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你要辜负我[慢穿]完本[系统]—— BY:不如睡

作者:不如睡  录入:03-27

柳弈不觉得这有什么可犹豫的:“殿下, 您要是觉得不放心, 臣亲自去容府拜访, 一定商量妥当了再行事。”
顾念失笑:“说是商量,可一出口,其实就是以势压人。甚至,把这种想法表露出来,就已经是以势压人了。”
他毕竟和邵国有仇怨。柳弈作为使臣,代替他表达出这方面的意思,邵国一定会想,这是不是顾念登基后的试探。如果拒绝了,只怕就彻彻底底得罪了顾念。到时候,容瑾不想来也得来。
柳弈不是不知道这些,只是他作为站在顾念这边的人,根本不在乎罢了。看着是有商有量,但其实就是强抢,以联姻之名,逼容瑾来。
可顾念在乎。
“当日我和阿瑾分开的时候,他说了许多话。”顾念坐在廊下,看着眼前的高墙,“那些话我想一想就觉得心口疼。可想的久了,也觉得有些道理。他在邵国快快活活,凭什么要为了我背井离乡?”
“我们不是没过过寄人篱下的日子,都知道那是什么滋味儿。”顾念直视柳弈的眼睛,“阿弈,我不会因为我今日势大,就逼他去过仰人鼻息,看人脸色的日子,哪怕那个人是我也一样。”
顾念说得很快,也不知是想解释给柳弈,还是想说服自己:“何况,他若娶得良妻,两情相悦,我再去逼人家夫妻分离,那成什么了?我虽然不是什么好人,却也不愿意在他心里,变成这样一个人。”
“像这种逼他来的话,以后就不要再说了。”
因为实在太具有诱惑力了,再说下去,他也许真的,控制不了他自己。
他已经三年未见过容瑾,也许,还有十三年,三十年,要过没有容瑾的日子。他觉得现在已经快坚持不住了,不知道柳弈再劝几句,自己会不会鬼迷心窍,会不会发疯,做出什么伤害容瑾的事来。
人一旦权势在手,可以随心所欲,克制就变得越发地难。
柳弈心中无奈。他仰人鼻息,看人脸色?瞧您这态度,只怕他要是来了,在座的诸位,我和您,全都得仰他鼻息,看他脸色还差不多。
顾念把话说得这么明白,柳弈也只好不再多劝。顾念之前就跟他提过,他登基大典之后,打算派柳弈去邵国出使。柳弈轻声道:“那殿下要臣出使邵国,是去做什么?”
柳弈毕竟是顾念最亲近的心腹,顾念如今得势,他的身价也水涨船高。而且顾念刚登基的时候,事情一定会很多。这种象征性出使外国,宣布宣布“朕继位了”的活动,就是个形式,也没多重要。若不是因为容瑾,柳弈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要他去?
顾念攥紧了衣袖:“虽然消息传来,说阿瑾过得不错。可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心中忐忑不安。阿弈,我身边所有人中,我最信你。你去邵国,亲眼替我看一看,他到底过得好不好。”
以顾念对容家的了解,应该不会干涉容瑾娶妻的自由。容瑾那么快就成亲了,他不知道,是容瑾对那个姑娘一见钟情;是容家觉得他这件事太荒唐,怕容瑾对他念念不忘,还是说,容家到底还是被他牵连,才不得不选择联姻。
柳弈问:“好该如何,不好又如何?”
“要是他过得好,那就算了。若是他过得不好,”顾念顿了一下,“你暗地里查一查缘故,能帮的尽量帮,东西资源什么的别在乎,你只管用。邵国接待你们时,先递上国书,表示亲近友好,顺便感谢当年受到过容家和其他人的照顾。但也别表现地和容家太亲近,谢礼什么的就直接给宫里,别私下去拜访容家。容家身份敏感,和他国交情深了不是好事。”
柳弈最后道:“殿下有什么话,或什么东西要臣带给容公子吗?”
顾念想了很久,才轻声道:“你就告诉他,我记得当初分开时答应他的话。私仇是私仇,不涉国家。”
……
这些日子顾念的府里也正在收拾。他登基后自然要搬进宫,柳弈也不可能再跟着他住进宫里去。父母尚在,不置办产业。柳弈只好回家住。
柳弈从顾念这里回来,刚进家,小厮就凑到身边,说是老太爷叫他过去。结果走进屋,迎面就碰上他的几个妹妹,正坐在堂内闲聊,纷纷给他打招呼。
有温婉柔美,有落落大方,也有活泼爽利。
柳弈面无表情地想,这可真是种类够齐全的。若是他的几位姐姐早嫁了人,现在这里还得再多上几位。
他去了祖父的书房,老人家正在练字。见他进来,放下笔。两人祖慈孙孝地寒暄了几句。
半响后,终于进入正题。老人家笑道:“你跟在殿下身边这些年,勤勤恳恳,做的很好。如今要为殿下分忧,岂能落于人后?”
