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宋脸皮薄,为了不被他带着丢人,只得一边鄙视自己一边顺着他的意思解释:“三火在我心里就是后辈,和幸幸、田田一样,你吃什么醋?”
沈磊撇撇嘴,“我没他这么大儿子。”
“噗——”围观群众终于忍不住,捂着脸笑起来。
——为什么捂着脸?
——还不是怕沈王爷报复!
唐宋把剧本扔到他身上,拍戏去了。
姜导看着监视器,关切地说:“小唐耳朵怎么这么红?可别感冒了。”
大伙又是一阵笑。
唐宋整张脸都红了。
沈磊枕着手臂仰在躺椅上,笑得可坏。
这一场是唐宋和夏焱的对手戏,在戏中两个人经历了一些事成为生死之交。好兄弟难免有一些勾肩搭背的动作,大多是唐宋主动。
沈磊不怪自家媳妇,一双眼睛直往夏焱身上盯。
夏焱刚入戏,突然觉得哪里不对劲,回头一看,直愣愣对上老板的瞪视,一下子蒙了。
——我我我、我没偷懒,没耍大牌,没传绯闻吧?
姜导抓起扬声器:“卡——小夏情绪不对,重来!”
唐宋顺着夏焱的视线看过去,沈磊正低头看着剧本,眉头微微皱着,嘴里念念有词,还挺认真。
——嗯,看来和他没关系。
唐宋放心地收回视线。
沈磊脑袋上就像长着一对长长的触角,唐宋刚一偏开头,他就丢掉剧本,似笑非笑地扫向夏焱。
笑得夏焱心惊肉跳。
第二条,当唐宋再次抬手搭向夏焱的时候,夏焱下意识地往旁边一躲。
唐宋愣了,姜导也愣了。
沈磊挑了挑眉,他没想到夏焱这么不禁逗。
唐宋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这家伙没干好事。
他向姜导申请了三分钟,把沈磊拉到墙角,虎着脸训:“你平时开开玩笑也就算了,眼下拍戏呢,这么多人费时费力,是不是过了?”
“是是是!”沈磊果断点头。
唐宋:“你——”
“我错了,以后不会了。”
“你是不是在憋坏水?”
“没有,宝宝你看我诚挚的小眼神。”
唐宋瞅了一眼,一点都不诚挚。
“如果这么不敬业的话,你以后没戏就不要过来了,待在家里带孩子。”
“嗯嗯,知道了。”沈磊抱住他,顺毛撸。
他知道自家小软糖最看重这些,也意识到自己确实做得过了,他真没想到夏焱反应那么大。
唐宋气呼呼地训了他一通,沈磊嗯嗯啊啊地点着头,认错态度超级好。
俩人都忘了,唐宋身上带着麦克风,这番话被导演、副导演、候场演员,所有戴着耳机的人都听到了。
大伙冏冏有神。
——没想到唐影帝这么霸气!
——没想到沈视帝是个妻管严!
——好想曝光呀呀呀!
***
这个二月唐宋过得异常充实。
他拿出写博士论文时的专业精神,整理出一万多条“带娃攻略”,立志把他家幸幸养成全天下最幸福、最自信、最优秀的小男子汉。
白天他带着幸幸去剧组。幸幸一点都不闹,唐宋和别人对台词的时候,小家伙就乖乖地坐在他怀里,看着他说话,小小的嘴巴也一动一动地模仿。
偶尔唐宋拍了打戏特别累,幸幸会懂事地拒绝让他抱,并且一路小跑着给他拿水、拿毛巾,殷勤得像个想要升职加薪的小助理。
哪天没他的戏份,他就会留在别墅里带着幸幸赶鸭子,放小羊,喂灰兔。幸幸动手能力很强,一件事唐宋教一遍他就能记住。
沈磊利用带资进组的特权,时不时就能调出时间和唐宋一起休息,这时候夫夫两个就会带幸幸去周边玩。
动物园、游乐场、海洋馆、迪士尼乐园,凡是别人家的小孩去过的地方,他们就会让幸幸去体验。
尽管幸幸听不见,语言老师还是会每天给他上课,教他看口型,模仿喉咙发声。幸幸很乖,学得很认真。即使什么都说不出来,唐宋还是会朝他竖起大拇指。
元宵节那天,他和沈磊带着幸幸回了趟帝都。
元宝形状的助听器做好了,商家不仅没收沈磊的费用,还倒贴钱买了他的创意。
沈磊又添了一些,以幸幸的名义捐给了华国聋人协会,希望能帮到更多和幸幸一样的孩子。
为了让幸幸顺利戴上助听器,沈磊借着医生休假的时间把他请到了家里。
医生脱下白大褂,穿了一件颜色温暖的衣服,把新式助听器当作礼物送给幸幸。
如今,幸幸最喜欢的东西就是金元宝,看到这个金灿灿的新玩具,小家伙笑得很开心。
唐宋哄着他,请医生把助听器给他戴上。
在幸幸的意识里,让他疼的是那个弯弯的东西,和新式助听器不是一回事。
所以,当金元宝助听器重新带给他声音,小家伙并没有表现出惊慌的样子。相反,他很高兴,终于可以听到爸爸的声音了。
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幸幸感受到大人们喜悦的心情,也很高兴,他抬起小手,轻轻地拍了拍唐宋的嘴。
唐宋以为他想要亲亲,凑过去在他嫩嫩的小脸上亲了一下。
幸幸摇摇头,嘴巴张开,说了一个“不”。
虽然发音含含浑浑,但的确是双唇音加合口呼无疑。
唐宋愣住了,声音很轻很轻地问:“宝宝,你说什么?”
