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每天都是最晚走,即便已经是即将上市的互联网新星公司大老板,他依然敲代码,而他写出来的代码,比他们最优秀的程序员都要工整优秀。像今天这样工作到十点,对温博凉来说只是日常。
2 页, 但现在为了帮他搬家,他却要早点回家。
“嗯,好。”舒柏晧珍重地说。
电梯铃响,温博凉的公寓在他们面前一点点展开。
温博凉换上拖鞋。舒柏晧作为温博凉的助理,对温博凉的家还算熟悉,他记得一次性拖鞋就在鞋柜的最下面一格。
舒柏晧他去拿一次性拖鞋,温博凉却说:“你穿这双。”
温博凉递给他的那双是深棕色棉毛拖鞋,和自己脚上穿的那双是同款,只是颜色不同,他脚上那双是黑色的。
这应该是张阿姨购买生活用品的时候图了点便宜,买的是买一送一促销包装,温博凉家很少来客人,这双不用的,便闲置在第二格。
舒柏晧接了过去,没有立刻穿上,而是抱在怀里。
他低头看着温博凉脚上那双黑色拖鞋,忍不住想,他们穿的一样,能不能算情侣款?
温博凉并不知道舒柏昊又在他背后脑补什么,他给舒柏晧选房间。
温博凉公寓户型大,但主要是客厅吃面积,房间并不多,只有三间,除了靠洗手间的那间西晒太严重,被改成了书房,剩下两间房里都有床和床垫。
但温博凉家从来不接待客人,这些东西摆着不过是个装饰,床垫上的塑料膜都还是完好的。
温博凉检查了一下房间的灯,床头和天花板上都是吊灯都是橘色的,没有任何问题。
温博凉留了一盏台灯,说:“这间房离我近一点,另外一间更大一点,别的都一样了,你看你想住哪一间?”
其实想也不用想,舒柏晧便有答案,他要最近的一间。
舒柏晧装模作样地将两间房都看了看,然后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立刻指着温博凉隔壁的那间,说:“我看这间就很好。”
“嗯,”温博凉去储物室拿了干净的床单和被套。
整理好房间后,舒柏晧去了一趟洗手间。等他回来后,床头多了一身睡衣和内裤,衣物都是崭新的,连包装都没拆。
这天夜里。
舒柏晧不安地在床上扭动着,他不知道自己的手该往哪里放。
这样的悸动在他少年时代出现过,让他几乎发疯。
然而现在不一样,他成年了,知道如何控制自己,然而此时他脑海里的那个人就在他的隔壁,和他仅仅只隔了一面墙,如果足够安静,他甚至可以听到从墙壁另一侧传来的水声,衣服的摩擦,甚至呼吸……
他无法抑制,在自己急促的喘息里,紧绷的身体猛然放松。
舒柏晧汗津津地躺在床上,然后将头埋进手掌里。
他很愧疚。
如果温博凉知道他真实的想法,他怎么可能还会将他留在这里?
作者有话要说: 三更完毕,送一颗小心心?给大家!
第4章
第二天,舒柏晧依然顶着两只黑眼圈。
厨房有人的声音,舒柏晧出门看,张阿姨刚刚做好早饭,将鸡蛋卷和小米粥装进碗里。
张阿姨是温博凉的清洁保姆,平时照料他日常的衣食住行。但因为温博凉很少回家,所以主要工作只是保持房间的整洁干净。
张阿姨看见舒柏晧从客房出来,手里的锅铲差点掉在了地上。
她虽然跟舒柏晧碰过面,但在她给温博凉做家政的这么些年,温博凉家里别说人了,就连一只动物都没留过夜,而现在舒柏晧却在这里住了一晚。
前一晚温博凉还提前跟她打电话,请她明天的早饭多做一点,口味最好清淡,而她那是还没往这方面想……
舒柏晧见张阿姨误会,连忙解释:“我是温总的秘书舒柏晧,这几天我家暖气坏了,温总让我在他家住几天。”
“哦哦,”张阿姨快速收起诧异的神情,原来还不只一天了……
她立刻将案几一收拾,说:“早饭已经准备好了,温总没交代你爱吃什么,我就随便做了一点,你们慢慢吃,我先回去了。”
“好的,谢谢。”舒柏晧送张阿姨出去。
这时温博凉也到厨房。
他已经穿好衣服,金边眼镜,纯白色衬衣、浅棕色羊毛针织衫,还有藏蓝色的西装裤,他着装一丝不苟,整个人比任何时候都更加神采奕奕。他在桌边坐下,拿起张阿姨准备好的咖啡缓缓抿了一口,问:“昨晚睡得怎么样。”
舒柏晧心虚道:“很好……你呢?”
