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爷,”林染捧着他作文本儿,看了几眼,“我发现你这进步还挺显赫…”
齐久只抬眼看了看他,接着做题,隔了一会儿发觉林染正盯着他看。
“看我干嘛?”齐久依然没抬头。
“没,”林染看着他,不怀好意地笑了,“就是饿了。”
单是用余光感受那眼神,他都觉得是家里进了狼。
齐久淡定地咳了俩声,多写了几行后扔下笔,“行了,吃饭。”
“这么快?不是十分钟吗?”林染问。
“提前结束了,省得让你等。”齐久起身看他一眼,笑了。
“那就先开饭——”林染扔下作文本儿,翻起来抱着他就是亲。
手伸到齐久裤腰附近,一用力直接给拽到了膝盖往下。
齐久没想到一上来就是高速,而且这还没带堵车的。
林染就跟饿了几年没吃似的,亲着他没松嘴。等好不容易整没气儿了,松开以后又一头亲在了他颈窝里。
齐久只觉得浑身的热量都汇集在了两腿间,伸手拉过林染胳膊,将人用力压在了书桌上。
“饿吗?”齐久一手扶着他,腾出另一只手解他皮带。
林染勾嘴角,露出个地痞流氓的笑来。
“我饿死了。”
事实证明,林染这人认真活得有谋有略。
尤其是当齐久发现他把菜都事先搁锅里盖好的时候。
端出来的时候还是热的,林染给六花倒好猫粮,挺得意地拍了拍桌子,“开饭吧。”
八黄中午一般不回家,六花找不着它的时候不肯在地上吃,齐久没办法,伸手把猫捞到了茶几上。
桌上两菜一汤,一眼过去全是蛋。
火腿丁儿蒸水蛋、西红柿炒鸡蛋、紫菜蛋花汤。
“全蛋宴?”齐久盛好饭坐下。
“嗯,”林染给自己舀水蛋,“虽然我现在厨艺有限,但煮煮鸡蛋还是可以的。”
“挺好的。”齐久没嫌弃,拿勺子舀了点儿西红柿炒鸡蛋。
光看卖相就知道不可能会好吃,但不知道是不是刚历经了脑力活动外加体力活动的缘故,一碗饭就着菜没过多久就见底了。
“还来吗?”林染朝他伸个手。
“嗯,我自己来吧。”齐久起身去厨房盛饭。
厨房里头的排风扇忘记关了,阳光从排风扇转动的缝隙间渗进来,裹挟着三月末正午的光和热。
齐久觉得身子都有些儿暖融融的,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哈欠。
从厨房盛好饭出来的时候林染正低头划拉着手机,抬头看他的时候把筷子给搁下了。
“九爷!”林染翻起来,将手机推他面前儿,“我出校考成绩了。”
“怎样,过了吗?”齐久放下碗,把手机接过来。
虽然看林染的表情就已经知道结果了,但真正看到分数的时候果然还是很振奋。
一长串儿公示名单看过去,压根儿不用找,林染的名字就在打头第一个。
舞蹈编导,93.6。
“我操?”齐久没控制住笑,“你第一名啊?”
“啊,”林染看着他,“我牛逼坏了没有?”
