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个女仆便继续清理血迹,她们的动作虽然有点僵硬,但手脚很麻利,一会儿就把房间搞干净了。
女管家则小心翼翼地把那把小巧的金斧头捡了起来,然后走到那个木偶面前,下一秒,怪事发生了——木偶原本自然下垂的手抬了起来,变成了一个拿着斧头的姿势,女管家把金斧头放了回去,然后冷冷地看了矮瘦男人一眼,和那几个女仆一起离开了。
“刚才那个木偶就是这个样子的!”那个女白领立刻叫了起来,“我刚刚进房间的时候,那个木偶就是这样拿着斧头的!”
此时桌子上的木偶已经完全变了样子,虽然依然扎着小辫子穿着小裙子,但双手拿斧的样子怎么看怎么诡异,尤其是那把小斧头上还沾着血迹。
“你闭嘴!”那个矮瘦男人狠狠瞪了女白领一眼。
女白领也怒骂道:“你就是个小偷!”
萧棠秋愣了愣,忽然想起那个矮瘦男人刚才抱着他的大腿抱了半天,他下意识摸了摸口袋里的止血剂,果不其然,止血剂不见了。
“你偷了我的止血剂?”他冷冷地看了矮瘦男人一眼。
那个矮瘦男人嘴皮子一抖,立即恶狠狠地反驳了起来:“你丫别想诬陷我!”
那个中年男人也下意识摸了摸口袋,很快他就大叫了起来:“我的钱包呢?你这混蛋!是不是你偷了我的钱包!”
其他人见状,也反应过来,纷纷摸了摸口袋,很快也一个个叫了起来:“我的钱包呢?”
“我的钱包也不见了!”
“肯定是那家伙偷了!”
“我没、没有!”矮瘦男人的脸顿时涨成了猪肝色,然而下一刻他便被众人狠狠扑倒在地,然后被人从怀里掏出了许多东西。
“这是我的钱包!”
“我的钱包!还有我的金链!”
“可恶的小偷!打死他!”
失主们拿回自己的东西后还满心愤怒,对着那男人就是一顿拳打脚踢,打得那男人哀嚎连连,但他叫得越大声,那些人便打得越狠,后来就连那些没被偷东西的人也参与了这场泄愤,你一拳我一脚。
矮瘦男人被打得蜷缩成了一团,却还是牢牢地护住了自己的断手。
萧棠秋捡回自己的止血剂后,见此情景,不由皱了皱眉:“你们再打,就要把他打死了。”
处于暴怒中的人们却听不进任何意见,也许是为了发泄愤怒,也许是为了发泄恐惧,他们又拳打脚踢了好一会儿,直到那个女白领尖叫道:“是鬼!鬼来了!”
众人顿时如遭冰水淋头,逐渐冷静了下来,纷纷看向了那个女白领。
女白领手指颤抖地指向柜子上的木偶:“木偶……木偶的姿势又变了……”
众人顺着女白领的手一看,顿时浑身发寒,那个木偶不知道什么时候把斧头举了起来,它原本是双手拿斧的姿势,现在却把斧头高高举起,一副随时要砍下来的模样。
而最诡异的是,那个木偶原本面朝房间中央,现在却微微转了过来,脸朝向了他们,于是举起的斧头也指向了他们的方向——
他们立刻吓得四散而开,木偶手中斧头指着的地方,顿时只剩下那个矮瘦男人一个人了。
矮瘦男人已经被打得半晕过去了,他无力地蜷缩在地板上,抱着他的断手浑身发抖。
萧棠秋微微皱眉,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在众人四散而开的一瞬间,木偶的嘴角似乎勾起了一点弧度……
而木偶那两颗蓝色的眼珠子,似乎也在烛光下泛着诡异的幽光。
那个木偶实在太过诡异,再加上还有人莫名其妙就断了手,有了前车之鉴,众人自然不敢在这个房间继续待下去,他们面面相觑了一会儿,忽然就有人开口道:“我们快点走吧!反正这个房间里什么都没有!”
那个人很快就得到了其他人的附和,那个中年男人朝倒在地上的矮瘦男人啐了一口:“这次先放过你!便宜你了!下次再敢手脚不干净,我们这么多人,直接打死你!”
矮瘦男人被打得满脸是血,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只能满脸惊恐地发出呜呜声,中年男人又狠狠地往他身上踹了一脚,才跟着众人一起离开了。
一转眼间,房间里就只剩下萧棠秋唐绵绵和吕思儿,以及躺在地上起不来的矮瘦男人了。
“我们要不要也走?”吕思儿怯怯地问萧棠秋。
“先搜搜这个房间,”萧棠秋看了那个木偶一眼,“不要碰那玩意,小心一点。”
吕思儿疑惑问:“其他人不是搜过了吗?他们说这个房间里什么都没有。”
不等萧棠秋回答,唐绵绵便嗤笑道:“一个和尚打水喝,两个和尚挑水喝,三个和尚没水喝,他们这么多人挤到一个房间里,能搜到什么东西?说不定他们根本没有认真找,就想着随便糊弄一下呢!反正还有别人嘛!”
