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男主人掂了掂手里的斧头,一抬手就带上了门。
现在,两个人都被困在门里了。
“先生,你想干什么?”见男主人关上门,刘逵终于意识到不对劲了,他后退一步,让自己靠近一把镰刀,随时准备抄起这把镰刀自卫。
面对刘逵惊怒的反应,男主人没有答话。
实际上,现在他也感觉很奇怪。手里一握斧头,一种诡异的熟悉感就汇入了他的四肢。他怀念地摸着斧头,手心开始发痒,他清楚地感觉到,自己想砍个人,把他的头给砍下来,再次体验砍头的美妙。
他无比怀念砍头的滋味。
可他加入俱乐部后,从没亲手砍过人呀?
男主人感到有点困惑,总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但无论如何,他看眼前这个司机不顺眼,想要亲手砍头的欲。望是不会错的。
于是,男主人举起斧头,就直挺挺地朝刘逵砍去。
刘逵早有准备,也立马捡起镰刀,一下挡住了男主人的斧头,还用脚踹了男主人一下,把他踹到了墙上。
看到男主人力气没他大,刘逵眼中闪过了一丝狠色。既然男主人想弄死自己,两人已经撕破了脸,那不管自己再怎么做,也一定会被解雇的。
与其被男主人憋屈的砍死,他宁可被游戏抹杀。刘逵举起镰刀,想要乘胜追击把男主人弄死,好叫他再也砍不了自己的头。
然而他一镰刀下去,脸上就闪过了恐惧不已的神情——镰刀卡在了男主人的身上,但他却一滴血也没流!
在刘逵恐惧的目光下,男主人双眼翻白,它缓缓拔出身体里的镰刀,一抬斧头,朝刘逵劈了过去……
……
又过了十多分钟,男主人和刘逵还是没回来。
陆天翼和白言小声说了两句,觉得他们两人可能是出事了。
于是,他们结伴离开了放映室,很快找到了男主人口述的地方,站在了那个画着一把锯子的房间门前。
这座俱乐部建立在一座老式建筑里,因此隔音的效果并不是很好。隔着铁门,两人能清楚的听见里面传来剁肉的声音。
剁肉?
一听到这个声音,陆天翼立马想到了想到了一些恐怖的东西。
白言敲了敲门,里面的人没有吱声。他试着拉了拉门,但门关的死死的,他使劲也拉不开,就像门在里面被锁上了一样。
见状,白言和陆天翼对视两眼,当机立断开始撞门。
“铛!铛!”
铁门发出剧烈的声响。
白言跟陆天翼撞了几下,门并没有被撞开。他们还打算再撞一轮,但他们才撞了一下,门就被从内部打开了。
映入眼帘的,是极为惊悚的一幕。
房间里,男主人正拿着一把斧头,死命地劈砍刘逵的身体,试图把他顽固的脑袋从脖子上剁下来。
见到白言和陆天翼进来,男主人毫不惊慌,他一脚把刘逵的尸体踢远,然后揪起他的头发,拎着他的脑袋道:“让他们等急了?走吧。”
走吧,去哪?
陆天翼从未见过如此嚣张的杀人犯。
但是,游戏里的世界从不讲道理。不管他再愤怒,也救不了刘逵,也救不了他上局的队友。
陆天翼身体紧绷,脸上面无表情。他眼里染满了愤怒,但他还是和白言一起跟在男主人身后。
男主人拎着刘逵的脑袋,淅淅沥沥淋了一路的血。
当男主人跟白言两人回到放映厅,所有人的表情都凝固了。他们停止了闲聊,也停止了观影,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了男主人的手上。
准确的说,是男主人手里提着的头上。
男主人说要去找斧头,那时候他们心里就有了一些猜测。但他们谁也没想到,男主人会真的提一个头回来。
看那个似曾相识的脑袋,这个脑袋曾经的主人应该是顾老板的司机。他们这些极端痴迷砍头的砍头魔对砍头并不害怕,赵老板就亲手砍了一个女孩的脑袋。但在阴暗的地下室里一个人悄悄地砍,和大庭广众之下把自己的司机砍了,性质完全不同。
前者是兴趣爱好,后者却可能是神经病发作了。联想到顾老板大儿子的情况,众人觉得说不定他们家有遗传性的神经问题。
想到这里,不少人看着顾老板的眼神带了几分警惕,就连亲手砍过人的赵老板,此时也彻底服气,对顾老板多了一些敬畏。
这个顾老板……他真的比不上。
尽管顾老板带回来一个大家都很喜欢的头,而且还是新鲜的、热腾腾的。但顾老板一靠近他们,他们就毛骨悚然,浑身都不自在。
俱乐部的这些成员,他们在看砍头视频的时候能谈笑风生,对别人的生死毫不同情,甚至感到狂热。但被砍得对象轮到自己,一个个怂的跟兔子似得,总算有了正常人的样子,接连找借口离开了俱乐部,趁早开溜回家了。
到最后,俱乐部只剩下三个人,儒雅男子,刘小姐和天生胆子大的赵老板。
儒雅男子是俱乐部的创办人,和男主人聊得火热。
这时候,男主人早把刘逵的头交给白言拎着。
尽管心里已经骂了男主人一万遍,白言还是接过头颅,和根树桩似得站着。他把手抬得很直,竭力不让头上的血沾在他身上。
游戏世界现在是秋天,晚上极其的冷。更糟糕的是,佣人房的浴室里没有热水。为了让身上没有异味,每天洗一遍就很要命了,再沾上血,白言挺想现在就下去和王泽作伴。
见白言拎着头一脸嫌弃,刘小姐突然笑嘻嘻地凑了过来。她毫不在意酥胸蹭到了白言的胳膊,挽着他的手道:“白管家,顾老板把司机砍了,回去可怎么交代啊?”
