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对了,我们一家一起去。”凌粟嘻嘻笑了声,得逞似的扣住贺砚回的手,拉起来在他的手背上亲了亲。
一大早勤勤恳恳来给自己哥哥和哥夫送爱心早餐的凌栗站在院子口,适时地发出了一声应景的“呕”。
凌粟的院子有个小门,是之前为了方便凌粟上班抄近道开的。凌栗发现了之后就爱上了,每天跟做贼似的撩开一堆爬山虎鬼鬼祟祟地开门,前几天还差点被巡街的大爷逮住说要扭送他粟派出所,是贺砚回听见声音出来领人了之后,这人才不用去喝茶。
“你去可不可以?”在餐桌上,凌小木头咬着小笼包分发完筷子之后,面对着贺砚回的问询一脸莫名,“我票早就买好了啊,我们全家都去。”
贺砚回拿着筷子的手一顿,低下头安静地笑了。
旁边的凌粟哪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笑着拍了拍贺砚回的脑袋,像是在哄小孩子说你看妈妈没骗你吧。
“我有朋友在说可以帮我们走通道,如果想玩儿的话,到时候也不太用排队。”凌小木头揉了揉鼻子,对于被排除在二人世界之外这件事情看起来已经显得非常的无所谓了,只是忙里忙外地做着行程,“但哥夫和爷爷不能坐危险项目,老爸又怕,那我们还是不搞什么危险项目了。”
凌粟鄙夷地看着他:“你直接说你想看米老鼠就得了。”
“不要瞎讲,我没有,我才不是!!!”凌小木头抬头疯狂反驳。
贺砚回笑着压住旁边还要吵架的凌粟:“好了好了,都是为了我和爷爷,陪我们看米老鼠吧。”
“你看还是哥夫帮我!!“
”什么哥夫!叫嫂子!他就是看你可怜才帮你说话!“
\”才不是!!明明就是因为我说的是对的!”
在两兄弟毫无意义的拌嘴内容下,贺砚回被夹在中间只能默默叹了口气,低下头专心解决他的小笼包。
小孩子多吵吵感情好,贺砚回想。
这小笼包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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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粟开着车,在辗转了三个地方之后才把全家人接满。
这次他是问朋友借了一辆家庭式的suv,妈妈和爷爷坐在最后聊最近有什么时兴的菜好吃,爸爸则和贺砚回坐在一排,两个人分明沉默成性的男人这会儿却在非常融洽地聊着钓鱼的事儿,偶尔还掺杂着两句股票证券,看起来和谐得很。
凌小木头则坐在凌粟的旁边,低头看着地图,喃喃念叨着自己想去哪去哪。
是凌粟久未体会过的热闹。
因为突然又有工作交代下来的关系,凌爸爸和凌妈妈这次能在国内停留的时间都比较长,而凌小木头则还在享受他长到令人发指的暑假,一大家子好不容易能够聚齐。
——还多了一个人。
凌粟一边开车一边想着,看着塞得跟腊肠似的高架也没烦躁,甚至嘴角还带上了一点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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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远不要低估一个心智未成熟的小孩子的劲头。
一家人在进了游乐场之后,纷纷都在心里生出了这个念头。
凌小木头几乎是刚进去就跑没影儿了,说好要给爷爷拍照的人溜得比谁都快,钻进排队的人群里之后很快连个影子都没了。
”自由行动吧。“爸爸妈妈带着爷爷,看着牵着手的一对小情侣,笑着说,”你们年轻人去玩儿,我们就闲逛逛就是。“
贺砚回还有些不好意思,怕打扰一家人的家庭时光,转头想去找凌粟征询他的意见。
“行。“凌粟答应得倒是很爽快。“那我带砚回也到处去走走。”
贺砚回的眼睛没恢复,高空项目是肯定不能玩儿的了,而巡游什么的贺先生既看不见也没什么太大兴趣。
这么一想完,凌粟干脆和贺砚回一人买了被奶茶,两个人手牵手慢慢地在太阳下走着。
凌粟早就发现,比起咖啡,贺砚回明显是要更喜欢喝这些甜甜腻腻的东西。
即使是凌粟亲手做的咖啡,贺砚回装得再好,凌粟都知道贺砚回绝对是更喜欢隔壁学校门口十块钱一大杯的奶茶。
去冰,十分糖。
“等过段时间店里装修了,我们就能经常出来玩儿了。”凌粟和贺砚回拉着的手在空中摇摇晃晃,两个人穿着一样的衬衫外套,看起来像是逃学出来谈恋爱的大学情侣。
贺砚回嘴角噙着抹笑,嘴角一个很浅的酒窝若隐若现。
凌粟伸手就要去戳:“我就说了你有酒窝了,你还不承认!”
