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居生活————犬中之物

见我不说话，黎适又继续说:"这里和我想像中的『家』很相近。不仅有阳台还有厨房，虽然这样说有点夸张，只是住一段时间的地方竟然可以和『家』的感觉做比拟是很奇怪，但是因为是你所以我才希望和你一起住的地方不仅是只提供睡觉、念书用处。"
好像被黎适的话给蛊惑了一样，我开始在幻想著站在眼前厨房的人是我或者是黎适。
"你.......那麽喜欢的话也是可以啦，反正这里房租也便宜。"看他这麽的憧憬『家』的感觉我也不可能还为了点小事说不要。
看著因为我的一句话而笑逐颜开的人，我才明白原来自己对他真的很重要。不过仔细想一想我好像也从来没有听黎适提起过他家的事情。
"那个.....好像从来都没听你提起过你家人的事情。"我抬起头问著。黎适的眉头动了一下表情也没那麽自然。
"家人.......他们也没什麽好说的。不过你想知道也可以告诉你，我是单亲家庭长大的，小时候父母就分开，我是由妈妈那边抚养的，不过我妈很忙就是了，她好像是一间饭店的经理吧，每天都不见人影，所以我跟她的关系虽不算是是很好，但是也可以说是冷漠。"
我无法体会黎适的心情，因为我有个虽称不上幸福但也全家都很合乐的家庭。父亲是个普通的上班族，母亲又是个喜欢偶像剧的电视狂，外加一个读书很不在行的弟弟，日子虽然过得平凡可是却很实在。
"你没有兄弟姐妹吗?"
"........有一个弟弟，不过关系也不是很好。我们差一岁，但是小时候他是我爸那边养大的，我爸他是当个小警察一直到两年前因公殉职，他才搬回来和我们一起住不过那时候我也正好考上禘晔，所以也没和他相处很久。"
一提到家人的事情，黎适的心情明显得不是很好。为了不让他继续这样郁闷下去，我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後说:"下去和那房东谈看看合约的事情吧，如果可以的话我们就尽快搬出来一起住。"
离开了椅子我坐上黎适的腿边双手挽住他的脖子朝著他笑说:"由我给你家的感觉!"
第一次说这麽肉麻的话，可是似乎也很有效果。黎适的表情也不再那麽的感伤，他微笑著将我搂过去更贴近他，在我耳边这样轻说著:"喜欢你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
也不知是因为那耳边的热气在周围散发著而发痒或是因为黎适的话，我咯咯咯的大笑起来。
和女人谈好合约後，我才知道女人的名字叫什麽，她告诉我们她叫做刘晓惠是个都快三十仍待字闺中的女人，其实说白一点就是眼高於顶嫁不出去的老处女啦!
她没人要的事情就和太阳从东方升起从西方降落一样-是自然现象!
看看她顶著一头像是雨天没带伞出去被雷公给劈到一样卷得乱七八糟的头发，外加一付俗到不能再俗的黑色粗框眼镜，就算她有再多的内在美，男人光看到这样子也没空去研究她的内在美!
"虽然你们只是在这里住一年，不过我还是坚持敦亲睦邻这一点，所以我带你们去认识这栋楼的其他住户。"
虽然话是这麽说，可我还是发现到她直接跳过二楼而停在三楼，这让我还是忍不住的问:"为什麽不先去找二楼?"
"二楼啊......我劝你们最好别对二楼的住户产生什麽好奇，因为就连我这个房东连二楼住的两个住户长什麽样子都记不太清楚，他们的生活跟你们不太一样，好像是晚上的夜猫子吧，你们是碰不上他们的。"
刘晓会将那细尖的长指甲按了下电铃，没过多久果然有门琐开启的声音。
出来应门的是一个看起来和我们差不多年纪的男人，他推了推遮住秀气脸庞上的无边框眼镜，用著一脸刚睡醒的模样看著站在门口外的我们。
"什麽事啊，晓惠姐，这麽早过来，我昨天半夜四、五点才睡的......"
