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吻只维持了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宋修阅却感觉有一个世纪那么长。
灵巧的舌尖最后一次扫过宋修阅的嘴唇,陆睢结束了这个吻。
陆睢深深凝视着宋修阅的脸,不放过他脸上任何一丝表情变化,眼神晦暗难辨。
被自己压在身前的青年,仍闭着眼,睫毛轻颤,内心好像很不平静。
青年饱满的嘴唇被陆睢咬成了艳红色,还沾着透明的津液,衬得一张英俊帅气的脸添了几分昳丽。
而他的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自觉地放在陆睢的腰上,分明是很享受这个吻。
宋修阅睁眼,陆睢仍是那张禁欲的脸,要不是嘴唇上残留的麻意和痛感提醒自己,他都要以为刚刚那一吻是自己的错觉。
低头一看,双手还紧紧缠着陆睢的腰,更令他羞愤不已。
靠,要不要这样!只是亲个嘴而已,你站都站不稳了!
宋修阅慌忙松开手,在心里痛骂了自己一顿。
“我……你,为什么?”宋修阅的脸烧得厉害。
还好现在是晚上,陆睢看不出自己脸红。
“宣告主权。”陆睢拉开了距离,不再把人压迫在车门上。
他抬眸看了一样灯火亮堂的酒店大堂,里面的金发帅哥一脸心痛落寞,然后低头在宋修阅耳边说了句:“有人敢觊觎属于我的东西,虽远必诛。”
原来是男人天生的占有欲作祟。
听到这个理由的宋修阅,差点没忍住翻脸。
没有哪个人愿意去当两个男人之间较劲的筹码。
他心里更气的还是自己的把持不住,所以耷拉着眼尾,转身开门上车,一直到下车,都没和陆睢说话。
不过再生气,回到公寓,宋修阅还是和陆睢一起喂完了布丁。
也许是猫天生就有一种魔力,能让人忘却烦恼。
看着长相甜美的布丁伸着粉嫩的小舌头吃完猫粮,宋修阅一肚子闷气也消失无踪了。
但还是不想和陆睢说话,他明明是回来提离婚的,莫名其妙亲上了算怎么回事?
离婚这两个字,要说出口,好难!
宋修阅冷着脸从客厅走进浴室,脸上只差写一句话。
烦着呢,莫挨老子。
陆睢此时也没心情去哄心情不好的伴侣,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做。
金丝眼镜摘了搁在茶几上,陆睢一手揉着眉心,一手打开平板电脑上的浏览器。
在搜索框内输入“离婚”两个字,和离婚有关的相关词立即跳了出来。
“离婚协议怎么拟”、“离婚手续如何办理”、“离婚律师哪家强”……
陆睢皱了下眉,事情还没到这一步。
不,他决不允许走到这一步。
删除关键词,重新输入“伴侣想离婚”,又是一堆相关问题跳了出来。
“伴侣想离婚怎么挽回”、“伴侣想离婚我不想怎么办”、“伴侣想离婚又不说”、“伴侣想离婚的原因”……
有点意思,看来遇上这种问题的人,不在少数。
那是不是说明,这种事发生在自己和宋修阅身上,也很正常?
陆睢点开一条“伴侣想离婚的原因”的提问,重新戴上眼镜,仔细地浏览起来。
这是某贴吧的一个热帖,下面的回答五花八门,总结了一下,无非以下几种。
第一,婚前没有感情基础。
第二,婚后不和谐的性·生活。
第三,婚姻中缺乏交流。
……
“砰砰砰”三枪射中某人胸口。
……三条全中还有救吗?
