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亦为看到怀里的宋应似乎恢复了心情,还学会拿他衣服擦眼泪了……这实在有点可爱,又有点好笑。不过,拜宋应所赐,梁亦为想清楚了。他深吸一口气,彻底释然了,眼神也坚定了许多。
梁亦为认真道:“所以,我想让你放下那个人。这一周的时间,你认真想。”梁亦为很诧异,自己现在居然笑得出来,感觉浑身轻松。
宋应软软“嗯”了一声,头埋在梁亦为胸口细细呼吸。
“宋应,我没那么大方。下周末……我希望你给的答案,是全心全意接受我,而不是因为意乱情迷,让我成为另一个男人的替代品。”不管那个过去,是真也好,还是别有原因都好,梁亦为自己先放下了,也觉得都不重要了。现在抱着宋应,他只是这样感受对方的体温,就觉得很满足。
“亦为……”宋应轻轻叫着梁亦为,这才伸手搂紧了梁亦为的腰,声音很小很柔:“谢谢……”
这次梁亦为笑出了声:“你为什么不能换一种方式?比如……亲我一下。”
宋应在梁亦为怀里动作很小地蹭了蹭:“你……低头。”
这一次,是不含欲—望的吻,浅尝辄止。而两个人,彼此之间都没了负担,可以毫无芥蒂地来正视这份感情。
第十七章 借宿
周六公休,梁亦为之前答应了陪陆家父母钓鱼,所以今天才没能和宋应在一起。
他其实有想过,如果这周末和宋应约会,他们之间会不会反而不顺利。经历了昨天那一场,宋应需要有时间去缓冲,或许一周的时间,对他来说,才是最适合的。
钓鱼的时候,鱼儿已经咬钩,梁亦为差点因为回想昨晚的事而忘记收竿。如果不是被陆井杉的父亲提醒,他还不知道要神游到什么时候。
“亦为啊,怎么心神不宁的?”陆井杉的父亲陆振宏笑着说道。
梁亦为觉得很失礼:“抱歉,一点小事走神了。”
“哦?一点小事?这可不像你。”陆振宏话里有话,“是因为井杉给你找的助理?”
梁亦为没有回答,陆振宏淡淡道:“你们年轻人的事情,我管不上,但公司的事,还希望你多操点儿心,井杉需要你帮他。别为了一点小事,耽误了事业。”
远洋贸易原本是梁亦为父亲的公司,当年一场家变,让梁亦为失去了双亲。是父亲的好友陆振宏伸出援手,收购了这家负债累累的贸易公司,还把梁亦为和儿子一起送去国外,培养成才。
这份恩情,梁亦为始终记在心里,也不敢怠慢。所以,即使他心里清楚陆振宏在警告他,也不能回答得太强硬。
“陆伯伯,公司的事,我会用数据让您看到成果。至于这点小事……我不会让您为难。”
打从梁亦为下决心要和宋应在一起的时候,他就已经开始动心思,为他们的未来着想。而且,这个心思,他早晚也得迈出去。
今天的谈话,是个预警。梁亦为思忖着有些事他可能需要提早筹划,仔仔细细的考虑一番了。
晚上,宋应收到了梁亦为的消息:“在做什么?”
宋应歪着头把消息看了好久,才慢吞吞地回复:“刚刚想到你,算吗?
梁亦为失笑,然后拿起了手机给宋应打过去:“饿不饿,我带了鱼。”
两人之后见了面,接下来吃饭聊天,最后互相拥抱,轻轻接吻,互道晚安。比朋友之间,亲近暧昧了多得多,比起情侣,又欠了一点亲密度。
这是梁亦为和宋应很自然划分出来的界限,他们在给彼此空间和时间,去考虑,去适应,去决定。
周天一大清早,梁亦为又出门了,被陆家邀请去打高尔夫,陆井杉也在。忙完之后,又是接连两个应酬,全天忙得马不停蹄。
晚上,宋应还是照旧在车里等梁亦为,等了很久还不见人,让他有点无聊。
“无聊吗?”手机忽然收到一条消息,梁亦为发的。
宋应转头看看车附近,梁亦为并没有来车库,他好笑着回复:“还以为你在车里装了监控。”
“那你抬头看看。”梁亦为如此回复。
宋应照做,结果发现什么都没有,又发:“几岁了?”
梁亦为被吊起了兴致,借故坐角落里,愉悦地回道:“你希望我几岁?”
