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无可赦完本[推理职场]—— BY:形骸

作者:形骸  录入:04-10

主卧大床上,并排躺着两个女人,尸体已经凉透了。
其一是这房子的主人,其二便是楚梅。
床头柜上是两个空空如也的药瓶,药瓶上的标签被撕毁了,闫思弦拿起一只药瓶闻了闻。
当然闻不出里面装过什么药品。
貂芳很快便赶来了,俯下身检查着尸体。
看到这屋子的女主人时,貂芳不禁“啊”了一声。
闫思弦忙问道:“怎么了?”
“我见过她!监控里!她就是去送举报材料的人!”
自家公司被人匿名举报,闫思弦当然知道了。
可这个女人能从什么途径拿到闫氏的投资文书呢?
牵涉到自家公司,闫思弦原本是不能参与调查,连打听都不行,出这次外勤已经违规,不过,虱子多了不痒,他干脆给留在车里的冯笑香打了个电话,让其查查屋主人身边有没有能跟闫氏投资扯上关系的人。
挂了电话,闫思弦留在貂芳身边,时不时伸手帮她翻转或挪动一下尸体。
“尸斑已完全固定,指压不褪色,尸僵开始缓解,全身关节容易活动,死亡时间在2到3天……也就是说……”貂芳一边回忆一边道:“楚梅应该是过来的当天就跟这女人一起……死了。”
闫思弦注意到,她没有使用“被害”“遇害”之类的字眼,便问道:“你觉得是自杀?”
“还不能这么认定,但事实上,我确实没在她们身上发现任何外伤,所以她们死前应该不存在挣扎、抵抗、束缚的情况。”
闫思弦点头,“的确没有你说的这些伤。”
两人神色都很凝重,显然对这样的结果并不满意。
勘察现场的刑警也有了初步结论:“没有打斗、推搡、翻找留下的痕迹——换句话来说,目前尚未发现第三人曾出现在这屋子里的迹象。”
闫思弦追问道:“有没有擦蹭涂抹清扫的痕迹?”
这么问的意思是在提醒大家,还有一种可能:凶手离开前认真清扫过现场。
“没有那样的痕迹,屋里的灰尘都是……呃……原封不动的。”
看来最后一种可能也被排除了。
闫思弦看向貂芳,貂芳道:“我这就回去尸检,看看尸体能不能给出不一样的结果。”
两名刑警帮貂芳将尸体抬上车,大家继续在屋里进行更细致的痕检工作,提取指纹及DNA样本,闫思弦决定去走访一下周围邻居。
首选当然是对门的住户。
对门的妇女应该是已经趴在猫眼上看了一阵子了,闫思弦刚一敲门,便听到距离门口很近的位置传来声音:“谁啊?”
“警察。”闫思弦对着猫眼亮了一下警官证。
门很快便打开了。
那妇女快人快语道:“我看你们刚刚抬出去的……不会是死人吧……哎呦妈呀这可咋整啊,家里就我一个人,这是要吓死我啊……”
闫思弦只好顺着她的话问道:“您一个人住吗?”
妇女道:“也不是,这不是赶上十一长假吗,我老公去外地了,看我们儿子去了,过两天才回来呢……哎呦呦不行不行,太吓人了,我得给他打电话,让他今儿个就回来……我可不敢一个人在家过夜……”
闫思弦这才意识到,现在是十一假期呢,他已经忙碌到不知今夕何夕的程度。
那妇女说这话,就要解锁手机,去拨打老公的电话,又想起警察还站在门口,便收了手机,招呼道:“你……是有啥问题吗?要不进屋来坐坐……哎呀进来吧进来吧,我这儿开着门,挺不得劲儿的。”
言外之意,怕对门的晦气进了她家。
不过这也能理解,闫思弦便从善如流地进了屋,那妇女又问道:“你们今天都在这儿吧?不走吧?”
闫思弦为了让她宽心,便道:“你放心,我们的工作要持续好一阵子,说不定晚上还要留下加班。”
“那就好那就好。”
“您跟对门熟吗?”闫思弦开始提问,“她叫李佳玉对吧?”
“是,李佳玉。几十年的老邻居了。”
“几十年?”
“我算算啊,少说有20年啦,我跟我老公结婚搬过来的时候,她就住这儿,现在我儿子都结婚了……呦,25年了呢。”
“我们查到,李佳玉今年35岁,那她10岁的时候就……?”
