辗转下来,可心还联系到一个当年跟宁景行一届的学长,但是那人见了他竟然起了别的心思。
他找宁景行,别人自然误会了他的意思。可心那时经验浅,让人骗到了宾馆,险些得手。那人说宁景行跟郭有文好了五六年了,让他别死心眼,换个人试试。
可心就是那时候又发了次疯,他把那个人的手腕咬得血肉模糊,险些破了大动脉。那人把他打昏才把手腕救出来。
血流得太凶,那人不敢再待,离开去医院包扎伤口。
可心就那么衣衫凌乱地昏睡一夜,第二天被客房服务发现,险些以为他是个死人。
可爱那时候才刚三岁,在家里醒来没有一个人吓得一直哭。直到邻居听到小孩的哭声打电话报了警。警察破门进去把孩子抱出来。
小孩一直要妈妈,警察找了一天才找到可心,但是人已经不对了。最后才联系到在乡下的家人,这件事才算结束。
可爱就是那时候被叮嘱过,不能跟可心多说话。
其实是可心那时候根本不理人,说了也听不见,大人怕吓着孩子,才不让他跟可心多说。
☆、第 26 章
这次可心犯病,却有一大半是装的。宁景行气头上,他就是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况且他本来就不清不楚的。
说是逃避也不为过。
可爱每天都会打一通电话,说不两句就挂了。
可心知道他这样还是因为自己,忍不住心疼孩子,没过几天便假装恢复正常了。
知道他恢复正常,宁景行就接管了手机。
可心知道躲不过,在摄像头下低着头,认错态度良好。
宁景行却没有当着孩子的面说什么,反而问:“什么时候过来?”
可心不敢面对他,磕磕巴巴找借口说:“奶奶让我多陪陪她,我,我……”
宁景行打断他,说:“知道了。”然后又把手机给了可爱,自己进屋去了。
可爱对着手机小声说:“爸爸生气了。”
可心心道:我听出来了。
嘴上却说:“没有。”又催可爱挂了,“你明天就开学了,快去早点睡。”
可爱最是识时务,最近这种紧张时期,大人说什么他都听,立刻乖乖挂了视频,把手机还给他爸爸。
还学话说:“爸爸,妈妈说明天要上学了,叫我早点睡觉。”
宁景行把他抱到床上,自己坐到床边,问道:“你都五天没见到可心了,不想他吗?”
可爱点点头,说:“想。”
宁景行又说:“那你怎么不告诉他?”
可爱想了想说:“如果我跟妈妈说想他,妈妈就会哭,病就好不了,我就又不能见妈妈了。”
宁景行一窒,“妈妈的病很严重吗?”
可心点头,说:“因为我没有陪妈妈出门找爸爸,妈妈被坏人欺负,后来警察叔叔帮我找到妈妈,然后妈妈就生病了。”
被坏人欺负。
可心遇到了什么?
可爱悄悄抓住他的手,说:“爸爸,你会保护妈妈的对吗?妈妈生病了,爸爸就把妈妈带回来了。”
宁景行看着可爱,孩子眼中的渴求像一把利刃戳到了他的心口。
可心这次发病,就是因为他。
可爱敏感,他不敢暴露自己的情绪,忙低下头亲到可爱的手上,声音喑哑道:“对。我会保护他。”
可爱得到保证,就乖乖睡觉了。宁景行却睡不着,他很在意可爱说的那次犯病。
因为他听说过有人打听他。
说是一个小学弟打听他的联系方式,打听到了一个同届的校友那里。
那个校友自然没有他的联系方式,就是逗人家玩,可那个小学弟当了真,还狂性大发把人的手都咬得不成样子,差点失血过多。
因为这个事,郭有文还吃了醋,翻查他的手机翻查了一个月,说他背着人勾搭小学弟了。
宁景行当时哭笑不得,既然是学弟,那就是大学时期的陈年旧事。他大学毕业之后才遇见的郭有文,这个醋吃的,真的是源远流长。
但是,如果那个打听他的人是可心呢?
宁景行不敢想,因为那件事他还听说了别的解释。
说那个人就是为了泡那小学弟才打着宁景行的幌子骗人家,最后人没骗到手,反而差点被咬死。
宁景行想,要多大的刺.激才会让人下死力去咬死对方?
