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雨声还饶有兴致地等着楚辞回答的时候,猝不及防地被扣住脖颈。
一个绵长热情的深吻。
直到被吻得七荤八素,叶雨声听见楚辞在他耳边低声道:“下次再问这种问题,就做好被我放倒在车上的准备。”
面对“跟我长得像的人好看吗”“我和你妈同时掉水里”这种刁钻问题,新手楚辞找到了最佳答案:语言都是苍白无力的,按在车上吻或者按在床上X就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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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雨声明显感受到楚辞最近的情绪忽高忽低,飘忽不定。
如果不是孙如秀给他的药物还好好地藏在他的考研辅导书里,他都要怀疑楚辞把药给偷吃了。
比如他正好好地待在床上,楚辞措手不及地抛出一个问题:“你会离开我吗?”
叶雨声随口一答:“不会。”
念及到楚辞的病,叶雨声主要是感到担心,害怕倒是微乎其微不值一提。
楚辞:“你会的,有一天。”
叶雨声总觉得这剧本他在哪里见过,他安抚楚辞:“放心,我不会。”
一只手毫无征兆地扼住了他的脖颈,耳畔是熟悉的声线:“你会的。”
“!!!”叶雨声想反抗,却被男人牢牢压制住。
这剧本他真的见过!
“咳咳……”他假装痛苦咳嗽了两声才尴尬地发现,这动作只是看着吓人而已,楚辞的手轻飘飘地根本没用力,除了脖子不能动以外他感觉良好。
所以楚辞根本就不忍心对他做什么是吗?
“楚辞,”叶雨声认真地望着上方飘忽的眼眸,“我到底哪里没给够你安全感?”
楚辞没有回答。
他信任叶雨声,可他不相信像叶雨声这样的正常人会把人生毁在一个有病的人身上。
叶雨声主动抱住他的腰,声音清澈柔和:“当我说不会离开你的时候,你应该抱抱我再亲我一下,而不是掐着我的脖子否定我,知道了吗?”
楚辞微怔,掐住叶雨声脖颈的手慢慢松开,“对不起……”
叶雨声指了指脸颊,眼眸亮晶晶地望着他,暗示之意十分明显。
楚辞在他脸颊上落下轻柔小心的一个吻。
他心中某一小块阴暗扭曲的区域,被那双眼眸彻底照亮。
作者有话要说:精神病小贴士2:
BPD,边缘性人格障碍。
情绪极其不稳定,对分离抛弃(臆测)异常敏感。
容易采取过激举动阻止被抛弃。
第60章 糖衣炮弹
只要楚辞还懂得如何亲吻他,事情就没有糟糕到不可控的地步。
叶雨声唯一不明白的是,是什么触发了楚辞的病理机制,他到底哪里没给够楚辞安全感?
好在他是个男人,就算楚辞做出什么危害性行为,他也可以扛一扛,不至于惊慌失措地一昧闪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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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事长办公室。
楚辞明显心不在焉,他推开文件,手肘支在桌面上,尾指在瓷杯边缘有节奏地敲着。
“林秘书,”楚辞将目光投向一边检查邮件的秘书,“我有个问题。在公司工作二十年以上的员工维持在一个可观的数量,先前是否有过原因调查?”
“楚先生,没有过此类调查。”秘书一时搞不懂楚辞的意思,目前公司发展稳定,没有任何裁员的必要。
“方便说一下你的想法吗。”
秘书稍一犹豫:“公司环境优秀,前景可期,团队高效且竞争力强……”
“说实话。”
“工资高。”林秘书松了口气,继续道:“大学毕业后,我像万千毕业生一样马不停蹄地面试、被刷。某天等公交时,您的迈巴赫从我面前驶过,司机穿着制服戴着白手套一丝不苟,您坐在后排,优雅从容地玩着Ipad……我暗暗下决心有一天我也要过上这种生活。”
“现在如何?”
“已经完成一半。”
“不错。”楚辞估算了一番价格,为林秘书感到欣慰,努力工作都会有回报。
秘书也欣慰:“是的,如今我终于可以天天玩Ipad了,家里一个公司一个。”
“……”楚辞问,“是不是所有人都愿意追求这样的生活?”
“先生,恕我直言,消费阶级一旦升上来,就永远不可能降下去。”
“我明白了,最后一个问题。”楚辞看着秘书,“林秘书,你有男朋友吗?”