“不牢您费心。”白言挂着营业化的微笑应付道:“死了就死了,先生自有方法处理。”
“那顾老板可真神通广大。”刘小姐用手指戳了戳刘逵的头,见白言抖了抖,生怕被血蹭到的样子,她笑得更开心了:“说实话,我很嫉妒顾老板呢。行动力强,想砍头就砍,而且还有两个无比忠实的仆人,小白管家,要不你考虑一下,别跟顾老板干了,以后跟着我如何?”
“这得看先生的。”白言不动声色地把刘小姐往旁边推了推,见状刘小姐无趣地切了一声,又去骚扰陆天翼跳槽。
不说这是在游戏,陆天翼对这个俱乐部的所有人都没好印象,恨不得一个个全突突了,自然不会答应刘小姐抛来的橄榄枝。
在俱乐部待到下午,男主人终于有了回去的意思。
因为司机死了,在回去的路上,由白言负责开车,陆天翼则坐在后面保护男主人。虽然两人都心知肚明,他根本不需要保护。
第19章
回去的时候,时间已经是六点半。
女主人和次子早已用完了晚餐,不过,女主人让苏晓倩给大儿子送餐的时候,也没忘了她的丈夫。她特意留了一半菜给男主人,尤其是那道小鼠蘸酱,男主人不在她一筷子也没动,全部留给了男主人,等他回来享用。
尽管是在秋天,男主人回来的时候,饭菜还是热乎的。他用完了晚餐,和昨天一样回书房看书去了。
等男主人上楼离开后,李豪几个才聚在房间,有些疑惑地问:“刘逵呢?怎么只有你们回来,他去哪了?”
“刘逵他……刘逵他死了。”想到刘逵死无全尸的样子,陆天翼的声音不由有些哽咽,他的喉头滚动,艰难地对几人道:“是我考虑的不周全,才害他被男主人杀死的。”
陆天翼的情绪有些激动,白言就替他把事情讲了。
听完事情的缘由,众人纷纷心里一沉。昨天一天都没有死人,他们还以为只要注意点,就能平安的度过七天,但刘逵的死狠狠扇了他们一巴掌,让他们知道,在游戏里人永远不会是安全的。
“对了,还有一件事。我和陆天翼在俱乐部上听了不少关于这家的情况,他们说,这家的小儿子几年前就死了。安晴,今天你去小少爷那里念书,有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白言问道。
“没有,他还是拿了一本书让我念,内容还是昨天那本。”安晴摇头:“这么说,已经可以确定这家的男主人和小少爷一定是鬼了?”
“嗯,除了被关在地窖的大儿子,其他三个人应该都是鬼。”白言道:“昨天晚上,我遇到了书里的那只敲门鬼,它的指尖很尖利,别墅里只有女主人的指尖是这样。而且它的手还很细腻,应该是一个女人的手。”
“果然,这一家人都是鬼!我觉得不用猜了,大儿子肯定也是鬼!”苏晓倩恨恨地道:“今天大儿子还是一直吆喝,我看他就是装傻,他爹妈还有弟弟都已经变鬼了,没理由他还好好活着!”
