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得了消息,秦展天那边安然无恙,他几次想找程焦商量此事,对方却闭门不见面,导致他现在满心烦躁。
现在需要皇帝出面的事情很多,但他却无法操纵局面,今日和手底下的人商议了一天,也没人能出个有用的主意。
祁懿轩一进来,就坐在那里揉着眉心,温望舒见状便命人端来一直温着的参汤劝道:“礼有经权,事有缓急,夫君连日操劳,要多注意自己的身子。”
祁懿轩睁开眼,握住她的一只手道:“孤身边这么多人,还是望舒你温柔体贴。”
温望舒轻柔的笑了笑,打开了参汤罐上的盖子,正准备舀到碗里,祁懿轩却皱了皱眉道:“参汤今日先不喝了,传人伺候沐浴吧。”
待祁懿轩沐浴完毕,宫人们收拾东西鱼贯而出,负责捧着衣物的宫女走在队伍的最后面。
队伍经过长长的回廊,行至拐弯处,走在最后的那个宫女突然听见后面一声轻响,刚准备回头看看,突觉颈上一痛,接着便失去了意识。
祁君怀这边已经顺利拿到了祁懿轩的头发,顾飞睿的目标是程焦。
他拿着顾灵泽给的东西,正在寻找程焦所在之处。
顾灵泽对程焦重伤一事有近乎十成的把握,不然他也不会让二哥一个人孤身犯险。
即便程焦没有受伤,顾灵泽准备的东西也可保顾飞睿全身而退。
顾飞睿一路跟着顾灵泽给他的纸鸟,追到了一处宫墙外,纸鸟便掉在地上一动不动。
顾飞睿一跃而上翻过宫墙,发现里面一片漆黑,且非常安静,竟然连一个宫人侍卫都没有。
他下意识的摸了摸腕上的砗磲珠,觉得周围气氛实在诡异。
顾飞睿从来不是胆小的人,但他也知道谨慎行事,更何况程焦从来都不是一个简单的角色。
顾飞睿一间一间的找过,都没有见到任何人的踪影,现在只剩下了最后一间,顾飞睿提起了十二万分的警惕。
第111章 程焦吐血
顾飞睿当即退到门边,摆出进攻姿势,没想到里面除了传出这一声问话,再无其他动静。
顾飞睿不由得想起了顾灵泽告诉他程焦重伤的事情,现在看来猜测果然没错。
他从后腰抽出匕首横在身前,脚步轻缓地靠近里面的屋子。
隔着门,顾飞睿听到里面有人的呼吸声,且声音急促而又沉重,明显是受了伤,而且伤势不轻。
顾飞睿一脚踹开门板,然后立刻闪身跳到一旁,门倒的那一刹那,有个尖锐的东西几乎是贴着他的侧脸擦了过去,幸亏顾飞睿留了个心眼,不然肯定躲闪不及。
屋内依旧没有点蜡,顾飞睿借着月光,看到床上盘膝坐着一个男人,头上正往外冒着烟气。
顾飞睿从怀里拿出火折子吹燃,大胆的靠了过去,拿着火折子在男人的面前晃了晃,对方除了呼吸声越来越重,却还是一动不动。
顾飞睿虽然之前并没有见过程焦本人,但听赵承墨说过,程焦是一个戴面具的男人,这人不仅戴着面具还这么神秘,铁定就是程焦本人。
顾飞睿有些得意的笑了笑,用手背拍了拍程焦的脸道:“今儿你落到小爷我手上,算你倒霉。”
顾飞睿还是记着正事的,于是先用匕首割了一段程焦的头发,用红绳捆好放在一个小袋子里。
想起顾灵泽之前的反复叮嘱,拿了头发之后他本想转身就走,但犹豫了一下又觉得心有不甘,看了看手上的匕首,顾飞睿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
他先是试图拿掉程焦的面具,但扯了半天,那面具仿佛长在对方脸上似得,还是纹丝不动。
顾飞睿也不瞎使劲了,转了转手上的匕首,猛地一把握住朝程焦的胸口刺去,只听‘铛’的一声,刀刃应声而断,他也被这一股巨大的反击力弹到了墙上。
顾飞睿立即一个鲤鱼打挺翻身站起,刚稳住身形,门外却传来了动静。
祁懿轩带人进来时,屋内除了程焦,再无其他人的踪影。
“所有人出去给本殿下仔细搜,决不能贼人跑了!”
“是!”
卫军们鱼贯而出,房内只剩下两人。
祁懿轩刚想开口问话,一回身只见程焦身形巨颤,猛地喷出一口青色血液,紧接着整个人就大头朝下从床上栽倒在地。
顾飞睿从那处宫殿出来以后,确认过后面没人跟着,就回了祁君怀的寝殿。
隔天一大早,大皇子的马车就出了皇宫,一路疾驰驶向镇国将军府。
将祁懿轩和程焦的头发交给了顾灵泽之后,顾飞睿考虑再三,还是把昨天的事情说了。
“昨天用匕首刺他的时候,只觉得那一刀仿佛插在了块石头上面,刀刃都断成了三截,难道程焦里面还穿着什么护甲?”