齐久都不知道自己还能高兴成这样,心跳得像要从胸腔里蹦出来似的。
“太牛逼了林哥,”齐久伸手抱他,“全宇宙最牛逼啊。”
作者有话要说:我想倒回去删作话,我发现但凡我在作话里立的flag,就没有真正实现过的。
国庆实在太忙了,出门在外终日早出晚归,所以完结又延后了(╥╯^╰╥)
正文还有一小段,下章高考,谢谢一直以来看文的天使
八黄爱你们w
第73章
从五月中旬开始, 高温笼罩了整个城市。
由于十四中绝大多数教室没安装空调, 为公平起见, 十四中高考考场一律无冷气供应。
罗春为了让学生能适应在高温环境下考试,高考前就没让九班学生吹上空调。
学生们原本心就浮躁,在热到快变形的情况下终日抱着日历牌数数, 巴不得赶紧把试考完了天天躺家里凉快去。
“高温是不可避免,但我们能通过自身的努力战胜它。”这是罗春这半个月以来说过最多的一句话。
于是过不了几天,九班学生就齐心协力, 从外头运了几大块冰搁过道上放着。
一群人都喜欢一手拿着卷子一手在冰上瞎摩挲,冰化完了卷子也跟着湿穿了洞。
齐久状态还不错,虽然他实际不如林染耐得住热,但他面对考试向来定力了得, 只要卷子发下来, 一切外部条件就都跟不存在了似的。
总之下笔做题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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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前夜齐久没再看书,躺床上以后倒是林染不放心,端着语文宝典坐他旁边儿,仔仔细细把考纲上的诗词文言文给念了一遍。
碰着比较难写的字儿,还特意停下来抽查。
齐久到了点睡意就上来了,随随便便应了几个字儿, 干脆把林染拉进空调被里。
“睡吧林哥, 书我都背过了,字也会写。”齐久从后边儿抱过他。
“我知道, 我就…神他妈紧张。”林染把宝典搁下了。
“紧张啥,语文不你强项吗。”齐久闻着林染牛奶沐浴露那味儿, 闭上眼。
“我紧张你啊。”林染说。
“哎,”齐久叹了口气儿,“林哥,我长这么大,就没试过栽在考试上。”
“这么牛逼吗你。”林染笑了。
“不是牛逼,是我总觉得,这辈子太长了,人不值得栽在这种事儿上。”齐久话说得昏昏沉沉的。
林染沉默了一会儿,说:“我还是觉得牛逼。”
齐久笑笑,伸手关掉床头的房间灯开关,“早点儿睡吧,林哥晚安。”
“晚安。”林染说。
房间陷入一片漆黑,齐久才刚安定下来没半分钟,就被林染伸过来的手给推醒了。
“九爷,”林染转过身子,脸冲着他,“噫吁嚱怎么写?”
“……”齐久忍了忍,亲了他的嘴:“再说话把你扔出去。”
林染拿头蹭蹭他,老实地闭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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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晚齐久睡得挺踏实,林染估计心里惦记着考试,第二天闹钟一响就翻起来喊他。
“九爷,外边下雨了。”林染蹦下床,把窗帘拉开一小条缝。
“啊,”齐久打了个哈欠,“挺好,下雨凉快些儿。”
早餐按着老习惯,俩人是到家楼下的早点店吃的,店老板依旧是个话痨,总想跟嘴里还含着东西的客人瞎聊上几句。
第一场考试在九点,但八点就得到校集合。九班学生全汇聚到实验楼架空层下边儿,由罗春挨个儿派发准考证。
“还是那句话,凡事尽力而为,结果顺其自然。”罗春今天只说了一句话。
现场气氛实际还很活跃,九班学生都把这当春游似的,加上下雨天气清爽,交谈声就一直没停。
一条红毯从实验楼往考试楼方向铺,去年会考的时候已经被人踩得脏兮兮,今年这个时候走过去,红毯还是喜庆而崭新的。
在这种环境的衬托下,齐久才终于有了那么点儿实感。
这就高考了啊。
等红毯走过了以后,队伍一下就乱了,大家都分别走向不同的考试楼。
齐久回头找了半天,刚刚还在队伍最后边儿的林染已经没了踪影。
他俩考场不在同一栋楼,林染这会儿估计是上他那栋楼去了。
齐久多看了会儿,等人都差不多走完了,才往自己的考试楼方向走。
其实说不紧张是假的,他一直不把高考当回事儿,只是因为他一直不肯承认自己跟成千上万的考生一样,能为那几串数字焦心又喜悦。
但他现在,确确实实就站在人群里,眼前是数不尽的、一眼过去没有任何特殊之处的人头。
这世上哪儿来这么多了不起的人。
齐久到考场门前儿,看见过安检的已经排成长队,索性绕到走廊另一头的小卫生间上个厕所。
这边都是不做考场用的空教室,远远能看见林染那栋考试楼,隔个花坛就在视线的斜对面。
齐久甩干手上的水,转身之前有双手从后头一把抱住了他。
“九爷!”
齐久先给吓了一震,随后就听见林染的笑声。
这人八成是跑来的,呼吸听着有些儿急促,“你…”
“噫吁嚱是吗,我会写。”齐久回头看他。
林染这会儿汗涔涔的,汗顺着脖颈往下淌。这角度逆光,看着有种迷样的…性感。
“操,不是…”林染确认这边没人,凑过去亲了他一口,“刚人太多了,没喊着你。”
“我知道,”齐久忍着没去摸他脖子,“汗擦擦吧。”
林染拿手背随便擦了擦,笑起来看着他:“我就想说,我要把我所有的好运都给你。一会儿考的都会,做的全对。”
“谢谢林哥,”齐久心突然就安定下来,“那我必须把题都做对了。”
“嗯,我九爷超棒的。”林染说。
“哄小孩儿呢?”齐久乐了一会儿,问他:“你不早点儿回去,时间来得及吗?”
