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们是朋友嘛。”谭局恬不知耻地道。
裴宴一时又是无语,谭局见气氛不但没有活跃起来,反而更尴尬了,只好干咳一声,继续道:“是这样的,当时裴思凡知道了这件事,或者说他怀疑这件事后,曾经找裴勉去抽过顾惜的血
去化验,但是什么都没查出来。”
“没错,所以你现在提这个是不是有什么发现?”裴宴又是深深吸了一口,将一张冷峻的容颜藏在了浓浓的烟雾中。
谭局道:“我们当时也想不通,其实不瞒你说,那时候,我们就在监视你爸了,也顺便监视了你们家所有的人。”
裴宴又是嗤笑一声,其实那时候,他是有所觉察的,倒是并不奇怪,裴思凡做的那些该死的事,总有一天会犯罪,他从来不曾怀疑。
此时,谭局被他笑得有些尴尬,但还是接着道:“我们想了很久后,忽然一个女警员,忽然提出来一个很有建设性猜测。顾惜那个时候不是怀孕吗?”
裴宴闻言忽然猛地一顿,似乎意识到什么,猛地一把将烟抓着,连火红的烟头烫伤了掌心都没有意识到。e
“你是说
“是的,我们怀疑抗体产生在了童童或者果冻身上,如果是那样就能解释,为什么一一顾惜那次中毒后会幸免于难。”谭局知道这很残忍,但还是坚持将推断说了出来。Z
“休想,你们休想。”裴宴太聪明了,立刻明白了谭局的未尽之言。=
谭局苦笑:“我就知道你是这个意思,说真的,裴宴你和顾惜要不要考虑清楚,这不仅仅是你们的事情,而是关系国民的大事。你们再商量商量一_”
“没有什么好商量的,你和我都知道,孩子如果被送去研究,还不被切面了吗?我不允许。”裴宴斩钉截铁地道。
谭局也是叹息道:“但是你知道这样的事情太大,我当时没报告到上面去时因为丧毒已经消声觅迹了,加上顾惜加入我们组织,我实在是一一但现在,显然裴思凡已经研究出了变种,还能杀人于无形,我们不能再做视。
“是果冻是不是?”裴宴却是忽然打断了谭局的话,他的语气肯定,“因为童童一直在我家,我怀疑你们能想到的,裴思凡早就想到了,说不定早就已经查过了童童的血,那么现在,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那个人是被顾惜带走的果冻,所以裴思凡才查不到。
谭局沉默了,那就相当于是默认。Z
裴宴的内心又是重重地一沉。
事情朝着最糟糕的方向发展,他一一该何去何从?
最后,裴宴却是笑了起来,笑容说不出的凄厉:“你知道的,孩子是顾惜的命,就算因此救了他的命,他也不会原谅这样的自己,孩子现在遭受的痛苦,会记得一辈子,你们是救了很多人,但是你们却害了一个天真善良的孩子,这就是你们所谓的大义?”
谭局闻言一个劲地叹气,似乎是很抱歉,但是却未曾改变决定。=
裴宴又是狠狠地将烟头扔出车窗外,他近乎自残地抠着自己的掌心的伤疤,一下又一下,直到那里血肉模糊。
外面忽然疾风骤雨,雨点打在车顶上,又重又急,就仿佛打在了人的心底。
最后,他从牙缝里溢出一丝嘲笑道:“给我注射吧,丧毒变种什么的,既然我儿子能免疫,那我应该也可以,毕竟果冻是我和顾惜的血脉,既然顾惜不能免疫,那可能就是我了。
谭局一下子声音有些发紧:“你,你特么疯了?,’
“什么疯不疯,呵,别说你们下不去手,甚至连孩子也不放过的人呢。”裴宴冷笑道。=
谭局叹了口气,或许在电话那头还狠狠地抹了把脸,他说:“裴宴,你让我想想,让我再想想。,’
裴宴发动汽车,淡淡道:“没什么好想的,我既然同意了就快点开始,反正我不是为了救你们的那些所谓的民众,我关心的只有顾惜而已。
说完,他挂了电话。
此时,童童和果冻正窝在床上,唧唧歪歪地说话,主要是童童在说:“果冻,我决定爸爸失去记忆后,好像对裴宴爸爸好些了呢。”
“晤。,’
“你说,这次,爸爸们能重归于好吗?我还期待啊,以后我们就可以和两个爸爸一起开开心心生活了,不会有人走,不会和他们的任何一个人分开。”
“晤晤。,’
“你知道吗?其实我以前想过的,如果顾惜爸爸一直不肯原谅爸爸,那我也要留下来陪着爸爸,他太可怜了啊。一个人孤零零的。”童童忧伤地道。
果冻着急了,抱着童童道:“哥哥!!”