“不!”这次幸幸说得很清楚,一边说一边去碰唐宋的嘴。
唐宋一下子把他搂到肩上,努力忍着才没让眼泪掉下来。
“真棒,幸幸真棒!”
幸幸不知道这是夸奖的意思,依旧绷着小脸,轻轻地碰唐宋的嘴。
看着他嘴巴一动一动的样子,唐宋冷不丁反应过来,念了一句《侠之大者》的台词。
幸幸眼睛顿时亮起来,小手压到喉咙上,学着他的样子发音:“爸——爸!”
这是语言老师教给他的方法,小家伙第一次清晰地说出来。
唐宋再也忍不住,眼泪狂飙。
他把幸幸转到沈磊那边,激动得声音发颤:“你听到了吗,幸幸在叫我爸爸!”
沈磊点头,眼眶泛红,“幸幸,再叫一声,我也是爸爸——叫‘爸爸’。”
“爸、爸。”这次中间的停留比刚刚更短。
其实幸幸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只是在模仿老师教过的词。
尽管知道真相,两个爸爸还是感动得像俩傻子。
医生不住点头:“小朋友很聪明,不畏惧张口,想必用不了多久他就能正常说话了。”
送他离开的时候,沈磊塞过去一张金额不小的卡,不是贿赂,只是正当的出诊费。
医生却没收,他摸摸幸幸的头,像往常那样温和地说:“这么讨人喜欢的小朋友,我也想出一份力。”
医者仁心,想来如此。
***
3月初,唐宋又收到了一个好消息——《天泉之边》终于过审了,最快中旬就能上映。
这部影片是唐宋和沈磊闹离婚的那半年拍的,耗费了他极大的心力。他自认为演得很投入,期待着上映后能有不错的反响。
沈磊看着平板上的宣传海报,面无表情。
唐宋没注意到他的情绪,放下电话就激动地抓住他的胳膊。
“我请你看首映,免费的!”
“包场也可以!”
“等幸幸睡着了,咱们去看午夜场怎么样?”
“你不是一直怪我情人节没过吗,就当补上了,成不成?”
沈磊掀起眼皮,瞅了他一眼。
“媳妇,你还真是心大。”
“看不出你男人不高兴吗?”
唐宋:“啊?”
沈磊点了点屏幕。
唐宋低头,顿时僵住。
——我去!居然忘了!
——这是一部同性题材的恋爱片……
——有、有亲密戏的那种!
第102章 (二合一)
【土豪的吃醋方式】
这一天, 唐宋和沈磊之间的画风是这样的——
唐宋:“石头哥你喝水吗?”
沈磊:“嗯,要温的。”
唐宋:“加片柠檬?”
沈磊:“你是在讽刺我吗?”
唐宋笑:“您误会了。”悄悄说:你说对了!
过了一会儿。
唐宋:“石头哥你冷不冷?我去给你拿个暖风机?”
沈磊:“唔。”
唐宋颠颠地去搬暖风机, 暖烘烘的热风对着沈磊吹。
“一个够吗?要不要成双成对?”
“不用,歇着吧。”
“好嘞!”
……
围观群众一脸莫名——这俩人是在玩角色扮演吗?沈哥演唐哥, 唐哥演沈哥?
中午。
幸幸吃了育儿师调配的营养餐, 被护工带到保姆车上午睡, 江子把盒饭送到化妆间。
唐宋打开盒盖, 讨好地摆到沈磊面前。
笑眯眯:“石头哥,先来吃饭吧!”
