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钟文冉如鱼得水的三天里,祝曜渊也消失了三天,一是公司里出了点状况,二是……怕看见钟文冉望向他的眼神。
要是带了恨,他会痛苦,要是同往常一样,他更会痛苦。
他是后悔了,明明他有更好的机会,却任由感情来做决定,他想要钟文冉爱他,不想要钟文冉恨他,哪怕用之前那种不温不火的状态来追求钟文冉也好。
可是他没有,当他看见钟文冉努力维护前夫的样子,他就失控了。
他怕自己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为了冷静,临时回了趟本家——祝家居住已久的庄园,里面住着他的母亲、两个护工和几个老仆人。
他的父亲前几年刚刚过世,自从父亲过世后,母亲的精神便不太正常了,往日茂盛繁荣的庄园也空落了下来,他继承了公司,遣散了庄园3" 二婚0 ">首页5 页, 里的仆人,只留下几个做事年岁长的,由于不能常回家,他又帮母亲请了护工和医生。
医生一星期才来一次,也不住在庄园里。
祝曜渊的母亲名叫甄祖秋,是个很和善温柔的女人,只是偶尔会因为病的缘故变得神经质,医生说是因为父亲的离世对她打击太大,祝曜渊觉得也是,因为他经常看见她对着庄园里的湖面发呆。
那是他父亲生前最喜欢待的地方,他父亲最爱垂钓,没工作时,就会拿着钓具在湖边坐一整天,他们父子俩偶尔会在一起钓鱼聊天,但打父亲过世后,他再也没碰过这些东西。
这是一种很典型的逃避行为,就像他现在逃避钟文冉。
回到本家,祝母正在阳台上晒太阳,祝曜渊从车厢里把一同带来的狗牵下来,向着母亲走过去。
祝母原本戴着墨镜,听见声响,一下子摘了下来,满眼惊喜:“曜渊回来了?”
虽说得了病,但女人爱美的本性总不会变,她人快五十了,还保养得像三十岁,岁月在她眼角留下了不明显的痕迹,她的眼睛却很有神采。
小狗很聪明,可能是察觉到了这个妇人的和善,冲着她汪了下,而后摇着尾巴坐下。
祝母平时也没个伴儿,看见小狗,很高兴地从椅子上起来。小狗已经被洗过,看起来她直接上手摸它的脑袋,笑道:“哪来的逗趣儿的小东西,长得真可爱。”
祝曜渊清咳:“路上捡的,见实在可怜,就决定收养了,正好让它陪着您。”
祝母站起来,笑得眼睛弯成月牙:“我儿子有心了,但你常回家来看看我,我就很知足了。”
祝曜渊确实有愧,陪着她寒暄了一会儿,护工出来提醒她不能见太多风,祝母小孩儿似的,对着护工耍赖,最后还是祝曜渊把她劝进了屋子里。
屋子里,祝曜渊替祝母倒水,倒着倒着,想起来什么,把水递给她,状似无意道:“对了,前段时间我到了匹配年龄,国家给我匹配到了个omega。”
祝母一愣:“这么大的事情,你之前为什么没同我讲?”
“因为我怕匹配到不喜欢的,您再陪着我操心。”
“那现在你的意思是……匹配到喜欢的了?”
祝曜渊想起钟文冉,目光都柔和了,低声应下:“嗯,很喜欢。”
不知为什么,祝母听到这话,没有他想象中的高兴,反而眉心紧锁,双手不安地握紧摩挲,她柔美的面庞充满了忧心,“……能给妈妈看眼照片吗?”
祝曜渊心底疑惑,但还是找了张出来,是他邮箱里的一寸照。
他特意没隐去钟文冉的资料,希望以这种委婉的方式来告诉母亲,哪怕钟文冉离过婚,他也不在乎。
祝母拿过手机,放大钟文冉的资料,看见他的照片后先是一怔,而后飞快地左翻右翻,突然捂住嘴,眨着眼落下泪来。
她的泪打到手机上,手一抖,手机摔在了地毯上。
祝曜渊连忙过去扶住她,安慰道:“没关系,我成家了也不会忘记来看您,您希望的话,我可以和冉冉搬过来住,您先深呼吸,别着急——深呼吸——”
祝母摇头,抚着胸口,另一只手紧攥住他的手,张开嘴想说话,嘴巴却一直颤抖,只能吐出气音。
一旁的护工见状,从祝曜渊的手中接过祝母,急声道:“只是发病了,祝夫人,您别激动,深呼吸,平静下来,像我教您的那样,想一想蓝天、白云,一切能让您放松的东西……”
祝曜渊看着护工将他的母亲平放在沙发上,被抓住的那只手被祝母捏出了青印子,可见用力之大。
他怔愣地、茫然地弯腰捡起地上的手机,一时理不出头绪。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什么不在意?
