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大众车上的人没下车,他们紧闭着车门,被吓得不敢下车。
沈垣走近时,正好听到有人问:“乔三爷,怎么办?”
乔海楼轻描淡写地说:“砸了他们的车,把人拖出来。”
一个脸上有刀疤的彪形大汉闻言二话没说拿了棒球棍,砰砰砰把车窗给砸了,沈垣听着清脆暴力的响声,心下啧啧几声,这他妈到底是哪边才是坏人。
大汉把车上瑟瑟发抖的三个男人揪下来。
其中两个已经吓得不敢说话了,还有一个胆子稍微大点,还敢哆嗦着嘴硬:“你、你们这是干什么?你们这是违法的啊,你们还违反交通规则。”
大汉可不跟他讲道理,直接给了他一拳:“还嘴硬呢,想绑架是吧?也不看看动土动到谁头上了?哪来的瘪三还敢学人绑架!谁让你们干的?”
还有人认出他们来了:“这不是马明吗?你不才从戒-毒-所被放出来没多久吗?这么快又找事啊?胆子不小啊。”
他们几个都是资深瘾-君-子,面黄肌瘦,哪能和这帮肌肉大汉比,跟小鸡仔似的被提着。
在戒-毒-所结识了沈暄文,被撺掇着搞绑架敲诈的这三个匪徒现在悔得肠子都青了,在心里把沈暄文祖宗十八代都问候过去了。
沈暄文不是说他这个儿子只是个普通学生,也没什么特殊背景吗?不是说他的继父家里只是普通生意人吗?
当时他们跟着沈垣就觉得不对劲,八成是被沈垣发现了,所以才一直兜来兜去,当时他们心里就有点发虚,觉得沈垣挺聪明的,但他只是个十几二十岁的学生,能怎么样呢?等他的车开没油了,还不是得下车。
结果突然冒出来道上大哥,还不是一两个,是一群啊!!有几个他们还认识,都是道上有鼻子有眼的人物。
就算是警察来了,他们也没这么发怵,警察好歹给你**律讲道理,不敢实施暴力,哪能跟现在这样被人拎着挨拳头耳光,人家不会因为你不承认就不敢揍你,不承认就挨揍,一直不承认就一直挨揍,他们没办法,本来就是意志不坚定的怂货,没一会儿就鼻青脸肿地交代了。
沈垣看到这帮大哥揍人,虽然是挺痛快,但也太彪悍太吓人了。他轻手轻脚地绕着走,走到乔海楼身边,连说话都不敢大声了:“乔叔叔……”
乔海楼转头看到他,小脸都被吓白了,拉住他的手:“没事,别怕,人都抓到了。”
沈垣结结巴巴地问:“你、你、你们当街打人,还违法交通规则,不会有事吗?”
乔海楼这才明白,沈垣这不是被绑匪吓的,是被这帮人揍人给吓到了,他拉着沈垣护在身后,对兄弟们说:“别打了,你们太凶了,吓到小朋友了。等会儿警察来了,交给警察就好。”
揍人的菜停下手。
几个倒霉蛋这才逃过一劫,全都吓得涕泗横流,没人拎着他们,他们也瘫坐在车边,完全不敢动弹。
这群大佬无事可做,这时终于注意到了乔海楼身边的这个小男生,再看看他们握着的手,一下子明白了,意味深长地笑了起来:“我说乔三爷您怎么这么紧张呢,原来是小嫂子啊。”
沈垣脸“唰”地红炸了,他想撇开乔海楼的手,撇不开,乔海楼的大手跟铁钳似的牢牢抓着他。
沈垣下意识红着脸往乔海楼身后躲,但想想人家是帮了自己,怯弱地道谢:“谢谢你们救我。”
可爱是蛮可爱。
跟个小白兔似的,文气干净。
乔三爷居然好这口啊?瞧那模样,怕是捧在手心里哄啊。前阵子乔海楼晒结婚证的结婚对象应该就是这位了,这宠得都不舍得被人知道,晒结婚证还要把人遮起来。
不过看着是挺乖的一个小美人,像是个宜家宜室的,平时一定很柔顺懂事,难怪能让乔海楼愿意跟他结婚。
瞧沈垣脸红很有趣,这帮损友兄弟纷纷“小嫂子”“小嫂子”地叫,把沈垣逗得真想找条地缝钻下去,除开那几个倒霉蛋,场面可谓是很友好热闹了。
乔海楼护着沈垣说:“好了好了,你们别逗他,他胆子小。”
他们这聊着天,没过几分钟,先是交警赶到,接着警察也来了。
交警本来远远看见,还以为是发生了交通事故,接着以为是黑-社-会斗殴,没一会儿警察也来了。
作为当事人的沈垣这时候自然站了出来,条理清晰地讲了事情的前因后果,说是有人跟踪自己,怀疑绑架等等等等,说到这群彪形大汉的来历时,沈垣撒了个小谎:“我实在害怕,我就叫了我叔叔过来,我叔叔保护我,把他的兄弟们喊上,过来拦车。他们为了我才砸车。”
乔海楼说:“警察同志,这些坏人已经招了,我都录下来了,我们只是砸了车窗,没有动其他的地方,你们可以检查一下,他们说他们把绑架用的工具都放在后备箱里。”
三个倒霉蛋犹如见到救世主,痛哭流涕地扑向警察,迫不及待地说:“是的,是的,警察同事,我们绑架,不,是绑架未遂,你们快把我们带到派出所去,千万别把我们交给这些人啊!快把我们拷起来吧!”