柳弈却不接话:“孙儿愚钝,不知祖父何意?”
老人家的笑意淡了一些:“殿下早已及冠,如今眼看更要继承大位,岂能后宫空置?便是普通人家,到了这个年岁,哪个连身边人都没有的?殿下年纪还轻,这些事自然要臣子们操心着。”
柳弈失笑:“想必以祖父的眼光,是瞧不上妃,嫔之位的。”
老人家看着柳弈:“我们柳家是鼎盛世家。你又与殿下有患难之谊。难道我们柳家的姑娘,配不上一个中宫之位吗?你跟在殿下身边的时日久,想必对殿下的喜好了解一些。刚刚你的几位堂妹你也都见了,我直问你,哪一位胜算大些?”
柳弈摇摇头:“只怕殿下都不喜欢。”
他说的是实话,只是别人不这么觉得。老人淡淡道:“这是翅膀硬了,瞧不上家里了。”
柳弈跪下请罪:“孙儿不敢。”
老人冷笑:“你只当自己跟着殿下历过难,地位与众不同。却不知殿下回了国,短短三年,身边又多出多少心腹来?不说别的,冯家难道缺了青年才俊?那是殿下的外祖家,不比你来的亲近吗?等到殿下登了基,天下英才共效之,到时候焉有你一席之地?可若是家里的姑娘入了宫,你便是国舅,与殿下关系更进一步,还怕什么?”
柳弈跪在地上:“孙儿学的是忠君之事,未尝有私心。若有天下英才共效于殿下,孙儿唯有欣喜之心。”
柳弈是顾念的伴读,按理说,柳家也是站在顾念身边的。当然那时候顾念是嫡皇子,风头无两,柳家自然愿意。后来顾念落了难,柳家想撇清干系,柳弈却是个死心眼,那时候闹得很难看。如今顾念得势,柳家自然怕顾念会旧事重提。
如今,柳弈是顾念身边最近的心腹。这个孙儿,他还真不敢说打就打,说骂就骂。但是,给他些苦头也好,以免他自恃势大,越发狂悖,忘了“孝道”二字。
老人冷声道:“你这些天,就在家中好好反思一下吧。”
柳弈跪了半天,拖着步子回到自己院中,才刚躺下,小厮就进来了。
“对了少爷,白日里冯家的公子递了帖子来,说是后日请您去家中吃宴。”
柳弈摊在床上,一动也不想动,想到祖父刚刚的话,顿时有了推脱的理由:“就说我做错了事,被罚在家里闭门思过,哪也去不了。”
柳弈快疯了。眼看着顾念要登基,之前装聋作哑视而不见的各家,好像一下子就想起来顾念身边没人了。顾念行情顿时大涨。天天有人请柳弈去吃饭赏花,三言两语不离为殿下分忧。
因为大家都觉得,柳弈跟在顾念身边多年,肯定最清楚殿下的心思,哪怕给个模板,漏一二消息也好呀。
可是惦记后妃之位的,都是大家族,柳弈怕给殿下闯了祸,谁也不敢得罪。他感觉自己挺好一个青年才俊,都快成媒婆了。
奈何殿下心中属意的,他也不能直说。
这次冯家的帖子,想必也是请他去“说媒”,还是推了吧。好在他不久要出使,总算能躲躲清静了。
第95章 浪荡子和他的渣男攻38
国丧之后, 正是新春,辰国新帝继位, 随后派出使臣前往诸国。
当邵国得知这次前来的使臣竟然是柳弈时,大部分人都觉得他来者不善。
先不提那位远嫁辰国的公主都对顾念做过些什么。顾念和柳弈在邵国,过得可不算好。后来是仰仗容瑾, 才慢慢处境好一些。在许多人看来, 容瑾或许待顾念有几分真心, 可顾念对容瑾,是不是迫于形势, 就不好说了。好吧,就算当时他也是真心实意, 可谁知道,顾念如今登了高位,会怎么想当初和容瑾的那一段。
当年落魄, 以一个弱势依傍者的身份, 和一个男子在一起, 无论谁来看, 大概都会觉得有几分屈辱吧。何况是帝王。
若不是来找茬,邵国实在不能理解, 为什么辰国来的人会是柳弈?但是无论如何, 顾念登基是事实, 柳弈要来也是事实。邵国君臣也备下了接待的方案。
辰国之势远大于邵国, 顾念和邵国又有旧怨。只看顾念尚未登基, 邵国那位远嫁的公主就跟着辰国先帝去了, 就能看出几分顾念的意思了。邵国也料想过,柳弈这次来,肯定不怎么好应对,甚至可能会带来一些影响两国邦交的要求。
但其实完全没有。柳弈作为正使,对邵国的接待,没有提过半点挑剔意见。他下面的人,自然也都和和气气。
宴席上,跟邵国皇帝见过礼,国书递上去,也是官方套路,没什么不对。有官员试探着提起当年的事:“想当年贵使在邵国久居,竟也没去拜访过,实在是慢待了。”
“哪里话?”柳弈坐在席中,笑得让人如沐春风,“往日里我在邵国,也承蒙不少人的照拂。”
柳弈状似无意地提起:“诶,对。那时我与容公子有些旧交。我听闻容公子娶了亲?今日故人前来,怎么没见到容公子携妻出席?”
