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之间，大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有人哼了一声，“好心当成驴肝肺，这种选手粉他们做什么？”
这句话仿佛敲在了所有粉丝的心上，连刚刚那个坐地大哭的女粉都觉得寒了心。
宋雪阳的目光精准地落在那人身上，“去年八进四枫月和战神对决，你去现场了吗？”
那个男生不知道宋雪阳为什么突然问这个，他是没去过现场的，但他被雇来的任务就是让事情闹大，能把宋雪阳拖下水更是再好不过。
他立刻声情并茂地道，“当然！枫月是我最喜欢的战队，亏我还专门买票去现场给你们加油，没想到你根本就没把粉丝放在眼里，像你这种人根本不配当偶像！”
他话音刚落就听见身旁有人问，“宋队说什么呢？季后赛八进四枫月的对手是雷霆吧？”
“对，枫月战胜雷霆后四强赛第一轮碰上冠军队骁狼就输了，之后是和WG争季军，好像全程没碰上战神。”
“宋队记错了？”
“老狐狸的记性一顶一的好，怎么可能记错？”
大家说着说着仿佛忽然明白了什么，看向那个粉丝的目光渐渐变了。
男生错愕地抬起头，宋雪阳轻轻地扬起唇角，那讥讽的笑意让他双腿发软，顿时什么都明白了。
宋雪阳好整以暇地看着他，“看来你过来带节奏之前，准备工作没做好啊。”
男生涨红了脸，“胡说！你凭什么说我是假冒的？”
“我可没说你是假冒的，如果你能证明你成为枫月粉丝的时间超过一天，微博上艾特我，我当众给你道歉。”
宋雪阳说完这话也没再多做停留，带着队员们回去了。
被留在外面的粉丝们琢磨了一下恍然明白了宋雪阳的意思，这人根本不是枫月的粉丝，而是不知谁雇来煽动他们闹事的！
想想这人在群里的ID的确平时都很少露脸，唯独这次闹得最欢，把他们拉到一个群里提议今天过来抗议示威的人也是他！
发现自己被人利用攻击自己的偶像，粉丝们非常气愤，抓住那个男生讨说法，闹了很久才渐渐散去。
办公室内，战队经理正严肃地训斥宋雪阳。
“粉丝闹腾有专人处理，你出面做什么？你出面也就算了，怎么能说出这种话！你让粉丝们怎么想，战队掉粉的损失你承担得起吗？”
宋雪阳毫不在意，“杂草也该除一除了。”
经理一口气卡在胸前，半天没说出一个字来。
其实他也觉得宋雪阳的做法真是大快人心，他就说么，平时打比赛出周边时从没见战队的粉丝这么团结过，咋这次招个沈淮入队，他们的战斗力就突然这么凶悍了。
再者，宋雪阳这事办的也有些功劳，要不是他三言两语骗得假粉露陷，俱乐部就算是知道有人故意带节奏，一时也找不到证据。
他寻思了半天，“行了，你写个检讨，我给上头交差。”
宋雪阳应了一声，拉开门，沈淮就等在门外。
他笑了一下，反手关上门，“你怎么来了？”
沈淮皱眉，“坤哥说什么了？”
“让我写个检讨。”
沈淮追上去，“凭什么让你写检讨？明明是有人故意挑拨离间。”
对上宋雪阳似笑非笑带着探究的目光，他立刻偏开头，“下次不要再帮我说话了，我不在乎。”
“我在乎。”
沈淮忽地顿住，他看着宋雪阳被阳光照得金灿灿的发梢，想到今天那个奋不顾身站在他身边的身影，心中忽然强烈地想要知道这个答案。
“为什么？”
为什么你总是能不顾一切地站在我这边？为什么你看上去比我自己还要在乎我？
宋雪阳也跟着停下脚步，懒懒地问，“很重要？”
很重要？
沈淮的呼吸一滞，哽在了喉咙口，他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不出丝毫破绽，平静地道，“是我先问你的。”
宋雪阳微微一笑，那笑容和往常无异，可沈淮偏偏看出了一丝无奈，耳旁忽然一热，传来宋雪阳低沉的声音，“如果你能回答我的问题，我就回答你。”
