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十二岁的时候第一次做梦那个啥了,第二天你要把内裤扔了还是我帮你悄摸摸地洗掉的!”
“还有啊……”
“好了,你别说了!”时祺听得额头上的青筋都冒了出来,握着手机的手心里也全是汗。太灵异了,多少恐怖电影加起来都没有这么可怕,他的弟弟……竟然真的没死吗?
“那些事情确实只有小叙知道,我勉强可以相信你,你告诉我你究竟在哪儿,我去接你?”
时叙撇了撇嘴,说到这份儿上了还“勉强”,他哥就是傲娇!
“唉,你现在接不了我……”
虽然比重生更加扯淡,但时叙既然决定了要跟大哥摊牌,还是在小狐狸的帮助下慢慢地跟时祺说出了这个游戏的事情,小狐狸系统看在了时叙的面子上也跟时祺打了个招呼,惹得时祺第二次怀疑唯物主义世界观。
“既然只要玩游戏玩到一定积分你就可以出来,我来玩,你把游戏名字告诉我。”
堂堂的时董事长竟然也玩手游,这话说出去能把公司里的人吓晕一片。
听到这话,时叙也觉得豁然开朗,赶紧问小狐狸:“这能行吗?”
“想象很美好,但是在时间顺序上这不可能做到。”小狐狸详细地解释道,“系统被激活是因为你的到来,而激活也就代表着它已经被某人下载到某个手机上了,你再跟任何人联系都没用。”
“……已经下载了,”时叙小心翼翼道,“那我哥再次下载同名游戏会怎么样?”
“就是个普通的换装游戏,没有你。”
时叙忽然觉得自己这状态特别危险,简直就是跟app共存亡嘛。
“万一这手机的主人退出app,关掉手机,或者干脆卸载了游戏,我会怎么样?”
“对不起,我的记忆里好像没有这些情况的结果,你要是好奇,可以试试看。”
时叙觉得背脊发凉,时祺也好似听明白了小狐狸的意思。
简而言之,时叙的到来开启了某个系统,使一个手游在一个固定的时间节点上产生了异变,时间是流动的,节点是一个,错过了就不再来,而在这个节点之前和之后的时空则完全不受影响。
换句话说,现在不管怎么下载,都不可能再遇到时叙。而且,如果不是一个人刚好在那个时间节点下载了换装游戏,时叙大概就真的变成孤魂野鬼了。
如此说来,时叙非但不能自认倒霉,还要觉得自己运气好了?
真想找块豆腐再撞死一次啊。
“别这么沮丧嘛宿主,只要你跟你现在的玩家关系融洽共同努力,用个几年也许就赚够积分了呢。”
时叙没有感觉到半点有被安慰到。
“小叙,可能系统说得对,咱们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好吧。”时叙泄气道,转而又说,“哥,我现在这个样子,不知道还能做到多少事情,你可一定要顶住了,爸妈那边和临江市那边的事情你都要处理好啊。”
“这你放心。”时祺嗤笑道,“郝常健那家伙真以为你走了我时家就没人了吗,那边的人事调换可还轮不到他做主。”
“嗯,我相信你。”
时家大少表面上虽然不涉军政是在商界里打拼的,但是说到底时家那样的家族自有一套班子,其中关系错综复杂但大事都是捏在时祺时叙以及他们的爷爷和父亲这一脉里的。而且时祺的行事作风向来严谨稳重,重要的事情交给他去做比时叙自己搞还放心呢。
跟大哥聊完了情况,时叙那颗悬到大气层外面的心终于踏实了一点点,但他这口气还没缓几分钟,小狐狸突然提醒他,有人打开app了。
林临的大哥大嫂帮着林临把寝室里该买的东西都采办好了才离开,林临一边感激他们,一边也是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小妖女终于可以被带走啦。
小姑娘走的时候还恋恋不舍方维之的手机,林临咬着牙一把抢回来,得意地关上了寝室门,彻底送走了他的麻烦侄女。
林临顺手按了按方维之的手机,希望侄女没有在不小心中多弄出什么或者删除了什么。
方维之的手机没有设置密码,他就想把小侄女下的游戏给卸载掉,没想到摁亮了不过两秒,手机就因为没电而关机了,他赶紧帮方维之插上充电线。
方维之睡到傍晚的时候醒来了,身体仿佛还留有军训中的警惕感,瞬间就清醒了过来。
林临要去跟他在军训中认识的女朋友出去吃饭,顺便跟方维之说了一声。
方维之点点头,起身顺手拔下手机,电已经充满了。
他想看看微信——这还是林临帮他下载的,军训刚开始的时候,他的手机就是个裸机,是林临手把手地教他现在年轻人都在用什么的,为这,林临还曾以为方维之是从某个偏远山区出来的。
手指头顺着光洁的屏幕划过去,指腹微微侧着却滑到了绿色图标旁边的另一个图标。
方维之愣了一下,有些无措地看着界面上的加载条。
第3章 第三个愿望
方维之无意中打开了换装游戏,正无措地盯着缓冲条,那一头的时叙已经吓到魂都飞了。
“完了完了完了,不能让他发现我,我的脸都要丢光了,好歹也算是半个公众人物啊啊啊——诶你说我藏床底下行不行啊?”
