险道神完本[校园耽美]—— BY:常叁思

作者:常叁思  录入:03-09

但在每个懵懂的时刻下,他自己都深陷在茫然里, 那些让人沉迷的、飘飘然的氛围钝化了他的洞察力,让他没有办法清醒如常。
这一天睡前他摆弄了一会儿手机, 在浏览器里删删打打,搜了一些蠢问题。
比如突然盯着兄弟看了半天,然后万能的百度告诉他的答案,不是毛孔粗大,该如何治疗,就是有话好好说,不要打架。
又比如最近和兄弟有点别扭,热心答题的人们要么说不要计较,大家都是好哥们,要么就是去找他,和他说。
路荣行一无所获,将手机往被子上一扔,脱掉毛衣躺下睡了。
他去找关捷说什么?说你不要在我面前睡觉,还是不要在我床上脱裤子?都没道理--
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年轻人或许需要一点时间和经历,来看清自己自形影不离中滋生的感情。
翌日关捷一觉睡过了9点,起来的时候路荣行人已经醒了,但是还坐在床上,开着床头专门牵线的小壁灯,被子上摊着诸子百家。
关捷一问发现他吃过饭了,自己上街买了包子豆浆,还没走回大院就着冷风干掉了,回来卷东西跟路荣行一起回学校。
难得睡了个轻松安静的好觉,一路上关捷精神抖擞,不是在扯淡就是抄着兜在听歌,几乎都没往路荣行身上靠过。
路荣行肩膀轻松,没再被稀奇古怪的感觉骚扰,心情也就还算平静。
下午关捷照样没有回班里上课,距离考试预初还剩4天,老明哥从各种模拟卷里挑出了十几张卷子,在这几天里让他们做完。
这些试题其实是国初难度,比这次预初要高两个等级,但是教练没有跟大家说,导致关捷踢了一块又一块铁板,P4O18的分子式不会画、EPDM不知道是啥,被打击得灰头土脸。
他这边被挫成狗,寝室里却载歌载舞。
下周就是元旦了,学校不放假,但是会空出当天的晚自习,以班级为单位买点瓜子嗑一嗑,大家各凭本事,整点节目乐呵一下。
关捷因为竞赛,完美的闪避了出节目的任务,但部分室友比如峰哥,就没能逃过班长的魔爪。
班长为了把晚会弄得艳压各班,硬是狠心抛弃了干部的尊严,带头报了个男生集体舞,四小天鹅。
就是4个挫男,两两交错对向而奔,等跑到彼此还剩一个身位的地方,就起跳、抬胳膊、昂头、往后撅蹄子,做翩翩起舞的天鹅状。
诸位天鹅体态呆蠢笨重,画风酸爽异常,目的就是图个热闹,故意扮丑博大家一笑。
关捷头几回看一次笑一次,笑完又听见班长在隔壁的铺位上欣慰,说好在他们班还有几个才子佳人,会吹个口琴、弹个吉他什么的。
这嘀咕让关捷立刻就想到了路荣行。
这位的琵琶应该是弹出段位了的,不然也不会被刘白挑走,但是很少表演,关捷不知道他这次会不会秀一个。
关捷的疑惑,正是路荣行的困惑,他这几天备受纠缠,因为何维笑就是一个班干部,还是很仇视4班那种。
高二路荣行分到了3班,1、2班是理科重点,3、4是文科重点,暗地里各方面都卯着劲。
“4班有人吹笛子,说是要吹梁祝,”何维笑第八百遍说,“咱们班都是什么朗诵啊诗歌啊,不行,文化底蕴不够,显得我们班很没气质,你给我上。”
路荣行却觉得底蕴够了,毕竟黄灿连《九歌》都唱上了,他说:“不够你自己去凑,不要喊我。”
何维笑气得想笑:“我要是会才艺,还有你什么事?我他妈一个人能把风头全占光,这不是没有吗。”
路荣行出馊主意:“怎么没有?你打篮球不是有很多花活吗,你弄首节奏感强一点的歌,跟着打一打,就是一个舞了。”
何维笑斜眼看他,脸上又嫌弃又敌视:“我说亲爱的室友啊,你是不是跟清音的艺术生混久了,以为全世界都有音乐细胞?”