"没有啦，只是想跟你介绍这俩位是过不了多久就会搬进四楼的住户，想让你知道一下，这样子以後也好相处。"
"四楼的住户?我记得你好像说过四楼是租给小夫妻那种的简单人口，怎麽搬过来的是两个男的?"男人说话的同时还不时的打量著我和黎适。
"哎呀，你也真是的，难不成你还看不出来，他们也是小夫妻啊。"
刘晓惠的一句话让本来还处於茫茫然状态的男人瞬间清醒了过来。他更加肆无忌惮的打量著，这让我心里更不是滋味。
"原来是这样啊，那恭喜两位了。我是住在3A的住户，魏思就是我的名字。"
"魏思是你们学校的学长，他是念研究所的......."刘晓惠顿了一下然後指著隔壁的门说:"啊!还有，住在3B的住户也是你们学校的，他也是研究所的学生喔。"
"别提到那个浑蛋，和他念同一间学校真是污辱我!"也不知在生什麽气，魏思一反手碰地一声将门关上。那风势从我们三人脸上佛了过去。
大概是察觉到气氛有些尴尬，刘晓惠忙打圆场说:"其实他平常不会这样子的，不过一提到住在他对面的那个人，那可是会变成另一个人，所以你们以後还是少在魏思面前提到那个人比较好。"
"住在对面的是谁?"忍不住好奇的往对面看了看，可那深锁的大门却无从让我看出个端倪。
"你们等一下看到他就知道了。"走到对面门前，刘晓惠又伸手按了门铃。
过没多久门被打了开来，下意识的我们望了过去，被里面走出来的人吓得眼睛也睁大了。

5
一模一样的人，是双胞胎!我和黎适惊愕的看著站在门口处的人，那人和刚才和我们说话的魏思长得一模一样，只是他没有魏思脸上的那付无边镜框但左耳戴著一枚银色的扣环，有那麽点叛逆性的感觉。
"他是魏文，是魏思的弟弟。"刘晓惠话未说完，却被一句怒吼给打了住。
"谁是那浑蛋的弟弟啊!我才没有那浑蛋哥哥!恶心，谁要和那只会念死书的书呆子当兄弟!真是他妈的倒了八辈子楣。"话一说完，做出和魏思相同的举动，碰地一声门又当著我们的面关上。
这下子更尴尬了，说什麽敦亲睦邻的，现在连住对门的都看不顺眼了，更何况我们这住上下楼的搞个疏远也没什麽关系吧。
"这就是你说的敦亲睦邻?"明知道四眼田鸡女正尴尬但我还是故意这样说。
"他们是例外啦。"
"他们都是例外了，那我们还跟谁敦亲睦邻啊?你说二楼的不会和我们碰面，三楼的又在搞兄弟阋墙，那我和黎适去和谁敦亲睦邻?简直就是白白浪费我们的时间。"
"烦死了，我不知道啦。"大概是知道自己下不了台，刘晓惠逃避的冲回楼下。
我和黎适对看了一下，他笑了笑然後问我:"这样子你还要继续住吗?"
我瞪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先生，你以为我钱多啊!都付了押金连合约也签了，我可不想平白无故付违约金。当然住啊!"
"你们还站在那里做什麽啊?快下来我去拿钥匙给你们。"刘晓惠站在二楼喊著。
和黎适一起下了楼，我还是忍不住的多看二楼几眼，随口问了声:"你确定二楼真的有人住吗?"
"有啦，他们每个月都有汇房租给我，而且我敢肯定他们给我的是真钞不是冥纸。"
"是吗.........."连房东都不在意了，我也不用去多想那种无意义的事情，可是才正这样想著，也不知是自己看走了眼还是自己的影子晃了过去，我好像看到2A的门底缝隙处好像闪过一个影子，是我的影子还是里面人的?
"怎麽了?"见我还呆愣站在二楼处，黎适站在楼梯处回过头问著我。
"刚才好像..........."顿了一下，我还是不说了，反正那也不关我的事。
"走吧。"黎适伸出手将我拉下来。可我还是多望了眼2A的住处，那里还是一样安静，或许是我多心了。
什麽叫做心动不如马上行动我终於明白了。虽然我和黎适说尽早搬过来住，可那不代表马上搬啊!
"现在搬?是我昨天没抠耳朵听错了还是你还在睡觉说梦话啊!"
离开了公寓，正想打道回家时，黎适一坐上机车立即就对著正想戴上安全帽的我说了『我们现在就搬过来』的话。
突然间黎适揪住我的耳朵，那力道虽然不大但耳朵却也是很敏感的地方，只要一个小擦伤就会立即红肿起来，当然的我也不例外的吃痛哀叫了几声。
"把你的猪耳朵拉大一点。我说我们立刻搬过来。"黎适又说了一次。
"你白痴喔，怎麽可能现在搬啊!我东西都还没整理好，怎麽马上搬啊?"
大概是觉得我说得有理，黎适低下头思考了下然後又说:"三天，三天後我们就搬进去。"
"三天!?太短了，最起码也一个礼拜吧，我都还没想好要准备什麽东西。"
"不行，就三天的时间。如果你真的准备不及的话只要你人准时过来就行，东西没带过来也没关系。"
"........我人过去做什麽啊?没有带吃的和衣服过去我要怎麽生活?"
"我养你"
听到这麽一句话我会做何反应?欢呼一声很高兴被人包养吗?还是一拳给他顺带比他一个中指?
答案绝对是後者!所以我想也没想的揍了过去可还是被他闪了过去。
"靠!你说什麽话啊!现在就包养我，我需要别人来包养吗?"真是可恶!
"对不起，我没有那个意思。"
"没关系，我原谅你。只不过......."我顿了一下然後瞄了他一眼又嘻皮笑脸的说:"现在我有手有脚不需要别人包养啦，不过等我中年失业的时候你再来包养我就行了。"
听到我这无赖话，黎适无奈的朝天翻了个白眼。
一回到家，我语出惊人的宣布自己马上就要搬出去的话後，本来还算热闹的客厅瞬时安静。
老爸:"............."