童童笑了起来,正准备安慰果冻,忽然被子被掀开,裴宴的脸露出来,盯着两个小朋友道:“怎还不睡,说什么离开呢,我们肯定不会离开的。”
两个孩子和才嘻嘻哈哈地扑到了裴宴的怀里,纷纷问道。
“爸爸你去哪里了啊?”
“我们一天没见到你,好想你的。
两个孩子很会撒娇,让裴宴的冷硬到疼痛的心稍微缓解了下,他开始平静地给他们讲故事,温馨的灯影下,将父子三人叠在一起的影子印在地上,毛茸茸的。0
但是第二天,裴宴却直接让人送两个孩子去了顾惜那里。
李秘书不解地问道:‘裴总,您确定吗?要知道那个房子可是霍东城买的,到时候,我们的人都不能随便进去看两个小少爷,你舍得?’
裴宴想像了下那个场景,只觉嫉妒得想发疯,但是——&
“我已经决定了。”他平静地宣布着,用冷漠来掩饰内心的惊涛骇浪。
想了想,他又柔声道:“爸爸很快就会来接你们,爸爸最近有点事情要忙。
刚刚还很失落的小暖男童童闻言,重新开心起来,于是,他一手牵着弟弟,一手和爸爸挥别:“那爸爸,我和弟弟在顾惜爸爸那等你。
裴宴也是笑着点头。e
但在童童迈着小腿,即将要离开的时候,他又叫道:“童童?
童童满脸疑惑地回头。
裴宴笑了笑,英俊的眉眼里满是温柔,他说:“过来,让爸爸再抱抱。
童童还不知道这拥抱代表什么,忸怩了下就拉着果冻一起扑倒了裴宴的怀里:“爸爸。
果冻也亲了亲裴宴的另外一只手:“爱爸爸。
说话的神情那么认真,仿佛魔咒,能滋润人即将干涸的心田。
不知过来多久,裴宴才拍了拍童童,又揉了揉果冻的头发道:“去吧。
这次,孩子们再走,裴宴没有叫住他们。
只是,等两个小家伙都走了以后,忽然这裴氏的大宅里忽然就冷清下来,安静到让人难以习惯。
听着阿姨在外面唉声叹气地收拾东西,裴宴也是寂寞地站在窗外,等夜色将他的身影吞没 &
有大半年的时间,裴宴都仿佛失踪了一样。
那天也和平时一样,顾惜正坐在院子的秋千上,看童童、果冻和小胖他们玩耍,他忽然有些晃神。
自从那次见到裴宴,打了他一顿后,他忽然就将孩子们送到这里,自己失踪了。Z
明明自己也没有打很重,这人就生气了吗?
他想了想,记起那个男人最是讲究,什么都要最好的,所以这几天偷偷买了一枚蓝宝石的袖口,一直放在口袋里,因为这几天,他总会梦见裴宴来看童童。
以前也是,如果他总梦见一件事情,那件事情就会发生。6
但以前他梦到的都不是好事,比如妈妈离开,或者是自己被从外婆身边抢走。
每次噩梦完,他却庆幸着不是真的。
却不想没多久,那些坏事就发生了,他仿佛总是要痛两次,而第二次要比第一次惨烈得多,因为那是真的。
但是这次他梦见的却是裴宴要来他家,难道这也是噩梦吗?
对以前的顾惜是,但对于现在的自己,从旁观者的角度来看待这些年,也决定裴宴早就受够了惩罚,不用再耿耿于怀,因为一个人总是在意那些坏的事情,那么一辈子也别想开心了,而连带得回让周围的你喜欢的人也不幸。
所以,顾惜笑了笑,他想,如果裴宴再来,他就将这个袖扣交给他,对他说他不生气了吧?!
正想着,忽然院门就被推幵了,那个人忽然鲜活地站在那里,以至于连周围的空气都不一样了。
顾惜吓了一跳,站起身,他心里砰砰直跳,对自己说,喔,刚刚吓得我差点将装袖扣的盒子掉在地上。
就算我要原谅他,也要矜持点,不能这么轻易的,让他觉得没什么。=
第218章
这次裴宴没再藏在树下,而是安静地走了过来,他伸手将顾惜抱了个满怀,甚至有些用力,又在顾惜觉得不适前,蓦然放手。
看着顾惜半天才道:“你又瘦了。
顾惜楞了下,其实他最近就是总觉得胳膊腿不听使唤,倒是没有别的感觉,他就想着,外婆应该就是这样把,总觉得手脚和脑子都没有以前好使,幸好他将袖扣藏在口袋里没掉出来,不然就囵了。
一时心里跳得很快,总觉得什么时候将袖扣拿出来都是不对。d
幸好,他们两个没有尴尬好久,童童看到日思夜想的爸爸,立刻就扑了过来,好像一块小而暖和的狗皮膏药,他说:“爸爸,你怎么这么晚才来看我呀,我都以为你不要我了。
裴宴笑着亲了亲童童的脸,道:“爸爸怎么舍得不要你,爸爸每天都想你们两个。”
童童又唠叨道:“你最近总是咳嗽,是不是着凉了?着凉了要看医生,不要怕打针。”裴宴也一一应下。
小胖惊讶地道:“童童你说话的口气,好像小媳妇哟。”
童童就作势要揍小胖,被顾惜拦着。
小胖却无所谓的样子,还摸着胖肚皮道:“顾叔叔,你的爱人来了,那我们今天还去不去种地?,’
小不点,还懂得什么是爱人,说得顾惜有些抬不起头来。
而童童却立刻兴奋地接嘴道:“要去的要去的,我们裴宴爸爸还要做饭给大家吃。”
他擅自给裴宴安排了事情,安排完了才回头问道:“爸爸,是的吧?你能做饭吗?
