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唱昭君出塞可唱的好了,唱的满场欷,吸鼻声不断,谁知道我们可是来真的,昭君出塞还是去当娘娘,我们却是成了不伦不类的闺门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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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美嬉春图啊!」
正揉断了肠子伤心呢!又是......就知道是刘彤。
湘瑶先止了泪,娇腼的说:「大半夜的,只有你会上门。」
「还不到半夜呢!我赶来给琴官祝寿。」
刘彤手一提,「带猫来送琴官,琴官像小猫咪。」
我定眼一看,他手中那团白呼呼的东西还真像是猫,「给我、给我!」我马上忘了泪珠要擦乾,兴高彩烈的跑过去。
「怎麽了?生日还哭啊?张云鹏又欺负你吗?」
刘彤这才发现我们刚刚不是什麽嬉春,根本是哭成一团。
我顾著瞧那怪模怪样的猫咪,看它圆盘脸儿,晶绿眼睛,一身白毛不带半点杂色,真可爱极了。刘彤问什麽我都没听到。
刘彤把我搂进怀里,轻轻拭乾泪珠,柔声问著:「喜欢吗?」
湘瑶也高兴的半跑著过来:「真的是猫啊?好好玩,没看过猫儿长这样子的。」
「你也哭了?」刘彤惊讶的看著泪痕点点的湘瑶,虽然他只长我一岁,但外头公认的:湘瑶勇敢,湘瑶从不哭。
只有我知道其实湘瑶一点都不勇敢,只是他连怎麽哭都不懂。
「没人送我猫儿,只好躲著偷哭了。」
做这行的,当然不会在此时说「想起爹娘早死,姐弟从娼,姐姐也惨死......」这种不入耳的话来。
刘彤却心知肚明,把湘瑶也搂进怀里亲了一下额角:「华星北不能满足你,还有我刘彤呢!」
「省著给琴官吧!」湘瑶笑著躲开了,又抱过我的猫咪,闹说:「琴官给它许个名儿。」
「小白。」我想都没想就说了。
说出来之後他们都笑了,「琴官就是小孩子,许的名字真俗。」
我看湘瑶笑就开心了,问他:「你是大人吗?那让你取名字。」
「是你的猫呢!」
「刘公子给我送猫儿,你就帮它取名当寿礼行不行啊?」
「讨礼呢!」湘瑶拧著我耳朵,「就取个名字有什麽难的?」
「疼~湘瑶真舍得捏我呀?」
湘瑶忙松手,靠过来细看了:「真疼啊?我吹吹。」
刘彤一直笑看我们嬉闹,也不出声,观戏似的,本来嘛!我们就是戏子。
「雪龙。」湘瑶笑盈盈的的说:「叫它雪龙好不好?」
「雪字是映景了,可哪里来的龙字啊?」我看著湘瑶抱那猫咪,猫儿白,人也白,白成一片,煞是好看,忍不住用手圈住湘瑶颈子,垫著脚在他耳边说:「我们叫它雪童,因为它是刘彤送的。」
湘瑶抿著嘴偷笑,又咬著我耳朵说:「我们待会叫它一声.......」
刘彤无辜的看著我们一会儿笑,一会儿看他,又觉得看两个玉人儿耳鬓厮磨,看的心弦漾,忍不住问了句:「倒是取好名字没?」
我们对看一眼,异口同声说出:「童儿!」
刘彤在家或许也让刘相国叫『彤儿』的吧?听这一声竟「什麽事?」的回答,把我跟湘瑶笑的前仰後合,搂著对方笑个不停。
刘彤也不生气,跟著我们笑,倒是他来闹了这场,把我生日引起的忧伤给冲淡了,这麽一来,日子又可以再过下去。
真个今年欢笑渡明年,秋月春风等渡。
雪童让湘瑶抱回房里暖被子去了。今晚刘彤这样跑来,自然不是只为了送礼,我倒不讨厌陪他,他脾气好,人长的俊,风趣知情,而且,与其说我满足他,不如说他满足我。
我跟他上床从没像跟张爷时那样哭喊。
刘彤柔情万分的抱著我回房,他从不搞那些怪花招,就怕我受了罪。
回了房,他把我放在床上,唇点点的落在脸蛋上,又轻又柔,像是羽毛。
「可以吗?」
我笑了,他每次都得问这句,都进了房、上了床,怎麽说不可以呀?