小猪:前夫。
作者:不在意前什么?
小猪:前夫。
作者:骗鬼呢你。
小猪(憋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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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钟文冉再次见到祝曜渊,是三天之后的傍晚,他把车停在基地门口,自己下了车,身体半倚在车停,修长的指间燃着根烟。
远远地,祝曜渊看见他,一下子便把烟掐灭了,还没说话笑就先扬了起来。
钟文冉却只用余光瞥了他一眼,朝着别的方向走了。
祝曜渊的笑容僵在脸上,他拦在钟文冉的面前,低头凑到他面前,轻道:“几天没见,看到我就是这态度?”
钟文冉后退:“你又来干什么?”
“我干什么?”祝曜渊气笑了,捏住他的下巴,往他的颈间嗅,闻到属于自己的味道,暴躁的情绪才缓解不少,“我当然是——又来标记你了。”
钟文冉没有太多意外,平静道:“怎么样你才肯放过我?”
祝曜渊被他的话刺痛,手垂了下去,焦虑地呼吸,他苦笑:“你能不能……别这么看着我,我不是来标记你的,我就是想你了……来看看你。”
钟文冉:“那你现在应该看完了?”
“没有,”祝曜渊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搂住他的腰,见他不挣扎,另一只手去摸他的腺体,感觉到手指传来的触感,他低声道,“结痂了?”
钟文冉轻轻地拂开他的手,是个拒绝交谈的姿态,他绕过祝曜渊,率先钻进他的车里,留给祝曜渊一个冷漠的侧脸。
祝曜渊随着他进车,侧身问他:“怎么了?”
钟文冉淡道:“我同事在。”
现在是下班高峰期,路边都是人,不用想都知道会有他的同事。
祝曜渊紧紧地盯着他,看着这张令他魂牵梦萦了好几天的脸,钟文冉的情绪像是滩死寂的水,哪怕他都做了这么过分的事情,这人却连丁点愤怒的情绪都不露出。
从某种意义上讲,钟文冉比他有毅力、比他从容,他似乎已经摒弃掉了所有负面情绪,每天犹如个机器,上班、吃饭、下班、睡觉,从不会有崩溃的时候,更没有开心快乐。
他对钟文冉的感情来得猛烈,并且至今也没有下降的趋势,只有日渐深厚的想念困扰着他,几次他都觉得自己快疯了,但又奇迹的撑了过去。
他只忍了三天。
三天之后,他像出笼的猛兽,对着钟文冉垂涎三尺,却不敢亮出獠牙,怕吓跑了胆小的猎物。
而现在,猎物自投罗网,还顺道关上了笼子门。
祝曜渊缓缓地凑近,钟文冉皱眉看着他,反手去扳车门——车门锁死了。
钟文冉想起他的话,嘲讽的重复了遍:“你就是来看看我。”
祝曜渊轻嗅他,闻到他甜蜜的信息素,整个人战栗不已,他猛地伸手,把钟文冉拉近怀中,抱紧他,舔了舔他的后颈。
钟文冉打了个哆嗦。
紧接着祝曜渊抬起他的脸,与他对视,眸子里是片令人颤抖的黑,他又变得充满侵略性,释放出的信息素死死压制着钟文冉,强硬地要与他纠缠。
钟文冉已经放弃了无谓的抵抗,他以为祝曜渊要做什么。
——但祝曜渊没有。
祝曜渊只是抬起他的脸,在他的唇上印下蜻蜓点水的一吻,他压抑着呼吸,抚摸着钟文冉的脸,亲了又亲,大多一触即分,连口水都没沾到。
钟文冉道:“……你究竟想干什么呢?”
“原本只是想看看你,”祝曜渊苦笑,“看了之后却发现还想靠近你,靠近之后又想亲你……一步一步,我是不是很贪婪?”
钟文冉早已不懂得喜欢一个人的感觉,也不会安慰人,他点了点头,说:“是。”
祝曜渊的神色一下子黯淡了。
钟文冉还在他怀中,身体瘦弱的能摸到骨头,祝曜渊一只手环着他,下巴抵在他的头顶,只恨满腔的柔情无处安放,憋在心底,亟待发泄。
两人在车里抱了有十分钟,等祝曜渊松开钟文冉时,钟文冉的腰都酸了,他疲惫地后仰,听见祝曜渊问:“去吃饭吗?”
