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宇贤:“…………”
青年说完就抱着一堆购物袋往楼上冲去。
商宇贤的眸子里漾开一丝笑意,慢悠悠地跟着他上楼,在楼梯上就听主卧传来“啊,正合适,这件款型很正啊”的声音。
进到卧室里,就是青年试衣服的场景。
背手关上门房。
“大叔大叔,换上了……大叔……”
“嗯。”
“过来,看看,我真的很帅气吧?”
“嗯。”
除了爷爷奶奶妈妈之外,世界上第一个给青年买衣服的人,是自己。
商宇贤看着长腿长身的背影。
“脱了。”主动从背后搂住青年的腰。
参朗顺势转身,往前倾,轻轻咬住了男人的唇,柔软的触感让两人同时发颤。
商宇贤失力的身子被青年适时地托住,他微微轻颤,别开脸躲,却被青年顺势咬住了脖颈,他略一吃疼,痛得闷哼一声,整个人都挣扎了一下。
参朗紧紧地抵住他的身体,几乎将他抱起来,用力将他抵在墙壁上,手指捏住他的下颌,不由分说地吻上了他的嘴唇,舌尖撬开他的口,揽住他腰间的手臂也越来越用力。
让他想将他吞吃入腹。
看他泛红的眼角,令人醉魂酥骨。
站着,托住他,发狂地想撞他。
散发着雄性侵略气息的青年,更霸道地将他的身子死死地摁在墙上。
双臂将他牢牢地定在身前,用仅存的一丝清明,低喘着求他:“别主动,千万别主动……”
……
……
……
第28章
冬日清晨, 明媚的阳光里,棚户区杂货铺的二层小楼静悄悄, 卷帘门关着, 还落了锁,要买东西的街坊来了多次也不见开门。
要知道, 杂货铺三十年了, 连春节也一大早就开门营业,很少出现这种情况。
只有两次歇业了, 都是白事,一次是参朗妈妈在外地意外事故, 连灵棚也没搭;另一次是参朗的姥姥病逝, 搭了三天的灵棚, 整个棚户区的店铺一条街都陷入了悲伤中。
“昨晚听见救护车的声音了吗?”
“没有,我睡得晚,绝对没有。”
“老爷子不会是自己在家……夜里出什么事吧?”
“别胡说, 参大爷硬朗着呢,没有心脑血管疾病。”
参老爷子夫妻二人在这一片有名的很, 还得过市里颁发的见义勇为的奖状,老爷子以前是颇有声誉的好民警,老太太是小学老师, 就在对面教书。
这天早晨,店铺没开门,不知道怎么回事的人都担心了。
眼下看来,最可能情况就是, 老爷子夜里有什么不好,朗哥儿送他去医院了?
唉,如果真那样,让小孩一个人可怎么办是好?
隔壁煎饼铺的王婶,则是在卷帘门上砸了两下,原地打了两个转,越乱想心里越是着慌,毕竟参老爷子以前对自家有恩——
十年前,棚户区动迁上楼那阵子,王婶和老王刚进城,还没开煎饼铺,两夫妻刚生了孩子没什么钱,条件艰苦的很,老爷子二话不说借了五万块给她,交了钱,有了回迁房,一家三口才没去睡马路牙子。
王婶摸了摸裤兜,本想出来打个酱油的,手机也没带,但也顾不上这这那那了——
王婶往后退了几步,站在大街上,双手合成喇叭,对着二楼的那个窗帘遮的严严实实的窗户,扯着嗓子大喊:“小朗啊,小朗!你在家吗?小朗,臭小子在不在家吱一声儿啊,家里出什么事了吗?小朗朗朗朗……”
“挺大的老娘们在外头瞎吵吵啥呢?!”王叔离远远跑过来,看见老婆在骂街,“你昨晚打麻将不知道这事儿,老爷子出门了,小朗在家呢,他家没事!”
“真的?不会是怕我们担心……”
过了一会。
窗帘动了动,掀开不大一边,窗户拉开,青年露出头,冻得哆哆嗦嗦,胸口往上光着,露出劲瘦的上身,连件睡衣也没穿:“王婶?我在家呢,怎么了?”
王婶亲眼看见小孩在家,这才放下心,“老爷子去哪了?家里没出什么事吧?打电话也不接,铺子也不开门,我以为……”
参朗愣了愣,心里感动,嘴唇直打颤:“没事的,王叔王婶,外公和他的那些老哥儿们出去聚会了,就是街道派出所的那些个老同事,去三叶疗养院洗温泉,三天就回来了,我……那个,睡过头了。”
“那就好,赶紧,赶紧回屋,大冬天也不穿件衣服……”这么咕哝着,王婶舒了口气,揉了揉额头,拽着老公刚要往自家铺子走,又不放心扭头:“有什么事一定给王叔打电……”
话还没说完,王婶愣住了。
二楼窗户里,青年的身后伸来两只手臂,将一件睡衣披在了他的身上,又裹了裹紧。参朗回头看了一眼,笑眼弯弯,情意绵绵,然后转回身,朝窗外喊了声:“王婶,我再睡会儿!”