「不可以...不可以太慢。」我笑著拉他腰带。
刘彤伸出舌尖舔我耳根,舔的我娇喘绵绵,他的手还往我锁骨上划著,就是不往下走。
「啊......刘彤......我想......」我把腿夹住他的腰,感觉到他的硬挺,「别折腾我了......」
刘彤终於把手往下游移到我胸前那两颗茱萸上,似水柔情的揉搓著,揉的我呻吟不止。
他的唇触著我的,却不深吻,小心舔著我的唇,那模样说有多淫就有多淫,却淫的优雅斯文,不急不徐的。
「啊......刘彤......求你......求你了......」
他的唇到了我胸前,那双手就更往下了,隔著小衣揉搓我私处,可怜我今晚跟张爷那一场,根本没有快活到,平空多了几分欲望,刘彤还净是挑逗我,害我底衣都湿漉漉的。
等他唇瓣含住我凝香红时,我几乎要绝堤崩溃。
「忍忍喔,这麽快就不好玩了。」他掐住我根部说,边说还边舔著蜜汁溢出之处。
「啊......刘彤......刘彤......快一点嘛.......」
天呐!刘彤这人真有点病,非得弄得我求他不可,那......也只好求了。
「我好想......刘彤,给我吧?给我好不好嘛?我都求你了......再不给,我就要哭了。」
刘彤没有回答,却含住了玉钟,湿漉漉的指头探入幽径,一抽一抽的发出淫秽的声音。
「嗯......不要......」
唉~我干什麽去央他进来呢?明知道他会更兴奋,这人跟一般人不同,一兴奋就只想更努力『满足』我,而且绝不轻易让我出来。
他熟稔的寻到某一点,轻轻一抠。
「啊~」我全身轻颤著,若不是他紧紧握住,早已泄漏玉露。
他却一边用口套含著,手指在那一点上来回擦动,弄的我娇吟连连,拼命摇头。
「真不行了......不行了......刘彤你疼疼我吧......求你了......刘公子!」
刘彤停了手,「怎麽又叫我刘公子?在床上别这麽叫我呀~叫我刘彤好吗?」
「我会死掉......」我颤抖、喘息、轻吟,身体已经无法再承受挑逗了,他还没事人一般。
「不会的,琴官,我不会伤害你......」
「可你他娘的要磨死我!」
刘彤好笑的亲亲我唇角,大发慈悲的将我双脚抬上他肩头,混帐至极的追问一句:「真的准备好了?我不要你受疼。」
「刘彤你这畜牲,闭嘴。」
天底下只有我一个人敢这麽叫他吧?刘相国的儿子,任二品秩大臣的刘彤。
「啊~啊~啊哈啊~啊~」
像张到满满的弓弦,他一插进来,加速抽插时,我就射了,他忍了这麽久,终於在我一阵阵紧缩下也随之射出。
嗯,刘彤这畜牲,跟其他的老爷比较起来,我算挺喜欢他的。
6
刘彤泄露之後,爱宠万分的捧著我轻吻,又低头看我累的睡眼惺忪,慢慢的退出来,替我擦身子,然後搂著我哼著小调,拍著我睡。
他也想收买我一颗心,用的方式倒比张爷高招多了。
可惜对我不管用。
刘彤说我像猫,其实我更像狗,哪颗心是真的,我闻都闻的出来。
他的柔情是给每个美丽的戏旦享用,不单是给我。
人间对这个含著金汤匙出世的贵公子哥儿来说,不过是他游戏的地方,我呢,跟其他的戏旦一样,不过是可爱的小玩偶罢了。
别说湘瑶对九千岁痴,对刘彤痴的戏旦可更多了。
他对每个人都宠,都疼的像宝贝,傻一点的就给他哄走了,倒也没见过谁怨他。谁要这人就是温柔,宠的很公平,腻了也不给人难堪,分手时第一个哭的就是他。
我说的一点没错吧?
疯子。
想要我为他付出真情呢!我又不疯,看刘彤掉眼泪可不好玩,他要在我面前哭著说什麽:「是我对不起你,负了你一片心。」天!我可要吐了。
刘彤一点也不觉得自己假,反而觉得每个分别都揉断了他高贵的情肠,他认为自己绝对为爱忠贞,就立下贞节牌坊也不为过。
我说他确实忠贞,可惜每次忠贞的时间都太短了点。
不知为什麽,昏昏欲睡的时候,今晚在轿里隔著帘子,射进我心房的那道目光,竟一闪上了心头。
「喝!」我猛然倒抽了一口气,坐了起来。
「怎麽了?」刘彤忙抱紧我,「做恶梦吗?没事了,我在呢!」
我睁大双眼茫然的看著前方,不过是电光石火般闪过眼前的人,为什麽会让我感到震撼呢?