沈磊翻着剧本,头也不抬,“再看两页。”
努力保持微笑, “先吃吧,待会儿就凉了。”
沈磊:“你先吃。”
笑容渐渐消失, “你也吃吧, 吃完还要连戏。”
沈磊沉迷剧本,仿佛没有听见——俨然就是唐宋平日里的状态。
唐宋耐心告罄:“别装了,快吃!”
沈磊抬头,“这就是你哄人的态度?”
“谁让你这么作。”
“我就是这么哄你的吗?”
唐宋演出一个坏兮兮的笑, 假装一米四的大长腿迈过去,把人一推, 一按,亲!——用行动表明, 沈磊是这样的。
沈磊等他亲够了,捏着嗓子假装“娇羞”:“不要不要, 你个大混蛋!”
唐宋差点吐了,“我是这样的吗?!”
沈磊继续学他:
“别闹!”
“干正事呢!”
“你脑袋里除了黄汤汤就没别的吗?”
“你上辈子是不是黄死的!”
“大混蛋,疼~”
门口,江子半张着嘴,整个人处于呆滞状态。
姜榆及时出现,好心地把他拎走。
躺椅上,唐宋倒在沈磊身上,闷闷地笑。
沈磊掐住他的小细腰,“这事不算完。”
晚上。
唐宋给幸幸讲了一个睡前故事,小家伙老老实实地闭上眼睛,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沈磊在浴室里,快一个小时了都没出来。
唐宋知道,这家伙的醋劲儿还没下去。挺大一个男人,在这种事上幼稚得像幼儿园的小朋友。
根据他丰富的经验,今天的醋就得今天哄好了,到了明天百分之百得加利息。
他咬了咬牙,从衣柜的暗格里拿出一包……勉强叫做“衣服”吧,都是沈磊为了迎接新的一年刚囤的,瞅准了机会就想往唐宋身上套。
唐宋撂下狠话,死都不会穿,没想到这么快就要打脸。
五年高考三年模拟那么大的一个包,竟然装了好几套,可见有多轻薄。他翻来翻去,努力找了件尽量遮得全的,闭着眼睛换上,深吸一口气,奔赴战场。
这栋别墅里装修最豪华的地方就是浴室——仿照电影中的华清池设计的浴池,极具现代感的桑拿房,超大尺寸按摩床……
冬夜漫长,足够某人尽情享用。
***
沈磊蘸着醋把人从里到外吃了个透,终于正常了。
《侠之大者》还有半个来月就要杀青,其他人的戏份都拍得差不多了,只有沈磊需要赶。
他主动要求留在剧组拍戏,大方地让唐宋自己去参加首映礼。
把人送走之后,他转头就让助理包了一个午夜场,单等着唐宋回来补上今年缺失的情人节。
唐宋不在剧组的时候,沈磊表现得很“正常”——不黏人,不作妖,工作认真,不苟言笑。
演技更是没得说,即使偶尔因为不熟悉电影的拍摄节奏出差错,导演稍稍一说他立马就能调整过来。
有他带头,早上再冷也没人迟到,午休临时取消,夜戏、打戏连轴拍,没人好意思用替身,更别说找借口请假。
全剧组第一次见识到大腕的气场。
所有人都在心里默默呼唤——唐影帝快回来!我们需要你春天般的温暖!
等到唐宋结束活动回到剧组,工作人员比人家老公表现得都热情。
唐宋白天轻轻松松地拍了一天戏,晚上带着幸幸刷牙洗脸,上床讲故事。
沈磊衣帽整齐地坐在床边,唐宋默契地猜到了什么。
等到小心肝睡踏实了,唐宋手脚麻利地换了身衣裳,冲沈磊扬扬下巴,“走?”
“走。”
沈磊开车,一路飞驰到影院。
工作日,午夜场,大厅里除了检票员只有一对小情侣,俩人抱在一起你侬我侬,根本没发现两个大明星在眼前经过。
两个人戴着帽子和口罩,检票员打着哈欠,眯着眼睛瞄了瞄票面,根本没看他俩。
沈磊搂住唐宋的腰,就像普通情侣那样亲亲密密地进了场。
俩人不由地想起了上学那会儿,他们每个星期都会看两场电影。
刚刚确认关系的时候,沈磊会小心翼翼地抓住唐宋的手,时不时捏一下,用这种矜持的方式表达内心的雀跃和爱意。
关系更进一步之后,他会霸道地搂过唐宋的肩,让他的头靠着自己。偶尔也会搂着腰,手不老实地溜进衣服里,然后被唐宋掐,却腆着脸变本加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