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百川从车上下来,帮他拉开了车门,闻愿手臂放在车门上看他:“这是什么表情,你不愿意?”
“我现在的身份不是真的。”
“能用就行了。”祁新亚办的是有效证件,闻愿还带着他去银行办过业务,也都能用,所以领证当然也是可以的。
闻愿的户口早就独立了出来,而容百川只要办个户籍就行,钱上的事儿,对闻愿来说很轻松就能解决。
他抬步朝里面走,容百川站着没动,闻愿走了两步,于是又转了回来,一张秀气的脸变得冷酷:“你不想结?”
“我们需要好好谈谈。”
闻愿看了他一会儿,笑了一声:“你块头够大,□□也不小,怎么骨子里是个怂包呢?我让你艹我你不敢,带你领证你也不敢,容百川,你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干脆给海洋生物做枚饲料多好,你说是不是?”
“不是不敢,只是……”
“别碰我!”
闻愿甩开他的手,道:“你今天不要回我那儿了,该滚哪儿滚哪儿去!”
他坐上驾驶座,将容百川的手机扔出去,踩着油门儿上了高速。
风景疾退,身边的手机传来了叮叮的响声,闻愿看都不看,足足开了三小时,到了海边的某个知名度假村,刚开好房,就被人叫住了:“闻愿?”
他转过身,发现是聂繁星的大哥聂明煦,眉头顿时皱起:“聂先生。”
聂明煦示意他在落地窗前一坐,闻愿走过去坐下,对方一笑,道:“你那个很有名的保镖没跟来?”
“他那样的人还能入的了你们聂家的耳朵啊?”
聂明煦并没有在意他的无礼,“繁星的事是聂家对不起你,白白浪费你的时间……可他现在真的喜很后悔……”
闻愿抓起钥匙,聂明煦识趣的没有继续:“好,不谈他了,我听说你从诚安自立出来了,关于你那个游戏项目如果有什么需要的话,我可以帮忙。”
他眼神真诚,闻愿却满不在乎:“你是想帮忙,还是想分蛋糕呢?”
聂明煦无奈的叹了口气:“我是真的想帮你,哪怕你跟繁星不能在一起,可我多少还是你的学长不是吗?”
闻愿冷冷看着他,聂明煦又道:“是这样,司正集团最近有进军国内市场的意图,已经在弄城等东部一些城市设立分公司,他们准备统一一下国内各分部的制服,或许你们诚安可以拿下这个订单。”
闻愿挑眉:“我怎么不知道这个消息?”
“就是因为还没有露出风声,所以我才特别告诉你,这样的话,如果你们有充足的时间可以准备竞标。”
闻愿眼珠转了转,道:“他们准备什么时候公布竞标?”
“估计也就这几个月的样子,他们在东部的工程都是聂家承包的,现在已经彻底完工,装修的话估计会花上两三个月,在这段时间内,肯定会有消息露出来。”
聂明煦给自己倒了杯白开水,顺便递给他一杯,道:“听说司奇曜很重视这次国内的市场开发,会亲自过来,所以这次的订单金额至少在五个亿,诚安在服装行业是老牌子了,如果抓住司正集团这个大招牌,或可能东山再起。”
“你怎么了解的这么清楚?”
聂明煦一笑:“我今天来这里,是为了跟楚珩一见面的。”
“那是谁?”
“司家的养子,司奇曜的弟弟,喏,他来了。”
闻愿抬眼看过去,门外停了一辆闪闪发光,浑身都弥漫着‘我也想低调可实力不允许’的限量版迈巴赫,车子停了很久,里面没有人下来。
闻愿皱眉,喝了口水,道:“国外几个国家都被他们垄断了,这回来国内又想搞什么?”
聂明煦道:“商场上眼光不能这么狭隘,如果司奇曜能像在意大利一样带动我们国家的经济,这是好事。”
闻愿撇嘴,他的手指又响了起来,闻愿直接把手机调成了飞行模式,道:“介意我继续坐在这里吗?”
“不介意。”
那辆拉风的迈巴赫终于有人下来了,青年似乎刚刚挂断电话,捏着手机跟聂明煦点了点头,他们私交似乎还算不错。楚珩一走进来,目光瞬间落在了闻愿身上,眼皮不经意的跳了一下:“这位……?”