那一定是遇到了危及生命的危险,才会拼命自救。
宁景行辗转反侧,还是给可心发了信息。
——可爱说想你了,但是不敢跟你说,晚上哭着睡着的。
提起可爱,可心果然回得飞快。
——视频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哭了?
宁景行却不回答这个问题,转了话头。
——我不问你的事了,你先回来看看他吧。
可心几乎立刻就信了,但是他知道,躲过一时躲不过一世。宁景行不过是暂时放过,只等秋后算账罢了。
现在看来,宁景行没有牵连可爱的意思,可心就觉得可以接受,便决定回去。
——那我明天回去。
——好。
宁景行见到可心的时候,倒真像他自己说的那样,一句都没问。
可爱是真的想可心了,抱着人好一通腻歪,倒没把他爸的谎话戳破。
一家人看似平和地过了一个晚上,等可爱睡着,这气氛就变了。
可心把睡着的可爱抱回屋放下,宁景行也自觉回了房,想等可心洗漱完了再出来,省得尴尬。
谁知可心却非常勇猛,直接敲了他的门。
宁景行没开门,在屋里问:“什么事?”
可心就说:“我们谈谈吧。”
从相遇以来,他们经常谈谈,一直以来,这个谈谈就是谈判的意思。
宁景行不知道这次是不是也是谈判。
可心却觉得这次是判决,他下了很大的决心,把一切都告诉宁景行。只不过那些最艰难的时光,仅仅变成了一句轻描淡写的“就这样过了几年。”
等他叙述完,宁景行说:“我可以提问吗?”
他态度很好,可心却很紧张,“嗯”了一声,声如蚊呐。
宁景行说:“我曾经给你发过信息,是你本人回的吗?”
可心点点头。
宁景行继续问:“有人威胁你,让你那么说吗?”
可心摇了摇头,然后头垂得更低了。他本以为宁景行会继续问为什么,但是宁景行没有。
他沉默了好大一会儿,再问:“你后来每次发病,都有我的原因吗?”
可心忙摇头,说:“跟你无关!”
宁景行道:“说实话。”
可心还是说:“是实话,跟你无关。”
宁景行点点头,相信了,又问:“戒指送出去了吗?”
可心茫然抬头,“啊?”
宁景行就说:“我问完了。”
可心还以为刚开始,看着他反应不过来。
宁景行又重复一遍,“我问完了。”
可心忙说:“你有没有误会什么?你不要自己想,你问我。”
宁景行本来站了起来,闻言又坐了回去,“你想让我知道什么?”
可心低着头,下足了决心,才开口道:“那天,那天我是自愿的,不是你强迫我。”
宁景行说:“我知道。”
他这句“我知道”把可心吓了一跳,结结巴巴地问:“你,你记得?”
宁景行倒是很光棍,坦白道:“过程记得,只是不记得是谁。”
可心羞耻得全身都红了,嗫嚅道:“对不起。”
宁景行早就看不惯他的头顶了,听他道歉,就伸手把他的脸托起来看。
可心吓了一跳,想往后躲又忍住了,顶着宁景行的目光,不一会儿就红了眼角。
宁景行说:“还是这么爱哭。”然后松开他,起身去洗漱了。
可心让他撩得心如擂鼓,不自觉地手脚发软,一时间站不起来,只好低着头装空气。
宁景行洗漱完也没管他,径自回房睡觉。
可心内心却在咆哮:
他什么意思?他什么意思?他什么意思?
他刚才是不是想亲我?为什么不亲了?嫌弃我被吓哭了吗?
宁景行之后再也没有什么越界的行为,只除了明目张胆地随意进出次卧。
可心不敢想多,主要宁静行除了进他房间,啥也没干。
可爱还是很乖,一切好像都步入了正轨,除了可心的心跳。
他这几天太反常,引得宁静行的关注,抽了个空找他谈话。
本来以为宁静行要问什么,可心都准备好托词了。谁知宁静行说:“你如果不习惯,我可以搬出去。”
可心被他吓得站了起来。
宁静行抬头扫他一眼,说:“你这么怕我,是有心理阴影了吗?”
可心急忙否认,他不能说是自己受不住诱惑,所以坐立难安,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宁景行又说:“既然没有心理阴影,那是因为什么?”
可心盯着他的嘴唇看了一眼,撇开头自暴自弃道:“我怕我犯错误。”
宁景行就又看了他一眼。
可心小心地偷看,正好被这一眼抓住。
心慌加意乱,可心不由得立正站好,抱怨道:“你到底什么意思啊?”