顾灵泽看他还在研究这个,把自己之前的叮嘱都当成了耳边风,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在他头上敲了一下。
“还提这个!昨天你临走前,我都说什么了?”
顾飞睿摸着顾灵泽刚才敲过的地方,低着头小声的说道:“程焦坐在那儿一动不动我才想动手的,不然我早就走了。”说完,便抬起眼角偷偷的观察对方的脸色。
顾灵泽深吸了一口气,幸好顾飞睿没出什么事,他也一直都是这种性子,现在再计较这件事情也没什么意义,于是只能叹了口气。
“可能是程焦身上真的穿了什么护甲吧,他这么防备着也没什么奇怪。”
顾飞睿得了意料之中的回答,根本没有怀疑,怕留在这里顾灵泽会继续发火,找了个借口溜去了练武场。
顾飞睿走了,顾灵泽却坐在凳子上思索了起来。
之前说什么程焦穿了护甲,只不过是个借口,毕竟有些事情,顾灵泽也不好解释。
顾飞睿的那把匕首他曾经见过,谈不上什么绝世兵器,但也是削铁如泥吹毛立断,就算程焦真穿了什么宝甲刺不穿,也绝不会把刀刃震断。
他想起了曾在书中看到的一个传说,传说中提起龙身上附着的龙鳞是世间最坚硬的东西,无坚不摧,坚锐无比。
可龙毕竟是传说中的生物,自从下界进入末法时代,灵气枯竭,就再没人见过,所以龙鳞也就只是个传说。
但是昨天发生的事情,又让顾灵泽不由得在心里揣摩起来。
若照之前的事情来说,自己与程焦前世便有血海深仇,虽然现在的他不是灵越道君,程焦也不是那条化龙失败的恶蛟,但既然他已经‘想起’前尘往事,也难保程焦会不会也记起此事。
王者为龙,蛟虽然有一丝龙的血脉,但终归不是真龙,上不得台面,不然前世的那条恶蛟又为何要千方百计化龙升天。
看来程焦身上还是有捉摸不透的秘密,若有机会他定要亲自一探虚实。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想,现在还有件大事要做,顾灵泽看着桌上的两束头发,勾唇一笑。
冥婚和普通嫁娶的区别也不是很大,提起亲事,首先就是要合八字。
祁懿轩的八字问过祁君怀便能知道,程焦的八字就要自己想办法了。
顾灵泽将程焦的头发剪下一撮放在香案之上,点上三柱香直直的插在香炉里面,顾灵泽盘膝坐下,双手大拇指掐无名指上端,沉心静气。
“香气沉沉应乾坤,燃起清香透天门,拜请本坛三恩主,列圣金刚众诸尊,五方五帝大将军,北斗神君显如云。”
顾灵泽念完,迅速打出一套手诀,双手并拢,接着竖起食指中指朝香案一指,“指点弟子好甚分明,急急如律令。”
顾灵泽等了一会,待香柱燃尽,香灰却没有落在香炉里,而是在掉在桌上排出了一?3" 天师种田日常0 ">首页25 页, 行∽郑浅探沟纳桨俗帧?br /> 请过命神之后,顾灵泽拿着两个人的八字分别写在两张黄纸上面,写好之后叠成长条,拿出两个草人,将黄纸系在草人的脖子上面。
东西都准备好之后,一家人动身去了城外的庄子。
第112章 两夫一妻
见到谢清婉进来,赶忙站起身子问道:“不知是府上哪位公子或是小姐小哥儿要说亲事,还请夫人将人带过来让我瞧瞧。”
谢清婉让她坐下,“人一会就到,我们先坐着喝茶,等等便是。”
大概过了不到半个时辰,顾灵泽几人带着东西也到了。
媒人看着地上放的物品,顿时一头雾水,“这些是……?”