裴宴有些犹豫,顾惜看出来了,忙道:“不用了,既然裴宴来了,大家就随便在屋子里玩下,我一会儿去做饭好了。”
“不要,裴宴爸爸会做土豆烘饭,可好吃了,以前带我野营是时候吃过,顾惜爸爸你一定要尝尝,小胖,你也要吃喔,可好吃。”童童并不知道裴宴现在每做一个动作都痛得要命,注入他体内的丧毒变种的反应和顾惜不一样,顾惜没有知觉,但他却是痛,有时候严重的时候,一个动作做下来,想他这么意志坚定的人,都有种想死的
冲动。
今天是他症状最轻的日子,但也是痛的,没动一下,关节和肌肉都疼得想有人抓着他在拧在
抱。
但裴宴还是笑着道:“那好吧,去哪里?我开车带你们去?”
顾惜犹豫地看了眼裴宴,他分明是不愿意,如果是以前,裴宴要是不愿意,谁也说不动他,
也就裴母说的话,会表面听听,但背地里也是阳奉阴违,现在的裴宴,会在乎别人的感情,压抑自己的霸道,顾惜觉得他真是变好太多了。6“你是不是病了?不用太勉强,孩子们在家里也会玩得开心。”顾惜看着别处道。e
但孩子们都兴奋地去拿他们的小工具去了,此时,场地里只留下他们两个人。Z
裴宴忽然笑着靠近问顾惜道:“你为什么不敢看我的眼睛,我有那么吓人吗?
这人 点没变!!
顾惜猛地退后一步,紧张地看着他道:“你,你想做什么?现在还这么多孩子,还大白天的。”说完,他就意识到这话有歧义,还没等他想
起怎么补救,就听裴宴笑着道:“喔,那就是说晚上就可以罗?那你知道我想对你做什么吗?”
顾惜茫然地看着裴宴,忽然裴宴就掐了下他的脸,赞叹道:“你都28了吧?也不小了,怎么还有点婴儿肥?皮肤还这么弹弹的,童童的脸和你差不多昵。”
顾惜再也受不了地红了脸颊,这老流氓,这是调戏吧?是调戏吧?
他正要看口骂人,这时候,孩子们又笑闹着跑了回来,顾惜不好发作,只好扁了扁嘴,忍了。
但他却是霸道地坐在了驾驶座上道:“你病还没好吧?脸那么苍白,还是我来开车。”
说完,就发动了汽车,顾惜的动作有点慢,但是如果车开慢点的话,还是没问题的。
裴宴感叹道:“孩子还没长大呢!我们两个都已经变成了老弱病残的,以后怎么办?”
顾惜闻言白了他一眼,心里却是有些发酸,他的病基本上是无药可解,不过以后孩子有裴宴他也算放心。
而他不知道的是,裴宴此时和他想的是一样的。
他想,如果自己真的能产生抗体,那么顾惜肯定能活下来,到时候,如果自己活了就向顾惜重新求婚,如果死了,那就当没有开始过,所以现在一定要坚持住,不能对顾惜太过分,让他有了盼头。
但是如果自己和顾惜都注定要死,那么,他希望在这段时间,两个人能留下些美好的回忆,不多,但不要遗憾。
思绪很慢,车速很快,他们来到了一处独立的农家小院。
当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从院子里走出来的时候,裴宴吃惊地站定,脸上露出愧疚和惊讶的表情。
这位老人真是顾惜的外婆,这么多年,她终于回到了自己熟悉的,住了多年的房子里。
“外婆。”裴宴直接在外婆面前跪下了0
许多的画面,忽然清晰地,如潮水一般地涌现在他的脑海。
第一次见面,这位老人就对裴宴很好,给他张罗吃的,照顾他洗澡,睡觉的时候,还坐在旁边给他赶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