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就是药?做生意的什么搞不来,什么消息打听不到?
要多少人,要多少钱,他就拼一把!
“还有一事……”太医令面色复杂,“纵使找到药引,这和药丸的融合手法……也很特殊,臣等惭愧,没有把握。”
也就是不会做了?
谢庭月咬着牙,只恨自己没本事,当初就没拜个老大夫为师,好好学医呢!
“让开让开都让开,让老头子过来!”
突然,秦平护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进了房间。
谢庭月还没反应过来,老头已经准确捏上了楚暮的脉。
秦平赶紧给太子和谢庭月行礼,低声解释:“这位就是主子一直在寻找的神医,名三木。”
三木?
别人还没反应过来,太医令眼睛先亮了:“若是这位老先生,病人康复有望!”
谢庭月:“礼王不是说——”
太子:“神医被他截了?”
秦平担心打扰大夫诊脉,继续低声:“跟着的人说,老先生在回程路上看中了一棵药草,绕了点路——大概错过了。”
谢庭月和太子对视一眼,眸底齐齐闪出狂喜。
错过的好!
楚暮和该有这样的好运气,此次一定有惊无险!
说话间,老大夫已经整完脉了。
谢庭月和太子齐齐发声:“如何?”
老头捋了捋花白的胡子:“看你们了,是想让病人现在醒过来,三五年死,还是晚一点再醒,健健康康,长命百岁?”
谢庭月:“当然要长命百岁!”
太子:“自然是后者!”
老头:“刚刚你们的话,老头子都听到了,宫里这界大夫还行,虽然一个病要研究十多年才能有点结果,还不知道能不能治好——”
太医令和众太医羞愧的低下了头。
“ 好在方向对,药材选择大致也不错,这颗药丸有用,”老头捏着药丸子闻了闻,又用指甲刮下一点药泥放到嘴里尝了尝,“就是差了几味,刚好我这里有。药引得加个虫子……”
说着话,老头看着楚暮,颇有些痛心疾首:“怎么不早告诉老夫中的是这种毒!早知道我早过来了!”
太子和谢庭月对视一眼,小心提醒老头:“那现在……用药么?”
老头:“用什么药?这药丸子还是半成品呢,不是浪费么?”
谢庭月:“可是不用他会——”
“小娃娃懂什么,看老夫给他施回针!”老头也不含糊,掏出针炙包,撸起袖子就是干。
谢庭月目光灼灼的盯着他手里的针。
金针下去两枚,老头突然看向谢庭月:“你出去。”
谢庭月没明白:“啊?”
老头皱眉:“怎么也是陶公后人,怎么这么蠢?”
谢庭月还是没明白。
老头一本正经:“你这么盯着老头子下针,老头子害羞。”
谢庭月:……
老头不仅赶谢庭月,还赶其他人:“都出去,有一个算一个,哪凉快哪呆着去,不要在房间里站桩!”
众人这才明白,站在这里怕是会影响神医下针。
赶紧一个个转身,走出了房间。
到了院子里,舍不得走,也不敢大声说话……基本是换了个地方继续站桩。
直到掌灯时分,房门吱呀一声轻响,老头走了出来。
“如何了?”
谢庭月和太子齐齐冲上去。
老头老神在在,小神情特别骄傲:“老夫的本事还值得怀疑?死不了,放心吧。”
谢庭月心里松了口气:“那他什么时候能醒?”
老头捋着胡子:“一年吧。”
谢庭月震惊:“这么久?”
老头呲牙:“嫌太快?老夫可以不管,让他五年后再醒。”
太子赶紧圆场:“不不,我等万万没有责怪老先生的意思,他是病人|妻子,有些着急,还请老先生勿怪。病人日后还要老先生多多照顾,有何需求尽可讲来,小辈不敢有违。”
“行吧,”老头笑眯眯看着太子,“你这小辈不错,会说话。”
众人沉默。
对一朝太子这么说话,老头胆子可是真大!
太子一点都不在意,只要楚暮能好,就是别人刁难,他也会接受,何况老大夫已有春秋,本就是长辈,调侃一两句并不妨事。
老头清清嗓子,开始提要求了:“病人现在情况很严重,虽保住了性命,想要康复,还有漫长的路要走。以后每隔两日老夫都要给他施针,佐以药浴,老夫治命不喜见生人,遂得把病人带走,在他好之前,你们任何人都不可以请见。”
谢庭月怔忡:“我……是病人妻子,也不行么?”
老头继续呲牙:“你是老夫熟人么?”