警察揪着他们:“干什么呢?老实点!没有绑架未遂的说法,只要实施了绑架行为,不管有无成功,就是绑架。”
警察去检查了后备箱,还真的绑架道具一应俱全,他们看看这个乖乖仔一样的男生,再看看乔海楼,再看看那一群彪形大汉……懂了。
这群人是以为捡了软柿子捏,结果踢到铁板上了啊。
这么不专业的吗?绑架前都不知道事先调查一下背景的吗?
乔海楼去警察局录了口供,这群人招的不要太利索,蹲大牢总比被道上大哥逮住要好,管吃管住有地方睡,干活还有钱拿。
他们把沈暄文也供了出来。
沈暄文现在被关在其他辖区的派出所。
乔海楼原本还想仅凭藏毒、吸毒的罪名,不一定能把乔海楼判多久,这下好了,加上绑架主谋,不把他送进去关到老死,这都主动送上把柄了,他还治不了沈暄文,那他真的不要混了。
警察还挺纳闷。
沈垣看上去文文静静,说话慢条斯理、很有礼貌,这么乖的一个学生仔,家里居然是黑-社-会吗?他那个叔叔和他也不同姓啊?看着长得也不像,难道是远方亲戚?真是搞不懂。
沈垣做完笔录,现在几个坏蛋都被抓起来,沈暄文肯定吃不了兜着走,以后就不用一直担惊受怕了。其实沈垣心情还是有点复杂,即便他知道沈暄文是个人渣父亲,也没有抚养过他,没什么感情,但是自己有血缘关系的亲生父亲居然想要谋害自己,这样冷血无情,还是让他齿寒……算了,以后桥归桥,路归路,沈暄文肯定要坐牢了,今后的人生就这样互不相干吧。
沈垣如此想着,乔海楼打开车门,坐进了29" 被豪门大叔宠上天的日子0 ">首页31 页, 副驾驶座。
乔海楼让人把他的车子开走去修车厂修了,刚才撞坏了一点,他蹭沈垣的车回家。
乔海楼得意地想,他今天这英雄救美够标准吧?沈垣还不得感动地扑到他怀里谢谢他,他就趁机这样那样,再这样再那样,再那样再这样!想想真是美得不行。
乔海楼一坐上车,沈垣惊魂未定、一脸鄙夷地说:“操!你还真混黑啊??”
乔海楼:“……”
沈垣凶巴巴地瞪他:“你怎么不和我说一声?差点吓死我了。那些人有点可怕,砸车还打人!打得都流血了!还追着我叫‘嫂子’,真讨厌,我又不是女的,叫我‘嫂子’干嘛!你还非要拉着我的手,我本来还想装是你侄子的,都没办法装……”
乔海楼看他又开始作了,受不了,直接按倒亲,把人亲乖了许多,才放开,掐了他的腰一下,教训说:“你可真是标准的窝里横!刚才对他们吱都不敢吱一声,跟我面前就敢这么骂我?你怕他们,为什么不怕我呀?我不凶吗?在警察那里你不久撒谎说你是我侄子吗?你很敢啊。”
沈垣被亲得脸红通通的,但一点都不怕乔海楼,咋咋呼呼、外厉内荏地说:“我怕你干嘛啊……你对我又不凶,我为什么要怕你啊?乔叔叔。”
乔海楼抱怨:“‘乔叔叔’、‘乔叔叔’、还叫‘乔叔叔’呢?我们都结婚了,你该改口叫我‘老公’了吧?”
沈垣皱了皱鼻子,做了个呕吐的动作,非常非常非常嫌弃地说:“不要,恶心,我才不叫呢。乔叔叔,乔叔叔,乔叔叔,我就要叫乔叔叔,怎么样?”
乔海楼呵呵两声,臭不要脸地说:“不怎么样,叔叔play也挺好的啊。挺有乐趣的。”
危机解除,尘埃落定,沈垣开车把乔海楼送回家。
乔海楼舍不得下车,说:“我今天辛辛苦苦救了你,你就不给我一点奖励啊?”