沈淮当然不可能回答他，这个问题的答案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看着宋雪阳的眼睛，那含笑的眸中仿佛有一滩温暖的湖水，映衬着自己的身影。
两人相顾无言，但这一刻，却仿佛有一颗种子在他们的心中生根发芽，敲开原本坚硬的心房，似乎只要再多分给它一点关注，就会长出繁茂的枝叶。
许久，宋雪阳率先笑了一声，揽过他的肩膀，“走吧，再不训练，赛场上没发挥好可就没处说理了。”
沈淮安静地被他带着走，平时宋雪阳也会这么亲昵地搂着他的肩膀，可今天，看着两人并肩走过的走廊，却仿佛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
晚上，沈淮躺在床上照常刷着微博，如他所料，今天的事被电竞媒体报道后，在网上掀起了轩然大波。
宋雪阳维护自己怒撸假粉的消息迅速蔓延，甚至有细心网友用手机拍下了全过程，不仅包括记者拉扯他，宋雪阳出手相救的画面，还包括宋雪阳三言两句就揪出假粉的视频。
枫月粉丝们也没了一开始的义愤填膺，在看到战队成员们表态后，对沈淮的质疑声少了不少。毕竟，连他们的偶像本人都不在乎，他们还瞎操心什么呢？作为粉丝，不就是应该在这种时候力挺自家爱豆吗？
【雪神V587！敢从我们出了名护犊子的雪神手底下抢人，那位记者先生现在还好吗？】
【哈哈哈，宋队真是太阴险了！他直接问那个假粉有没有去现场，不管假粉说去过还是没去过都暴露了，因为枫月根本就没和战神打过，这题无解无解！】
【我老公还是这么机智！！舔颜舔颜舔颜！】
【只有我觉得宋队维护沈淮怒恁记者这里简直可以出本子吗？霸道队长爱上我什么的！宋雪阳：“敢碰我的人？他身上的每一寸肌肤都只能我碰！”（回到宿舍后）宋雪阳大手一挥，“我要把他留在你身上的印记通通抹除掉。”沈淮抓着自己仅存的裤子，忍不住央求，“不，不要在宿舍这样，会被别人听到的……”】
沈淮面无表情地按下home键，把手机扔到一边。
这场风波因为枫月战队全体成员力挺沈淮而渐渐淡去，其他战队也陆陆续续开始公布选手名单，不过阵容都没有枫月来得惊人。
1月底，八强战队的所有成员名单全部公布完毕，网友们没在任何一支战队中发现苍羽的名字，各站队今年所有的新人要么曾经在观众面前活跃过，要么是俱乐部训练营选拔上来的新人，无论哪一个都不像是苍羽。
有人怀疑苍羽自己组建了队伍，也有人嘲讽苍羽平时装得那么大牌，最后连八强战队都没进去，更有人把苍羽被八强战队拒绝的故事编得有模有样，气得羽粉们每天都在网上和人打嘴炮。
微信八卦群里，众战队成员们每天都在执着地交换情报——今天苍羽联系你们战队了吗？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如果苍羽真有微博的话，恐怕早就沦陷了。
新年结束，刚出正月，就迎来了《绝望之城》的官方海选赛。
上一年度的八强战队拥有免赛海选赛的资格，可以直接参加3月份的常规赛，但其他战队必须通过参加全国海选赛的方式，去争取常规赛的十六张门票。
3月10日，全国海选赛结束，即将参加月底举行的《绝望之城》职业联赛常规赛的二十四支队伍全部确定，14日在北京职业电竞协会现场进行小组赛抽签，各队队长作为代表纷纷前往。
当宋雪阳拎着行李箱叮嘱他们加紧训练的时候，众人才终于有种常规赛就要开始了的感觉，明明只是去抽分组签，大家的心情却都有些紧张。
周宁道，“分组确定后第一时间在群里说一声。”
宋雪阳点头，“放心，等我消息。”
范景明塞给他一瓶免洗洗手液，“队长你抽签之前记得洗洗手，千万别像去年似的，小组赛抽到骁狼，四强赛又碰上骁狼。”
“怕什么？就算抽到骁狼也是该我们一雪前耻。”宋雪阳这么说，但还是收下了他的洗手液。
海星偷偷地把一个小本子塞给宋雪阳，“队长你能不能帮我把这个给娜娜姐。”
