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问道:“那电疗室怎么办?”
这些人已经开始掩盖虐待学生的痕迹了!更要命的是,藏不住了!
门外的人已经到了电疗室门口。
好在,外面的人并没有开门进来。
一开始指点江山的人道:“把门牌换了,电疗室不好,太暴力了,就叫……心理疏导室,改成这个吧……都勤快点,把里面打扫干净。”
“是是是……”
听到几人离开,闫思弦和吴关松了口气,太险了!
可就在这时,一直悄无声息躺在角落的黄板牙突然暴起,嗖地一下冲到门口,猛砸了几下门,边砸边喊:“救我!校长救我!”
第40章 渡劫(2)
我勒个……
吴关毫不犹豫地飞起一脚,正踹在黄板牙胸前,将人重新踹回屋角。
可纵然他身手快如闪电,也没能第一时间止住黄板牙的鬼叫。
门外如同油锅里落了滴水,噼里啪啦炸开了。
“有人!”
“电疗室!开门!”
“他们就躲在里头!”
……
脚步声、叫骂声、掏钥匙的叮当声汇成一片。
“操!”
屋里的两人扑上前来,一起用肩膀顶门。
可只撑了三秒,门就被人从外面打开了。
“出来!”
外面四五个人,七手八脚地推门,可惜人多手杂,劲儿没使在一处,里面两人却是配合默契,一时间里外竟势均力敌。
终于,一个最具权威的声音开口了:
“同学,你们闯祸了,知道吗?”
张雅兰的尸体尚未找到,这些禽兽又毫无悔改之意,闫思弦肺都要气炸了,吴关也大吼道:“闯你姥姥个腿儿!”
那人被气笑了,“好,好好好,你有种,等会儿上电疗,我看你还骂。”
“你敢!”吴关大叫。
“你当我不敢?!”那人比他更加中气十足。
“你什么不敢啊,你连杀人都敢。”闫思弦阴测测道。
外面推门的力道明显变大了。那人咆哮道:“小兔崽子,你说什么?!找死!”
“我都看见了,你们把人拴在窗前,暴晒。还毁尸灭迹,在荒郊野岭把人埋了,我全看见了。”
与吴关的嘶吼不同,闫思弦的声音冷得让人听了后背发凉。
“抓住他!给我抓住他!”
外面的人终于找到些默契,吴关双手推门,抬起一只脚抵在门口的墙上,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撑得脖子上青筋暴起,浑身骨头和肌肉似乎都在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俨然已到了临界状态。
“你……好……了……没……”吴关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马上马上!”闫思弦一手顶门,一手不知在电疗的机器上调试着什么,“好了!”
两人同时松手,电疗室的门洞开。
与此同时,闫思弦手中的白色小棒不由分说戳了出去。
第一个冲进来的教官来不及反应,下意识地抬手去挡。
吱啦——
电流声让在场的每个人都竖起了汗毛。
教官应声倒地,手心上是两点焦黄。
“下一个,谁来?”
闫思弦扫视一圈,落在了一颗地中海状的秃头上。
是校长,校长一下飞机就收到消息,意识到警察可能盯上亚圣书院,火急火燎地赶来,处理禁闭室、电疗室等虐待现场。
赶来的途中,还在家长微信群里大诉苦水,煽动家长在校门口自发“站岗”,利用家长阻碍警方办案。
看到闹事的不过是两个学生,校长摆出了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
“你们进了亚圣书院,就得服从管教……看看你们现在的样子,随随便便被人煽动蒙蔽,很危险啊,你们的家长知道了得多难过,我已经联系你们的家长……”
打脸来得太快,见了校长,黄板牙什么也不顾了,大喊道:“他是警察!我听见他们联络外面的警察了!”
这一喊,门外的校长和教官都变了脸色,有胆子小的开口道:“警察同志,我可什么都没干,我不知道……”
“怂货!”校长骂了一句。
校长和教官们年纪差不多,却没有教官强壮,站在中间像个霍比特人,可他一开口就能镇住场面。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那些勾当,玩儿小姑娘的时候一个个不是厉害得很吗?怎么,警察找上门来就想一推三六五?”
面前总共五名教官,加上倒地的黄板牙、胡教官,总共七个壮汉,看七人神色,竟是都参与过猥亵强奸女生。
闫思弦心道:不好!一致的犯罪经历会让这些人在设法脱罪时格外团结。
果然,校长也意识到了这一点,继续煽风点火道:“大家是捆在一根绳上的蚂蚱,学校要是真被查了,你们谁都跑不了。”
没人吱声,校长压低了声音,继续蛊惑道:“只要除掉这两个闹事的,警察拿不到证据,大家就没事了。”
“除,除掉……怎么除?”
