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向晚是真正养尊处优的大少爷,他的手沾过血,但万万没沾过狗屎,最巅峰时期,家里有五百多个佣人,这也导致了他的家务水准是灾难级别的,他越擦越生气,被臭得想把哈哈揍一顿,擦完地板,马上把废物扫地机扔进垃圾桶,准备喷香水。
这时,钱盟开门进来,他完全没发现异状,表扬道“哟,小公主,打扫卫生啊!真棒,来,您的晚饭!您最爱的土豆泥!”
周向晚一看见土豆泥就想到了狗屎,一阵反胃,道“滚。”
钱盟也不在意,把土豆泥往桌子上一放,哼着歌洗澡去了。
周向晚喷完香水,没过几分钟,吴凉便进来了。吴凉的洞察力很明显高于钱盟,道“你喷香水做什么?”
周向晚紧张道“净化空气。”
吴凉“钱盟回来了吗?”
周向晚“洗澡去了。”
吴凉见地板有些湿润,道“你拖地了。”
周向晚点了点头。
吴凉感觉到了不对劲,周向晚的脑子里只有拆家,哪里会想到拖地这种高级词汇。
周向晚殷勤道“累不累,你来沙发上我给你按按吧?”
吴凉摇头拒绝,他被满客厅的香水味熏得头晕,先去了卧室,发现床单上有几道褶子,他记得之前没有的,抬手抚平,转头去了厕所洗脸,低头看了垃圾桶一眼,目光忽的一凝——里面扔了安全套,有三只。
谁用的?周向晚和钱盟吗?
水珠顺着吴凉的下颌蜿蜒,吴凉脑子里一片空白,他出了门,看见周向晚站在桌子前,衣衫不整,抬手捶了捶腰,低声对哈哈道“累死我了。他妈的,跪地上跪了半天,怎么都弄不完……”
那一瞬间,嫉妒像火一样烧透了吴凉的脑子,他几乎可以想象到当时的情景,钱盟从健身房回来,欲火焚身,先在客厅和周向晚来了一次,然后是卧室,最后是厕所,周向晚那么娇气的人,竟然是跪在地上给钱盟弄的。吴凉一脑补就停不下来,甚至连两人的姿势都脑补好了,这种想象,让他难受得要命。
吴凉红着眼睛“周向晚,你明天就从我家搬出去。”
第52章 伤心欲绝周向晚
卧槽!
周向晚瞪眼道“你发现了?!”
“是。”吴凉深深吸了一口气, “你违反了我们的合约。周向晚,你明天就搬出去。”
周向晚感觉自己又委屈又冤枉, 抿了抿嘴道“我都打扫干净了。连味儿都没了。”
吴凉“但是, 我不想这种事情发生在我的家里,我的卧室。我觉得,”吴凉喉结动了动,连日堵在心里的不适终于爆发,“……很恶心。”
周向晚闻言, 眼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一圈,灰蓝的眼睛泛起一层淡淡的水雾,“你他妈再说一遍?!我都没嫌恶心, 你敢嫌?!这又不是我可以控制的!我他妈就没受过这种委屈!”
周向晚确实受过苦,他经历过生离死别的无常,众叛亲离的孤独,死无全尸的绝望, 但这些都是人生的大悲大苦,所以很难理解吴凉从小的经历,那些孤立无援的无力,鸡毛蒜皮的小心, 求而不得的卑微。他们太不同了, 就像吴凉想要一颗糖只能隔着一条街偷偷看,而周向晚从小就活在要什么有什么的糖果屋里。
周向晚没有像这样死皮赖脸地黏着一个人, 甚至为了不惹吴凉生气, 连家政都不敢雇, 跪在地上擦了一个多小时的狗屎,而吴凉居然还?0" 他来自战斗民族0 ">首页22 页, 铀裥模纤撸?br /> 吴凉道“为什么不能控制?你们就那么急吗?出门左拐五百米就是酒店。”
周向晚怒吼“控制个屁!天要下雨,狗要拉屎,谁拦得住?我为什么要把哈哈牵到酒店拉屎?给扫地机施肥吗?!”
吴凉“……你在说什么?”
周向晚气得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兀自道“你管我!顾北凉!你讨厌死了!我要和你绝交!”
周向晚吼完,就往楼上噔噔噔地跑,活像一根一米九的小火箭,咻一声跑没了影。
“你等等!”吴凉正想追,门铃突然响了,吴凉约了魏天香来拿文件,他想着周向晚总不至于从三楼跳下去,开了门之后就守在门口,向魏天香紧急咨询——和好朋友吵架之后怎么办?
魏天香还以为吴凉终于交了女朋友,传授经验道“女朋友在气头上,千万别让女朋友一个人冷静,不然等她冷静了,就会发现自己瞎了眼,所以一定要先认错!”