“还跟着打一打?不跟我都打不好,你不帮……啊不,你必须得帮忙,救救我这个阔怜巴巴的文体委员。而且明珠蒙尘,可悲可叹,我跟灿灿都不准。”
路荣行起初没答应,不过最后还是没经住何维笑的软磨硬泡,因为他突然发现,一起住了这么久,大家确实连他的琴盒子都没见过。
这并不能说明他有多神秘,只是因为大家给他面子了,路荣行愿意还这个人情。
另一方面,关捷在化竞上表现出来的持续劲头,也细微地影响到了路荣行。
万一关捷能进明年国决的冬令营,他就能够直接在高二保送部分联盟学府的理化生医等专业,之后在学校玩一年等着毕业都行。
路荣行虽然嘴上说当个平平无奇的高中生就行,但这个前提也是不低于平均水准。
关捷一直在他的参照物里,没道理说关捷提前考进了重点大学,而他在一类里混个录取线,在有余力更进一步的前提下,路荣行无法接受这种落差。
潜意识里他有了一种危机感,所以在关捷补课的期间,路荣行课上看的课外书都少了。
而反正是无心看书,多出来的心思用来对事,就没有以前那么怕麻烦了。
路荣行问何维笑:“你想让我弹什么?”
何维笑对琵琶的认识仅限于课本上的《琵琶行》,一窍不通地说:“你愿意弹什么就什么。”
路荣行不改懒神的本色,立刻拍板:“那就新年好吧,应景。”
好个瘠薄,那么短、那么简单,何维笑放弃了民主的道路,改口说:“不,这个不行,你会弹什么?来,我们挑一挑。”
路荣行会弹的其实不少,报了几首,文体委员一耳朵相中了高山流水。
高一这边,关捷还不知道他的邻居终于愿意在学校出道了,被试卷难得又掉了一撮头发。
好在星期三晚上,老明哥良心发现,自己给他们印了一张预初难度的试卷,关捷这才找到了一点底气,因为总分150,他居然考了116。
大佬非人哉,考了127,这些分数不算高,但对他们这群临时抱佛脚的人来说,已经是意料之外的成绩了。
老明哥在最后关头,疯狂输出鼓励,夸他们好样的,就这么去考,敲门砖不是问题。
可是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信心也是,关捷还是有点忐忑,顶着凉风往寝室跑,居然在2栋楼下看到了路荣行。
充着氩气的庭院灯用久了漏气,被空气氧化过的钨丝发出的光芒黯淡,照得人景不清,不走近很难看清人的脸。
但是关捷老远就能认出那道身影,沾着静电的头发少量浮在空气里,再被只能描出轮廓的灯光一打,头顶绒绒的,呼出来的白气在夜色里氤氲,浑身弥漫着一种温暖的意向。
关捷直觉他应该是来找自己的,一路小跑过去,路灯下的人一点一点明晰。
路荣行裹着条厚厚的围巾,两手插在兜里,左边的手腕上挂着个袋子。
关捷停在他面前,隔着十几厘米的身高仰头看他,嘴角翘起来说:“兄弟,在等哪个?”
“这个,”路荣行冲他挑了挑下巴,抽出左手伸过来,让他自取。
关捷斜下目光看了下袋子,里面最上面的包装袋反着油水似的光,让人能很清楚看见“香蕉酥”这三个字。
所以这应该是一袋子零食。
关捷为了提袋子,指头在路荣行腕子上挠了两下,相继又看见了玉米肠和小米锅巴,还有一些其他的东西,不过暂时被挡住了。
路荣行知道他明天考试,关捷也明白这个零食的意思,应该是来慰问或者鼓励他的。
果然下一秒,他就听见路荣行说:“明天好好考,加点油,文具什么的都检查好,上去吧。”
关捷却不是很想走。
按照正常的情况,他应该立刻感激涕零地喊一声亲哥,然后谢谢他的哥。
但塑料袋里应该有饮料,提在手里有点分量,这点重量从指尖传到心里,让他心里暖洋洋的,不知怎么的就狗腿不起来了。
他无意识甩着袋子,让它在腿的前后两侧轻轻地撞来撞去,眼里汪着一抹笑意:“知道了,考完考得好去找你,没找就是考得不好。”
路荣行开了个玩笑:“不好我就来找你,赔吃的东西。”
关捷不要脸地说:“赔不出来的,我这嘴巴只进不出。”
路荣行看了眼被他说成貔貅的嘴巴,没接这鬼话,正色道:“说正经的,你紧不紧张?”
