请求他绝不会答应。毕竟跨国执法是件很忌讳的事情,于理不合,于法不容,他们是中国警察,不能随便在别国的领土上办案,即便是双方谋求合作,也得有各自上级领导的批示才是。
自打来了泰国,凌云就察觉出池晋的变化来,他情绪起伏剧烈,时常突然暴怒或者陷入低迷。凌云起初还当他是水土不服,但有一次,他偶然闯入池晋的单人间,却发现他慌忙收拾起一个装了小半瓶水的瓶子,那东西看着相当眼熟,如今细细一想好像就是冰壶。
凌云也是缉毒警,尽管是蓝狐队中最年轻的一位,但缉毒警的敏锐犀利一概不缺。
只是碍着同袍之义、战友之情,他隐隐有了个念头,却又万般不愿这个念头坐实。
借温觉之口往上头打了个报告,说被拐卖的渔奴里还有中国男童,蓝狐队员便顺理成章地留了下来。他们被要求除恶务尽,协助泰国警方将威胁我国边境居民人身安全的人贩子集团彻底清剿。然而既要围猎毒枭关诺钦,又得提防警局里头的内鬼,案子推进不如预想中的顺利,处处是槛。
康信没多参与这个案子,他也知道自己这亦黑亦白的身份不宜在此刻露面,他已经对阿凉那边关于供体的允诺不抱期待,同时娅娅的病情也让他无暇旁顾别的事情。
娅娅走楼梯的时候跌了一跤,结果直接把自己跌进了医院,医院再次下发了病危通知。
经过积极用药,心衰症状有所纠正,但院方仍表示,女孩的病情每况愈下,只有心脏移植才能根治。
然而合适的供体在哪里?等待似乎遥遥无期。
抽了个空,沈流飞去康信的住处探望娅娅。他听闻女孩已经被强制要求出院了,毕竟晚期扩张性心病,在迟迟等不来供体的情况下,医院也对其病情爱莫能助。
谢岚山等在楼下,他到底还是警察身份,跟身为外聘专家的沈流飞不同,不便在这个时候跟康信接触,以免引起他的戒备。
不算热闹的城市一隅,很小的一间屋子。进门后,沈流飞四下环视一眼,窗明几净,不像一个单身父亲带着女儿居住的地方。
救出温觉之后,沈流飞也在警局里与康信照面过几回,但恪守承诺,并未说出自己能成功打入人贩子集团的原因。康信十分感激沈流飞千金一诺,没有在警局动荡的这个时候揭露他的秘密。
“地方挺小的,你随便坐吧。”康信不擅交际,挠挠头抓抓脸,有些局促地看着客人,“娅娅这会儿可能还没睡,你可以去看看她。”
轻声走向女孩的卧室,一推门,女孩已经躺在了她的硬木床上。似也没有睡着,她现在极度虚弱,多数时间都在昏睡,上床的时间比一般人要早。
“娅娅?”男人唤了女儿一声。
女孩不作声。
“娅娅?”担心女儿昏迷过去,康信又唤一声。现在他就如惊弓鸟,见好见坏都生疑,都受不得吓。
女孩皱着眉头翻了个身,显然是听见了。只是不想回答。
以前女孩很懂事,也很黏自己的父亲。好像是怕自己一闭眼睛就再醒不过来,总是黏前贴后地缠着康信,不听书上那些离奇梦幻的童话,却听他讲述他自己办案的故事,听得两眼大睁,一脸憧憬。
可那一夜之后,娅娅就不跟他说话了。她为这个男人深深感到失望,正如他对自己的那样。
“孩子睡了……咱们出去聊吧。”康信感到尴尬,引着沈流飞往外走,随手带上了卧室的门。
“娅娅的病怎么样了?”沈流飞显露来意,关心起女孩的病情。
“还能怎么样,只有心脏移植一个根治的办法,可她现在的心脏就快支撑不住了,只能等死了……”屋外的风扑打窗户,哔哔作响,男人泫然欲泣。
“倒也未必。”微一沉吟,沈流飞说,“在找到合适的供体之前,还有别的办法。我的一个朋友是美国脑科专家,也相熟不少心脏外科手术的权威,如果你能接受‘人造心脏移植’这个新概念,娅娅就还有救。”
康信闻所未闻,惊声问:“人造心脏移植,这是什么意思?这可能吗?”
沈流飞微微颔首,说下去:“美国有一个青年曾在等待心脏移植手术的过程中,靠人造心脏辅助供血存活了五百多天,且他的生活完全与常人无异。”
这是黑暗中的一丝余火,康信极想把它抓握在手心里,但眼下的处境不容人乐观,他想了想又面露难色:“可这手术……这手术要好多钱吧……”
沈流飞道:“一颗人造心脏的费用在25万美元左右。”
这还不包括赴美就医的其余费用,康信在心里盘算了一下,顿觉是个相当沉重的负担,好像也只能卖房子了?可若赖以遮风避雨的房子卖了,他们父女便只能露宿街头了。
沈流飞似乎知道对方在想什么,很大方地表示:“这笔钱可以由我出。”
康信大吃一惊,立即摇头拒绝:“不不不,非亲非故,我凭什么接受你的资助。”
“没说资助你,”沈流飞体恤一个男人的自尊心,也不强加自己的好意,只淡淡道,“就当我借你的。离你退休还有些时间,总能还上。”
“可是……”康信仍在犹豫,倒不是不信对方介绍的专家,实是无功受禄心中有愧,“我也是警察,虽然干过一些混账事,可……帮你潜入卧底是我分内的工作,你没必要为这个帮我的忙。”
“不,是你帮了我一个很大的忙。”沈流飞极浅极淡一勾嘴角,很认真地说,“你让我找回了生命中遗失的一段记忆,你让我知道有一个人对我是多么重要。”
沈流飞原本倒是有这个打算,以资助对方做人造心脏手术的方式换取康信这边的情报,然而当他看见病容憔悴的女孩娅娅时,忽又觉得这么要挟一个绝境中的父亲,实在不够敞亮,有逊地道,且与关诺钦那些恶毒龌龊的手下无异。
所以他从头到尾对此只字不提。
“你考虑一下。”临出门前,沈流飞注意到厅里柜子上头摆放了一些泥捏的动物,大大小小,色彩各异,从那稚嫩的功底来看,该是出自娅娅之手。他从中随手取了一个,对康信说,“你女儿很有艺术天赋,我等她将来成大器,就先收你这点利息。”
碍着身体原因,娅娅不能剧烈运动,确实喜欢画画或者陶艺捏泥。康信当警察近二十年,手头经办的案子无数,也算见识过百样面孔、千种人生,却从没见过像沈流飞这么冷淡又温柔的男人。两种截然相反的气质在他身上完美融洽,他将他的好意与同情心释放得几乎不留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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