宋应陷入了沉默,他想要大学的梁亦为,也舍不得现在的梁亦为,这个问题让他有些难办。
梁亦为消失了这一会儿功夫,酒桌上的人聊着聊着就觉得不对劲,后来才发现梁亦为从说有事要回复起,就心情很好地一直点手机屏幕,根本没想着回来似的。于是,大家纷纷把梁亦为往回叫。
梁亦为半天不见宋应的消息过来,无奈之下,只好回了酒桌。
同桌的一个人喝高了,晃悠悠举着酒杯过来:“梁总,听说你助理特别能干,他今天来了没有?不如叫上来一起啊。”
梁亦为敛了笑意,半个字都没搭理,顺势就要告辞:“时间差不多了,我看今天就到这儿吧。”
一起坐的几个人是远洋的老客户了,向来合作的不错,梁亦为也不吝啬给他们一些资源,所以平时大家还是挺给梁亦为面子的。
刚才那个人,是被同桌人引荐进来和他们谈新项目的牵头人,叫陈飞。他比梁亦为稍微大个几岁,创业几年,公司做得说不上有声有色,但还算能平稳度日,没亏过本。他最近搞了个新能源项目,想跟几个公司的老总酒桌上认识认识,打算之后好好谈一下这笔生意。
陈飞爱喝酒,他今天已经收着了,可还是喝大了。喝酒上了头,他就特别执拗,硬是隔着两个位置都要跑过来,继续怂恿梁亦为:“我还听说是个帅哥儿啊,带出来我们也看看嘛。”
梁亦为皱皱眉头,对着其他几个人说:“我该回去了,他那个项目,等资料送过来再说。”
“哎!怎么要走啊!”陈飞有点激动,差点一个趔趄摔地上。旁边的人赶紧扶住他,还顺势打了个圆场:“梁总您别介意啊,陈总就是太高兴了。乐总介绍给我们也没多说,谁成想陈总这么真性情哈,您先回,陈总我们送他。”
“好,辛苦了。以后有机会再聚,都早点散了回去休息吧。”
礼节性的话说完,梁亦为头也不回地走了,仿佛多待一分钟,都会觉得精神在遭受污染。
他边往车库走,边思考起远洋的未来。如果以后要拿走远洋,也不知道陆井杉会不会暴跳如雷。
宋应从车窗望见梁亦为回来了,连忙下了车,他走上前一脸关心地问:“怎么样?喝得多吗?有没有吃东西?”
“你让我先回答哪个?”梁亦为见到宋应,什么都忘记去想了,伸手把宋应抱到怀里,下巴枕在宋应肩膀上,轻轻吻了吻他的颈侧:“现在舒服多了。”
宋应由着梁亦为抱,还不忘看了看周围。梁亦为好笑道:“没有人。”
“车库有监控。”宋应推都没有推梁亦为,他主动去搂梁亦为的腰,又摸到梁亦为坚实的后背:“抱一会儿,也……可以。”话到最后,宋应耳朵都烧起来了,因为梁亦为的手从外套边沿摸了进去。
隔着宋应的衬衣,梁亦为在宋应腰上摸了摸:“腰很细。”
宋应转头看梁亦为,正撞上梁亦为好似调情一样的目光,暧昧非常。
“亲……亲一下,不犯法。”宋应垂睫,眼皮微微带动睫毛颤了颤,他主动吻了梁亦为的脸,又柔声道:“该回去了。”
梁亦为笑得玩味,手捏住宋应的下巴,在他唇上吻了一下:“总觉得我们在一起很久了。”接着他就将嘴唇贴着宋应的耳朵,轻轻亲了亲,半是玩笑半是认真道:“不如今天就上床?”
宋应低下头笑得腼腆,像还未熟透的柠檬,散发着青涩的甜味:“别说了……”
“宋应,别让我等太久。”梁亦为的舌头勾了勾宋应的耳背,“这里很敏感,我知道。”
感到怀里的人蓦地颤了身体,略有点失重,梁亦为得逞地笑了。
“今天太晚了,晚上睡我家吧,有客房。”
宋应恍恍惚惚的,对“睡我家”这三个字都没有反应,他依着梁亦为的身体,本能似的“嗯”了一声,梁亦为又逗他:“想和我睡也可以。”
冠冕堂皇的借口,梁亦为曾经不用,现在要用,分明就是想把宋应绑在身边,完全不给宋应拒绝他的余地。他会用尽一切办法,让宋应彻底接受他们的感情,想逃都不行。
宋应没有给出正面回应,慌张地转身去开车门:“明天你开车。”
“带你上班,当然我开。”梁亦为轻笑。
宋应经常送梁亦为回家,轻车熟路,半小时后,他们就到家了。
梁亦为的房子,是找专人设计过的,白色和灰色为主色调,整体构造都很有艺术感。
调好了浴室的水后,梁亦为对宋应说:“你先去洗澡,我整理一下客房。”说完又把宋应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意味不明道:“或者,可以一起。”
“我自己去。”宋应低头要绕开他走,梁亦为好笑着抓住他,把家里新的备用内裤递了过去:“可能会有点松。”
宋应的脖子根都红透了,以前梁亦为的尺码他是知道的,现在……只可能更大……松不松,松多少,光是目测,宋应都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别看我。”宋应推开了凑过来想吻他的梁亦为,“我去洗了。”
门被无情关上,梁亦为手虚握着抵在鼻尖,笑出了声。
两人轮换洗澡,梁亦为洗好后,把裹着浴巾卡在胯上,边擦头边出来找宋应。
客厅只开了壁灯,光线温暖柔和,梁亦为没走几步,就看见宋应蜷着身躺在沙发上睡着了。他轻手轻脚把宋应打横抱起来准备去客房,当闻到宋应身上飘出的沐浴液清香后,他忍不住低头亲了亲宋应的锁骨,口感真的很好。肤如凝脂,细嫩柔滑,大抵就是如此了。
宋应身上穿着梁亦为的睡衣,很大。这样被梁亦为抱着,又因为侧卧的姿势,睡衣和皮肤无法贴合。从张开的缝隙看去,胸膛已然一览无余,让梁亦为口渴不已。
把人抱回客房后,梁亦为刚想把宋应放到床上,宋应就有点醒了,他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道:“洗好了?不是睡你房间吗?” ?!