第11章
第二天回到公司,迎接陆睢的,便是因为昨日空出行程而积压的一大堆会议和工作。
像陀螺一样忙碌了一个上午,他甚至抽不出一分一秒去想自己的事。
到了午休时间,陆睢总算可以回办公室小憩。
而他的大脑还在因为刚刚会议上,两个派别的下属之间激烈的争论隐隐发痛。
如果可以,他真想任性地按自己心意撂手不干。
可是他不能,航远不仅仅是他肩上的担子,而且已经变成了枷锁。
只要他是宋家人一天,这副枷锁他就打不开。
摘下眼镜,习惯性地揉了揉眉心,连续两晚没睡好,陆睢的眼下隐隐发青。
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小没良心的今天回学校见导师,一上午都没有给自己发过信息。
陆睢自嘲一笑,也不知道究竟在期待什么,人家可是回来和你离婚的。
“陆总,您的午餐已经订好了,给您送到办公室吗?”秘书Lisa敲门进来。
陆睢点头默许,忽然又出声叫住离开的Lisa。
“多加一份,然后请盛总来我办公室。”
Lisa干练地回答:“好,我明白了。”
盛明泽过来的时候,Lisa订的两份午餐已经送到。
他大大咧咧在沙发上坐下,看着茶几上的菜色,感叹:“没想到今天居然能吃到陆总的同款午餐,就怕以后我都不想吃员工食堂了。”
陆睢分给他一双筷子,淡淡道:“航远的员工食堂在业内都是有名的,没委屈你。”
盛明泽接过筷子,也不着急吃,调笑着说:“其实陆总也该偶尔深入基层去体察下民情,老是躲在办公室一个人吃饭多没意思?也该让公司的女同胞瞻仰下你的风采,不是有个成语叫“秀色可餐”,说不定女员工见了你都不用吃饭了,还有助于她们减肥呢!”
陆睢冷冷斜睨他一眼:“这么多菜都堵不上你那张嘴?”
盛明泽笑容不减,打开餐盒吃了几口,忽然放下筷子:“不对啊,你不可能无缘无故地喊我上来只为陪你共进午餐吧?无事献殷勤,这饭我可不敢吃了。”
陆睢慢条斯理咀嚼完嘴里的饭菜,咽下之后才开口:“放心,我没在饭里下毒。”
盛明泽笑了:“没毒我知道,我就怕你又要给我安排什么工作任务,陆总你可饶了我吧,上个月有大半个月我都在外面查账,能让我歇歇不?”
“也不是工作的事。”陆睢没了胃口,放下筷子,喝了口水。
“稀奇,工作狂不找我谈工作,难道找我谈情说爱?”盛明泽说话向来肆无忌惮,不过当陆睢眼神冷下来的时候,还是怂了,“开个玩笑,说吧,什么事?”
“你离过婚吗?”
陆睢语出惊人,成功把喝水的盛明泽呛到。
“咳咳……”盛明泽捂着嘴巴剧烈地咳了两下,“你说什么?我他妈还没结婚,离哪门子婚?”
陆睢语气凉凉:“哦,原来你还没结婚。”
“本来就没有!”盛明泽抽了张纸巾擦嘴,“我虽然爱玩,但是万草丛中过,片叶不沾身。怎么可能主动走进婚姻的坟墓,你以为我是你啊!”
盛明泽算是情场老手,身边从来不缺人,不过每一段感情最多维持不过半年。
按他的话说,阅尽千帆,就不想靠岸了。
而陆睢在商场手段老辣,可在情场上只是个小白,实在不知该如何挽回他和宋修阅两人的婚姻。
走投无路,也只能向阅人无数的盛明泽请教。
盛明泽回神想了想,犹豫问道:“不会吧,难道是小学弟要和你离婚?”
陆睢脸色难看,紧抿的唇线验证了盛明泽的猜想。
“什么时候提的?”盛明泽正经了起来,收敛了玩笑的心思。
“还没提,不过他有这个想法。”陆睢的声音听上去涩涩的。
“为什么啊?我记得你们以前感情挺好的呀?”
盛明泽摩挲了两下下巴,继续猜测:“难道说他出去两年,喜欢上了别人?”
陆睢回想了一下宋修阅和追求者Daniel的事,摇头:“应该没有。”
“那是他对你没感觉了?”
陆睢又回想了下昨晚两人之间那个浅尝辄止的吻。
如果他对自己没感觉了,绝不会是这个反应,那一刻,他应该也沉醉其中吧?
“想什么呢?你倒是说话啊!”盛明泽拍了两下沙发唤回陆睢的思绪。
陆睢清了下嗓子,否认:“也不是。”
这下轮到盛明泽无语了,“不是外面有人,也不是对你没感觉,那他到底为什么想离婚?”
“我如果知道,还来问你?”陆睢起身,烦躁地扯下领带扔到办公桌上。
盛明泽撩了下头发,骚气十足:“首先呢,离婚这个题目对于我来说超纲了,其次呢,向来只有我甩别人,没有别人甩我,所以陆总的感情问题,我恐怕爱莫能助。”
陆睢指了指门:“那你可以离开了。”
“别啊陆总,你可不能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我饭还没吃完呢。”盛明泽难得看见陆睢发愁的样子,自然不想这么快走人。
“吃你的饭,别说话。”陆睢没了胃口,坐回办公桌后处理文件。
盛明泽还真就老老实实地吃起饭,一句废话都没说。
等他吃完,抽了两张纸巾仔细地擦干净嘴和手,踱步回到陆睢面前。
“我吃完了,今天多谢陆总款待。”盛明泽双手撑在办公桌上,脸上露出狐狸一般狡猾的微笑,“我想了想,离婚的事我没经验,但是怎么追人我可都是心得。既然他还没提离婚的事,那你就还有挽回的余地,你再把人追回来不就是了?”
