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海楼低低地笑了,亲了他一下:“好,我过去了。你洗脸刷牙,等会儿营养师就上门来做饭了。”
沈垣和乔海楼都不希望他们的私人空间被打搅,家政和营养师和他们不住在一块儿,每天过来做了打扫或是做了饭以后就离开。
乔海楼开完会,下楼吃饭,看到沈垣在桌边等着他,桌上的两份早饭摆着,没动一口。
乔海楼问:“我不是让你先吃,不用等我吗?”
沈垣说:“不行,必须一起吃饭。不然结这个婚干嘛?一个人吃的饭只能叫饲料,两个人一起吃的才叫饭。”
乔海楼笑了:“你从哪听来这胡话?”
沈垣说:“电视剧里看来的。”
乔海楼挺窝心的,这小家伙有时候不给你抱抱摸摸,有时候又这样粘人粘得紧:“好,只要叔叔在家,叔叔天天陪你一起吃饭。”
沈垣画了会儿稿子,看了会儿书,他时不时听见对面邻居家小孩子的笑闹声,按捺不住好奇心,探头去看,跟乔海楼说:“那小姑娘长得真可爱啊,金发碧眼,像洋娃娃一样。”
乔海楼说:“到时候我们的小孩子也会很漂亮的。你长得好看,我也长得好看,我们的小孩肯定好看。”
沈垣问:“那万一他专挑着我们丑的地方长了呢?”
乔海楼闭眼吹:“我不管,反正我们的小孩肯定是世界上最可爱的。”
沈垣对此人的脸皮之厚真是无语了。
乔海楼见他一直不能安心,一下子就被对面的小孩子的动静勾引去了。沈垣并不是容易分心的人,他是真的很羡慕对门那家的小孩子吧?
乔海楼便说:“他们昨天不是送了我们吃的吗?餐盘已经洗干净了,我们装点水果,去还餐盘,顺便打个招呼吧。”
沈垣马上把画笔给丢了:“好啊!”
二月份天气还是很冷。
沈垣穿得像粽子一样,就穿过马路的距离,还全副武装戴了帽子手套。跟着乔海楼一起上门去,高高兴兴地跟人打了招呼,最重要的是和可爱的小朋友说了话,还撸了把狗狗。沈垣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他现在挺招小朋友喜欢的。
你来我往,两家人从此交上了朋友。
两个小朋友还没到上学的年纪,沈垣非常欢迎他们,每天准备水果、点心、零食、小蛋糕,从窗户招呼他们一声,两个小朋友就高高兴兴地过来玩。
姐姐叫南希,弟弟叫查理。
沈垣带他们玩游戏,画画,还教他们用筷子,说中文,别提多开心了。
乔海楼不但没阻拦,还十分赞同,他觉得沈垣之前总是心情不好,就是每天没什么事好做胡思乱想,孩子和狗狗是最治愈的,现在沈垣每天心情愉快,他有什么不满意的?能住在这附近的人家起码是中产阶级,两个孩子家教都很好,活泼可爱却不会太闹腾。
这天两个小孩子又跟着沈垣玩了一整天,依依不舍地回了家。
睡前,沈垣和乔海楼十分向往地说:“以后我们的小孩要是也有那么乖就好了。”
乔海楼理所当然地说:“肯定会那么乖的吧。”
沈垣突然发现了一个之前没有察觉到的盲区:“你确定吗?等等,我们的小孩会乖吗?我们俩都那么不孝顺,你确定我们生出来的小孩会孝顺吗?”
乔海楼:“……”
两人面面相觑,还真的说不准,这个猜想太可怕了。
乔海楼讪讪地说:“应该会吧……你和小朋友不都玩得挺好的?我觉得我也挺会讨小孩子喜欢。”
沈垣说:“和小孩玩是一回事,教育小孩是另一回事。能跟小孩玩得好,不代表能教好小孩吧?”
乔海楼还真答不上来。
沈垣发愁地说:“我从小没爹养没娘教,你也没好到哪去,我们俩能教出一个乖小孩吗?万一孩子不喜欢我怎么办?”
乔海楼想了想,说:“我们和爸妈关系不好,不是因为我们父母本身就有问题吗?我们好好陪在孩子身边,陪他成长,就不会重蹈覆辙了。”
沈垣说:“你说得倒轻松,哪有那么简单?我都想不出来该怎么教小孩。”
乔海楼豁达地说:“船到桥头自然直,我们用心去做,肯定能行的。”
沈垣这回没被他哄住,嫌弃地说:“太敷衍,你就是哄我呢。一点建设性意见都没有。”
沈垣是实干派,他觉得在家呆着发愁毫无意义。既然不会教孩子,那就趁着还有时间,赶紧去学啊!学多少算多少。
说做就做,沈垣风风火火,花了一天时间,查到附近某大学开设了儿童教育学,他准备去旁听,做好功课笔记。
乔海楼真是服了他了,肚子里揣着个小的,还这么能蹦跶!