萧棠秋点了点头,他也是这么想的:“那些新人没什么经验,我们再搜一遍吧,尤其是边边角角的地方……之前的小木盒和怀表不就是在床底和枕头里找到的吗?”
吕思儿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然后便挽起袖子和萧棠秋唐绵绵一起翻箱倒柜地找了起来。
萧棠秋一边翻找东西一边打量这个房间,这个房间和之前玛利亚的房间的布置装饰差不多,当然,这个古堡里所有房间都差不多,不过仔细打量了房间一遍之后,他忍不住开口问另外两个人:“你们觉不觉得……这是一个小孩子的房间?”
吕思儿犹豫着说:“可是这个古堡里没有小孩子啊!而且如果莱普诺贝特有孩子的话,古堡里怎么会没有他的孩子的肖像画呢?”
“古堡里也没有玛利亚的画像,”唐绵绵不以为然,“也许他根本就没把玛利亚放在眼里,除了莉莉玛莲之外的女人,对他来说都不重要。”
吕思儿愣了一下,却不得不承认唐绵绵似乎说的对,莱普诺贝特一共娶了三位妻子,但古堡里却到处都是莉莉玛莲的画像,根本没有另外两个女人的画像。
萧棠秋指了指角落处的衣柜:“那上面好像有几个小孩子的玩具,所以我才猜是不是小孩子的房间……不过这个房间应该和玛利亚的房间一样,已经很久没有人住了。”
那一头唐绵绵刚从床底下爬了出来,又随手掀开了床上的枕头被子,结果什么都没有找到,他正失望着,闻言顿时兴奋了起来:“放着我来!”
“床头柜里什么都没有,”吕思儿也翻过了其他地方,“这个房间好空,怪不得他们什么都没找到。”
唐绵绵搬了个凳子过来,伸手去够衣柜上的东西,结果他全部拿下来一看,都是一些看着就不太重要的东西,一个小熊布偶,一个破旧的音盒,一把褪色的梳子,几朵干花……
“看着就不值钱,怪不得没被偷,”唐绵绵嘟囔道,“一堆破烂……不过对一个小孩来说这可能是宝藏吧。”
萧棠秋盯着那个小熊布偶,忽然开口说:“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唐绵绵和他心意相通,瞬间就反应了过来:“HelloKitty藏尸案?你想拆开这个布娃娃?”
萧棠秋点了点头:“但是……”
“但是这个布娃娃也是玩偶,”唐绵绵挑了挑眉,“万一它也是莱普诺贝特说的绝对不能损坏的玩偶之一怎么办?”
“对,”萧棠秋叹了一口气,“所以我也只是想想而已。”
唐绵绵把那个布娃娃拿了起来,摇了摇拍了拍:“不过这娃娃挺小的,不像能藏东西的样子。”
萧棠秋又把注意力转移到了那个音盒上,他打开盒子看了看:“好像已经坏了。”
音盒的外壳已经落满了灰,打开之后里面有个穿着红皮鞋跳舞的小女孩,不过音盒既没有响,小女孩也没有跳舞。
他忽然想起以前孟星河也给他送过一个音盒,打开之后就会响起《致爱丽丝,还会有个穿芭蕾舞裙的小女孩翩翩起舞。
当时他还特别嫌弃这个礼物,觉得音盒是送女孩子的礼物。
唐绵绵拿起音盒摇了摇:“这玩意也不像能藏东西的样子……”
“看来这房间是真的什么都没有了,”萧棠秋无奈一笑,“算了,今晚差不多了,我们回去吧。”
唐绵绵正想说什么,萧棠秋却悄悄朝他眨了眨眼,他瞬间就反应过来了,暗中点了点头。
“现在很晚了,我们回去休息吧,明天再继续找,”萧棠秋扭头对吕思儿说,“晚上早点睡觉,听到什么动静都不要出来。”
吕思儿连忙点了点头。
见他们要走,那个矮瘦男人立刻挣扎了起来,但他被打得根本站不起来,只能在地板上扭动着一点点往前挪,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似乎在求他们带他一起走。
萧棠秋犹豫了一下,他不是什么善良的大好人,却也不忍心看着这家伙在这里等死,便开口道:“我们可以把你带到二楼,不过他们应该不会让你进房,我也不信任你,所以你只能自己一个人一间房了。”
自己一个人一间房,也好过在这个诡异的房间等死,那个矮瘦男人拼命点了点头。
于是萧棠秋便和唐绵绵一起一人扶着矮瘦男人一边,将他扶出了房间。
吕思儿微微皱眉,似乎对萧棠秋唐绵绵两人的行为不太赞同,不过她也没有说什么,直到四人都离开了房间,她忽然脸色一变:“那个木偶……方向又变了!”
