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陆英无法回答,那是杨哥的**。
秦拙朴拍拍他的头:“不好说就算了,我不逼你。”
陆英点点头:“走吧,我们先回店里,马上中午了,你别忘了接崽崽。”
“我怎么会忘了孩子,待会我去买菜,中午就在家吃,我做。”
“那更好。”陆英灿烂一笑,“崽崽肯定喜欢你的手艺,因为我也挺喜欢的。特别是你做的鸡翅,念念不忘。”
秦拙朴忽然紧紧握着陆英的手,欲言又止。他想问陆英肚子上的那条小鱼。陆崽崽的童言童语在脑子中挥之不去,仿佛魔障了,迫切地想要确认。
他不知不觉走到烘焙店,满脑的疑问都在看到余有容动粗的刹那被搁置。现在杨老板的身体又出现了未知的状况,陆英显然不想跟他多说。
“你怎么了?”陆英觉得他有点奇怪,秦拙朴这人,关起门来也愿意陪着胡作非为,在外面就很矜持保守。大白天拉着手可不多见。
秦拙朴摇头:“没什么。我看你那么紧张杨老板,心里不舒服。”
陆英闻言无语,翻个白眼道:“杨哥是兄长,帮助我很多。你也太小心眼了,一会儿叽哥一会儿杨哥,那我还有十一个兄弟姐们,你干脆泡在酸菜坛子里。”
秦拙朴淡淡一笑,“嗯,是我小心眼。”
陆英轻哼:“我还没跟你算账,你倒反过来念叨我。那个姓余的怎么回事,他是不是还想跟你发展什么?不然怎么总是针对我。今天要不是他带朋友来惹事,杨哥也不会情绪激动。”
秦拙朴眼神一冷,讥讽道:“放心,他很快没闲工夫吃面包了。”有的人狗改不了吃屎,即便他什么都不干也会自掘坟墓。
陆英闻言眉头轻蹙:“你、你可别做违法的事哦。”
“呵。”秦拙朴捏捏他的耳朵,对一脸担心的陆英揶揄道:“冲冠一怒为蓝颜,刀山火海都能去,何况是违法犯忌。”
陆英一脸严肃拍开他的手:“你要是干坏事我就不要你了。纯粹给家属抹黑,崽崽以后万一要考什么公务员啊,要当警察,有个拖后腿的爸爸就完蛋了。”
见他说的煞有介事,秦拙朴哭笑不得,“我是那种没责任心的坏男人吗?”
“当然不是,呵呵。”陆英眉开眼笑:“你什么都好,行了吧。”
秦拙朴笑得合不拢嘴。
两人回到烘焙店,陆英继续上班,秦拙朴出来后,站在门口出神了好久,盯着地面,思绪不知飘飞到多远的地方,连抽了好几根烟才回过神,去北门接陆崽崽。
“陆崽崽,你爸爸来接你了,下次记得准时来上课哦。”舞蹈老师指着橱窗外走来的秦拙朴,玩得不亦乐乎地陆崽崽摇摇头笑道:“老师,那是叔叔,不是我爸爸。”
“崽崽。”秦拙朴朝他招手,听到孩子的话,心情复杂至极。
“叔叔我们现在回家吗?”
“叔叔带你去旁边买菜,中午做好吃的等爸爸回来。”
“好呀好呀。”
俩人去超市买菜,又给陆崽崽买了很多零食。出来超市后,秦拙朴一手提东西一手牵着孩子过马路,往小区的台阶上走。
刚踏上台阶,陆崽崽忽然甩开秦拙朴,飞快往台阶最上面冲去,嘴里还不停大喊:“陆爷爷!陆爷爷!爷爷!”
“崽崽!”秦拙朴拔腿追上,看到陆崽崽正追着一个人的背影喊爷爷,可是那人毫无反应,眨眼就进入小区闸门,不见了。
陆崽崽喘口气,皱着眉头生气:“我明明看到陆爷爷了,为什么又不见了。真是奇怪,爷爷没听到吗?为什么不理我……”
心有余悸地秦拙朴皱眉:“你不该突然跑开,叔叔很担心你。你肯定认错人了,你陆爷爷……”早就去世了,顶多是看到一个相似的人。何况他刚才惊鸿一瞥,那背影很年轻,哪像什么爷爷。
“是我看错了吗……”陆崽崽很郁闷,“我想陆爷爷了。”
“……乖,回家去叔叔给你做好吃的。待会帮叔叔剥豆子好不好?”
“嗯,我最会剥豆子啦!”