乔海楼担心地说:“这么冷的天,你真是不嫌折腾。”
沈垣异常认真,他憋着一口气,很是倔强地说:“不折腾,我就要去!光说不练假把式。只嘴上说说想教好小孩有什么用?你不想去拉倒,我自己去。反正,我一定要把小孩教得很喜欢我,把他教成一个好孩子……不能让像我这样,和父母离心,还性格阴暗。”
乔海楼在心底叹了口气,其实他对小孩就没那么大的执念,觉得顺其自然就好了,但既然沈垣都这么说了,他爱屋及乌,当然得陪着沈垣:“我哪有说不想去了?养孩子是我们俩的事,我也去,我们一起去,一起学怎么当个好爸爸。”
过了两天,乔海楼就陪着沈垣一起去上这个儿童教育学的课了。旁听资格不难弄到,乔海楼神通广大,和校方联系以后,给了一笔钱,他们就顺利拿到了旁听生的资格。
头两回乔海楼来上课,还挺需要勇气的,毕竟满教室都是二十几岁的年轻人,他一个年近四十的大叔混在里面……就算亚洲人显年轻,也还是能看出年龄差的,不免引人侧目。
幸好他脸皮够厚,权当没发现。
可怜他三十七岁高龄,还要重返校园当学生。
不然能怎么样?
面子有老婆孩子重要吗?
没有。
努力学吧,他们一老一少两个准·爸爸课上的比这里专业学生还要勤快认真,他们倒是不用参加书面考试,以后孩子会被教成怎样就是他们的“考试”。
乔海楼和沈垣都想交出一份高分答卷。
第八十九章
除了每周去医院检查三次, 沈垣把剩余时间安排得满满当当, 有灵感了就画设计稿, 去大学旁听学习, 碰到有珠宝展或者艺术展就过去看看, 熏陶一下艺术氛围,还得和小朋友玩。
精力十分之旺盛。
现在的重点是上儿童教育学,画稿都被沈垣排到了第二位。
沈小同学和乔老同学每周去上四节课, 回来还要自学看书。时间过得飞快,转眼过去两个月多。
沈垣上课别提有多认真了,笔记做得仔细周密,他自己做笔记就算了,他还要检查乔海楼笔记做得怎么样,跟乔海楼攀比,看乔海楼的笔记做得稀疏, 顺带嘲笑他:“乔叔叔, 你是不是现在年纪大了, 记性不好,学习很吃力啊?回去我给你补补课。”
乔海楼挑了挑眉:“我是记重点。我读书的时候成绩可是很好的。”
沈垣:“你的意思是我没记重点喽?我是把所有考点都记了,哼。你读书的时候成绩好,你不是辍学了吗?”
乔海楼:“我大学辍学是去创业了, 那些没辍学也没见的现在比我成功啊。真是没大没小, 动不动说我老, 你等着,我去要一份他们的考试卷子, 到时候我们考考看谁的分数高。”
沈垣鼻子朝天地说:“肯定我考得好啊,这还用想?但我不想和你比,比赢了我也没好处。”
沈垣眼珠子一转,鬼精鬼精地说:“要是我赢了,你保险库里的宝石给我取用来做个设计吧?”
还是那个无利不起早的沈垣,乔海楼笑了笑:“你不赢也随你用啊,我的就是你的。要是你赢了,我再答应你一个别的愿望。”
沈垣脸红了红:“那我不和你比,我不用赢,我就可以问你要东西,我干嘛要和你比?多此一举。那这样吧,我们谁输了,就欠着对方一次,以后哪天我们要是吵架了,输的那方要无条件低头。”
乔海楼感叹说:“那只有一次是肯定不够用的啊。”
沈垣:“我有经常吵架吗?”
乔海楼:“不天天吵吗?再说了,这个你使才有用,都是你在骂我啊,然后我主动跟你低头。”
沈垣理直气壮地说:“平时、平时拌拌嘴那又不是认真的。不然你说怎么办吧?”
乔海楼无所谓地说:“那就这样吧,也挺好的,可以让我少挨一次骂。”
沈垣不服气:“你就知道你肯定会考得比我好了??你等着瞧吧。”
然后他们在家,头对头坐着,互相监督做考卷,做完再互相批改……沈垣无法接受了,他考得居然真的不如乔海楼!他怎么会连个中年大叔都考不过!
沈垣怀疑乔海楼:“乔总,你是不是拿考卷的时候顺带要了答案啊?”