关捷还真是没什么压力太大的反应:“还行。”
那就没什么可操心的了,能吃能睡,路荣行看他光着个脖子,以己度人,总觉得他会感冒,催他回去,并了如指掌地说:“你洗完了不还得吃会儿吗。”
关捷直接乐出了声,深深觉得邻居真是他人生的知己了,他笑着捏起右手的拳头,让路荣行跟他捶一下。
“来,”他说,“借点运气给我。”
这行为有点幼稚,但路荣行知道他是个倒霉蛋,还是抬手在他拳面上杵了一下,大方地说:“都给你。”
关捷借完莫须有的运气,心满意足地跟路荣行一起转身走了,不过走到台阶跟前,他又突然回了个头。
路荣行还没有拐弯,背影高高瘦瘦,有种独特的挺拔感,很引人……或许只是引他注目。
时间仿佛在这瞬间又变慢了,关捷一直盯到他转弯不见了,才回过神,用手指绞了一下装零食的袋子提手,看着它在手底下慢悠悠地打转,心情也在持续走高。
路荣行在身边就是好,腰杆子硬,有吃有喝,各方面都非常完美。
回去关捷就拆了香蕉酥,路过他铺位的人都可以抓一把,胡新意问他在哪儿发的财。
关捷说是路荣行买的,胡新意就例行羡慕,自己怎么就没有这么好的邻家大哥。
第二天六点,关捷先回9班上了个早自习,吃完早饭直奔科教楼。
还没上课大家都在,教练提醒他们最后检查了一遍文具,2B铅笔、橡皮擦、直尺和卡西欧FX991,接着又让他们复习了一下自己的弱项,在8点20将他们带出了校门。
考场设在潮阳,时间是10-12点。
上高中小半年,关捷都没来过他姐的学校,潮阳的主教学楼顶上有个半圆形的玻璃顶,在时下还是很前卫的建筑,看着确实比城南气派。
不过他没来得及细看,直接跟着教练去了科教楼,在大厅里等了将近半个小时,老明哥才把准考证发给他们,接着所有人按通知去楼上找考场。
座位是高中所有学校和年纪打散了之后用电脑随机抽的,关捷运气背,一个人在一个教室。
陆续就坐的学生他都不认识,不过开考还剩5分钟的时候,他看到刘白的妹妹进了这件教室。
这个女生是路荣行的同班,是个不学化学的文科生,关捷有点没理解,她怎么会来参加化学竞赛。
很快铃声响起,监考老师宣布完纪律后拆了卷,关捷接过前排的陌生男生递来的试卷,取下一张继续往后传,接着就一脚踏上了,属于他的高考之路的第一步。
第86章
将试卷摊在桌上的一瞬间, 关捷后知后觉地紧张了一阵,手有点哆嗦,心口扑通乱跳。
考场里静得只有翻试卷的声音, 他用力捏住笔在手里碾了半圈, 吸了口气开始阅卷。
今年的考试时间改了,题板也改了。
关捷一眼就发现总分变成了100, 这意思就是说,同样是2个小时,要做的题目变少了,这个改变让他轻微地松了口气。
省区的预赛分Ⅰ、Ⅱ卷, 前面是16道选择题,后面是实验、填空和有机,总共五大题n小题。
选择题开卷就是一道古诗文, 问《梦溪笔谈》里提到的“洧水”是什么。
关捷还记着上次的《咏煤炭》, 这回没敢按随便勾,拿路荣行那边教他跳文科坑的经验想了想,划掉两个误导性很强的选择,谨慎地选了个答案。
实话实话,预赛试卷的难度,比教练平时让他们做得简单,而且他们因为学完了高中课本,比同年级的很多人都有优势。
关捷做了6题, 状态不知不觉又稳了回去,一题一题往下做, 阿伏伽德罗常数、实验装置、乙硼烷B2H6……
实验题也不难,就是一共20几个空,费了不少时间。
填空从第二题开始超纲了,关捷不认识VSEPR理论,没法做,有老明哥的耳提面命在前,他在纠缠了5、6分钟之后,狠心把这题弃了。
最后的有机题要求推一种环境激素,末尾那个方程式写到一半的时候,代表着结束的铃声响了。
关捷就在响铃的这几秒里,手速爆发乱划一气,把那个伪装成副产物J的H2O给连成了一笔。
等坐在最后的一个同学往前把卷子收走,考场里认识不认识的就开始窃窃私语。
关捷的肩膀被拍了一下,他转过头,看见后面的桌上趴了个脸颊上有不少痘的男生。
这位痘哥的表情有点挫败,他叹了口气说:“诶,你卷子写完了吗?”
关捷摇了下头:“没有。”
还有一个11分的大题,碰都没碰一丝,他的总分还没开始对答案,就只剩89了,对于没有竞赛经验的他来说,心里的形势可以说是非常严峻了。
痘哥仰头活动了一下脖子,哀嚎道:“太好了,我也没有!我靠这破卷子好难好难,我最后一面还是崭新的,好多题看都看不懂。还有这个破计算器,带了也没用上!”
那自己比他要好一点,只有半面是新的,关捷零星地感受到了一点安慰,没打击对方,附和地“嗯”了一声。
下一秒痘哥旁边突然凑来一个人头,也是一个男生,跟谁也不认识,只是看见扎堆的,就过来对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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