陆英中午休息回家,秦拙朴已经把丰盛的饭菜做好了,这种回到家后就有热饭吃的日子可真幸福。
“哇,这个八宝鱼烧得好吃。”
“我觉得鸡翅最好吃。”
“好吃就多吃点。”
秦拙朴已经饱了,笑看着面前的父子俩大快朵颐。深邃的笑眼中,藏不住地柔情蜜意。
“爸爸,我回家看到一个人好像陆爷爷呀,可惜是我认错了。”陆崽崽忽然忧伤地叹气。
陆英一愣,黯然道:“傻孩子,陆爷爷他……看不见了。”
“我知道……”陆崽崽无精打采。
秦拙朴摸摸陆崽崽的头,安慰他:“叔叔下午带你出去玩,你想去哪里?游乐场?博物馆?有没有特别想去的地方。”
“好啊好啊!我想出去玩儿!”陆崽崽开心拍手:“叔叔我要去恐龙博物馆,我们班上好多小朋友都去过,可是我就没去过,爸爸太忙了。”
一句话说得陆英愧疚不已,“对不起。”
秦拙朴深呼吸,“陆英,这不是你的错。崽崽,以后想去哪里玩跟叔叔说,不管是什么,叔叔都会为你做到。”
“太棒了,叔叔你好厉害。”
“今天下午叔叔就带你去恐龙博物馆。”秦拙朴一锤定音。
有人带孩子出去玩,陆英哪有不答应,心里一百个乐意:“那你们好好去玩,你看好孩子就行了。注意别给他喝很多饮料,要让他喝白水。今天有点热,我等下收拾两件换洗t恤给你带上,崽崽怕热,爱出汗。”
“我带孩子你放心。”
陆英点头,对秦拙朴真没哪里不放心。
午餐过后,陆英亲自把秦拙朴和儿子送到门口搭车,自己继续忙碌下午的工作。
整整一下午,秦拙朴都寸步不离带着孩子尽兴玩,给孩子拍了很多相片,隔一会跟陆英汇报一下。
秦拙朴选了几张陆崽崽玩耍的背影,发了一条朋友圈。
秦拙朴:第一次带孩子出来玩。
[图1][图2][图3]
很多人点赞,也有人好奇地追问他。
你什么时候当爸爸呢?
你儿子居然这么大了?
你居然会带孩子?惊悚。
这是你亲戚孩子,还是你儿子?
秦拙朴统一回复:我儿子。
不管朋友圈里多少人炸开了锅,今天的陆崽崽无疑很幸福,今天的秦拙朴也感觉无比地幸福。
夜深人静的晚上,他和怀里的爱人紧密相拥,似乎无意识地,总是忍不住伸出略微粗糙的手掌去抚摸陆英平坦紧实的小腹,来来回回,一遍又一遍。陆英沉醉其中,并未注意到秦拙朴探究沉思地眼神。
“地铁卡带着吧?”翌日清晨,陆英将秦拙朴送往地铁站,还特意给秦拙朴装了一盒新鲜出炉的肉松小贝,他亲自做的,也是他学成后,做得最受欢迎的小点心。虽然不舍秦拙朴的离开,可大家都是成年人,各有各的事业,何况秦拙朴家大业大,哪能真天天赖在这里,把摊子扔给八十多的老爷子去抗。
真是,耽搁一天会损失多少个亿?
“你送的卡,我当然随身带着。人还没睡醒就被你吵起来,非要狠心撵我走,啧。”秦拙朴不悦摇头,愠怒道:“你有没有良心,明知道昨天晚上我很辛苦。”
“你闭嘴。”
陆英毫不犹豫送他走:“地铁里面你别吃东西啊,出站了再吃。到了给我发信息打电话。下次过来就提前一天告诉我……嗯,我给你多准备猪腰子,噗哈哈。”话一出口,陆英自个儿便忍不住笑出来。
秦拙朴满脸无奈,“我现在不需要那玩意。”
“你不是很喜欢吃吗?别嘴硬。”陆英嬉笑。
秦拙朴瞪他:“吃得满嘴骚味。”
“那是你本来就骚。”陆英鄙视他,流氓!
秦拙朴顿时坏笑,狠狠抱住陆英,偷偷掐一把他的屁屁耳语:“你最骚。”趁着陆小猪没炸起来,飞快放开走向地铁站,“我不在,你给我老实点。”
“这句话反弹给你!”陆英吼一嗓子。
秦拙朴笑着进入车站。
杨哥不在,陆英俨然成了店长,每天要负责的事情更多,比如采购进货,他原本跟着杨哥跑过几次,但如今样样都得亲力亲为。除了陆英,杨哥也不放心别人。他从不怕成本高赔钱,就怕偷工减料,毁了他的口碑。
下班后,陆英特意去胡大夫的诊所看杨思古。
“杨哥,你现在怎么样?我给你带了你最爱吃的面包。”
杨思古坐在院中的凉亭里喝茶,见他来了便忍不住笑:“别把我当病人似得,我好得很。明天我就能回店里干活了。”
“不用这么急,杨哥自己的身体最要紧。”陆英仔细打量杨思古,发现他和那天虚弱的样子判若两人,此时的杨哥不仅健康,气色简直好的不得了,整个人似乎散发着一股……怎么说来着,恋爱的酸臭味?
陆英为自己的瞎形容感到羞愧,可是……
“杨哥,你对象现在是不是陪着你?”