沈垣一点都不羞愧:“你是我的丈夫,你救我不是天经地义的吗?快走快走,我得回家了,我家里人都问我怎么买点东西买那么久还不回去了。”
乔海楼不走:“不行,你不给我奖励,我就不走了。”
这老男人!一把年纪了,还耍赖皮的!沈垣真拿他没办法,草草地在他嘴唇上亲了下。
乔海楼得寸进尺,搂着他的腰,缠绵深吻。
两人亲完,都觉得心尖酥酥麻麻的,额头抵着额头,手拉着手。
乔海楼佯装委屈地说:“我的好阿笨,不能留下来吗?明明我们已经是合法夫夫了,我们结婚以后的第一个除夕夜就不在一起过啊?”
第七十七章
沈垣觉得乔海路这人真的特别卑鄙无耻, 总是这么强人所难地为难他, 软硬兼施, 还拿捏得恰到好处, 让他难以拒绝。
沈垣差点就脑袋一热答应下来, 最后还是摇了摇头,软和地哄乔海楼说:“明天吧,明天我们肯定能在一起过除夕了, 等到初一早上,我就马上来见你,好不好?”
乔海楼装成是生气了,沈垣有点慌,赶紧追上去,拉住他的衣角:“别生气嘛,乔叔叔。我也是没办法啊。你、你别这样, 你这样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
乔海楼无奈地停下脚步:“不生气, 我没有生你的气。我是对我自己生气, 我气我自己太没用,我那样对你掏心掏肺,痴心妄想爬到你心头最在意的人的第一位,结果还是排在那么多人后面。每次和别人冲突了, 都是我牺牲。”
沈垣被他说得特别不好意思, 觉得自己是挺对不住乔海楼的, 说:“别这么说,不是的, 不是我不把你放在心上……只是世上也只有你愿意为我让步。”
乔海楼把他拉着自己衣角的手扯开:“好了,别理我这种不知好歹的老东西了。你赶紧回去了,不是再不回去,你家里人就要问起来了吗?到时要是被他们发现了,你又得为难。我没关系,我又不是二十几岁的小年轻,得一直黏糊着在一起才满意。回去吧。”
回到黎家之后,沈垣心里一直惦记着乔海楼,十分不安。
大年三十那天,林之卉也到了黎家,作为一份子,跟他们一起守年。沈垣其实从小就不爱过年,别的小朋友全家团聚,而他身边陪伴着的没有爸爸,也没有妈妈,看到别人家那么美满幸福,沈垣就格外嫉妒,总是很煎熬。后来到了黎家,叔叔对他那么好,还给他包大红包,沈垣把每年叔叔给的压岁钱都存了起来,连红包纸都整整齐齐一直留着,但总觉得还是少了点什么。
沈垣今天等了一整天,他装乖给乔海楼发了好几条消息,乔海楼都没怎么回应他。
沈垣好生纠结,这次真不是乔海楼的错,他们结婚以后的第一个过年,他就只顾着自己,不陪乔海楼,这算什么呢?说出去也是没道理的。
林之卉见他神情恍惚了大半天,大过年的还这么不开心的,一准是有心事,拉了沈垣私下问:“怎么了?”
沈垣期期艾艾地说:“我、我想去找乔海楼……”
林之卉明了,点头说:“也是,你们才结婚呢,理应你跟他一起过的。”
沈垣左右为难地说:“可是我又怕被小麟知道,上次他知道我和乔海楼在一起都因为受不了打击而退步了,好不容易才振作起来,要是再让他知道我和乔海楼不但附和还结了婚,我就怕我影响了他的高考。叔叔和小麟都对我那么好,要是因为我害了他们,那我真是罪恶难当。”
林之卉说:“我真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把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那万一你等到高考以后,再告诉小麟,他还是不能接受呢?你得怎样?你不可能同时讨好所有人。你叔叔反对你不也还是跟着乔海楼跑了吗?”
沈垣茫然,摇了摇头:“那不一样,小麟还是个小孩子呢。”
林之卉抚慰他说:“你自己好好想想,到底想怎么做。”
话是这么说,沈垣愈发不安,满脑子想着乔海楼。
他在饭桌上一边同家人说着话,一边时不时焦躁地偷瞄手机,看自己和乔海楼发的消息:
乔海楼一条都没有回,沈垣都担心乔海楼是不是出事了。
等到十点多,沈垣实在忍不下去了,找了个空隙,回房间锁上门,打电话给乔海楼,这次乔海楼接了,乔海楼懒洋洋地说:“喂?”
沈垣听到他的声音,松了口气,着急地问:“你在干什么啊?为什么都不回我消息啊?”
乔海楼“哦”了一声:“对不起啊,我中午喝了几瓶酒,喝醉了,头有点疼,我就去睡觉了,一睡睡在现在,没看到你发来的消息。”
沈垣问:“你大白天的就喝醉啊?”
乔海楼一副困倦的语气:“我一个人在家,没事可做嘛,就随便喝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