“这些是定礼。”顾灵泽解释道。
后面又有人陆陆续续搬进来不少东西,放好之后,顾灵泽又道:“这是成婚礼。”
媒人本来只是疑惑,但当顾飞睿将成婚礼的箱盖打开之后,她顿时变貌变色,呼吸也急促了起来。
“这媒、这媒我保不了,还请夫人另找人吧。”话音刚落便朝门口走去。
顾飞睿站在门口淡定的从怀里掏出几张银票,在她面前晃了晃,接着说道:“如果你真不想做,那也不勉强你,另找别的媒人就是了。”
“如果你愿意保这个媒,这些银票都归你,而且我保证你不会有任何麻烦。”
媒人紧锁眉头,表情显得十分挣扎,看了看银子又低头沉思,过了会便一跺脚道:“这媒我保了。”
不就是给死人成亲吗?拿了这笔银子以后都不用愁了,媒人在心里不停的念叨这句话,以求心安。
地上放的定亲礼中,男方是几匹绸缎尺头、金银首饰,还有各类衣物,锦匣等等,女方的是鹅笼,龙凤喜饼以及肘子喜果,这些物品都是真的。
成亲礼更丰富些,但不同寻常的是,所有东西都是用白纸糊成的物品,也就是死人用的冥器。
一般人成亲,先通过媒人介绍,双方过门户帖取八字,再找专门的人合过之后,取得龙凤帖定日子。
顾灵泽将八字递给媒人让她合婚,媒人接过后,正准备写门户帖,突然一脸惊奇的把手中的东西翻来覆去的看。
“不用看了,这是三个人的。”顾灵泽淡定的说道。
媒人不由得感叹对方出手阔绰,给个死人还娶一妻一妾,也不知是哪家的姑娘小哥儿,到了地下还要做小。
“你别写错了,成婚的是两个男子,一个姑娘。”顾灵泽提醒了一句。
“两、两个男子?其中一个是不是小哥儿?”媒人有些尴尬的问道。
“没有小哥儿,就是两个男子娶同一个姑娘为妻。”
要不是冥婚这事必须要有一个媒人在场,不然他自己就把事情办了,也省的来回解释。
媒人只能接受事实,苦着脸把门户帖写好,然后交换定礼。
几个人把男方和女方的物品互换了地方,定礼这事就算完成了。
然后顾灵泽从一旁取过了女方牌位和两个草人,让媒人对着这些东西说了吉祥话,然后再白纸做的贴上写了龙凤帖。
媒人在这件事上,显然已经开始自暴自弃,嘴皮子又快又利索,吉祥话像不要钱似的往出掏,完全不见刚才的慌乱。
这时许戈走了进来,俯在顾修逸耳旁说了些什么,顾修逸点了点头道:“那就把人带进来吧。”
许戈转身出去,不一会儿就带了一个人进来。
“你、你是那天那位……”老鸨看着顾修逸大吃一惊,话都说不利索了。
顾修逸只是淡漠的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许戈掏出银票放在老鸨眼前,带她刚要伸手,又把银票揣了回去。
“一会儿把交代你的事办好了,这银票就给你,若办不好。”许戈冷笑一声,“便将你绑了送去千翰国皇子那里,你可要自己想明白了。”
老鸨听了这话不禁打了个冷颤,连忙摆手道:“不敢、不敢,贵人交代的事情,我一定办的妥妥帖帖,绝对不出差错。”
老鸨如今听见千翰国皇子这几个字就能吓的不轻,她到现在都没想清楚,为何红樱一个扬州舞姬,一夜之间就变成了刺杀他国皇子的刺客。
皇子受了伤,醒来之后便勃然大怒,红樱又死了,这气撒不出去,到头来倒霉的却是云鬓楼。
幸亏这么多年经营花楼,老鸨自己也认识几个显贵,终于在散尽自己半生的积蓄后,才算把自己的命捡回来。
这样一来,京城铁定是待不了了,只能夹着尾巴赶紧回老家,没想到就被一群侍卫‘带’到了这里。
顾灵泽让顾修逸帮忙把老鸨弄来,也没什么其他意思。
不过是姑娘出嫁,自然要有娘家人在场,红樱的亲生父母早已不知所踪,平日里清楼的花娘都叫老鸨为‘妈妈’,如今就让她替了这个位置,事情也能将就着办。
定亲礼已成,下面就该行成婚礼了。
这时,太阳早已落山,夜色中一辆马车停在门口,下车而来的正是祁君怀。
‘娘家人’和‘婆家人’都到齐了,婚礼这就可以开始了。
两队人拿着纸扎的乐器摇头晃脑的吹着进了门,除了脚步声之外没有别的声音,后面还跟着四人,肩膀上扛着一顶白纸轿子。
顾灵泽把老鸨带到了东厢房,交给她一块蒙着布的灵位,说道:“一会儿我把这上面的布一揭开你就开始哭,哭的越伤心越好,明白了吗?”
老鸨赶忙点头,这时也顾不上气氛有多诡异了,毕竟活命要紧。
媒人的声音从屋外传来,“花轿已经到门口啦,新娘子快出来吧。”
顾灵泽交代老鸨将灵位握紧,不许掉在地上,然后掀开了上面盖着的白布。
老鸨开始是硬憋着五官假哭,出了门口就变成了撕心裂肺的真哭,没错,是被吓哭的,因为她刚好看清了灵位上的名字。
老鸨本来也不识几个大字,但云鬓楼花娘的牌子日日挂在墙上,红樱这两个字她又怎么会不记得。
老鸨越哭越伤心,心里不停想着红樱把她害到这个地步,结果都死了还要来折腾她,自己的命真是太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