萧棠秋扭头一看,果然那个木偶又转向了他们的方向,斧头所指之处,正是他们所在的门口。
吕思儿立刻往后一闪,躲得离他们远远的:“你们就不该带他走,那个女管家说了,损坏木偶的人会得到惩罚的!”
萧棠秋抿了抿唇:“……走吧。”
“我先回去了,”吕思儿摇了摇头,似乎不能理解萧棠秋唐绵绵为什么要帮一个必死的小偷,“明天见。”
萧棠秋和唐绵绵对视了一眼,两人点了点头,他们正扶着矮瘦男人准备离开,背后房间的门却忽然砰的一声关上了。
萧棠秋顿时一愣,下一秒,从背后的房间里忽然传来了一段幽幽的旋律。
那是他再熟悉不过的旋律。
――是《致爱丽丝。
音盒那空灵而飘渺的音乐,在寂静阴森的古堡中轻轻回荡着……
第34章
音盒那幽幽的旋律在寂静的古堡中显得格外渗人, 萧棠秋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浑身汗毛竖立。
唐绵绵也狠狠抖了一下:“卧槽……是那个音盒吗?那个音盒不是已经坏了吗?”说完之后,他就意识到他说了一句废话, 正常情况下, 坏了的音盒自然不可能再响, 但问题是——这根本不是一个正常的世界啊!
吕思儿还没走远,她也停了下来,满脸惊恐。
矮瘦男人也吓得不停发抖,嘴里不断发出呜呜声。
“要……要回去看看吗?”唐绵绵咽了一口口水, 艰难地问萧棠秋。
萧棠秋犹豫了一下:“还是算了吧,今天已经太晚了, 明天再来。”
唐绵绵顿时松了一口气:“我也觉得……今天再来吧!”
萧棠秋和唐绵绵将矮瘦男人送到二楼, 又目送吕思儿进了房间后,两人对视了一眼, 便转身一起朝楼上走去。
“不知道沈渊他们去了阁楼没有, ”萧棠秋压低了声音对唐绵绵说, “如果他们已经去过了,我们晚了一步……”
唐绵绵也有点忐忑:“应该不至于吧?他们应该也去搜了其他地方, 应该不会一开始就搜阁楼吧?”
萧棠秋苦笑了一声:“但愿吧,如果不是为了跟沈渊一起上阁楼, 我们刚才应该回那个音盒房间的,里面说不定有线索。”
唐绵绵嘟囔道:“也有可能是陷阱杀……你觉得阁楼上会有什么?”
萧棠秋眨了眨眼:“阁楼上的疯女人?”
唐绵绵瞬间就领会了萧棠秋的意思:“你觉得莱普诺贝特把玛利亚关到了阁楼上?”
萧棠秋淡定道:“也有可能是莱普诺贝特的第三位夫人, 她还从来没有出现过。”
“有道理!”唐绵绵点了点头, 在萧棠秋的启发下, 他脑洞大开,“说不定还有可能是莉莉玛莲呢!”
片刻之后,两人终于来到了古堡的阁楼前,不出意料,阁楼大门紧锁,上面还挂着一把牢固的黄铜锁。
萧棠秋研究了一下那把黄铜锁:“之前应该还没有人来过……不过奇怪了,这把锁都已经生锈了,锁孔也堵上了,应该很久没有人打开过这把锁了,难道我猜错了,其实里面根本没关人?”
“可我觉得你没猜错呢。”
“如果莱普诺贝特真的把人关在阁楼上,至少也得有个地方送个饭什么的,难道里面的人能不吃不喝吗?”萧棠秋下意识反驳道,反驳到一半,他忽然意识到好像有哪里不对劲……刚才的声音,好像不是唐绵绵的声音。
萧棠秋扭头一看,却发现那个风衣男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他身后,笑眯眯地把玩着手里的手术刀。
他吓了一跳,旁边的唐绵绵也吓得不轻,一屁股坐在了地板上。
“你们这两个菜鸟,胆子还真大,居然敢上来阁楼,”风衣男笑眯眯地打量着萧棠秋和唐绵绵两人,“你们难道不知道,胆子越大,死得越快吗?”
萧棠秋本来有些害怕风衣男,但在看到不远处的沈渊后,他忽然又不害怕了,甚至还莫名地有些安心。
“你你你想怎么样……”唐绵绵一下子就怂了,“你别看我长成这个样子,其实我力气很大的!我这一拳下去……我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风衣男笑眯眯地说:“哦?”他漫不经心地用两根手指把手术刀硬生生掰弯,然后又一脸随意地把手术刀掰直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