他点了点头,便闭上了眼睛。
*
打那一天起,祝曜渊便风雨无阻的来接送钟文冉上下班,每次祝曜渊都只索取一个吻,通常是在车内,或者他家小区的楼下。
两人像普通的情侣约会一样,但实际怎么样,只有他们了解,钟文冉从头到尾只有沉默,而祝曜渊则立志于逗他说出话来,乐此不疲。
每次当他对钟文冉的态度感到绝望,就会抱抱他、亲亲他,第二天他就会满血复活,继续围着钟文冉打转。
钟文冉由一开始的不胜其烦,最后竟然也渐渐地适应了他的存在,有时回到寂静的家反而会觉得冷清。
信息素阻隔贴的项目已经进展到三分之一,比他预计要快了两倍不止,而其中一些技术早就是他们研究组中熟练掌握的东西,甚至不需要他费什么脑子,只要保护好技术不被泄露,专心工作就可以了。
理论上的东西他和组员差不多全部确认完毕,设立好几种可行的方案后,紧接而来的便是实验与实践——这将是最耗心神、最辛苦的阶段。
钟文冉又开始了加班。
他破天荒给祝曜渊发了短讯,让他不必来接,本意是专心工作,哪成想就被误会了,当时祝曜渊什么都没回,晚上却闯进了实验基地里,还是负责人笑容满面的迎进来的。
钟文冉穿着雪白的隔离服,大型实验室里的隔离服通常给装配隔离头盔,目视的地方是层防弹玻璃,全部穿上,会显得人十分笨拙厚重。
所有人造信息素都被分门别类,一个房间里一个气味,因此进屋之前光穿隔离服还不够,必须要经过层层消毒,一旦有细菌进入,整个都会被破坏。
当祝曜渊穿着笨重的隔离服,透过负责人指给他的透明玻璃,看见里面认真工作的钟文冉时,伫立了很久很久。
在负责人站得腿都麻了,暗暗叫苦时,他才终于默默地退出了实验室。
他觉得认真工作的钟文冉好看极了,和平时的好看不太一样,是那种能刺穿一切阴霾,闪耀着占据他所有目光的好看。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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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钟文冉记录完最后一组数据,已经午夜十二点多,差十几分钟到凌晨一点。
他的脖子被隔离头盔压出个红印,助手帮他脱下来,看见他白皙的脖子压出来的印子,顿时惊呼:“钟博士,您的脖子看起来有点不妙。”
其实钟文冉皮肤比一般的omega要脆弱一些,轻轻划一下过几秒就会发红鼓起来,看起来很严重,但根本不疼。
隔离头盔他已经尽可能选择了最轻便的一款,不会有什么事情,睡一觉差不多就能消掉。
他挥挥手,示意没事,拿出记录簿,低头翻看:“你明天把这些数据全部腾到电脑上,再打一份不同体质的人可能过敏的物质,还有,嘱咐下今晚值班的人,看好实验室,在我没来上班之前,谁都不能进。”
助手:“好,您去休息吧。”
这个助手是钟文冉带来的,一直跟着他,工作能力强也负责任,因此他很放心,把本子交给他就要走。
助手却突然叫住他:“博士,还有件事情忘记跟您讲。”
钟文冉回头:“什么?”
“是今早研究所里传来的通知,”助手打开手机,“新一批的实习生快被分配来了,问您要不要几个学生。”
钟文冉没想到是这件事情,每当春季与夏季的过渡季节,总会有大批的实习生来进修。
能进他们研究所里的,要么名校学生,要么托关系,进来后自己选择希望入哪个导师名下,他们再从这些学生里挑拣。
往年钟文冉被学生点到的次数最少,而且他大部分都会回绝掉——他不喜欢一群什么都不懂的学生在旁边,说好听点来当学生,实际上就是添事捣乱来了。
虽说这群学生的学习能力很强,撑过段时间后就相当于多了几个助手,可是他手底下的学生,往往撑不过那个时间都会被他打发走。
他蓦地想起来杨嘉,最后一次见到杨嘉,还是在医院里,他的状态很不对劲,整个人像只崩得紧紧的弓,面凉如水,眼睛里的戾气简直无法掩藏。
若不是他知道杨嘉平时的性格,几乎要以为站在自己面前的是个暴徒。
想到这个学生,他总带着几分可惜,因为能跟得上他节奏的学生不多,尤其是这种聪明又肯吃苦的就更少,多加照顾培育,成才根本不是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