温博凉点了点头,说:“很好,吃早饭吧。”
张阿姨将没有将早餐分成两人份,鸡蛋饼和小米粥分别放在一只托盘和大碗里。
温博凉拿了碗,分成两份,说:“如果有什么想吃的可以告诉张阿姨。”
“嗯,好。”舒柏晧忙点头。
他知道温博凉喜欢的所有东西,但温博凉却连问他想吃什么的兴趣都没有。
但舒柏晧一点也不在意这些。
温博凉看了眼窗外,说:“今晚我帮你把东西搬过来。”
舒柏晧刚好停下车,刹车一时踩得急了,身体跟着车身晃了三晃。温博凉推门下车,他看了一下表,说:“下班的时候来我办公室,我可能会忘。”
温博凉的一句话,让舒柏晧这一整天都有了期待。
突然舒柏晧的手机突然震了起来,而且一震就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舒柏晧本来准备等到了再看,但被震得没办法,只能掏出来随手划开屏幕,这一划便点开了小周他们疯狂发给他的语音——先是小李:“老大,老大温总到了没啊?现在是几级警报?”
接着是阿美的声音,“老大,昨晚你睡得还好吗?温总没为难你吧,是我害了你,早知道我就不多这一嘴了,老大我对不起你啊!”
还有小周问:“老大,温总睡觉打呼噜吗?”
阿美无语道:“你怎么不问温总上厕所吗?”
小周立刻改口问:“老大,温总上厕所吗?”
舒柏晧:“……”
他立刻关了扬声器。
温博凉不是个聋子,他正在翻阅文档的手停了一下,长眉蹙起,露出不悦得神情,“刚刚是谁?”
舒柏晧忍住没说是你表外甥,而是笑笑说:“是小周,他是我们部门的行政专员,大学毕业没多久,咋咋呼呼的,嘴上没个把门的。”
小周是个富二代,家里不愁吃穿,在像W市一样的大城市里有三四套房,每个月什么不做,光躺着就赚不少房租。
舒柏晧管这叫躺赢,所以虽然小周职位不高,是舒柏晧的下属,每月拿几千块钱的收入,却每天开宝马上下班,天然没有阶级观念,跟舒柏晧这个小领导没大没小,他唯一怕的就是捉摸不透情绪看不穿的大老板兼表舅温博凉了。
温博凉点点头,也没有要为难一下小周的意思。
温博凉不是爱计较的人,虽然被人在背后说坏话,但知道是谁了,这事儿到便翻篇,等秋后再细细算账。
舒柏晧进办公室,小周那群凑热闹不嫌事大的立刻便凑了过来,围着他问:“老大,您昨天在温总家住的啊?睡得怎么样啊?我看您黑眼圈没消呢,怎么了?没睡好?温总是不是逼你加班写策划案了?我就知道!”小周自己被自己气得直跳脚,连连替舒柏晧打抱不平,“这样吧,老大还是搬出来,暂时跟我住一起,我哪儿房间多……”
舒柏晧猛咬了一口自己的舌头,才让自己不笑出声。
他咳了一声,清清嗓子,然后在自己的办公桌前坐下,说:“别瞎闹,再瞎闹罚写十份工作联系函。”
这群小子一听要上工作联系函,立刻跑得比兔子还快,纷纷做鸟兽散。
舒柏晧忍不住又笑了笑,然后开始今天的工作。
没人知道他现在多开心。
*
到了六点下班时间,温博凉这次没有忘。
他给最后一份需要他签子的文件盖上章,然后将万宝龙放进笔筒里,穿上外套离开办公室。
这或许是公司成立这么久,温博凉第一次按点下班,正在等电梯的同事们看见温博凉和舒柏晧一起做电梯,全都吓呆了,全程一句八卦不谈,大气也不敢出,互相用眼神表达着自己的震惊。
温博凉对周围人的情绪天然的愚钝。他并不觉得电梯的气氛因为他的出现而变得怪异,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显示屏,看着数字从49层变成底下负二层。
舒柏晧对让温博凉这么早下班已经有些愧疚,更不好意思让温博凉亲自帮忙搬东西,更何况他的东西并不算多,顶多取上几身贴身衣物,要不了什么人力物力。
毕竟,他们只是在一起住上十来天而已。
舒柏晧取了车,车刚出停车站,温博凉便再次开始翻阅文件,这一次他在看营销中心送来的推广策划案。
舒柏晧的家很快就到了。
他住的地方是老小区,这里房屋虽然旧,但房租便宜。
舒柏晧虽然已经做到了公司总监的位子,但因为家庭关系,前期的累计仅仅只是让他到达别人起跑线的地步,所以在吃穿用度方面,舒柏晧好不挑剔,能省则省。