吴直男老实地点了点头。
战斗民族极度骄傲,性子比伏特加还烈,更别提周向晚这种从小被人捧到大的少爷,心想他真是脑子进了水,好好一石油小公主硬是把自己活成了灰姑娘,挤在吴凉的破房子里,要啥啥没有,得自己整理房间,还得铲屎!
周向晚怒发冲冠,拉着行李箱满世界装东西,要是怒气能实体化,他必然浑身都冒着熊熊烈火与黑气。
钱盟围着浴巾出来,见状简直一头雾水,“祖宗,您这是怎么了?”
周向晚“我护照呢?!我要去新西兰蹦极!”
钱盟“……桌子上。”
周向晚拿了护照,道“钱盟,抱走哈哈,我们走!”
钱盟茫然道“您搁这发什么疯?我裤子都没穿。”
周向晚不理他,拉着行李箱往下跑,钱盟凭自己的多年经验,感觉这次事情不小,边跑边穿裤子,下了楼。
魏天香“???”什么情况?吴总女朋友呢?!
就这样,钱盟,魏天香,周向晚和吴凉四个人在客厅相对,场面比搓麻将还要热闹几分。
周向晚道“吴凉,你给我让开!”
吴凉守在门口,见周向晚冲出来,忙道“周向晚,我错了!”
周向晚眼眶含泪,吼道“你错哪了?!”
吴凉“我不知道!你告诉我!”
周向晚抹了抹眼睛,声音哽了哽才道“你一点也不珍惜我!你凶我,如果是杜枫那死杠精,你肯定不会赶他走!”
“我会!”吴凉深吸一口气,看了钱盟一眼,“我无法容忍有人在我的房子里带别人回来上床。周向晚,我真的受不了了,你和钱盟每次在我面前卿卿我我,我都很难受!”
钱盟和魏天香对视一眼,魏天香不可置信地指着钱盟道“你不是跟我说,你是个直男,你是被周向晚强迫的吗?!”
魏天香和钱盟是从姐妹关系开始发展的,钱盟总对她露出忧郁的小眼神,什么屁股疼,周少一点也不温柔,但强受总要比弱受承受得更多,所以他心里的苦只能和你一个人说,激发了魏天香强烈的母性,连豪门都不嫁了,两人之间渐渐有了情愫。
吴凉指着钱盟道“明明是他强迫周向晚!”
周向晚同样看着钱盟,不可思议道“卧槽,你他妈居然用了我的剧本?”
钱盟顿时成了众矢之的,急得脑浆都快沸腾了,连忙转移战火“吴凉,你干嘛凶周少,这货好不容易打扫个卫生,哪怕把房子炸了他妈的也必须得表扬啊!你骂他,他能不气吗?!”
吴凉一回来就被嫉妒冲昏了头脑,此时吵了一架后,理智终于回笼,打开手机回放监控,进度条一拉,就是周向晚举着安全套,滋滋往地上滋水,跪在地上吭哧吭哧擦屎的悲惨模样。
吴凉顿了顿“……我真的知道错了。”
周向晚哼了一声,拉着行李箱就要往外跑“晚了,我告诉你,我哄不好了!”
魏天香自然是帮着吴凉的,她躲在吴凉背后,气得c罩杯膨胀成了d,呼呼道“哎,不是,你俩合起伙来骗我和吴总,还有理了?!钱盟,我最讨厌别人骗我!还有你,周向晚,吴总还不够宠你吗?!人家当了他五年秘书,他就没对我笑过!”
周向晚委屈道“不够,他也没对我笑过啊!他对着杜枫天天笑!”
魏天香“……”什么杜枫,感觉自己又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
吴凉一听见杜枫的名字,也是怒火攻心,道“你总惦记着他干什么?!你和他不一样!我在他身上花的钱,都比不上你一天花的!”
吴凉完全没有意识到这句话有什么不对,他习惯把什么东西都精确量化,他想用数据证明,他对周向晚比对杜枫上心的多,他恨不得把所有钱都捧到周向晚面前,只希望他能对着他笑一笑。周向晚开心,他也开心。
而周向晚只听出了吴凉嫌他花钱多,公主脾气彻底爆发,简直要被气哭。
大概这世间什么都是等量的,一个人能让你有多开心,吵架的时候就能让你有多难过,周向晚哪怕已经当了很多年大佬,可他在吴凉面前,总是幼稚得像个小学生,该哭的时候还是得哭,吸了吸鼻子,哽咽道“吴凉,我再也不想看见你了。”
第53章 撩完就跑周向晚
周向晚说完, 一脚将行李箱踹翻,抱起哈哈, 开门就走, 哈哈的头搭在周向晚肩膀上,吐着舌头看吴凉,嗷了一声。短短十来天,吴凉哪怕非常嫌弃毛绒动物,也已经习惯了哈哈的存在, 心里顿时一阵不舍,莫名觉得倒霉儿子被周向晚抱走了。
钱盟急急地哎了一声,压低声音催促吴凉道“卧槽, 你快追啊!赶紧的,周少就是个撒手没你不知道吗?!”