没人回答,答案不言而喻。
校长后退一步,大有“孩儿们,战场留给你们,血别溅我身上”的意思。
闫思弦真真切切地看到,对面的人眼中已泛起了杀意。
吴关握拳,绷紧了身上的肌肉,随时准备反击,他还侧了侧身,护住闫思弦。
闫思弦则握紧了手中的白色小棒,他虽然没什么打架经验,却也知道已到了生死关头,唯有拼命了。
剑拔弩张之时,胡教官却说话了,他一开口,又是涕泪横流。
“没用……没用的……我说了……我什么都说了……警察就快把人挖出来了……”
即便杀死两人,也于事无补了,找到张雅兰的尸体,罪行败露是迟早的事儿。
校长恨铁不成钢地瞪了胡教官一眼,却并不太着急,骂了一句:“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又不无得意地继续道:“放心,他们什么都找不到。”
背靠背的两人清晰地感觉到,对方的身体颤抖了一下。
他这话什么意思?张雅兰究竟在哪儿?
“那还怕啥,咱们……上?”
第41章 来自现实的第一波打击(1)
一场恶战在所难免,闫思弦干脆先发制人,手中的白色小棒朝着一名教官舞了出去。
坏了!吴关心里暗暗叫苦,这小子怎么一点儿打群架的经验都没有?敌强我弱,后下手,免得露出破绽才是王道啊!
果然,闫思弦两条手腕被教官捏个正着。
“我擦——”
他吃痛地骂了一声,却也不太慌,飞起一脚就踢。
那教官看起来也是个练家子,抬脚格挡,招式有模有样。却没想到闫思弦下盘力量竟如此之大,一脚正踢在他膝盖上,只听一声骨头错位的闷响,教官噗通一声跪了下来,抱腿打滚呼痛。
吱啦——
电流袭来,教官倒地,直翻白眼。
另一头,吴关也跟人动上了手,闫思弦放倒一人,他已放倒了三人,并惊讶道:“可以啊你。”
闫思弦一笑,“三百美金一节的跆拳道课,不是白上的。”
吴关瞬间觉得,是贫穷限制了他的想象。
不过几息之间,五名教官已被两人放倒,闫思弦甚至一脸的意犹未尽。
“以前我爸总说艺不压身,什么本事都让我学点,我不理解,现在倒真该感谢老头儿。”
吴关表示不想跟有钱人探讨这个问题,转向校长道:“我们的确还没找到尸体,却已经有了你教唆他人故意杀人的证据。”
他拿起斜放在桌上的手机,手机赫然正在跟外面的警察视频。
吴关对外面的警察道:“刚才的情况,录下来了吧?”
“全录下来了!清清楚楚!”
“这回搜查令能下来了吧?”
“拿到搜查令了,老赵已经带人进学校,门口的家长刚被和谐驱散。”
一挂断视频通话,就听到楼道里传来急切的脚步声,一名40出头的警察一马当先冲了过来。
看到他,吴关情绪有些激动,喊了一声“师傅”。
那老警察十分欣慰地拍着吴关的肩,将他上上下下看了好几遍。
“怎么样?受伤没有?”
吴关在这人面前十分孩子气,又是伸胳膊,又是伸腿,拍着胸脯保证自己没受伤。
其余警察则咔咔咔地给校长、教官们拷上了手铐,押人的押人,取证的取证,乱中有序。
闫思弦显得有点多余,他默默看着警察们忙碌,心中却在掂量:也不知张雅兰的尸体究竟被藏哪儿了,有没有损坏。
简要汇报完情况,吴关闲了下来,到闫思弦身边,低声问道:“以后有什么打算?”
闫思弦伸了个懒腰,“上学放学混吃等死呗。”
“考虑过考警校吗?”话一出口,吴关觉得不妥,讪笑道:“算我没问,那么大的家业等着你继承,你当什么警校。”
谁知,闫思弦却认真道:“想考来着。”
“哦?”
“家里让我出国,国外大学的入学考试已经通过了,过几天就走。”
“张雅兰不是要跟你考一所学校吗?她也出国?我可查过她的家庭情况,父母都是普通工人……”
“我还没告诉她。”
“哦。”
沉默片刻,闫思弦道:“你们会找到她的尸体吧?”