人就缩回去了。
看不见小朗身后的那人,胳膊也看不太清晰。
但,那确实是两只光溜溜的手臂。
还有光溜溜的小朗。
大冬天的,谁在屋里光溜溜的。
肯定是睡在一块儿了。
王婶脑子里转的飞快,一下乐开了。
“好小子!终于有对象了?!”
王婶揽着她家那口子的胳膊,兴冲冲往煎饼铺走:“老王,要是小朗结婚,咱得给随份大礼,现在就该准备了啊。”
王叔瞪她一眼:“早就准备着了,等你想起来,黄花菜都凉了。”
王婶感慨万千:“当年多亏了参老爷子,我回老家去借,都快给我妹跪下了,她说五万太多了,给我拿了五百块钱……呵呵,没想到,非亲非故的老爷子,最后伸手拉了咱们一把。虽然说那五万块钱咱早就还上了,但对咱们来说,那可是救急钱,说救命也不夸张,大娃那时候才一岁啊,没有那笔钱咱们一家三口就……唉,不提了,恩情是一辈子的,不只是钱的事儿。所以,小朗要结婚,红包随份子,我们包一万都是少的。”
“我像你那么抠啊?我准备了三万,存银行了,”王叔说着,挠了挠头,“本来,我想准备五万的,后来想想,我觉着不太好,当年也是五万,好像打了老爷子的脸,这个情分,咱们不能这么还,就三万吧。”
“嗯,可以的,到时候我再给他添个名牌大冰箱,”王婶回头看看寒风里略微破旧的铺子,“现在小朗找到了工作,你多帮老爷子搬搬东西,看看店,能帮一把是一把。”
“是个好孩子,就是苦了点,太不容易。”
*
关了窗户。
参朗哆哆嗦嗦回到床上,一个翻身将男人摁在身下:“还郁闷呢?我是搞销售的啊,扬城是个大单子,好不容易谈妥了,正儿八经大专柜,总部肯定要派人去给他们培训一下呀。”
商宇贤不睁眼睛:“一定是你?你才上几天班,就能给人做培训?”
参朗搂着他,嘴唇咬他的耳朵,轻声细语的:“你也知道,呀呀都是妹子,跑外这种累活,我怎么好推脱,就四天,办完事,我就回来了。”
商宇贤睁开眼,淡淡地问:“你在哄我?”
参朗吻他的眼角:“是啊,老宝贝儿,别郁闷了。”
商宇贤不出声,在被子里伸出了手,一下握紧了腿边的东西:“哄人还带瞄准的?”
青年反应不及,发出一声闷哼,男人手上突然动作加快。
“雾草,我看你是不想好了,”参朗捉住他的手,翻身压制住他,“有没有常识,嗯?早晨下面很勃动,乱摸要负责,大叔我现在很燥乱你造吗?”
勃动?
燥乱?
勃:旺盛,起。动:脱离静止。
燥:燥热,干。乱:混乱慌乱。
商宇贤:“……”
像是没什么错,可这些字组合在一起……
文字的力量?
脑子里浮现的场景:月圆之夜,青年一阵燥乱,身下勃动,骤然变成狼人,嗷……
商宇贤轻喘:“参朗,你用的词,是自创词汇,词典上没有。”
参朗上下其手逗弄他:“过奖了。”
商宇贤:“我不是在夸你。”
参朗:“大叔,静下心,集中注意力,专心面对眼下的工作,不要始乱终弃。”
始乱……终弃……
“小朋友,不要乱用成语……”
“别说话,抱我。”
“嗯……”
*
老爷子是昨晚出发的。老爷爷、老奶奶一共十二人到疗养院聚会,泡泡药浴、水疗和温泉。这些老人家,给国家干工作四十年,风吹雨淋一辈子,各个腰酸背痛老寒腿。
参朗非常赞同,就帮忙联系了租车公司,借了个小客车,打算亲自开车送老人们去疗养院,然后再连夜折返回来,赶明天下午的飞机去扬城。
结果,老人们在杂货铺门口都到齐了,租的车却违约了,小客车临时出不来,只有长途大客可以借,还没司机,参朗的驾照不是A1票,没法开那个。
参朗有点犯愁,总不能让老人家们去挤火车吧,看着老人们像小学生春游似的一张张笑脸,更不能说改日再聚,今天各回各家,他们得多失望啊。
实在没辙,考虑了又考虑,他给商宇贤打了个电话。
商宇贤接电话的时候正在开会……嗯,在小黑屋里怼人。
因为要过年了,最忙的就是商场超市,夜夜加班,恨不得连轴转,做的多错的多,巨擘如恒商也难免出现一些小问题。
长会议桌前,精英们正襟危坐一脸菜色,一边庆幸老板正毒舌的不是自己,一边推断下一个倒霉的是谁。
不多久,小黑屋突然有人的手机响了。
精英们顿时受了惊吓,纷纷低头看手机,一看不是自己的,皆是舒了一口气,无不为这个忘记调静音模式的同僚捏了把汗。
然后就听到主席位传来男人声音,只有一声“嗯”,那声音温柔得不可思议,哪里还像刚才慢条斯理怼人的模样。
商宇贤听了一会,低低地说:“我马上出发。”
眉眼间却全是柔情。
“散会。”商宇贤挂断电话,起身往门口走,对寸步不离的特助说,“小方,我有事交代……”
打电话的这个人,我记住你了!