“诚安的副总裁,闻愿闻先生,我们今天碰巧遇到,准备叙旧。”
闻愿跟他握手。
聂繁星虽然不是个东西,可聂明煦说的的确没错,跟司正集团的人打好交道,对诚安日后东山再起是很有帮助的。
楚珩一礼貌的握住他的指尖,在旁边坐了下来,他们聊得东西都很公事化,大概是一些关于企业的发展之类,这方面闻愿也能侃侃而谈,楚珩一略有些意外的看着他。他以为闻愿坐在这里,其实是聂明煦身边的小情人之类呢。
“对了,你大哥到弄城了吗?”
楚珩一道:“还没有,他现在人在纽约,还有些事要忙。”
这当然是瞎话。司奇曜一个月前就已经暗中来到中国,在跟一个政界大佬在邮轮上洽谈的时候遇到了恐怖分子袭击,至今下落不明,家里人都快急疯了,可这件事上面没有指示,他们也只能暗中托关系寻找。
潜水队下去了一批又一批,可就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楚珩一这次过来,除了要忙分公司的事,同时也要配合金睿合在东部进行地毯式搜索,但其实希望寥寥。
楚珩一也觉得,司奇曜大概已经被海洋生物分食了,因为如果他还活着的话,以他的能力绝对早就跟家人联系上了。
可这些事,他们不可能向外人说。
司奇曜是个天才,这一点没有人可以否认,失去司奇曜的司家,说去失去了大半江山也不为过。
闻愿觉得自己最近听到司奇曜的名字有点儿频繁,他们又聊了一些,楚珩一提出要去游泳放松一下,闻愿便站了起来:“我就不去了,先上楼休息。”
楚珩一见状挽留道:“一起吧,待会儿还能聊点别的。”
“不了,我自己开车来的,累坏了,你们玩。”
楚珩一失望道:“好吧,那你好好休息。”
闻愿上楼之后,聂明煦笑道:“怎么,喜欢他?”
“欣赏。”楚珩一道:“他说话的态度让我想到我大哥,他们都很相信自己。”
闻愿叫人送上来了一些吃的,窝在洒满夕阳的沙发上。
飞行模式重新打开,短讯便飞快的传来,容百川给他打了五通电话,还有若干信息。
闻愿抿着唇,看都不看便直接一键删除了。
他不想听任何解释,不结就是不结,他也懒得去管,反正这辈子又不是找不到男人了,也不是非容百川不可。
手机快要没电了,容百川站在家门口,闭上眼睛,后脑勺抵着墙,站了很久。
闻愿就是这样极端,喜欢的时候百分百喜欢,讨厌的时候百分百讨厌,生气了就是生气了,一条消息不回,一个电话不接。
海边温度很低,但窗户关着室内又打着暖气,他睡的很香。
半夜,容百川的手机终于无力的关机,他站在漆黑的走廊内望着天花板,跺了跺脚,声控灯便亮了起来。
闻愿没有回来。
闻愿一觉睡到早上九点,起来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己,裹上风衣,又在度假村外面买了围巾和口罩,一个人优哉游哉的朝海边走。
风很大,闻愿走了两步,又返回去买了个羽绒服换上,然后去买帽子,正在镜子前试戴的时候,身后跃入一个人影。
他转身看向楚珩一:“早。”
“早安。”楚珩一似乎很爱笑,他长得斯文,为人也十分斯文,笑眯眯的样子很容易博取好感:“你也要去海边?”
“嗯,太冷了,所以配一下装备。”闻愿把毛线帽戴在头上,因为装备的太厚,看上去有些笨拙,楚珩一含笑看了他一会儿,建议道:“我觉得那个红色的更适合你。”
“太骚气了。”闻愿说:“这个墨绿色也好看。”
他晃着脑袋上的绿帽子,对着镜子咧了咧嘴,楚珩一眸色闪了闪,道:“明煦早上回去了,说家里有急事。”
“他们家事儿一向挺多。”闻愿把自己的毛线帽扶正,扯下来盖住耳朵,道:“你要买吗?”
“我拿个灰色的吧。”
“我觉得绿色好看。”
“……我还是喜欢灰的。”
闻愿哈哈大笑,先一步走了出去。
冬天来海边挺遭罪,闻愿是因为心情不好,楚珩一却一直盯着海面,神情忧伤,像是在缅怀什么。闻愿心里有些疑惑,但别人的事他也不想管那么多,惬意的海边谈工作又有些突兀,他索性也不说话了,跟着摆出一副忧郁的神情,十分高深的凝望着海面。
实在太冷,他没忧郁太久就打了个喷嚏,准备回去。
恰好容百川打来了电话,闻愿看了三秒,觉得差不多也晾够他了,这才避开楚珩一接起来放在耳边。
容百川听到了里面呼呼的风声:“你去海边了?”