“……咳咳。”杨思古干咳,拒绝回答。
陆英哪有不懂,顿时替杨哥高兴:“有人照顾你那就最好了,我还担心杨哥要是一个人怎么办。我那时候什么都不懂,稀里糊涂地别提多害怕,幸亏有陆爷爷安慰我陪着我。杨哥,要是有需要帮忙的地方,一定要跟我说。”
“会的。陆英,你和秦先生是不是和好了?”
陆英脸色微红,点点头:“对,我们和好了。我这人本来对诱惑就没什么抵抗力……”
“噗嗤……”杨思古颤笑:“好,够坦率。真不知道秦先生怎么诱惑你。”
陆英尴尬挡脸,“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总之,我喜欢他,他也喜欢我。来来往往就好了。而且他不知道崽崽是他亲儿子,可还是一直在努力对崽崽好,真的把崽崽当亲儿子对待。我的直觉不会骗我,崽崽也特别亲近他维护他。”
“那你会告诉他吗?”
陆英不由得看向杨思古平坦的肚子:“我不可能瞒他一辈子,有一天肯定会告诉他。”但不是现在,不然秦拙朴肯定会联想杨哥的不对劲。
杨思古哪不懂他的意思,拍拍他的头:“小傻瓜,你如果相信他,就不用担心连累我。小图的爸爸什么都知道,不也挺好吗?不过这是你们自己的事,你想说就说,不想说就不说。”
陆英点点头:“是啊,原本我就是这样想的。之前胡大夫不是替我说了吗?结果他和他妈妈都不信,秦夫人还气得不行。反正现在也挺好,他不来我就一家两口,来了就是一家三口。”
杨思古颇惊讶的看着陆英,“你变了很多。”
“有吗?”陆英一脸困惑。
杨思古微笑点头,“已经很好了。如果你爷爷看到,一定会很放心。”
陆英被夸地腼腆,又一脸黯然:“可惜爷爷不在了……”
“爷爷。”
下班后,秦拙朴来到老宅。今天家里人大聚会,不来也不行。连母亲也从京城赶回来。
明天,是父亲的忌日。
时间已经冲淡了离别的悲痛,亲戚们来了主要还是吃吃饭,聊聊天,拉近一下感情。母亲也不再暮气沉沉,挂着平静地笑脸,招待家中的客人。
“拙朴,你什么时候把儿子和老婆带回来?”
“是啊,早听说你有个私生子流落在外头,怎么这会儿还不接回来?”
“明天是你爸爸的忌日,何该带孩子和孩子妈去给爷爷磕个头。”
“拙朴你一向稳重规矩,孩子这事可没干好,凭白落人话头。早些年干嘛去了,这么大了你才说有个儿子。还不知道外人怎议论。”
“就是,好好的亲生儿子,被人说成私生子。我都给气死了。”
“不管怎么样,拙朴好歹有后了,老爷子终于能放心了。”
秦拙朴一一扫过去,问话的是隔着辈的叔伯们。亲戚多了,并不是每个都齐心向家。比如他一直没孩子,不少亲戚就偷着乐,巴不得他永远没孩子。这会儿他说有了孩子,不少人又慌了。
“叔叔伯伯们比我还急,比我爷爷还急。”秦拙朴低笑:“磕不磕头不重要,既然是我的儿子,我爸在天之灵,自然会保护他。妈,我说对吧?”
秦夫人对这些亲戚自有不喜,在长辈们面前向来最维护儿子。
“拙朴说的没错。孩子大了学习忙,想什么时候回来都看拙朴安排。老爷子不急,我也不急。”
被簇拥的老爷子心想,我还真有点急。可是急也没用。他算是看出来了,陆英轻易是不会踏进秦家门的,陆英自己不肯来,又怎么乐意让孩子来。这都怪谁?怪儿媳妇当年行事极端。也怪他,当年默认没管。不过他觉得有点奇怪,孙儿那么喜欢陆英,怎么过了这些年才去找人?
“那孩子妈是什么人啊?”
“拙朴什么时候举办婚礼?”
“我还以为拙朴真不喜欢女人呢。”
“拙朴一直都是家里长得最英俊的,那孩子肯定像他。”
切,谁不知道那孩子的亲爸爸叫陆英,是秦拙朴痴恋多年的旧情人。那孩子十有**是陆英找女人生的,和秦拙朴没半点血缘关系。秦拙朴这些年自己生不出来,偏偏上赶着去认野儿子,真是脑子进水。护着点家里的侄儿侄女们,不比向着外面的野孩子强?
不管亲戚们心里向着谁,秦拙朴完全不受影响。可苦了秦夫人,恨不得当场发飙,把几个嘴碎的撵出去。
手机悦耳的铃声响起,来电显示让秦拙朴的手不由一紧,起身,迈着稳健的步伐走到阳台接通。
“恭喜秦总,鉴定结果显示,您就是那孩子生物学上的亲生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