“这是什么？”
“沈淮的签名。”海星连忙道，这还是之前他第一次在饭店偶遇沈淮时要的，就是因为知道胡娜娜是沈淮的粉丝。
宋雪阳的狐狸眼睛在那本子上转了一圈，“好的。”
他的目光最后落在了沈淮身上，沈淮没什么想说的，可宋雪阳那样子好像非要等他说了什么才肯走。
于是他开口道，“抽到哪个分组都没关系。”
宋雪阳笑眯眯地道，“那就抽个八强组吧。”
沈淮点头，“可以，省得八强赛时打BO5麻烦。”
枫月众：“……”
你们能不能不要再给战队立flag了！体谅一下我们这些普通选手的心情，抽个刷鱼组OK？
作者有话要说：
宋队总是这么机智，面对沈淮的质问也能不动声色地把皮球踢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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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分组抽签
14日下午, 宋雪阳抵达《绝望之城》官方赛事组委会, 闻讯赶来的各家粉丝将门口堵得水泄不通, 宋雪阳刚出现便引来一片尖叫声。
“雪神！”“雪神我爱你！”“老公看这边！”
宋雪阳扬起笑脸朝粉丝们挥手，尖叫声顿时此起彼伏。
“宋雪阳！”一个声音从背后传来。
一身材圆鼓鼓的男人从封锁线外挤进来，他戴了副墨镜, 一身黑色的休闲服包裹着略显臃肿的身材，他个头不高, 行动却很迅速, 几个灵活的侧身从警卫身旁穿过, 不消片刻就跑到了他面前。
这人是八强队雷霆战队的队长，司前进。
“司千金！”“大小姐看我！”
司前进朝他们摆了下手, 没等说话就听见粉丝里有人喊，“兄贵，你又胖了！”
司前进摘下墨镜朝人群瞪去，“这么黑我, 你是宋雪阳的粉吧？宋队你别拉我，我今天要替你清理门户！”
他拉着宋雪阳的胳膊不放，还偏偏装出一副自己被扯住的样子，引得粉丝们哈哈大笑。
两人进了门, 司前进一把搂住宋雪阳的脖子, “老宋啊，你最近可都没跟我联系了, 追星追得眼里都没别人了吧？真是但见新人笑，那闻旧人哭啊, 嘤嘤嘤。”
宋雪阳揉了揉他的肚子，“我这不是怕伤了你肚子里的孩子吗？你现在的身体不宜行房事。”
司前进一把推开他，“滚滚滚，别人面前装得像个人似的，其实就是个老狗|逼。”
宋雪阳轻飘飘地瞥了他一眼，“没你狗。”
“你更狗！”
“你最狗。”
“你狗得不能再狗！”
吵了几句，司前进话锋一转，凑过去小声问，“诶老宋，我怎么没明白，凭你的手腕能让沈淮入队？”
枫月的宗旨虽然是打造超明星吸粉战队，可那是以前。
自从宋雪阳进队当了队长，一面打比赛圈粉把俱乐部高层哄得乐呵呵，一面大刀阔斧地裁员整顿，手腕之高明绝不仅限于赛场，是个人都能看出来他是奔着奖杯去的。
可就是这样的人招了一个娱乐圈赫赫有名，甚至从没听说过他有打游戏兴趣的花瓶！
司前进看到枫月官宣阵容时就觉得像听了个故事，等看到宋雪阳维护沈淮怒恁记者粉丝的新闻后，他发现这不只是个故事，还特么是个鬼故事！
宋雪阳反问，“我为什么要阻止沈淮入队？他是我千辛万苦挖来的。”
“你挖来的？”司前进眼珠子瞪得溜圆，上下打量了宋雪阳半天，忽然抬起手啪啪地拍他的脑门，“沈淮给你施了什么法，跨省了信号都这么好？”
宋雪阳的脑门被拍的一片红，他见左右无人，神秘兮兮地勾了勾手指，压低声音道，“沈淮就是苍羽。”
司前进身上的肉一抖，面色陡然严肃起来，他紧抿着唇似乎在思考什么攸关未来的大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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