谢庭月眼神暗下。
这个自然不是。
大夫有忌讳,他当遵从,可是心里……
“不过老夫也不是那种不近人情的人,病人情况变化,可以告诉你们知道。”老头指着太子,“瞧你是个有本事的,不差钱,暂时给老夫圈一座山吧,老夫就在山上给病人治病,你可令人在山下看管,定时将老夫要的东西送过来,但老夫的地盘,除了老夫药童,任何人不得进出。老夫会让药童传话,告诉你们病人好转情况,你们有问题,也可托药童问老夫。”
太子微笑:“如此甚好,我立刻命人去办。”
老头又道:“还有老夫要的药材,尽数找来。”
他啪啪啪说了一堆药名,太子让人记下,半点不含糊,全部答应了下来。
事情就此说定。
谢庭月有些恍惚,就这么简单,有救了?不需要再做那些生死抉择?
不不,有救就好,这样最好,只要楚暮能好,什么都不重要。
但是——
“真的必须一年才能醒么?”
老头想了想:“倒也不是。”
谢庭月眼睛一亮。
“有一种东西,对病人康复促进有用。”老头看向谢庭月,“要夏日最早成熟的荷花初蕊,必须是第一天开,非常干净,还要承有露水,趁新鲜采下。此物需求量比较大,而且每一颗花蕊都不能有错,否则不但功效全无,还会加重病情,你要试试么?”
太医们面面相觑,荷花初蕊入药?没听说过啊!
老头冲太医们呲牙,你们没听说过的多着呢!
谢庭月小心翼翼:“我真的不能跟着照顾?”
老头十分坚决:“老夫的地盘不养旁人。”
谢庭月就有了决定。
没办法近身照顾楚暮,若在山下等待,每一天都是折磨,不如给自己找点事做。这荷花初蕊如此复杂,必须时时经心,不能出一点错,若不亲自来,他也放心不下。
“我去。”
老头笑了:“这感情好,心上人对伴侣最为牵挂,亲自做此事定会更上心,弄来的一定干净,好好,你收集完,叫人给我送上山就行了。”
谢庭月:“我能看看病人么?”
老头瞪他:“他现在睡得死死,意识全无,有什么好看的?”
嘟哝了两句,还是让开了路,让谢庭月进去。
谢庭月提起袍角,走进了房间。
楚暮躺在床上,呼吸平缓,很安静,却已经不再慢的吓人,叫人害怕了。
谢庭月坐在脚踏上,握住楚暮的手,贴到自己脸颊。
视线滑过对方好看的喉结,微薄的唇瓣,高挺的鼻梁,如剑的修眉……
楚暮一直都是很好看的,颇有君子之风,谢庭月能想象到这双眼睛睁开是什么样子,必然璀璨生辉,有潮汐涌动,能让人想溺死在里边。
“你总抱怨,怪我不肯诉情,对你说一句喜欢,其实我只是害羞,你以后要是不那么逗我,或许我会更坦诚一些。我现在说喜欢你,没有你不行,想和你共度余生,只有你,不知你能不能听到?”
“你要跟老大夫走了,我没办法跟随照顾,干脆去为你收集荷花初蕊……”谢庭月面有微笑,声音低柔,不知不觉间,有晶莹泪珠滚落,“等我回来,努力把你养的胖一点,好不好?”
他微微俯身,在楚暮唇角印下一个吻:“我走了,你乖乖等我,不许随便撩人。纵是梦里,也不许跟小妖精调笑,知不知道?”
谢庭月这一走,就是小半年。
圣旨很快颁下,公布赤满狼子野心,当初布局,今次反意,前后种种全部说了一遍,并认回楚暮身份,入皇家玉牒,记入宗室,赐新宅邸。
百姓门热闹非常,街头巷尾都在传这些奇闻,楚家当然也是掀起了轩然大波。
楚暮之前作为嫡长子身份,楚家没有太过亏待他,却也没有太多重视,所有人都一副‘反正他早晚要死’的敷衍,并未真心关怀过什么。这对自家血脉来说,当然没关系,不过分,但问题是楚暮并非楚家血脉,人家是皇家的人,这不就是亏待了?
老太太当机立断,让二房太太孙氏‘急病’死了。
看来看去,只她和楚暮最不对付,弄死了正好不用别人动手。而且当初那些印子钱,宫里太监,没准和礼王都能沾上边,早点断开干系早点清静。
楚家大夫人苏氏整天自怜自艾,以泪洗面,叹自己命苦。
她的确命苦,年纪轻轻就守了寡,儿子还被人换了,中毒在身,英年早逝。可自己的日子只能自己过,她自己不愿意朝前看,别人有什么办法?