“现在走。”林染刚要转身,又朝他伸了个手:“九爷抱一个呗。”
“行,抱一个。”齐久难得妥协地抱住了他,“加油啊林哥。”
“嗯,加油。”林染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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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那套流程其实也就那样,齐久跟以往一个样,在卷子发下来的那刻完全定了神。
他们省从今年开始不考省卷,改考全国卷,意味着理综和数学的难度都会加大。
这些对齐久来说不重要,两天下来的考试,重头戏其实就在第一门的语文上边儿。
作文题是个四格漫画,他先把大概立意搞明白了,再把卷子往前翻到默写题去——
“《蜀道难》中,李白开篇以一句______,____________直接道出了蜀道山川之高。”
齐久差点儿没笑出来,心里只想给林染比个666。
出题人一定正乐着吧,这得有多少考生万万没想到啊。
齐久把默写题六分拿下了,开始按着自己喜欢的顺序做题。
开始写答案的时候,那份属于高考的真实感又这么淡下去了。
这套题做下去其实很舒服,几乎都能边写边思考。等齐久做完一整份卷子,考场里绝大多数人都还在埋头写作文。
他掐着时间放空了十分钟,才从头开始检查卷子。
自我感觉挺不错的,不过语文本身就是个比较难捉摸的东西,单看看也不好下结论。
考试结束铃声打响的时候,卷子给一张张收上去,齐久只觉得松了一大口气儿。
他跟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往楼下走,心情有些儿空前的明朗,路上遇见不少认得的,都给打了招呼。
他那个考场收卷算比较磨蹭的,所以齐久原本以为走过红毯就能见着林染。
结果在见到林染之前,他被语文老师黄小燕给拦了下来。
“齐久齐久!”黄小燕可激动,扒开数不清地考生往他跟前挤,“快!你赶紧给我说说,说说你的作文立意!”
路过朝这边看的眼神都挺不可思议的,有知道情况的直接就笑了。
“还是不说了吧,万一错了呢。”齐久说。
“哎不行!你不说出来我今晚都睡不着觉!”黄小燕拉着他没让走。
齐久挺无奈的,最后还是几句话把自己的作文题目和中心思想给她说了。
他都没能意料到,自己能亲眼看见她激动得原地蹦了起来,就跟六。合。彩中了头奖似的。
“好哇!这回终于没弄错了啊!”黄小燕拍着手,兴奋得形象都不要了,扭头就去喊罗春。
齐久趁着这间隙赶紧跟着人群往前走,没过一会儿就看见林染站在架空层的柱子下边儿,朝他招了个手,脸上带笑。
看来都考得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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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文过去以后,后头三门就都没了悬念。
齐久两天下来唯一的感受就是舒服,但从考场出去以后除了林染,不管谁问起考试,他嘴里说的都只有“还行”。
试考完了以后整个人都跟着放空,齐久破格陪着林染晚睡晚起没黑没白地过了将近两个星期,再跑到林绮那儿住了几天。
林绮倒是挺放心他们俩,任他们帮着李父李母一块儿奶孩子,自己找朋友跑去欢乐谷玩了一天。
原本林绮还想留他们多住一些日子,但十四中的散学典礼给安排在了24号,俩人不得不掐着时间回去吃散伙饭。
一般学校都喜欢在高考隔天吃散伙饭,十四中比较特别,偏偏喜欢把时间挪到出高考成绩的前一日。
大多数人在考完试的这十几天里已经疯成了狗,所以离别的气息并不沉重。
包的是个酒店一楼大厅,十四中高三级学生统共三百号人,将大厅给挤得满满当当的。
齐久林染和孙宇他们几个坐一桌,从开席起酒水就没有停过,孙宇给每个人倒酒,微醉以后讲话声音都比以往更大。
“满上满上!全都满上!”孙宇大声嚷嚷。
“猴猴好好倒酒成吗,你这全撒了。”赵钱辉抱怨。
“撒了?”孙宇笑得猴脸发红,“撒了才是喝酒啊!”
人太多的情况下林染不好单独要别的饮料,杯子里给倒的也是酒,只不过他这会儿正挺文雅地品茶。
-九爷,想喝奶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