林秘书瞬间警惕和疑惑:“有的。”
“太好了。”楚辞起身,道:“现在,和我去购物。”
林秘书留在楚辞身边兢兢业业工作的原因大致两个:一是工资高;二是楚辞为人非常绅士,喜怒无常但从未迁怒无辜,更不会隐公谋私动手动脚。
面对楚辞的提议,她忐忑地答应了。
直到进入商场,林秘书才发现自己的担心全然是多余的。
董事长今天不知道哪根神经不对,工作时间跑出来大买特买,以清仓般的姿态购买奢侈品并留下地址和时间让店员送回住所。
还在试驾豪车之后爽快地签下支票。
楚辞打量着新车,心想这堆资本主义的糖衣炮弹彻底腐蚀掉叶雨声才好。
他的心里有不计其数的陷阱,等着叶雨声一个一个踩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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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思熟虑,叶雨声找到了名片上的心理诊所。
医生姓常,女,40岁左右,身材微微发福,笑容温和。
窗明几净,装修雅致,色彩搭配简约温和,空气里溢着若有若无的清新花果香。
常医生端来两杯水,在他对面的沙发坐下,笑容和蔼地开口:“楚辞服药之后的状态如何?”
“情绪极其不稳定,严重缺乏安全感,有一定自残行为,有暴力倾向,失眠。”叶雨声随口一扯。
常医生没有立即回话,似乎在分析叶雨声所阐述的情况。
叶雨声一闲下来就忍不住东想西想,他的目光聚焦在茶几上的两杯水里。
完了,叶雨声的戏瘾不可控制地发作了。
他带着轻微的暗示开口:“抓得越紧,消失得越快。”
常医生眼里有刹那间的警惕:“你想说什么?”
“没什么。”他的双手随意地伸展开,一只手无声地敲击着沙发扶手吸引常医生的注意力,另一只手在茶几下按亮手机屏幕,进入拨号界面。
叶雨声侧头望向阳台,面色一僵。
剧本上的台词是:我是说,您窗台上的紫阳花。盛放得清美,可您若是想要将它牢牢地抓在手里,它就香消玉殒。
可常医生的阳台上种的是仙人球。
抓手里要痛得嗷嗷叫的。
不会临场发挥的演员不是好演员。
叶雨声道:“只是想到了阳台上的仙人球而已,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常医生如果想要将它牢牢地抓在手里,迟早会弄得一手鲜血淋漓。”
常医生久久望向阳台上的仙人球若有所思,然后意味深长地看了叶雨声一眼。
剧本下一句台词:在英国,紫阳花的话语是无情、残忍……
叶雨声哪儿知道仙人球的花语是什么,张口就来:“在斯堪的纳维亚,仙人球的花语是无情、残忍,你越想征服它,它越会让你伤痕累累,偷鸡不成蚀把米。”
茶几之下,电话号码的所有数字出现在拨号界面,叶雨声敛着眼眸校验一遍号码,选择SIM卡2通话,按下静音。
手机铃声响起,常医生犹豫几秒后,起身走到一边接电话:“喂,您好,这里是……”
与此同时叶雨声迅速将两个一次性纸杯交换位置,动作幅度控制得极小。
对方一直没有出声,常医生以为是骚扰电话,便挂了电话,回过头,发现叶雨声的表情十分微妙,似乎是在……憋笑。
常医生坐回沙发上,狐疑地问:“你在笑什么?”
叶雨声淡定:“其实斯堪的那维亚根本不长仙人球,人也不会闲得没事干要去碰它。”
“所以?”自从叶雨声进门以来,常医生就没搞清楚这个人说话的逻辑,好像处处蕴含深意,仔细一想却毫无逻辑。
“没事。”
叶雨声端起水杯喝了几口,镇压住内心翻滚的愉悦。
常医生随着他一同端起水杯小饮几口。
戏瘾发作结束,叶雨声正经道:“楚辞对我挺好,你们到底哪来的自信觉得我会帮着你们对付他?”
常医生轻笑:“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和楚辞的关系么,婊.子无情,戏子无义,既然走了这条路,就别天天把良心挂在嘴边。拎拎清楚什么对你来说才是最重要的。”
聊天一点一点继续,叶雨声的笑容逐渐淡下来,他很不喜欢这个人的言辞,刻薄却又挑不出毛病。
常医生起身,按下墙壁上的某个按钮开关。
叶雨声下意识环顾四周,灯都亮着,空调开着,肉眼可见的一切都没有变化。
他想到了什么,拿出手机一看,信号全无。
刚才开启的,是屏蔽信号的装置。
常医生抽走他的手机,用金属探测仪对着他上上下下扫了一遍,道:“鉴于你有随时直播的前科,手机暂时由我保管比较合适。”
叶雨声懵了。
他身高182,体重140往上;而对方身高最多160,目测不超过120斤。
谁给的常医生公然拿走他手机的勇气?