一通电话,解救全公司高管,功德无量啊。
并没等多久,原本老人们都有点失望了,以为这次老同事聚会活动要泡汤。
一个来小时之后,天快要黑了,杂货铺门前的单行道上,开来一排黑车,打头的是一辆宾利慕尚,就跟谁家娶老婆的婚庆车队似的。
老人们都惊呆了。
商宇贤从慕尚上下来,风度翩翩,气质不凡,他迎向参朗,两人面对面,目光交汇,黏糊糊地缠了一会,谁也没多说话。
商宇贤对参老爷子颔首:“外公”,然后对其他老人们礼貌地说:“老人家们久等了,上车吧,车和司机都留在那,到时候送大家回来。”
说完走到参朗身边,与他并肩喃喃:“你就别去送了,今晚陪我。”
桃花眼儿弯出笑意:“好。”
参老爷子一脸得色,对老伙伴们介绍:“这是小商,小朗的好挚友。”
“相貌不俗,年轻有为啊!”
“小朗和那孩子,都是好模样儿,人家孩子都是怎么长的,看我家那大孙子胖的哟……”
“弄个客车就行啦,这么多小轿车,咱们这群老家伙,麻烦年轻人,太不好意思了。”
“就是啊,劳师动众的,辛苦给我们开车的小伙子们了。”
每辆车都配了一个黑西服的司机,太正式了吧。
“没事儿,小商是自己人,上车吧,都上车。”参老爷子招呼着,走回商宇贤眼前,“好孩子,谢谢你啦,咱们这些老家伙,都想着有生之年再聚一聚,多亏了你,不然也是个遗憾呀。”
商宇贤微微欠身,从小方手里拿出一个通话本:“外公,应该的,您出去玩,注意安全,参朗明天要出差五天,这是我所有的联系方式,您有事一定要给我打电话。”
然后,亲眼看着参老爷子又在手机通讯录上记下他的号码,两人又加了微信,商宇贤这才放心。
商宇贤面色严肃:“外公,您出去玩,小朗出门在外,如果您身体不适,小朗赶不回来,通知他只会让他干着急,到时候您真的会打电话给我?”
参老爷子呆了呆。
这小孩比自家孙子还……
参老爷子瘪了瘪嘴,低头咕哝:“我能有什么事儿呀……”
商宇贤:“您会打电话给我么?”
参老爷子小小声:“嗯,打,会打的。”
商宇贤脸上依然没什么表情:“不行,看着我说一遍。”
参老爷子脸上委屈,心里却暖暖的,用有点白内障的眼睛盯着他,“小商,如果外公身体不舒服,就立马打电话给你,绝不含糊。”
商宇贤眼中含笑:“好,外公出发吧,这个您拿上,”说着,他从小方手里接来一张卡,“一旦有事,随身零用不够,就刷这张卡。”
参老爷子讶异:“那可不行,不能拿你的,这孩子……外公还没给过你零用呢……”
商宇贤将卡塞进老人怀里,“拿上,快上车吧,不然到地方来不及吃晚饭了。”
参老爷子觉得烫手,回身颠颠地跑去找参朗,小声说:“小朗啊小朗,我问你个事?”
参朗正忙着招呼老人家们坐车,帮忙搬行李:“什么?”
参老爷子从怀里暗戳戳拿出那张卡,神秘兮兮:“小商给我零用钱,是怎么回事呀。”
参朗连看也没看什么卡,随口说:“孝敬外公的,孙媳妇儿的心意,收下就是了。”
参老爷子:“??????”
参老爷子歪头盯着参朗一会,参朗转过身,脸上笑容收敛,和外公对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