他的手还没伸到一般就被贺砚回中途截下了,贺砚回笑着朝后躲:“没有,就是没有。”
“你怎么还抵死不承认呢!有的!”凌粟仗着贺砚回不敢对他下重手,在贺砚回手里滋儿哇乱叫挣扎了一通之后,如愿以偿地戳到了贺砚回的脸颊。
小天鹅最近被他养胖了不少。
踮着脚和贺砚回在阳光下对视着的时候,凌粟愣愣地想到。
这个人的这张脸,真的是让凌粟见识到了什么叫真正的帅哥能摄人心魄。
贺砚回怕凌粟站不稳,手放在他的背后虚虚扶着他的腰。
“你怎么这么好看。”凌粟呆呆地看着贺砚回,单手戳在他的酒窝上。
——贺砚回是有酒窝的,货真价实,但是很浅,他不笑开的手根本连踪迹都找不到。
但是当他看着你认真地笑开的时候,那个酒窝里盛着的笑意比世间的任何一种酒都醉人。
贺砚回低低地笑着,低头吻了上去。
从凌粟的鼻尖,一路密密麻麻地挪到嘴唇。
“我…”
“嘘。”贺砚回闭着眼睛,“专心。”
第二十八章 chapter28
“别站在路中间了。”凌粟被亲得七荤八素的, 好不容易等有一丝理智回笼后, 转头就看见旁边路过的工作人员和游客们都带着善意的微笑看着他和贺砚回。
他赶忙推了推贺砚回, 红着脸小声说。
贺砚回轻笑了声:“嗯。”
游乐场里的绿植很多,外头的太阳虽然大, 但走在树荫下的两个人却感受不到半点烈日的烧灼。
清风徐来,是个再好不过的天气。
贺砚回牵着凌粟的手, 修长的手指几乎可以包裹住凌粟的整只手。
“你知道吗”凌粟嘬了一口奶茶,觉得自己少糖的太淡了, 转头去喝贺砚回手上的。
贺砚回似乎已经习惯了, 把自己的奶茶往低了放了放:“怎么了?”
凌粟满足地喝了一大口全糖的冰奶茶,仰着头晃荡着脑袋消化了好一会儿,才跟贺砚回说:“易行他今天,给我发短信了。”
贺砚回脸上的表情几乎没有半点变化,倒还真有点“我内心毫无波动”的架势, 但是瞬间捏紧了的手却早早地把他出卖了个干净。
凌粟垂着脑袋, 一边走着一边像是在措辞似的:“他说”
“嗯。”
“他离婚了。”
易行的这一场看似完美的属于金童玉女的婚姻, 只持续了不到半年的时间,就被当事人毫不留恋地给斩断了。
凌粟是今天早晨知道这个消息的,当时他和弟弟还在饭桌上争着最后一个小笼包。但当他看见短信的时候,其实也就只是愣了一瞬, 脸上的笑都没半点变化,很快就继续又投入到了和凌小木头的战斗中去了。
这个人离婚不离婚, 和他其实也没有什么关系了。
但是凌粟总觉得他得告诉贺砚回一声。
果然。
贺砚回在听凌粟说完了之后, 眉头立马蹙了起来。
“呀不要生气不要生气嘛。”时刻关注着贺砚回情况的凌粟立马伸手去揉他的眉心, “没什么大事儿。”
什么没什么大事儿,明明超大的!
贺砚回的薄唇抿得死紧,十分不开心地暗自腹诽。
“要是真没什么,他为什么要特地跑过来告诉你。”贺砚回一边走着,喝着再甜的奶茶心里都没了甜味。
贺砚回知道吃醋这种事情实在太low,可是只要一想到那个易行,他就总是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心里能开出一整条老陈醋的生产线,通过血液这条四通八达的大路,极快地配送到了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凌粟闻言,愣了。
贺砚回现在竟然已经可以这么堂而皇之地发表自己的小心思了吗?