梁亦为没想到宋应把玩笑话当真了?
不等宋应再说什么,他几步就把宋应抱回了自己房间,然后一起上了床。
宋应真的很困,几乎惯性地去摸索贴近自己的温暖,之后就够到了梁亦为的脖子,他软绵绵地伸胳膊撒娇似的搂了上去,脸在梁亦为赤/裸的胸膛上蹭了蹭,舒舒服服地闭眼睡觉了。
不过一会儿,均匀绵软的呼吸传来,在梁亦为胸口若有若无地浮动。
这晚,梁亦为差点失眠。实在是美人在侧,有些东西会悄悄抬头,让他不得不去厕所解决。回来后,他重新把宋应抱在怀里,还深呼吸了好几次,才渐渐有了睡意。
第二天中午,大家吃饭的时候,好多人都在八卦宋应的衣服。
傅亚琪坐在靠窗的一桌,眼睛里正攒动着某种光芒,是按奈不住的CP魂。在她眼里,梁亦为和宋应是早晚会转正的CP,今早一看宋应的衣服,她就亢奋了。
“哎朱静,我没看错吧,宋应穿的是梁总的衣服,我记得是定制款来着。”傅亚琪激动地跟朱静咬耳朵。
朱静点头:“意大利定制,特别贵,我们半年工资搭进去都不够。不过听张姐说是对方搞错码,梁总太忙,可能忘记寄回去改了。今天宋应穿着,还挺好看的。”
“那他们昨晚……”
“大概是吧。”
两人的思路,已经朝着不得了的跑车赛道上一去不复返了……
第十八章 倒计时
梁亦为和宋应本来一起到公司,可以像平常那样,做做工作,偶尔聊几句。
可公司出了点状况,让他们处理了一天的报告,两人想偷闲都不能。直到晚上七点多,才姑且告一段落,剩下的可以明天继续。
梁亦为看办公室的人都走光了,手背就不安分地碰宋应的脸:“走吧,去吃饭。”
“去哪儿?”手掌覆上梁亦为碰他的手,宋应笑得温柔:“也可以去我家。”
梁亦为另一只手按住桌子边沿,借力倾身过来轻轻吻了宋应的唇:“危险发言啊。”
“我……没有别的意思。”
梁亦为看宋应抿唇,喉结不自觉动了动,呼吸也开始有些急促,低沉的声音仿佛在诱导:“张嘴。”
宋应软软叫了一声“亦为”,之后便被梁亦为狂风暴雨般的吻给淹没了。
不过,除了接吻,他们并没有再做其他越界的事。晚上梁亦为离开宋应家的时候,已经习惯性去摸宋应的脸:“我怎么觉得,周末我们只是履行程序而已。”
宋应手搭在梁亦为另一边的小臂上,声音低低的,语气带着抱怨又表露出了一丝紧张:“还有四天。”
梁亦为温声提醒:“有些事,你需要做好心理准备。闲的时候,可以……多想想我。”
宋应的拇指在梁亦为胳膊上轻轻摩挲:“你也要做好心理准备。”他犹豫了一下,才说:“我很自私的。”
“怎么自私?”梁亦为探身靠近宋应,眸色幽深,语气深沉。
宋应的心脏剧烈跳动,他抬头,定定看着梁亦为:“不许你接受任何人的示好,碍于人情也不行。”
“哪种示好。”梁亦为靠他更近了,甚至快要碰上宋应的嘴唇。
“好感那种。”宋应说得很郑重,也很执拗:“喜欢你的人,我都不会喜欢。再好的人,我也不会让步,更不会取悦那些人。”
这让梁亦为想起宋应对顾呈的态度,瞬间了然了。宋应的世界就是这样的简单。对自己或者对恋人抱有好感并有意追求的人,他们本质上想要得到的情谊就不够纯粹。所以,宋应不认为该给对方期待,自己也不需要别人的好感。
换句话说,除却基本礼貌外,给与追求者任何的好意,只会带来不必要的麻烦,更会让对方误解而产生期待。简而言之,投以好意就是搞暧昧,是宋应个人原则里定义的“暧昧”,是他绝对不能触碰的逆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