时叙用被子把自己裹成一条虫,以一个极不雅观的姿势往床下钻,可是床跟地的距离太小,他挤出了一脑门子汗都没能挤进去。
“宿主,你不如乖乖躺着保持精力吧,难道我没有告诉你吗,每试穿完一套衣服积分就可以加一点,你早点配合不是就能早点兑换身体吗?”
满脑子都被果奔变态占据的时叙哪能听进去小狐狸的话啊,一看床底不行,他又使劲去拉开衣柜门,这个衣柜大得简直超乎想象,直接通到了卧室外面,根本估算不出来有多长,里面收纳空间一层压一层,躲个人完全没问题。
时叙想也没想直接往里冲,结果被一层无形的屏障挡了回来,还当场摔了个屁股蹲。
“啊——”
“宿主,选衣服拿衣服换衣服都是玩家的特权,你不能自己碰的。”
时叙死死咬着牙,坚强地从地上站起来,花了吃奶的劲才把一肚子脏话憋回去。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还有哪里可以藏啊!”时叙真恨不得自己能钻墙彻地,突然,他眼前一亮,“对了,厕所在哪里!”
小狐狸暗暗翻了一个白眼,饱含同情地跟他说:
“宿主,你虽然可以吃东西,但你觉得游戏里会有排泄这种生理需要吗?你能体会到食物的味道已经是个很伟大的发明了,等你把东西吃下去,它们会自动消失在你的胃里,毕竟你现在这个状态根本不是人类的实体,硬要说的其实就是灵魂、灵体之类的东西,只能吃喝不能拉撒。”
“所以……也就没厕所?”时叙僵硬道。
小狐狸很是肯定地点了点头。
时叙哀嚎一声,心知没有希望了却还是不肯一动不动地等死,他捏着身上的被子不停在房子里转圈,特别希望能像武侠小说里一样找出个密室。
小狐狸跟这个手机里的一切都有联系,他看着进度条缓缓加满,一本正经地对时叙说:“宿主,别再转了,你的被子要掉了。”
“什么?”
时叙脑子一懵,猛地转过头,正对上一双深邃的黑眸,而他在怔愣间手上的力气一松,那少女风的粉色小碎花被子就软绵绵地掉了下来。
方维之怀疑自己还没有睡醒。
不然他怎么会看到手机上有一个男人呢?
还是浑身赤果连个内内都没有的男人!
方维之赶紧闭上眼睛捏了捏鼻梁,时叙这时回过神来了,大喊一声流氓就拽着被子上床了。
毁了毁了,二十多年的清白就这么被人看光光了,哪怕对方是个男人他也觉得浑身不自在。
小狐狸撇撇嘴,心想你就知足吧,还好没摊上什么中年变态、重度性.癖、半老徐娘、未成年熊孩子什么的,能遇见这么帅一个小伙你应该是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吧。
方维之再睁开眼的时候,看到刚才那个男人半躺在床上,背靠着墙,一副全然的防御姿态,眼神凶恶,手脚却瑟缩着,特别像想咬坏人一口又无能为力的狼狗崽子。
“现在的游戏怎么都变成这个画风了,这不是带坏小孩子嘛……”方维之自言自语道,“听林临说他女朋友特别迷一个叫钱与野男人的游戏,莫非就是这个?”
你才野男人,你全家都是野男人!
时叙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堂堂时家二少不能这么跌份,不能跟个山里来的瓜娃子见识!
“宿主,别怂啊,你快点跟他说说话,我看情况不妙,他脸上写了两个大字。”小狐狸笃定道。
“什么字?”
“左边卸,右边载。”
谁都不知道这破游戏被卸载掉之后时叙是不是就真的死透了。
事关自己的性命时叙不得不慎重,他见方维之的手指正要戳返回键退出游戏,赶紧跳起来喊道:“同志别冲动!”