他好可爱555555
——从头开始就完全偏离了重点。
但贺砚回的心里却还仍旧不是个滋味。
在之前和爷爷还有弟弟闲聊的时候,贺砚回听说了更多关于易行这个人的事。
出身优渥,高大帅气,在学校的时候学习成绩永远名列前茅,不管是运动还是艺术还是学生组织,反正只要是别人想的起来的地方,易行就永远是最出挑的那一个。
这么优秀的一个人,在最悸动的年纪却对着狂蜂浪蝶却一直不为所动,每天就看着自己身后的凌粟。
凌粟那时候莽莽撞撞的,全是易行在学校里护着。易行有一次甚至为了救差点从看台上跌下去的凌粟,自己受了不轻的伤,眉骨上还去缝了几针。
所以当时一个人带着凌粟这个半大小子的爷爷对易行的观感一直很不错。
“只是没想到啊,这么早就结了婚。”爷爷一提起这个就颇感唏嘘。
贺砚回凭自己优秀的记忆里再回想了一遍爷爷对他的高度评价之后,心里更堵了。
现在好了,结的婚也没了不是,又重新是那个哪哪都没毛病的完美好男人了。
贺砚回的嘴角抽了抽,最终连个笑模样都垮下去了。
凌粟在旁边看得想笑:“你怎么回事啊你,我说了我对他没什么想法了。”
“他对你有。”贺砚回低着头,声音嗡嗡的,“你那么好,他就是一直对你图谋不轨。”
凌粟笑得无奈:“你要相信我呀。”
贺砚回咕囔着点了点头。
不是不相信你,是不相信这样的我能留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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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接下来的时间中,贺砚回陷入了对自己深深的怀疑里。
他不知道自己和易行比起来怎么样,但是,就连恨易行恨到巴不得抬脚就踹的凌小木头都说,易行这人长得确实真的还不错。
而迄今为止,也就凌粟夸过自己长得好
贺砚回眉头都要拧碎了。
而至于家境,贺砚回连个家都没有,所有家当全都在凌粟的小抽屉里摆着——一袋子身份证件,和一张存着之前医药费结余的银行卡。
虽然最近贺砚回帮着关牧州投资赚了不少,但要说起家底那也几乎是不存在的。
这么想来,自己和易行比起来那真是活脱脱的没有半点竞争力。
要怎么绑住凌粟呢
贺砚回皱着眉头,一边任由凌粟带着自己慢慢地在树荫下走走散着步,一边用力咬着奶茶的吸管。
今天虽然是工作日,但是游乐场里的人却也还是很多,不少都是带着很小的孩子过来玩儿的。一群孩子举着氢气球,踩着树荫下斑驳的阳光,在贺砚回和凌粟两个人周围蹦来蹦去。
凌粟出神地看着在自己身边蹦蹦嗒嗒的孩子,心里不知怎么的,突然有些触动。
小姑娘剪着齐耳的短发,笑起来的时候小小的一排小米牙白得发亮,在看见凌粟这个好看的大哥哥之后,朝着他怯生生地歪头笑了。旁边的其他孩子叽叽喳喳的,都开始往这边回。
凌粟伸手掏了掏,从贺砚回的口袋里掏出一颗糖,笑着蹲下递给自己面前的小姑娘:“你们在玩儿什么呀。”
“在过家家。”旁边一个小男孩儿跑过来,挺着胸大声发言,“我是爸爸,她是妈妈,我们在结婚!”
凌粟忍不住笑了,语气温柔:“你们要结婚呀。”
“对!”小男孩儿往前挺了挺胸,像只骄傲的小公鸡。
“大哥哥!”旁边的小姑娘眼睛滴溜溜的,拉着凌粟的手晃晃荡荡,“我们可以结婚吗?”
凌粟哑然失笑:“为什么要跟我结婚呀。”
小姑娘一脸理所当然的样子:“你好看!”
见这个好看哥哥只顾着笑,小姑娘不满意了,嘟着嘴摇摇晃晃地就要往凌粟身上扑:“哥哥!!!好不好嘛~”
“不好哦。”
凌粟光顾着笑了,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见旁边的贺砚回说话了。
他的声音很低,因为和孩子说话,语调放得愈加温柔:“不可以和哥哥结婚。”
几个孩子看着高大的贺砚回,仰着头举着气球,连已经在嘴边的反问都忘了。
好高
好凶
好好看
“完了,那她们要找你结婚了。”凌粟蹲在原地,和小朋友们保持着同一个海拔,迎着满目的阳光看着不远处的贺砚回。
站在阳光下的男人英俊得简直像是缓步从云端走下来的天神。
高大而威严,带着不染尘世烟火的清冷。
“这个哥哥。”贺砚回朝凌粟声音的方向伸手,在感觉到那个人的之间搭上自己的手指的时候,牢牢握住让他借力站了起来,“是我的呢。”
凌粟转头看着旁边的贺砚回,只觉得今天的阳光着实有些炫目。
贺砚回握着他的手,像是有什么感应般在同时 转过了头来。
“那既然这么凑巧。”贺砚回握着凌粟的手紧了紧,继而转头去和小朋友们说,“那不如我们一起结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