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书好站在一边不明所以,等他后知后觉纪承可以出门时,纪承已经搂着他的肩膀走出刑警队了。
“他们,为什么就这样放你出来了? ”
秦书好坐在已经往家开的车。
纪承目视前方,心里隐隐约约有个答案,模糊说出来, “ 可能是因为我爸。 ”
秦书好听了点点头,是了,就是纪商让他去找纪承的。
开车的纪承没再说什么,他不想告诉秦书好他家在棠城有多大势力 ,纪家至少能够影响大半个棠城的发展和未来。
可是这对于他们两个来说并没有意义 ,纪承从初中就开始和他爸对着干,直到现在他自己有了一片天,才终于摆脱纪家继承人的身份。
今天他爸托关系让他不必经受拘留,纪承说不上来什么滋味儿。
他和他爸对立太久,在亲情之间突然发生些许温暖的碰撞,这让纪承有些措手不及。
藏.毒的事情还没有结束, 三天后, 纪承接到刑警支队打给他的电话,要求他和他的汽修厂所有人员,配合警方实施抓捕行动。
刑警情报部门得到确切消息,一周之内,化名孟超的毒.贩要交易的下家会出现在纪承的汽修厂,并以车主朋友的身份把车开走完成运.毒交易。
前几天警方对精英汽修厂的调查并没有打草惊蛇,毒.贩“孟超”这几天已经被警方秘密紧盯 。
他正忙着策划一桩同样暴利的生意,交易的东西将会被输送到距离棠城很远的城市。
因为害怕开会制定好的精密计划提前暴露,警方对汽修厂的监视不能出现在近距离。
他们只能在高楼、在暗处盯梢。
这样一来,剩下的重要监视工作便留给了能够随意活动的汽修场人员。
因此, 纪承又变得忙起来,时刻警惕汽修厂附近的风吹草动。
中午他也不回家吃饭了,生怕有什么没能注意到的坏人会在暗中盯上他,那时候,他的书好又有可能出现危险。
不回去吃饭,晚上在没有可疑人员和车辆的时间回家,纪承一个正经工作的大老板每天活得躲躲藏藏。
秦书好呢,纪承为了不让他担心,被迫卷入这场无关的案件,从警方第二次联系他开始就没有告诉过秦书好剩下的事。
不回家吃饭和晚归也被纪承那车场有大活儿谎骗过去。
守株待兔的生活度过说好一周之内的六天后, 情报上给出的最后一天期限,做交易的下线终于露面了。
风平浪静的汽修厂已经被穿上工作服伪装成员工的特警充斥,周围一圈天罗地网。
从容应客的老板纪承像模像样的确认和下线和毒.贩“孟超”的“朋友关系”,一个人带着他去大车库提车 。
那已经付了上家一半定金的毒.贩好像害怕什么一样站在纪承的身后,卷帘门自动缓缓上升。
纪承头也不回的告诉那人车库里的灯坏了,他朋友的车就在里面,他可以打开手机的手电筒验验颜色。
下家放下了戒备跟着纪承进去,半个人刚陷入车路的阴影内,藏在卷帘门里面两侧的特警悄无声息的把人制服。
乙.醚毛巾捂住嘴巴,拖着丧失抵抗的下线到墙边,另外一个人急忙上来检查那人身上是否有隐藏的通讯设备。
下家的耳朵孔里果然放着一枚小巧的入耳式窃听器, 站在一边的纪承看着刑警的手势继续演戏。
“成色满意么? 澳大利亚的组合漆,对车身的损害降到最低。 ”
纪承一边说着话,一名特警蹲在已经晕过去的下家面前倒弄仪器,他迅速的锁定了就定格在汽修厂三公里以外的东北方向。
另外一个特警拿着手里的通讯仪器发过去一串秘密消息,潜伏在外面的所有人员便开始行动了。
十五分钟后,三辆特警防爆车压着被抓捕的化名为“孟超”,正等待下家拿到货给他另一半酬劳的毒.贩。
抓到毒.贩,纪承和汽修厂的配合工作到此完成。
他终于可以放下戒备,安心的中午回家吃饭,下午早早下班找媳妇儿去。
棠城的冬季在十一月刮了一场冷风提前到达,在学校苦学了两个半月的林许又开始闹脾气。
他之所以闹脾气的原因就是,方仲不去看他。
明明已经说好的等林许高考之后再见面,现在林许又开始各种骚扰方仲,死缠烂打求着他来学校看看自己,不带零食也行。
对此,方仲深感头疼。
自从上次他差点挨了林许他爸妈的打之后,方仲便看清了林许爸妈对儿子喜欢男人的态度。
成年人要对自己的行为负责,方仲怎么敢肆无忌惮的释放他对林许的感情,也因此,当小屁孩儿再提出要他去二中看他时 ,方仲毫不留情的拒绝了。
美得你?还带零食,带屁!