“对啊,那会儿李佳玉还是个小孩儿呢,这是她们家的老房子,从小就跟父母住这儿,后来结婚了,男人没房子——不过那会儿不像现在,还没那么势利呢,虽说没房子,凑合凑合有住的地方也就行了。
结婚以后,男人就直接搬过来了,跟李佳玉父母一起住了。”
闫思弦问道:“我们查到社区的调解记录,说是因为受到家暴,李佳玉的精神出了问题。”
“可不是,嗨呀,这人心真是隔着肚皮。
从前李佳玉家里条件算很不错的,爸爸在厂里是个小领导。
她男人的工作,还是走了李佳玉爸爸的后门给安排的。说白了吧,那男的就是入赘。
李佳玉爸爸还在岗位上的时候,姑爷可殷勤呢,天天的买菜做饭,围着老人团团转。待人接物也是和和气气,看着可老实呢,谁知道……哎!”
妇女压低了声音道:“有些事儿我也是听说的,不能当真呢。”
闫思弦道:“没关系,您听说过什么,只管告诉我,验证真假的事儿就交给我们。”
“就是吧……李佳玉的爸爸退休没几天就死了,说是心梗还是脑梗来着——反正是只有姑爷和老头儿俩人在家的时候,老头儿突然犯的病,突然就不行了,连120都没打呢。
娘俩儿赶回来哭天抢地的时候,人已经死透了,一点气儿都没了,直接去的火葬场。
所以啊……就有个说法……说是姑爷把老丈人给弄死了……”
第346章 苦寒来(2)
怕闫思弦不信似的,女人解释道:“这可不是乱说的,你想啊,老丈人头七还没过呢,这姑爷就反了天了,老婆和丈母娘一块打——当着老丈人的遗像直接下手啊,我们这些老邻居看得真真儿的,还劝过架呢……”
这种沉甸甸的人间疾苦,让闫思弦非常不适,他下意识地想要扭头去看身旁的吴端,却也知道此刻身旁空落落的。
也不知道今天还能不能抽出时间去看看吴端了。闫思弦在心里想道。不过他只走神了一瞬,便很快恢复了问话的状态。
妇女继续道:“自那之后啊,对门的男人就跟变了个人似的,三天两头打媳妇——哎,人心咋就那么狠呢。
是,之前媳妇家看不上他出身,老丈人和丈母娘有时候说话不中听,可也不至于下那么重的手啊,人心还是不是肉长的了?”
闫思弦心想:您大概不太了解一个人长期积攒下来的怨恨一旦有了爆发的出口,将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
但他只是心里想想,并没有出声反驳。
妇女继续道:“老丈人走了还不到半年,丈母娘也走了——都说是被那小子活活气死的呢。
再然后,李佳玉就疯了,社区的也来调解过,打得最严重的时候还报过警呢,不顶用啊,家务事嘛,警察来了也就是……”
意识到眼前的人也是警察,妇女将难听话咽了下去,改口道:“警察来了也就……劝劝呗,不顶事儿的。
社区的还想办法把李佳玉往精神病院送了一回,算是曲线救国吧,能护一会儿算一会儿呗。
不过,谢天谢地啊,她住院的时候,那男的走了。”
“走了?”
“就是……该发泄的也发泄了,大概觉得跟疯子过日子没意思吧,反正就走了。”
“李佳玉这么跟你说的?”
“她?她自己都不知道吧,那瘪三悄悄走的,谁也没打招呼,她回来还跟我们打听呢,我们哪儿知道啊……反正,就是……再没见着人。”
闫思弦道:“可我们查到李佳玉和丈夫三年前办过离婚手续……”
“那个啊,具体的程序我就不知道了,应该是按失踪走的吧……反正就是,男人不见了,李佳玉就离婚了呗。”
这些情况,来时的路上其实已经核实过。李佳玉是先向法院提交了宣告失踪的申请,走完宣告失踪的程序后,顺利办理了离婚手续。
之所以还要问一遍,是想从邻居的角度重新了解李佳玉这个人。
这样的问话的确让闫思弦有了新的收获,最主要有两条:
其一,李佳玉父亲的死有疑点;
其二,李佳玉丈夫的失踪有疑点。
李佳玉的丈夫杳无音信,这就很可疑。
即便这个男人要离开精神失常的妻子,总没必要与自己的亲戚朋友彻底断了联络。
所以,他是离开了,还是被疯子团伙干掉了呢?
眼下,李佳玉已经死了,想要查明她那失踪了三年的丈夫的下落,恐怕没那么容易。
闫思弦只希望能多打听出带你线索,虽然希望渺茫,但还是问邻居妇女道:“李佳玉的丈夫失踪前有什么反常吗?比如什么陌生人来过他家啊之类的——我知道已经过去很长时间了,但还是请您仔细想想。”
女人面露难色,但还是按闫思弦所说的,仔细想了想。
可惜,确实时隔太久,她最终只是爱莫能助地摇了摇头。
闫思弦又问道:“那个小姑娘呢?前几天才到李佳玉家里借宿的小姑娘,您见过吗?”