宁景行也站了起来,往前走了一步,说:“我在等你的意思。”
可心一瞬间有点迷,重复道:“我的意思?”
宁景行给予肯定,说:“是。”
可心受到鼓舞,宁景行就站在面前,触手可及的距离,镇静柔和的神情。
像在梦里。
他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想摸一摸那是不是真的宁景行。
他的手刚碰到宁景行的脸,卧室里可爱突然哭出声来,大喊:“妈妈!”
可心急忙缩手,被宁景行一把攥住了,镇定道:“小孩子发呓声,一会儿就好。”
“……”
可心想挣开他的手去看可爱,奈何宁景行跟可爱杠上了似的,死不松手。
屋里可爱的哭声越来越大。可心着急,就不管三七二十一,踮起脚照着宁景行的嘴巴亲了一下,趁他惊讶,甩开人跑进了卧室。
可爱果然是发呓声,可心哄了一会儿,拍拍背又睡着了。
他开门出去,宁景行还在那里站着,听到声音便转过身来,指着自己的嘴唇问:“什么意思?”
他这样子太过可爱,可心一颗心都扑到他身上了,恨不得融进去才好。但是行为却不敢孟浪,咬着嘴唇憋着笑说:“就是你理解的那个意思。”
宁景行说:“我不知道,你讲给我听。”
可心的一颗心,让他磨得发痒,慢慢走到他身边,趴到他耳旁悄悄说:“我爱你,所以想亲你,想抱你,想什么都给你。可是怕你嫌弃,所以害怕你,躲着你。”
宁景行环抱住虚虚趴在自己怀里的人,把他抱实了,扭头寻到那吐出甜言蜜语的嘴,用心品尝。
可心很快招架不住,攀着宁景行的肩膀,嘴畔泄出动情得呜咽。
宁景行松开他,就见他一双眼睛烟蒙雾绕,里头飘荡的都是欢愉与爱慕。
“你那时候,也是这么看着我吗?”
可心笑了,说:“我一直爱你啊。”
宁景行闻言,牵着他的手就往次卧去。
可心不料发展这么快,惊喜得“啊”了一声。
宁景行用胸膛把他抵在门后,伸手去摸他的耳朵,哑声说:“不愿意吗?”
可心把嘴唇咬得死紧,怕一张嘴就笑出声破坏了气氛。
看他没有回应,宁景行就说:“哦,那算了。”然后把人放开自己开门走了。
留可心蹲下来捶地大骂自己不争气。
谁知晚一点的时候,可心半梦半醒间,宁景行摸进来了。可心瞬间醒了过来,不由得又忐忑又兴奋。
宁景行本以为他睡着了,来这边只是怕把可爱吵醒。谁知往床上一坐就觉得旁边呼吸声停顿了一下,他无声地笑笑,贴了过去,打算逗逗这傻子。
“睡着了?”
没有动静。
宁景行躺上床,伸手把侧躺的人翻过来,自顾自说:“还真睡着了。”
“那我亲一下应该没关系。”说完在可心嘴上亲了一口,看躺着的人眼皮颤动的厉害,几乎要笑出声来。
“啊,不过瘾,他睡这么死,我就是做什么他也发现不了吧?”
可心只听他说话就浑身发麻了,脸更是控制不住地红了。
宁景行伸手捏住可心的睡裤,作势往下拉。
可心实在忍不住,装模作样地“哼唧”一声醒了。
宁景行松手,装作若无其事,“你醒了,睡裤都蹭掉了,我帮你穿上的。”
可心装作不耐烦,说:“你走。”
宁景行说:“真不愿意还是害羞?”
愿意死了!
可心也不装了,实话实说:“我怕你让妹妹吓软了。”
宁景行莫名其妙,扭头问他,“什么妹妹?”
可心脸红到爆,小声咕哝,“妹妹就是妹妹。”
!!!
好像突然懂了什么脏东西。
宁景行也憋不住笑,清了清嗓子,假装很正经地说:“我要是没吓软你怎么赔礼道歉?”
可心转头不看他,嘴还是回了,“随便你呗。”
“那可不够。”宁景行抱过他的脑袋,让他直视自己,说:“你得给我和宝宝道歉,你得承认你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