所以,从那天终结了聊天之后,林许便开始了和方仲单方面的冷战,方仲开始几天还没意识到小屁孩儿和他闹情绪。
直到连续五天林许都没有给方仲发一条微信,他才意识到发展状况不太对劲。
在方仲没有察觉到小屁孩儿真生他气的那五天里,林许一个人生闷气都快把自己气死了。
终于,在一个夜黑风高、大风刮得树枝簌簌作响的晚上,方仲非常自觉的给这个时间点已经放了晚自习的小屁孩儿打过电话去。
方仲躺在单人沙发上想着他一会要和小孩儿说什么,大不了就是哄哄他。
不到一年的时间,有什么忍不了的,只要这一年过去,什么都好说。
这是为了林许好,也是为了他俩好,万一以后两个人真能够走一块去,这一年的时光就是对他们彼此最好的考验。
说不定也能够在林许父母那挽回一点他们对林许的卑劣看法。
当然,这都是方仲飘飘然想象的他万一和林许在一起之后的结果。
打给那位祖宗的第一个个电话直接挂断,方仲握着手机“哎呦”一声。
握着手机看了看, “啧,还长脾气了。 ”
又耐着性子接着打过去,小屁孩儿明明想见他还不接他电话,熊样儿吧。
第二个电话果然打通了,方仲一张嘴就要嘲笑林许怎么不关机,就听见手里传来奇怪的令人想入非非的声音。
林许没有说话,呼吸急促,一喘一喘的,像痛苦像欢.愉,呼吸的令方仲无法自持。
待他听完勾魂儿的喘.息声,这才握着手机大叫。
“ 你他妈……你干啥呢?!”
手机的另一边,林许正蜷缩在宿舍的小床上捂着胃吃痛。
疼痛到呼吸都变了调 ,方仲给他打第一个电话的时候他疼的厉害,胃痛缓和了一下才接通。
“呼… 我、 胃疼。 ”
这回轮到方仲打脸了,他果然已经不是纯洁的青年了。
想事情很容易便想歪了过去,小屁孩儿咋可能做那个还和他打电话。
方仲清脆的一巴掌打在自己脸上,让你污、让你想歪、
之后又关注到刚才林许的重点话语,躺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怎么突然胃疼了?疼多久了、疼你不知道早说、 是不是傻啊? ”
方仲一连串令人窒息的问句逼得林许胃部又抽痛起来,人在生理上出现病痛时是最脆弱也最不讲道理的时候。
林许这么想,他赌气的把手机扣到枕头上,不再理会方仲的电话。
一个人像只猫一般缩成圆球,脑门都快顶到膝盖了。
宿舍里一半的人藏在被窝里玩手机,还有一半小声聊天,完全没有人注意自己的存在。
林许死死摁着胃,当下这一刹那只想掉眼泪。
他好委屈, 没有爸妈的照顾,没有朋友的关爱,连喜欢的人也不来看他!