方维之疑惑地看向时叙。
时叙没打算跟方维之交底,毕竟他的身份敏感,万一这人心术不正而他现在又捏在这人手心里,自己活不了倒算了,反正也死过一次了,关键他是怕时家的利益受到损害。而且,不是谁都可以相信怪力乱神的事情的,方维之又不像时家大哥一样跟时叙熟稔。
有着这样的考虑,时叙挤出一个可怜兮兮的表情,湿漉漉的大眼睛慌张地看了方维之一眼,接着貌似难过地垂下头,长长的睫毛一颤一颤的。
“您对这个游戏有什么不满吗?您不喜欢我吗?”
用过电脑的人都知道,一般卸载掉一个软件之前,这个软件会在最后一刻自救一下,比如把卸载的确认键设置成灰色或者特别隐蔽,比如非要你说出你是因为哪里不好才会想要卸载,最后还会来一个“我们一定会努力改进”的字样。
时叙的自救让方维之再次对这个游戏感到吃惊了,这用户回馈未免太智能太人性化了吧,手游已经先进至此了?
“你没什么不好的,但我不玩游戏。”方维之诚实道。
方维之说话的速度比一般人缓,咬字特别清楚,清越好听,让时叙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里的防备也减少了一些,再加上小狐狸说这个人的手机里面特别干净,一般男生会玩会看的游戏啊聊马蚤啊第八个字母片什么的都没有。
他说从不玩游戏是真的,以前的生活太单调,几乎不知道什么叫享乐和消遣,在他心中,“玩游戏”等于“放松警惕”,他本能地排斥这种不安全的状态。
“那你也别删掉我嘛,我还可以陪你聊天,就像一个朋友一样只要你打开手机,我就会在这里。”
虽然装柔弱让时叙暗地里吐血三升,但好在他那精明的大脑还没完全瘫痪,联想到小狐狸说这人手机里很干净,微信和通讯录都没有两个人,便猜测他可能在现实中非常孤独,这时候打友情牌也许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可你只是个虚拟人物,一个程序。”方维之毫不留情地指出。
时叙默认了自己是个程序:“可我的数据中储存了大量的知识……不然你先试着留我两天?”
“好吧。”只是手指动不动的问题,内存又不占据多大,方维之压根不纠结,“你可以留下,但是……你不冷吗?”
每次打开游戏都要面对着一个完全坦然的人会让方维之感到很奇怪,像是打开了一部青春教育爱情动作片。
“我当然冷啊,但这是个换装游戏,只能你给我穿衣服。”
不是说积分要按照换了多少套衣服来赚吗,时叙打定主意要哄着方维之抓紧一切机会给他换衣服,当然,最好胖次能一直穿着。
听到时叙的话,方维之顺着游戏的新手提示习惯了一下界面上的按钮,然后就点了“打开衣柜”,随着他这个动作,时叙不受控制地从床上站了起来,大喇喇地站在衣柜边上,手脚都完全不能动了。
“这是怎么回事啊?”时叙羞愤得想掐死系统,方维之也表示惊呆了,还好四周没有别人在不然多尴尬。
小狐狸一脸坦然地看了看两人,鄙夷道:“难道你们小时候没玩过换装游戏?”
“我一个男生为什么要玩女生游戏!”时叙道。
方维之也摇头。别说游戏了,他连童年都是没有的。
小狐狸有些好奇地问时叙:“那你玩过什么?黄金矿工?”
“不,”时叙被小狐狸转移了一些注意力,认真地思考了半晌之后,一字一句地严肃道,“森林冰火人。”
小狐狸大大地翻了个白眼。
见时叙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方维之的嘴角微微一扬,觉得留下这家伙可能不是什么坏事。
他从衣柜里选出一条没有花纹的普通黑色内内给时叙换上,有了这层遮羞布时叙如获大赦。接着,方维之又选了一件以白色为主的polo衫,背面是几个法文单词,正面有一只毛绒熊的图案。裤子是深蓝色的牛仔裤,再加上一双红白相间的板鞋,一身不打眼却阳光帅气的休闲装就这样完成了。
时叙终于脱离野人般的暴露生活,又听到耳边积分加一的系统提示音,一时竟揪着衣服傻乎乎地笑了。
时叙眉眼清俊,笑起来便如冰雪消融阳光灿烂,看着看着,方维之莫名体会到一种满足感,跟养了个不会自己穿衣服的孩子似的。
时叙高兴了一会儿,目光不期然瞄到穿衣镜中的自己,笑容慢慢僵硬了。
似乎有哪里不太对劲……
虽说很多休闲装是偏于中性的,男女可能分得不是太清楚,然而他怎么看怎么觉得这上衣秀气得过分,小脚裤还勒得很紧,鞋子后跟处甚至还有个色彩鲜艳的英语单词——Gir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