“不一定,一切异常都发生在半年前,无论是别墅主人们开始热爱腐食,还是男主人性格大变,都是半年前才发生的事。”白言整理了下思绪道:“我有个猜测,俱乐部的人说男主人以前热爱慈善,是个喜欢猫狗的人,他的太太也心地善良,经常给福利院捐财捐物。另外,他们的长子也一表人才,在学校里好好学艺术。那么,会不会是这样——半年前,早已死去的小儿子突然回到了家……然后,别墅发生了巨变,他们一家才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白言的话引起众人的思索,结合他们目前找到的线索,这个猜测有几分道理。
但是,现在知道这些他们也无能为力。即便知道谁是鬼,他们也必须呆在别墅里听这群鬼的使唤。
众人又商讨了一番,才神色凝重地各自离开房间。
在这期间,朱富贵一直听的心不在焉,频频向白言这里望去。
果然,当讨论会散场后,他拉住白言,一副有心事要说的样子,让白言颇为郁闷。
是什么给了你我是个热心人,喜欢管闲事的错觉?
尽管白言在心里腹议,不过这闲事他真还得管。
别墅员工的死活直接关系到他这个管家的工作,刘逵死了他就得暂带司机,朱富贵心态不好,冒失死了,明天处理那堆死老鼠的人就是他了!
于是,即使知道自己不适合当一个心灵垃圾桶,白言还是拍了拍朱富贵的肩,朝他问道:“你有什么事?”
“大兄弟,俺不知道该怎么说。”朱富贵声音发颤,这让白言有些严肃起来。
“你慢点讲,别急。”
“俺…俺今个中午给女主人做饭,等她吃完了后,她叫住了俺,让俺去订餐。因为那啥个,后天有甚么宴会,要订新的食材,叫什么‘两脚羊’,所以必须联系送食材滴那个公司,重新再订一遍。接着,女主人给了俺一串电话,叫俺照着这串号码打,俺回到厨房,就用俺的手机试着拨了这通电话。”
说到这儿,朱富贵的脊背僵直,隔着衣服,白言甚至能感到他出了一身汗。
“老朱,你在怕什么,那个电话出问题了?”因为朱富贵说到这里停住了,一直不往下说,白言只好拍他的背,安抚他的情绪,鼓励他继续往下讲。
“电话……那个电话……”
一提电话,朱富贵的脸上浮现出一层明显的灰白色,似是恐惧,又似是绝望:“回到厨房,俺打了那个电话,告诉他俺们要订‘两脚羊’。恁个人,恁个人太可怕了!俺就光听电话,都吓得不行,恁个人的声音实在太可怕了!”
“他的声音很可怕?那他说了什么?”白言追问道。
“他、他说……他说‘我,今,晚,就,去,找,你!’”
朱富贵不会说普通话,但诡异的是,手机里的发音他每个字都记得清清楚楚,他把电话那头的话复述了一遍,脸上写满了惊恐,颤颤巍巍地道:“他说,他今晚要来找俺!”
“接着,俺吓得去问女主人,女主人告诉俺,让俺半夜十二点在别墅门口等着,恁个运输车到时候就会把新的食材送来,恁说说,半夜十二点,能有甚么东西能送过来?”
朱富贵断断续续的把事情讲完,白言意识到这不是件小事。
于是,为了抵御风险,他当机立断把陆天翼叫来,拉他一起上船。
俱乐部那事他也发现了,这哥们具有正义感,和他年纪轻轻被人捅死的好兄弟一样,喜欢多管闲事。
多管闲事的人他最喜欢了,一来不用担心这人背后捅刀子,二来遇到事情这种人一定会拉你一把。虽然白言至今都对王泽的死耿耿于怀,但他不得不承认,热心人最好用了。
电话的事,朱富贵讲一遍就哆嗦的不行。怕他再讲一遍提早断气,白言就把朱富贵告诉他的话原封不动的转述给了陆天翼。
听完转述,陆天翼皱眉道:“刚才大家讨论的时候,你为什么不说?”
“今个已经有人死了,俺怕俺说了,恁们更难受。”朱富贵唯唯诺诺地道:“还有,屋里还有大闺女,吓坏了她们晚上还睡得着嘛?”
“你这可不行,憋着不说,对大家都没好处5" 地狱app0 ">首页7 页, 。”看朱富贵吓成这样,陆天翼也不好说重话,他叹了口气道:“你不告诉大家知道,有可能明天就有人因此而死,以后有事情没瞒着,说出来大家也能集思广益,帮你一块分担。”
“俺,俺知道了。”朱富贵点了点头,愁眉苦脸地道:“兄弟,恁帮我出出注意,今晚俺该怎么办?我是去还是不去?”
不去就会被女主人解雇,但是去……半夜十二点去接运输车,车里装的还是‘两脚羊’,这一听就知道事情不对头。
在游戏规则里,要求仆人们必须完成别墅主人交代的任务,即使明知他们让人送死,也必须得去。面对朱富贵的请求,陆天翼真的想不出办法,好在,今天八点送死猫烂狗耗子肉的司机还会再来,陆天翼决定到时候拿这件事问问司机,说不定能问出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