“呵呵。”乔海楼趾高气扬,“我记性一向很好啊。你有什么证据说我作弊?你不信的话,那你从我们学过的内容里选出一份考题来给我做,我让你输得心服口服。”
他们彼此出了一份问卷,交换着做,再批改。
沈垣依然没考过乔海楼,沈垣恼羞成怒,气得有好几个小时不搭理乔海楼。
乔海楼这才发现大事不妙,到临睡前,沈垣都一句话不和他说,还侧过身去,背对着他睡。
乔海楼靠过去,搂住他:“我现在就把那个机会用掉吧,别生我气了。是我不好。我未老不修,还欺负你。”
他摸摸沈垣的肚皮,现在四个多月,已经微微鼓起来了。
沈垣不回头,闷声闷气地说:“你不用道歉,你没欺负我,我愿赌服输,我是生我自己气。”
乔海楼问:“你气你自己干嘛?”
过了一会儿,沈垣才挺郁闷地说:“……我-->>
觉得你没我那么喜欢他。我也不要求你喜欢他,你本来是不想养小孩的,能接受已经不错了。那我管好自己当个好爸爸,结果我那么认真地学,我还考不过你。我真的能做好吗?”
乔海楼说:“你已经考得很好了啊,不要给自己那么大的压力。”
沈垣钻牛角尖似的说:“这可是一条小生命,怎么可能没有压力啊?我就怕我学那么多,也只是纸上谈兵,到时候万一还是教不好他怎么办?”
乔海楼问:“你说的要把他教好,是怎么个教法啊?期待这么大吗?”
“我没有。”沈垣说,“我不指望他多么有出息,要开天辟地。我只希望他能够健康平安,活泼快乐。再然后,他想要做什么,我都支持他去做,让他能过得开开心心的。别的我也不要求。”
乔海楼不解:“那你那么紧张作什么?”
沈垣烦躁地说:“我就是忍不住焦虑紧张嘛,我也控制不住……”
乔海楼抱住他,亲吻他的后颈,孕期的人心情就是会这样反复,乔海楼说:“别想那些,我们来想一下给宝宝取什么名字吧?跟你姓还是跟我姓?要是个男孩子叫什么,要是个女孩子又叫什么?你考虑过了吗?”
沈垣一下子就被乔海楼带跑了,他转过身,和乔海楼面对面侧躺着,眼睛亮晶晶地望着乔海楼,说:“小名我想好了,叫‘小花生’,可爱吗?你觉得呢?”
你比较可爱。乔海楼快被他这兴奋期待的小模样给萌化了,柔声说:“可爱。真可爱。那就叫‘小花生’吧。”
沈垣毫无预兆地突然翻了脸:“就这么定了啊?你怎么连个意见都没有,你是完全没有想过吗?你这人这么不负责的。你别抱着我,不想理你了。”
乔海楼:“……”
完了,沈垣也觉得自己好像有点无理取闹,第二天早上,想跟乔海楼道个歉。
沈垣却发现乔海楼已经起床了,他披上衣服出去找乔海楼,乔海楼正在衣帽间换衣服,一副要出门的架势,沈垣问:“你要出门吗?去谈生意?”
乔海楼正在打领带,看了他一眼,说:“是更重要的事。”
沈垣皱眉问:“什么事啊?你怎么之前都不和我说一声?你快告诉我。”
乔海楼说:“这不是想给你一个惊喜吗?”
沈垣:“什么惊喜?”他实在想不到乔海楼还有什么事要做,这样遮遮掩掩的。
乔海楼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学员牌,说:“我报了一个孕妇的产后照顾护养课程,今天开始去上课。”
沈垣愣了愣,一下子心软了,又觉得很不好意思:“你一个大男人,你去学这个,你不觉得丢人啊?而且也不用特地自己亲自去学吧?到时候找专业护工来照顾不就好了?”
沈垣好久没见乔海楼穿得这样比较正式了,一身灰蓝色西装,身姿挺拔,乍一看还找回了点当初偶尔被乔海楼帅到的感觉,心砰砰跳。
乔海楼回身,轻轻地抱住他:“专业护工也要找,我也要去学。都是跟我们阿笨学的,光在心里瞎着急没用,还不如踏踏实实做点实事。”
沈垣“嗯”了一声,挺感动的,他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就听见乔海楼佯装成十分苦恼困扰地说:“我就去看看这个课程,能不能有对付孕夫心情反复的方法。我整天被你骂来骂去,我怕我熬不住啊,这苦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沈垣:“……”
妈的,白感动了。
沈垣从他怀里抬起头,瞪他一眼:“你不气我我就不骂你了啊!让你嘴贱!还不都是你气我的?”
乔海楼哈哈大笑,俯身亲了亲他的嘴唇。他也是个贱的,就老是忍不住想把沈垣逗得炸毛,这样才热热闹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