上楼的时候,舒柏晧一眼便看见门上贴的公告还在,公告说水管一周就能修好,他立刻快手快脚将公告撕了下来,随手塞进裤兜里。
“到了,这是我家。”舒柏晧推开门,有些局促地跟温博凉介绍。
他虽然穷,但不穷酸,即便住在老房子里,依然将生活打理得井井有条。那一间一室一厅的单身公寓,收拾得还算整齐,生活用品一应俱全,只是在天之骄子的温博凉面前,舒柏晧依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舒柏晧顾不上换鞋,穿着皮鞋大步往卧室去,说:“在这里等我一下。”
舒柏晧取了几身换洗衣物,还有一些他平时会用到的生活用品,然后从房间出来。
他一出来便看见温博凉正在看他放在窗户前的吊兰。
舒柏晧浑身一下冷到了手指尖。
他猜到这一天不会不久,但始终没想到这一天会来得这么快。
他局促地站在原地。
这是读大学时他送给温博凉寝室的同一个品种。
那个时候他想送温博凉一束花。
最好是红玫瑰那种,代表爱情。
但他是男生,温博凉也是,他这么做便断送了他之后的全部暗恋生涯。于是舒柏晧决定曲线救国,送了他们寝室每一个人一盆吊兰去参加学校的宿舍评比大赛。
那时他还年轻,很多事情没有经验,不知道该如何做得更好,这个蠢笨的办法,已经是他想出来的,最好的办法。
大男生也都粗心,大家虽然接受了,但一点也没上心,放在窗台上然后再也没管过。
舒柏晧每天从图书馆回来,如果记着,便会给吊兰浇点水,他不懂太多技巧,只是浇水,却让这些绿植活过了四年。
而这里面,温博凉的那一盆长得最好。
舒柏晧一直以为是因为自己浇水时的心情是最真诚的原因,直到非常偶然的一次,舒柏晧从图书馆回寝室,看见温博凉在给他的那一株浇水。
温博凉大一便开始创业,他回寝室的次数屈指可数,那盆吊兰与他而言更是可有可无,但那一刻,他的动作和他坐在电脑前敲代码一样地专注,
那一刻舒柏晧心都软了。
只是这么简简单单的一个举动,却让舒柏晧觉得自己那些年默默积攒的爱念全部得到了回报。
温博凉回过身,那双微微带尖的眼角藏在金边眼镜后方,让他看上去像敏锐而冷静,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是我们寝室以前的那一盆吗?这么多年,不可能还长这么好吧。”他再次回过头,继续观察着眼前的花。
舒柏晧勉强笑笑说:“当然不是了,那都过多久了?”
那一盆很早以前便枯死了。
吊兰很难活过冬天,他便每一年都养一株新的,这一株已经是今年刚换的。
舒柏晧无比庆幸自己养的是植物,而不是其他会说话的鹦鹉,不然这一刻,它估计会将他所有的秘密统统告诉温博凉。
“毕业的时候我本来准备将我的那一盆带走的,”温博凉继续说。
他再次回过头,锐利地眼神在舒柏晧身上一扫而过,“但却发现它不见了,也不知道被谁拿走了,你比我在寝室待的时间长,你知道吗?”
舒柏晧嗓子发干。
那一盆是他拿走的,像是拿走他的一个念想。
他本以为温博凉不会发现的,没想到他不仅发现了,还记了这么久……
“我拿走的是我自己的。”舒柏晧慌不择言,“我不知道你的也不见了。”
温博凉眉毛微微挑了挑,纵使他并不善于察言观色,但此刻舒柏晧脸上的此地无银三百两,已然是司马昭之心。
这并不是什么大事,即便是将他的拿走了,那也并无关系,一盆吊兰又值什么钱?
然而舒柏晧的表现却太过古怪,明显得像是小孩子被家长抓包,怕得要死。
舒柏晧眼神闪烁了一下,似乎在要求他别再说了。
温博凉微微蹙眉,他觉得他的心底被什么东西轻轻挠了挠。
似乎要触摸到一个东西,但那东西太虚无,没有形状,让人扑一个空。
他继续看着那盆吊兰,平静道:“花很漂亮,冬天没人管容易谢,要不要带走?”
舒柏晧木讷地站在原地,说:“嗯,好。”
温博凉问:“可以走了吗?”
“嗯,好,走吧。”舒柏晧紧紧将花盆抱在怀里。
作者有话要说: 真不怪温博凉情商低,一般追人都是送玫瑰的……
第5章
吊兰被温博凉放在落地窗前,温博凉问舒柏晧:“晚上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