十五分钟后, 穿着夏季睡衣外面套了件校服外套的林许蹲在宿舍楼楼道口。
等着他的“哥哥”和宿管阿姨签完请假条,带他出去看病。
方仲赔着一脸荡漾的笑把已经睡熟的宿管大妈喊醒,中年女人一脸不耐烦的给他开了写假条。
好不容易等他这个“哥哥”扶着自己的弟弟出了宿舍楼,方仲又被林许抽着鼻子质问。
“你不是说不来见我吗?不是要等我高考完之后才能见面吗? ”
扶着他的小细胳膊拢进校服的方仲想起刚才宿管大妈一脸便秘的模样, 自嘲的嘀咕。
“嚯,合着我里外不是人。 ”
坐上方仲停在学校后门的车,林许今天也就不用回学校睡觉了。
车厢里开足了暖风,方仲不知道从哪弄来个粉色的毛绒玩偶,不大不小正好给林许抱着捂住胃。
小屁孩儿这会被林许关切的搀扶上车,正高兴,可是一看见粉色的玩具,还有那散发着草莓香的味道,脸上的表情有变了样儿。
冲着发动车子的方仲又撇嘴, “这是哪个坏女人送给你的?你让他们上车了? ”
“还坐在副驾驶上了对不对?! ”
脚踩上油门往前开的方仲嫌弃的瞥了林许一眼,心想着无理取闹的小样儿他还挺享受。
“我买的,哪来的女人? ”
他故意放慢语速的说,然后捕捉小屁孩儿脸上微妙的表情变化。
这东西明明就是他在去接林许的路上买的, 花了二十五块钱,标签都没拆,谁知道那家店好端端的卖玩具还往上面喷什么香水。
林许这才放了心,方仲倒是起了疑。
一只手握着方向盘不好好看路,另外一只手放在中控台,眼睛审视着林许。
“诶你不是装病骗我来看你的吧?怎么刚才神神叨叨问我话的时候就不胃疼了? ”
“没有。 ”
小屁孩儿低垂着额头前睡下来的头发,听着说话挺委屈,又要掉眼泪似的。
“诶行行行,没有没有,别哭啊,你哭什么?我又没怪你。 ”
“哼。 ”
……
车子停在方仲小区门口的小型医院,他住在市中心,这一代的小医院和大医院消费相同,治疗技术大的却远没有小的见效。
方仲领着穿的单薄的林许进去,看了一眼他里面大开的睡衣领口,两手又拢了拢外面的外套。
“你是不是又吃啥垃圾食品了?要不然怎么好好的胃疼? ”
林许揪着方仲的皮夹克上了两节台阶,里面的医院大厅光亮的不行。
“我,吃了一大杯关东煮, 然后喝了一杯冰可乐。 ”
“…… ”
“你他妈……”
方仲侧过手就要凑他,扬起手却和从前一样装装样子。
手很快落下,嫌弃的看了一眼自己作死的小屁孩儿,恨铁不成钢的推开门让他进去。
没有大问题,医生给林许开了药,并嘱咐他以后尽量不要冷热混合着吃。
不仅对胃不好,对脑子也不好。
方仲家里不要说热水,他连烧热水的热水壶都没有。
出来小医院又进了量贩超市,买了一个插电的热水壶和一个新水杯出来。
水杯是方仲要买的,林许看见了还要拦住他,他用方仲的杯子就行,还显得两个人亲近。
方仲随口说了句心里话, “ 先放着呗,反正以后还得用。”
林许穿着宿舍里的拖鞋站在他旁边听得一清二楚,拉着方仲问他什么意思,还要他再说一遍。
挑个了白色陶瓷上面印着绿色小鳄鱼的杯子方仲老脸一红就要走人。
说什么说、 你管它啥意思,我爱说啥说啥。
林许“哦”了一声跟着他去结账,站在结账口排队又直勾勾的盯着一条德芙巧克力。
被方仲看见了他那小狗一般的渴求眼神,一把拽着他出了超市。
“记吃不记疼,胃又好啦?”
就这样,方仲跟接孩子放幼儿园一样带着林许回了他家。
第二次进来方仲的房子,林许这一次放松了不好,完全有一种这也是他家的感觉。
上一次来还是求他讨厌的大人带他吃烧烤顺便蹭一蹭空调,这一次来已经有了一种和喜欢的人同居的错觉。
林许不要脸的想着这些,从一个房间走出来的方仲扔给他一套毛茸茸的睡衣。
他低头看着怀里抱住的东西,大了自己许多的睡衣睡裤,带毛的,竟然还没拆标签。
再看方仲,他正靠在客厅的墙壁上,双手抱臂,慢悠悠的看着他。
“买啤酒的时候顺手买回来的,凑活传穿吧,你看你那个不会自理的熊样儿,多大的人了,换季了还不知道添衣服。”
林许想象着以后他和方仲在一起,这人一天骂他八遍的画面,想想还挺美。
仗着方仲惯他,嘟嘟囔囔, “你都说了我是小屁孩儿的。 ”
方仲:“…… ” ,方二少无话可说。
电视柜上烧开了水,林许自己拿着方仲给他买的搪瓷杯倒了一杯水便站在旁边等它放凉。
看见了林许这一副傻小子模样的方仲又跟个操心操肺的老妈子似得走过去,拿着杯子往洗漱间走。
一边走一边又开始唠叨, “ 新买的你不涮涮它消消毒啊,里面的细菌够你再胃疼两天的…你是巨婴吗……”
换上毛睡衣的林许拖着长长的上衣袖子和卷在脚踝好几圈的裤腿走进了方仲的卧室。
他看着方仲算不上整洁的房间,自觉地帮他收拾起东西来,一定要想方仲证明,他不是巨婴。
洗完澡出来也穿了一身毛睡衣的方仲进了卧室看见勤劳的“田螺姑娘” ,抽着毛巾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