你是可怜,哭一回两回,别人跟着叹一声,安慰两句,一回两回便罢,久了也就烦了,你再哭,谁还会管?
别人不可怜,苏氏就更觉得自己可怜,眼睛都快要哭坏了。
她恨世事无常,为什么偏她倒霉,恨给她带来悲剧生活的所人,包括亲子。本以为儿子在宫里,日子至少过的好,可惜儿子还是死了……
噩耗传到耳边的那一瞬间,她怔忡良久,这一次,哭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厉害。
她恍惚觉得自己错了。
她恨很多东西,恨很多人,可也想念。她也想世上有个真心牵挂的人,
可最终,她连亲子的面都没见过。她没有对任何一个人付出过关心和爱护,包括她自己……
楚家大公子,也就是久居皇宫的‘大皇子’丧礼过后,苏氏就削发进了庙,不知是她自己想的,还是别人逼近,从此以后,再无消息传出,不知生死。
楚家这些事,楚暮病还没好,自然没有什么表态,皇家大气,楚文帝太子顾着逝去之人面子,不方便说什么,只是楚家这作派……十分引人诟病。他们想要仗势前行,怕是不可能了。
随着陇青临的死,陇家落败,分崩离析。
听说他们还拿陶公名声生事,以杭老夫人为首的商45" 庶子男妻0 ">首页47 页, 行大佬十分气愤,下手相当不留情面,陇家产业,包括为其打理一切钱财的走狗穆家,所有东西迅速被吞并瓜分,丢的干干净净,而且没有人,为他们说一句话,说句可怜,甚至还会亲自上前踩上两脚。
谢茹疯了。
往日娇娇美美的小姑娘,现在连乞丐都不如,衣服不会穿好,头发永远是乱的,随时随地都在街上疯,到处找孩子,抱着团草都连声叫儿子,眼神偏执又疯狂:“娘的好孩子,娘给你抢东西,好东西都给你抢来,你想要什么,告诉娘……娘去杀了他们,抢给你!”
她一个女人,脑子不清楚,当然杀不了人,只能丢人。
这么丢人,谢家也不管,全当不是自己家出去的。大概是怕谢庭月报复,谢良备下了死令,任何人都不可以管谢茹。
林氏这个做母亲的,回回见了谢茹也躲,好像以往母女情深的日子都不存在似的。
没人看到,她就帕子遮面,离谢茹有多远躲多远,被人看到了,就各种假哭,哭诉自己的不得已……娘也没法子,还有你哥哥要照顾呢!
她从来没想到会有这一天,谢庭月那小贱种竟然是陶公后人,可形势不由人,日子非要按着她低头,她能怎么办?当然是好好的低,只要能沾上点光,让谢庭日有出息,她伏低做小又如何?
又不是没做过!
她心里算盘打得好,谢庭月和楚暮不在,没法治她,有别人在啊,谢庭月现在可不是没娘的孩子,由的人随便欺负打主意了。
都不用皇家插手,以杭老夫人牵头,大佬们就动了。
林氏此人太可恶,再加上谢良备,让他们死太便宜了,叫他们生不如死,以后到老都跪着过日子多好!
于是,谢庭日娶到媳妇了,还是个年纪略大,脾气很凶的女人。
这媳妇不是个省油的灯,一进家门就闹,谢庭日天天挨打,林氏被抓花了脸,谢良备和小老婆床上战事酣时被掀掉被窝——还不只一回,吓的有心理阴影,那处都萎了,等闲站不起来,雄风不在。
这媳妇很聪明。
她身体有疾,生不出孩子,早早给自己计划好一条好出路,就是长嫂如母!
这个家里,她谁都不爱,谁都不在意,公公婆婆随便收拾,丈夫更是按顿打,独独偏爱谢庭星一个。她就想,好好撑着家,管好那几只狗,别成天乱吠给弟弟添麻烦,以后好好给谢庭星娶妻生子,还能没她一口饭吃?
而且她瞧的真真的,这家里除了这几条狗,谢庭月和谢庭星都是好的,记恩,念情,她拿真心好好对待,别人不可能亏待她。
她把一家子收拾的老老实实服服帖帖。
林氏彻底不能外头去交际了,谢庭日没有可能继续科举,也没钱装好人外头去嫖小老婆,公公谢良备更是,只有一条路能走——讨好小儿子。有什么需求,讨好谢庭星,谢庭星允许了点头了,嫂子这才按程序给钱办事。
家里收拾乖顺了,嫂子也不再出格了,该避嫌避嫌,该□□气□□气,是时候让家风好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