“对,海风吹着我的大脑,正在带走垃圾一般的你。”
容百川无奈,声音沙哑:“我在门口等了你一夜,早晨才在便利店充了电,你一直每回来,我很担心。”
“跟我有什么关系?”
容百川心知他还在生气,越加放柔声音:“我去接你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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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你凭什么来接我啊?”
容百川无奈,他捏了捏眉心,道:“我错了好不好?”
“呵。”闻愿恶意满满的说:“你错了好不好?好的很呢。”
“我错了。”
闻愿把脚边的小石子踢出去,鼓起脸颊,半晌才道:“那你来吧。”
他想说一句路上小心,但这样显得太过关心他,只在心里默默嘀咕了一句。
楚珩一也接了个电话,是司母:“珩一你在哪?”
“我在北城谈个合作。”楚珩一以为她要问公司的事:“明天会回弄城。”
司母忙道:“有人说在北城附近的海边找到了奇耀的大衣,我们正在赶过去,你距离近,先去看看……确认一下是不是!!及时给我们回消息。”
楚珩一神色动容,闻愿走来的时候看到他在克制着什么,额头微微跳起青筋,似乎在激动什么,但他很快克制:“我先走一步,有些家事要忙。”
闻愿点头:“你先忙,再见。”
楚珩一转身,走了几步忽然又回头看了他一眼,道:“那个红色帽子真的比这个好看。”
闻愿下意识举起羽绒服胖胖的胳膊去摸头,楚珩一笑了笑,挥手匆匆离开。
闻愿莫名其妙,楚珩一给他的感觉有些奇怪,但究竟哪里怪,他又说不出来。
闻愿皱了皱眉,忽略那股奇特的感觉,抬步慢吞吞的走回度假村。
容百川赶到的时候闻愿正在吃午饭,他瞥了一眼风尘仆仆的男人,对方一夜没睡,带着黑眼圈,下巴上还有冒出来的青色胡渣。
闻愿筷子夹着包子,问:“吃点儿?”
容百川在他对面坐下,闻愿又要了几个肉包放在他面前,赞美道:“这家包子真好吃!”
这是一个包子铺,以包子为主,店里生意很好,还有一些小菜和粥饼买,味道都不错。
容百川咬了一口,入口松软,肉馅在口中,每嚼一口都有汁水迸溅在唇腔,也道:“的确好吃。”
闻愿看了他一会儿,容百川下意识放下包子,将口中食物全部吞下,刚要说什么,闻愿就站了起来:“你慢慢吃,我上去午睡了。”
难得放松一下,闻愿只想度过惬意悠闲的一天。
“阿愿,我想……”
“等我醒了再说。”
容百川放弃吃饭,快步跟上他:“我发的消息你看了吗?”
闻愿不想理他,他走进电梯,容百川继续跟过来,从他的神情看出来铁定是没看,他竟然一点好奇心都没有。
电梯内不止他们两人,容百川有心想说什么,也不好开口。闻愿垂着脑袋玩手机游戏,脖子上挂着围巾,脑袋上还戴着他那顶绿帽子,仅露出来的半张脸也勾的人移不开视线。
电梯开了之后,闻愿便想朝外走,快出电梯的时候瞥了一眼楼层号,才又退回来,差点儿就下错层了。
电梯的人全部下去了,闻愿靠在角落收起手机,容百川道:“不领证是因为我现在还没有恢复记忆,我不知道自己是谁,万一……”
电梯叮的一声将他打断,闻愿抄起口袋朝外走,淡淡道:“你不用解释什么,我也想过了,我的确不喜欢你,就像你说的那样,我只是觉得自己到了年纪该找了,所以忍不住寂寞,而你恰好出现又恰好不惹我讨厌而已。”
他走到门前取出房卡,侧头朝容百川一笑:“所以,你不用感到内疚非要解释什么,我也并不是非你不可,我生气,仅仅是因为你不听话,好啦,我要进去了。”
他推开门走进去,又忽然探头出来,把从自己头上摘下来的帽子给他扣脑袋上,说:“送你顶绿帽子。”
说罢反手把门关上,伸了个懒腰,把自己摔在了沙发上。
容百川站在外面。
心口像是被刀子划了一道,绵密的疼痛让他轻轻吐息,他站在门口,把帽子拿下来在手上转圈儿。坐了几个小时的车来到这里,可闻愿根本不在乎他的解释,他太坦率,坦率的不给他一丝幻想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