“一定会。”
闫思弦本不太相信警察,可这个小警察说出的话,他却信了。
小警察终于按耐不住八卦之心,又问道:“那你和张雅兰……王子和灰姑娘?”
“你这比喻真够土的。”
吴关咧嘴笑,也不反驳,闫思弦又认真道:“她是我朋友。她失踪,连父母都不管……我就是觉得,可能我是她最后的希望,要是连我都不管,那她……”
吴关突然觉得眼前的少年十分可爱。
扪心自问,如果他的朋友被人害死,他会去查吗?
会,出于情谊,也出于警察的职责。
可如果他不是警察呢?他会以身涉险地查清真相吗?
不会。
吴关知道自己没那个胆量。
他羡慕闫思弦,羡慕他这般肆意妄为,克服重重危险,终于得到了想要的结果。英雄电影里的情节不都是这样的吗?
闫思弦道:“对了,手机让我用用。”
“打给家里?”吴关递上手机。
“不是,我答应过小眼镜,给他爷爷打个电话。”闫思弦一边说话,一边娴熟地拨号。
“你连号码都背下来了?”
“没什么,擅长背书而已。”
闫思弦说得云淡风轻,吴关却很清楚,记忆力是智商最直接的体现,记忆力强的人往往智商超群,所谓过目不忘。
他重新打量闫思弦,只能用天之骄子来形容,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聪明、多金、样貌好。
这种人也不算太稀奇,稀奇的是,他还仗义、仁爱、守信,不因为优越的条件而骄纵跋扈眼高于顶,似乎上帝造人时格外偏爱他,无论内在外在,将好处统统给了他。
这人上辈子拯救过银河系吧,不能比不能比啊……
闫思弦没注意到吴关研究艺术品一般的目光,这通电话打得不太顺利,如小眼镜所说,他爷爷耳背,闫思弦扯着嗓子猛喊了一通,才将事情说清楚,电话那头老爷子火冒三丈,当即发话要亲自来接孙女回家。
等等……孙女?
挂了电话,闫思弦道:“小眼镜是个女孩?”
想想也是,十一二岁,还没开始发育,加上她长得瘦瘦小小,又是短发,认错了情有可原。
不等吴关和他一起表示惊讶,闫思弦又道:“配合调查做笔录什么的就算了吧,回家解释起来太麻烦了,我在这儿都干了些啥你最清楚,能不能行个方便……”
说着,闫思弦已经脚底抹油,向楼梯口走去。
吴关乐了,“我送你出去吧。”
“多谢多谢。”
……
吴关以为张雅兰的尸体很快就能找到,校长等人很快就能定罪,事情却没他想象的顺利。
校长咬死牙关,什么都不承认,对藏尸地点更是三缄其口。张雅兰的父母被叫来问话,却也只说孩子离家出走了,跟学校无关——明知他们收了钱,却因为是现金,缺少证据。
教官们避重就轻,将一切都推给学校,加上遭到性侵的学生家长商量好了一般,都不肯让自己的孩子作证。
刑警们没日没夜地审讯,折腾了两个月,连被害人尸体都没找到,案子竟有了不了了之的意思。
只有一个人还在坚持——那个精神出了问题的女生的妈妈。
她每日坐在警局一楼大厅,以泪洗面。她愿意让孩子作证,可是一个精神异常的女孩,证言并不可信。她无数次在家长微信群里呼吁,让受害人站出来。
一开始,大家还关心劝慰几句,后来竟是恶语相向。
“你的孩子不要脸,我家孩子还要呢!”
“请你别再闹了,有什么好处?”
“别拖累我们!”
她私聊,家长们唯恐避之不及,纷纷将她拉黑,群主还将她踢出了家长群,她像一只被种群抛弃了的弱兽,孤苦无依。
警察们既不能驱赶她,也无法劝慰她。
每当看到她呆呆地坐在警局大厅的塑料椅上,吴关都觉得心口发堵。
直到有一天,女人不见了。
第二天,她也没来……
连续一周……难道她放下了?不会是做了什么傻事吧?
第42章 来自现实的第一波打击(2)
吴关不放心,查了女孩一家的住址,却发现房子卖了,他只好抱着试试看的心情,去女孩入院治疗的精神病院寻找。
本没抱什么希望,却真找着了。
他赶到时,女孩的妈妈正握着她的手坐在医院绿地的长椅上。偏大的病号服显得女孩格外消瘦,妈妈时不时絮叨几句,女孩直视前方,眼神空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