「琴官?」刘彤担心的低唤著,「张爷又给你罪受了吗?倒是说说话呀,要不要找大夫来看看?啊?说话呀?」
我缓缓转头看他,沉默的又窝回他胸膛上,看著明月如洗,却再也无法入眠。
一个晚上刘彤都跟著我熬,看我睡不著,他乾脆叫人拿出棋盘来说是陪我下棋。
可怜他金枝玉叶的刘公子,这辈子还没这麽熬过,我看他边下棋边打盹儿,只好又让他抱我回床上,跟他再云雨一番。
到累的睁不开眼时也快天亮了,我才昏睡过去。
7
「琴官!快起来!」
「嗯......?」
祺哥儿难道不知我昨夜走了眠吗?又来叫我做什麽?
「琴官!」湘瑶也跟著祺哥儿一齐摇我。
我真火了,一睁眼就闹了起来。
「累死我了,连睡睡都不成?存心给我活罪受嘛!湘瑶你也舍得?什麽我们两个就像一个人似的,这样欺负我,一点不留情的!镯子我不戴了,你拿去给华星北戴!」
湘瑶忙搂著我哄,「琴官别恼了,我自是疼你的,等会儿给你赔罪,现在你先起来换衣赏见客。」
「什麽呀?大清早的,见客?」我嘟著嘴,硬是不起床,这些日子我都觉得自己有些被宠坏了,任性起来也很够倔的,尤其是对湘瑶和祺哥儿。
祺哥儿这紧张的家伙,神秘兮兮的压著声说:「九千岁派人过来通报,要你马上著装,他等会儿开席宴客,指著要你陪席呢!」
华星北对湘瑶虽绝,对我可宠上了天,怎麽会为了什麽贵客,大清早的上门叫我准备呢?
湘瑶和祺哥儿也是觉得不对劲,才这麽催我,我最怕惹事了,当然乖乖起床,嘟著嘴让人给我梳理。
等穿戴好,坐在镜台前等叫传,我才发现自己身上穿的就是昨天那一套,祺哥儿从没那麽粗心的,今儿个是急坏了吗?
「祺哥儿,这衣服该换一套穿吧?」我可是京城名旦呐!这麽穷酸似的,两天穿戴一模一样,像话吗?
「我知道,可这是九千岁指示的。」
华星北最会搞鬼弄神!无聊到家的一个人。
什麽为了我茶饭不思,积忧成疾,见了我心生爱重,又不舍相逼,听闻张爷对我拳脚相向,还上定南将军府请张爷对我多加怜惜.......
这种事华星北做多了,倒更显他对湘瑶冷落。
他曾经说:「琴官有时看人好像恨恨的呢!」
我只会看他看到眼底含恨,为湘瑶含的恨。
我就是喜欢一阵冷一阵热的待华星北,看他跟湘瑶一般痛苦,我才解的了恨。
其实我也知道,这些大老爷们中,只有华星北对我算的上真的多情,他就是要叫我陪宿,我也没有资格说不,连张爷也不会吭气的,可他没有。
他也不像张爷那样逼著要我做他的独宠,这是因为他把我当个人看,他让我有自己的想法,希望我心甘情愿跟著他。
可他伤了我湘瑶的心,我就不能不恨他。
要到了最恨他的时候,我就陪他喝酒,给他唱戏,赖在他身上撒娇,用手撩拨著他的欲望,到他压抑的几乎崩溃,就要欺身压上之际,天真娇憨的咬著他耳根问:「九爷怎麽不学学张爷?就用强的琴官也只好认了......或是学学刘公子,逗的我心神漾,随他摆弄......要不,那几个上不了您眼的老爷,偷偷摸摸,就著墙角树荫压了琴官......琴官不敢不从的。」
轻轻柔柔的几句话,能将他满面春色一淋,顿时青白不定,只好耐著性子说:「我怎会对你行出如此不堪之事?倘若将来你愿意将心许了我,那时再要你身子也不迟。」
我总笑著小步跑开,「九爷的话我听不懂呢!只有湘瑶这人才懂的了您。」
「我的一片心,没人能懂的!」华星北总是不服气的回说。
华星北啊华星北!你知道吗,湘瑶很懂你有多难受的,你的煎熬,他点点滴滴的嚐著,他又比你委屈上千万分,你的情爱说来风流浪漫,他的情爱,我们的情爱,却只是荒谬可笑。
一双玉臂千人枕,半点朱唇万人嚐......