“她啊——”女人道:“打过一次照面,那天晚上我搓完麻将回家,那小姑娘好像是刚被李佳玉接回来吧,俩人正进门呢。
我问她是不是李佳玉的亲戚——那么小年纪,总不会是护工吧,我就想着可能是从来没见过的远房亲戚什么的。
可人家对我爱搭不理呢——就连平时客客气气的李佳玉也是,怎么说呢,很生分,我也就不多话了呗。”
“那之后呢?对门有没有再来过什么人?或者什么可疑的动静。”
“这我可就不知道了,这两天家里不是就我自个儿吗,怪无聊的,我都没怎么在家呆,一般都在小区门口棋牌室待着,回家也是弄点吃的就睡,就是来人了,估计我也碰不着。”
闫思弦知道再问不出什么了,便起身告辞。
那妇女似乎也在对门死过人的家里待不下去了,一边跟丈夫打电话,催促丈夫赶紧回来,一边下楼去往棋牌室。
两条性命,是大案了,纵然市局被北极星组织的事儿搞得焦头烂额,却还是很快又调来了一些人马。有两组人很快展开了对周围邻居的走访工作,不过一天下来,并没有取得更多收获。
闫思弦打算提前回市局,跟赵局那儿露个脸,以免落一个“小兔崽子非常时期也不知道夹着尾巴做人又上哪儿野去了”的口实。
被赵局怼是小事,重要的是露过脸他还要去看吴端呢。
冯笑香搭闫思弦的车一同回市局,令闫思弦没想到的是,他一下地下停车场,就看到了貂芳。
貂芳像是在等着他似的,招手示意他停车。
闫思弦纳闷儿了,自言自语道:“尸检有发现了?”
冯笑香不接话。貂芳上了车。
上了车也不说话,只是通过后视镜盯着闫思弦,目光中还有审视的意思,冯笑香则在一旁低着头。
闫思弦嫌在后视镜里看两人太小,干脆回过身去,问道:“我想象不到还能有什么更坏的消息,所以,无论什么事儿,说吧。”
貂芳道:“我们有几个问题,你必须严肃认真地回答。”
闫思弦立马意识到了什么,先问道:“案子相关?”
貂芳点点头。
闫思弦又道:“你们是不是查到什么了?”
这回,冯笑香点了点头,但补充道:“我们还是相信你的。”
捕捉到貂芳制止她的严厉目光,冯笑香低头,不再表态。
闫思弦立即认清了此刻的状况。
黄心萝莉冯笑香将他克得死死的,从来如此,而黄心萝莉明显听法医大佬貂芳的。
很明显,貂芳此刻处于食物链最顶端,而自己怎么排都在末尾。
从岛上被救回来后,闫思弦已经尽力做到放低姿态宠辱不惊,但发现这一真相后还是小小地郁闷了一下。
他很快调整好心态,十分诚恳道:“我猜一下,是不是跟楚梅的母亲有关系?”
貂芳点点头,“跟她有关,又不止她一个。
我跟你实话实说吧,你和吴队失踪的那几天,我们走访了一些人,有人在证词里提到,你去西山疗养院见过楚梅——不止龙淑兰一个人的证词。”
“我是去见过楚梅。”闫思弦道:“我和吴端一起去见过她一次,除此以外,出于一些个人的目的,我还单独去见过她几次。”
“什么目的?”貂芳追问道。
“跟张雅兰有关系。”
“能具体点吗?”
貂芳的确不懂询问技巧,尤其面对的又是熟人,干脆平铺直叙单刀直入。
她认为这是表达信任的一种方式。
闫思弦也的确感觉到了貂芳的信任,但来自同伴咄咄逼人的问话还是让他有些不适,毕竟个中缘由牵涉到家丑,不足道也。
他决定拿过谈话的主动权。
闫思弦先是打了一波太极,避重就轻,假意回答貂芳的问题。
“去见楚梅的目的不止一个,首先是试试看能不能通过她了解疯子团伙,当然了,刚开始我对她是否参与了疯子团伙,其实是存疑的……其次,我也想打听张雅兰从离开亚圣书院到和我见面的这七年都干了些什么——与其说打听,不如说是验证吧——验证一下张雅兰的告诉我的版本里有没有欺骗和隐瞒。”
回答完,见貂芳没有立即追问,而是陷入沉思,闫思弦便抓住机会反客为主道:“跟楚梅的接触,其实非常的……循规蹈矩,乏善可陈,所以,我不懂,你为什么会问起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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