陆睢停止翻页的手,蹙眉略加思索,盛明泽这几句话好像也有道理。
不管宋修阅为什么想离婚,只要他不放手,不就行了?
但是追人要怎么追,陆睢只被人追过,从来没有这方面的经验。
而且被人追也是在学校里的事了,自从他毕业之后回了宋家,别人看他只有敬和怕,不敢有别的心思。
“别不说话啊,你倒是说说我这个建议怎么样?有没有道理?”
盛明泽得意洋洋,亏他刚刚想了这么久,终于被他想到了点上。
陆睢抬起眸子平静地看他一眼,即使心里认可,也不想让对方太过得意。
“算有点。”
“嘿,陆总,这话可就伤人了啊,什么叫‘算有点’。那你说说看你的好办法,让我长长见识呗。”
被段位比自己低的人鄙视让情场高手盛明泽十分不服气。
“我还没想到,不过我只知道,在周末之前,如果你的财务报表还不能交上来,下周的董事会,看你临场发挥。”
陆睢合上文件夹,金丝眼镜的镜片上反射出算计的光。
盛明泽一张俊脸立即皱成苦瓜,咬牙从牙缝里憋出三个字:“算你狠。”
盛明泽垂头丧气出了陆睢的办公室,陆睢继续思考刚刚没思考完的问题,
该怎么追人?
陆睢一直是学校的风云人物,没少被人追求过。
有些胆子大的女生,会追到他的班级,亲自送情书和礼物给他。
但他很早就知道了自己的性向,所以从来没有回应过。
到了大学,渐渐便开始有学长学弟约他。
大二那年,还有个学长喝多了,跑到宿舍楼下向他告白。
陆睢不想把事情闹大,所以下楼好言好语劝对方离开。
没想到对方居然借酒装疯,想强吻他。
结果就是,陆睢用了一招擒拿术把人手臂卸了。
陆睢总结了一下,送礼物这一条路应该行不通。
当了二十年的豪门贵公子的宋修阅,什么好东西没见过。
……写情书,华而不实,陆睢一向是个行动派。
为数不多的经验只剩了一个。
借酒装疯?好像不错。
第12章
A大仍是两年前的样子,一点也没变。
如今是初夏,校园里草木郁葱,教学楼和宿舍楼下的栀子花争相盛开。
馥郁的香气弥漫在校园里,随处可见抱着书本、背着书包的学子,充满青春朝气。
四年前,他和陆睢也是其中一个。
其实以宋修阅当时的成绩,本来不可能考上A大。
但宋家为了能让他进国内最强的金融管理专业学习,在A大设立了一个全额奖学金,他才得以降分进去。
身为宋家的继承人,不允许玩物丧志,只能接受宋家给他安排的路,不管他愿不愿意。
直到后来,宋陆两家抱错孩子的真相被查清,终于再没有谁能限制他的人生。
宋修阅成功考入伯克利音乐学院,并选择在大三那年出国。
而A大这边为他保留了学籍,毕竟宋家出了那么大一笔钱,只要宋修阅通过答辩,他就可以毕业。
学校给宋修阅安排的导师是金融系里面一个比较有声望的教授。
虽然两年没回来,但他还是熟门熟路找到了教授所在的办公室。
在外面敲了两下门,宋修阅听到里面喊“请进”,便推门进去。
这间办公室是教授的专属办公室,宽敞明亮,只有他一个人在这里办公。
此时会客沙发上还坐着另外一人,和教授似乎相谈甚欢。
宋修阅进门略略扫了一眼那人,心里“啧”了一下,没想到对方他竟然认识。
那人年轻俊朗,穿着一件深棕色休闲西服,领口处打着领结,气质潇洒。
看见宋修阅的同时眼中微闪过错愕,不过很快消失不见,转过脸继续和教授谈笑风生。
“这位同学找我有事吗?”教授示意男人稍等,含笑问宋修阅。
“林教授您好,我是宋修阅,我来找您是想请教一下有关于我毕业论文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