空气一下子安静下来。
柳弈一开始开宴没有看到容瑾,以为是邵国顾忌容瑾曾经和顾念有过一段,所以才没让容瑾出席。这也没什么奇怪。结果话说到这儿,他察觉到不太对的气氛,心里“咯噔”一下,难道容瑾出什么事了吗?
柳弈的脸不自觉地蹦起来,尽量平静道:“怎么?容公子是不方便出席吗?”
邵国皇帝淡声道:“只怕要叫贵使失望了,容瑾如今不在京中。”
柳弈一时也摸不清楚状况,但他下意识察觉到了些不对。他原本没打算表现出和容瑾太热络的模样,但他领了命来的,一定要亲眼见一见容瑾才行,而且他突然有了一种不太好的预感:“我们陛下当年和容公子交好,如今陛下命在下给容公子带了些东西来。不知道容公子是去了哪,什么时候能回来?”
邵国的皇帝没说话,他身边坐着的那个人正是容辉,他沉声道:“容瑾擅离职守,犯下大错,如今正在长烟峡服刑。 ”
柳弈手里的酒杯晃了一下,酒水洒在手上,暖春时节,竟叫他觉得有一种冰凉的寒意。他不动声色地笑道:“在下不知邵国国事,只是我们陛下的旨,在下是一定要遵守的。那不知是麻烦邵国传容公子回来一趟,还是在下往长烟峡走一趟?”
柳弈全程都风度翩翩,泰然自若,但是他一个人进了屋,就摔了杯子。
容瑾是个聪明人,怎么会犯这种错?还能是哪一次擅离职守?必然是容瑾送陛下回国那一次。容瑾都流放去了长烟峡,但是他们留在邵国的人传回去的消息,却是容瑾“好端端地娶妻”了!
别说是消息有误。容家办亲事总不可能是悄无声息地办吧,但凡他们留在邵国的人不是瞎子聋子,容瑾到底成没成亲,他们能不知道?何况是那么具体的成亲日期,那么具体的人选,还有那枚据说是容瑾亲手交给他们的鱼状玉!
柳弈终于想起来了。陛下确定由他出使邵国之后,他曾经得到过冯家的帖子。他当时被那些世家逼得心力交瘁,以祖父罚他思过的名义避开了所有的宴请,每天从顾念那儿出来就往家里钻。但就算这样,他还是被冯家的一位嫡公子给堵在了路上。
他推拒了邀约,之后那位冯家的公子说了些“我相信大家都是为了殿下好”“你也是聪明人”之类的话。他只当冯家也想送女子入宫,随口说了几句不痛不痒的官话。他当时还好奇过,冯家是殿下外祖家,有这个意思直接去问陛下不就行了,犯得着来走他的门路?
原来是这样!他真是被那群逼婚的人给弄昏头了,竟然没察觉到丝毫的不对!当初也不是没想过,以容瑾的性子,怎么会这么快就娶妻,奈何传信的人信誓旦旦。
冯恒岳在邵国经营多年,留在邵国的那些,与其说是顾念的人,不如说是冯恒岳的人!
是冯恒岳骗了陛下。他们太大意了,也因为过去的经历和习惯,太信任冯恒岳了。完全忘记了此一时彼一时的道理。
理由不用问,柳弈都能替他想出来一百个。拉拢势力;传宗接代;容瑾会成为顾念的软肋等等等等。而且,冯家也有适龄的女儿家呀。
现在的问题是,他该怎么办?
长烟峡是什么地方他也有所耳闻。以容瑾受宠的程度和容家的势力,容瑾会被流放去长烟峡那种地方,一定是极重的罪名,应该是武将无诏离京。刑期很可能是十年,甚至二十年,三十年!可辰国势再大,他终究是个外国的使臣,难道能插手人家邵国的国政?就算他真的以辰国之势压人,想方设法给容瑾减了刑,难道对容瑾或者容家就是什么好事吗?到时候惹人猜忌才更不妙。
柳弈思来想去,摊在床上叹了一口气:“陛下,这下可怪不得臣了吧?看来还是走一下强取豪夺的路线吧。”
去辰国,总比留在长烟峡吃苦要强一点吧。那可是十几年的光阴啊,难道就在一个封闭的苦寒地带生熬过去吗?至于容公子心里愿不愿意,他可管不了,那是陛下要操心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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