常医生看着叶雨声茫然的神情,戏谑道:“你以为我真会相信你么,那些药你根本就没喂给楚辞,是吗?”
“你怎么知道?”
“因为那袋子药里混了两袋强效春.药,你要真让楚辞吃下去早就该打电话质问我了。而楚辞现在都还没找上我,说明你既不愿意放手楚辞,也垂涎与我合作的利益,我喜欢你这种自以为是的蠢家伙。”
“……哦,”叶雨声神色自若,“所以?”
常医生婉约一笑:“其实你刚才喝完的那杯水里,也加了点东西,放心,不会死,我对你这个蠢家伙根本没兴趣,只想试试能不能用你把楚辞骗过来。”
叶雨声镇静地问:“你知道斯堪的纳维亚为什么不长仙人球吗?”
常医生腹中一阵恶心,她扯过纸巾捂了捂嘴,没有在意,答道:“因为天气严寒,仙人球怕冷?”
叶雨声微笑:“因为我刚刚把两个水杯交换过位置。”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破阵子投出的地雷~( ̄??)
第61章 ……
“你从刚才就开始感到恶心不适,为什么不怀疑喝掉药的是你呢?”叶雨声话还没问完,常医生踉踉跄跄地跑向洗手间,干呕声接连不断传来。
叶雨声不放心地走过去看,常医生的知性温和和戏谑玩味都化为狼狈,她顺着墙倒在地上,一手捂着肚子,一手徒劳地刺激着舌根呕吐,额发被冷汗浸得湿透。
常医生拿出手机,信号空格,她扶着墙想要挣扎着爬起来,却一次次倒在地板上。她瞪着叶雨声,目光焦急:“送我去医院!现在!”
叶雨声蹲在她面前,道:“先回答我几个问题。”
“先送我去医院!上车!我什么都说!”
“你都说了不会死,急什么。”
“那你快点问!”
叶雨声问:“你和楚辞的父亲有勾结,对不对?”
常医生咬着嘴唇,费力地思考了几秒,承认:“我曾经是他的医生。”
“你们企图用精神类药物对付楚辞,也是他告诉你们的,是吗?”
“是。他的妻子和楚辞联手将他送进精神病院。”
“你们一共有多少人?”
“我,孙如秀,楚辞的父亲,三个人。”
“孙如秀之前对我说的话也是你教的?你们到底调查过我多久?”
常医生仍然带着轻蔑:“你那点破事还需要调查?微博里写得清清楚楚!你有三个微博小号,一个明星工作号,一个生活记录号,一个网络交友号,此外你还是一个夸夸群的群主。”
叶雨声:“……”
互联网上,人的隐私真是暴露得干干净净。
“最后一个问题,你们如法炮制当年的手段,可杨女士有楚辞,你们的继承人在哪里?楚辞的父亲常年在精神病院不可能有孩子,楚辞也没有私生子,你们打的什么主意?”
常医生面色苍白,咬着牙一字不说。
叶雨声轻松地起身,“那你自己等信号屏蔽器失效再打120吧。”
“别这样!求你,送我去医院!”常医生的语气充斥着恶狠狠的哀求,令人极度不适,她捂紧肚子,喘着气说:“我怀孕了。”
叶雨声一怔。
一切没想明白的事情在此刻柳暗花明。
只要能利用楚辞的枕边人将他送进精神病院,常医生的孩子一生下来,就是合法继承人。
他还没从怔忡之中缓过来,洗手间旁边的休息室忽然冲出一个佝偻老妪。孙如秀不知哪来的力气推开叶雨声,对着常医生一阵拳打脚踢,脚脚踹在常医生的肚子上。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天天吐就是怀孕了,和我当年一模一样!你们表面上是在同我合作,实际上不过是利用我,得到财产之后再把我一脚踹开双宿双飞!”
“叶雨声!救我!叶雨声!”常医生拼命护住肚子,求救的目光投向叶雨声。
叶雨声拉开孙如秀,看见光洁的地板上落着斑斑点点的红,湿润的血迹从常医生的下.身渗出来。人命关天的事情,他一慌,将孙如秀推到一边,背起常医生走出门外,打开车门,把人放在车后座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