不过是花选上的名旦呐.......
湘瑶是花魁,我就排在他下一位。
我们一共有六个,其他四位我都认识的,应酬时常遇上,下了戏又不陪酒时,就只有我和湘瑶相依为命了。他们不愿和我们交结,说是往我和湘瑶身边一站,旁人只看的见我们。
京里大老爷开席时,为了显场面摆阔,总要请几位红旦陪坐,那些中等一点的官儿,倒要巴结我们,能请的上花选中的戏旦,那可是出尽风头了。
我们有女人的相貌,却没有女人那麽多禁忌,奇怪的是,曾有老爷告诉我,其实男孩子的身体叫他更著迷。
华星北今天是请了谁?不叫湘瑶,倒指著叫我,也不知有没有叫其他几个。
「大轿到了,琴官来吧!」
湘瑶握著我的手让我站起来,我想他其实很难过,也想知道为什麽华星北不叫他光是叫我。
站上门口,我愣住了,来的人一把红纸伞捧著,伞外红缎扎了,一片红,红的我心惊肉颤。
「开伞?」
湘瑶笑著问我,让不让华星北派来的人撑起纸伞?
今天没下雨,可照规矩,老爷们连轿带伞送过来,头一次问小倌陪宿,要是我点头开伞,今夜就不回来了。
这是跟上有头有脸的人,规矩多,头一次他要你陪宿,还得先声明:「这是你情我愿,你自个儿点过头的,可不是我逼迫。」
红的小倌才有这份待遇,要是一般黑相公,给他师傅送几吊钱也就够数了,给婊子撑什麽伞呐?
倒从来没听说谁敢不点头开伞的,敬酒不吃吃罚酒?给脸不要脸,下次再来的就不是伞了。
「我想找张爷......」这时候,只有他顶的了事。
「琴官,别让九爷跟张爷杠上了,你乖乖去吧?要真不想,就不开伞也可以的。」
「从没人敢不开九爷的伞,你舍得我给他扫面子吗?」
我看著湘瑶,觉得无奈又觉得替他心疼,就这麽著,他送我上他爱人那儿去了?
「琴官......不如......你开伞吧?」
湘瑶却替华星北无奈又心疼,他想,华星北终於忍不住开了口,我要拒绝,华星北肯定失望极了,而且华星北也丢不了这个脸。
「湘瑶,这是为你。」
「九爷待人很温柔的,你别怕,啊?」湘瑶轻轻的安慰著,脸上还是笑,笑的很忧郁。
「一点也不怕的。」我往他耳根亲了一下,偷偷说:「笨湘瑶,跟过张爷我还能怕谁呀?」
来的人有两个走近了,「公子开伞吗?」
我把头微微一点,头发上叮叮当当的金簪玉坠摇晃著。
『涮!』大红蜡纸伞像花一般开在我头上,阳光映下,我一身都红了,湘瑶站我身旁,看来像眼眶也红了。
「有请公子上轿~」掀轿帘的人高喊一声。
我奇怪他为什麽不说:有请姑娘上轿,现在要去干的事儿原本应该是女人才会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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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盖翠珠八人轿,两匹白俊红銮玉带马开道,华星北可是玩真的了?
以前还没那麽红时,常有老爷是叫过湘瑶又叫我的。可现在能叫、敢叫我们的人也不多,而且捧我们的主子不一样,张爷向来只叫我,华星北向来只叫湘瑶,刘彤总是到广寒宫来找我们,却只有我让他上我的床。
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我在外头接客,张爷自然不会不知道,他不吃味,在他眼底那些人跟他,是天和地的差别,我连他都不爱的话,其他人怎麽入的了我眼?就入了房,他也不相信有人能跟他比。
可华星北又有点不同,平时听说在朝庭里,华星北跟他之间,就有点比较的味道。
到了我这官服一脱,两人挚交好友似的,桌面上看不出什麽,但我知道那两人还是较劲著。
张爷先要我的人再要我的心,华星北则先要我的心,再要我的人。
他们过招是不动声色的,谈笑间把琴官这两个字讲的像『杯子』『茶壶』『碗筷』那般自然,好像我不是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