“我知道。”吴凉点了点头,严谨分析道“但是他说,他再也不想看见我了。他可能想一个人静静。”
魏天香一脸不忍直视道“吴总, 虽然我也不知道您是什么情况,但一般来说,等女朋友冷静下来,你就真凉了。特别是周少爷那种什么都不缺的。”
钱盟点头道“我一听您的名字, 就不是桃花运旺的那款, 我给您算过一卦,要是错过周少, 您真得孤生。”
吴凉只有商业上的塑料朋友, 唯一一段亲密关系也非常畸形, 他本来情商就不高,恋爱经验还极度贫乏,干得像撒哈拉沙漠的水,幸好在钱盟和魏天香的浇灌下恋爱技巧得到了质的提升,捞起大衣,捡起行李箱就要去追周向晚,走之前对着钱盟语气郑重地宛如在确认一笔上亿的生意,道“你和周向晚到底是什么关系?”
钱盟他望了望魏天香,咳了一声,道“我直男。铁直。”
吴凉说不清自己是个什么感觉,被欺骗的愤怒肯定是有的,但是吴凉很可悲地发现,他已经习惯了,根本气不过三秒——周向晚做出这样的事,不是很正常吗?
然而,周向晚果然不负他“撒手没”之名,吴凉出去找了一圈,没找见人,回到空荡荡的家,给周向晚打电话,电话声却在行李箱中响起——周向晚竟然连手机也没带,就抱着一只哈士奇跑了!
吴凉重重地坐在沙发上,沧桑地点了一根烟,思考直男心中永恒的难题——女朋友为什么会生气?
周向晚以前给他当秘书的时候,基本每天都要和他抬杠,他们那时候不仅是吵架,还能打进医院,吴凉的态度比现在不知强硬多少倍,但周向晚心理素质强悍得很,根本不是他凶一两句话就能说哭的类型,说实话,那时吴凉没被周向晚揍死真的是一件很奇怪的事。
吴凉不明白,吴凉想不通,周向晚到底为什么生气。
吴凉觉得家里无比空荡冷寂,竟冷得让他发起抖来,他心中的不安,迷茫,焦躁无法排解,撸起袖子开始打扫卫生。
————分割线————
钱盟在小超市楼上找到了周向晚,从走廊到整个房间跟刚打完战似的一片狼藉,周向晚歪歪地躺在沙发上,一手拿着枪,面无表情地对着墙砰砰扫射。
钱盟捂着耳朵大吼“周少!!!差不多得了!弄啥呢!他妈的装修又要两百多万!您老去年养活了半个北京装修队知道吗?!”
咔嚓一声,没子弹了,整个房间弥漫一股淡淡的火药味。周向晚随手把枪往地上一扔,朝钱盟招了招手,钱盟颠颠地坐在他旁边,哄道“有事您说,一定妥妥的。”
周向晚睫毛颤了颤,哑声道“在吴凉身上装gs,然后挑两个身手最好最靠谱的保镖,随身护着。”
钱盟道“……您不觉得您这个做法,有点变态吗?”
周向晚小声道“一般变态。我本来还想装窃听器,但是我怕他生我气。”
钱盟叹了口气,道“都是误会。吴凉他以为我们在他家打炮呢,谁知道您是在擦狗屎呢。您耐心听他解释,他肯定是吃醋了啊!恭喜,您成功上位了!真的,您把吴凉吃死了!”
周向晚抿嘴道“他有什么好吃醋的,吴凉肯定是因为我把他床弄乱了生气。他特别在乎他的床。你没我了解他。”
钱盟劝道“您也说了,吴凉不让别人进他的房子,您找保镖也进不了门啊,待您身边最安全了,对不对?”
周向晚揉了揉眼睛,灰蓝色的虹膜外是一层交错的红血丝,他闭上眼睛,道“钱盟,我头疼。”
钱盟这才觉出不对来,弯下腰在家具残躯里扒拉一通,扒拉到熟悉的几个小药瓶,上面全是德语,他半个字也看不明白,只知道这些药是抑制狂躁和幻觉的药。自从割了阑尾之后,周向晚已经停了好几个月了,今天突然又吃上。是药三分毒,有些药吃完之后会有副作用,头疼只是最轻微的症状。
钱盟想起以前周向晚都是大把大把吃药的,随意得很,简直是嫌命太长,肃然道“你吃了多少?我还以为你好了!?”
周向晚嗯了一声,道“按剂量吃的。我没复发,我只吃了有镇定作用那瓶。但是……我不能回到吴凉身边了。”
钱盟一颗老父亲的心操得稀碎,道“为啥啊?您看,您一离开他,就变成了一只郁躁的哈士奇。”
“我不想让他看见我这样……因为我是一个小仙男嘛……太难看了。”周向晚说着,声音渐轻,估计是真的头疼,闭上眼睛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