我爸在家里一向没什麽地位，他说得话也没人在听，大概自知自己是什麽地位吧，所以也没说什麽话，只是看了我一眼然後又低下头看报纸。
猛盯著电视看的老妈哪管我现在说什麽，此刻电视上男主角对女主角的爱的告白比我要搬离家的事情还更入她的耳，不过她还是说了声『在外要小心点』叮咛话。
至於我那咬著一半洋芋片瞪大著眼的弟弟好一会才回过神然後说:"呃.......小心一点。"
这就是我的家人对我离家的反应，事实上已经算是不错了。记得我之前要去念禘晔的时候，我家里的人都没有一个人对我说过任何半句叮咛话。我爸那时候还是跟现在一样也是看了我一眼然後又低下头看报纸，或许对他来说报纸比起我这个儿子还更有吸引力。至於我妈她为了要专心点看大乐透抽出来的号码是几号甚至叫我闪一边去，连行李都是我自己整理的。我弟更不用说了，他那时候巴不得我赶紧搬出去好霸占我的房间，因为我的房间比他还大。现在看来我家好像比以前有那麽点人情味了。
其实说是整理行李，但事实上也没整理多少。之前毕业的时候将行李搬回家後，我也没再去动行李，当时心想反正还要搬出来的所以也就不去理会，只是将一些衣服拿出来罢了，其他的也就没去理会。现在想一想马上搬出来好像也没什麽问题。
三天後-
"我、我现在.....终於.....发现到这间公寓的......缺点了........就是没有电梯!"抱著两大纸箱还得爬四层楼简直就是人间地狱呀。
走到二楼处我终於还是受不了的停了下来，抬头望了上处，那一阶一阶的楼梯立即让我眼花了乱了起来。
"天啊........搬家还真是够累人的。"索性我就席地而坐休息了起来，低著头喘息著。
忽然间我似乎听到地板挤压的声音朝我慢慢的过来。我一抬头看了眼来人思考著他的名字。对了，他是魏思。

6
"要不要帮忙?"魏思蹲下身问著气喘如牛的我。
帮忙?这是我求之不得的事情。想也没想的直点头。魏思立刻帮我拿起另一个箱子直往上走，我也赶紧起身跟在後头。
一进屋里头，魏思回过头问著:"这个放哪?"
"放到那里头就行。"我困难的空出一只手指头指最里头的房间说著。
魏思一听也帮我将箱子拿了进去，不一下子又出来然後对我说:"你男朋友呢?"
"........他去买饮料。"起初我还听不出来他说的是黎适，後来才意会过来。老实说我还真不能适应这个称呼。
"你指使的?"他问。
"什麽指使啊，人渴了当然会想喝点东西解渴吧，这是人的生理反应。只是跑腿的人是他.........."其实被他说中了，的确是我自己故意在黎适面前穷喊著口渴的。
"看来他还挺疼你的。"魏思朝我这麽说了一句後就走了出去，正好和出去买饮料的黎适碰了面，魏思也没说什麽只是朝我和黎适露出意味深长笑容然後就离开。
"他怎麽来了?"把饮料塞进我手里，黎适问著。
"帮我搬东西。"我低下头吸了一口那冰凉的饮料，瞬间身体的每个细胞似乎也感受到那渗凉的气息，全部的毛细孔好像都全开了似的。
黎适又回过头看向那已无人影的门扉处，随後又低下头思考著，没几秒就对我说:"楼下那对兄弟感情好像真的不是那麽好。"

听他这麽一说，我也只是苦笑。其实我想对黎适说你和你弟也是啊!
将行李整理得差不多後时间也晚了，我看了看四周确定都收拾好後就走出房间直接来到黎适的房里头，他门也没关所以我就直接走进去。
大概没料到我的来到，黎适赶紧将手中拿的东西塞进抽屉里头，动作虽然快可还是被我瞧见。
"你藏什麽?"虽然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可我还是很确定刚才黎适手中拿的东西好像很眼熟，似乎在什麽地方见过。
"没有。"一口否决。
话虽然这样说，可是我还是注意到他的手下意识的护在抽屉前面。
"你先去洗澡，我想晚点再洗。"既然想查清楚放进抽屉的东西，那就必须先把黎适支开才行。
黎适看了我一会又撇开头。"你先洗，我等一下再洗。"
看来他似乎看穿我的心思，既然这样的话.........
"少罗嗦，反正你快点去洗!"话一说完，我转身离开走出他的房间。
一溜回自己的房间关上了门，我赶紧将耳朵贴在门边偷听著外面的情况。起初外面也没什麽动静，後来似乎隐约的听到走廊处有走动声再来就是关门声。看来他应该去浴室了。
将门开了一条细缝，我偷偷的望了下外头，确定没人了才又蹑手蹑脚的走出去。
经过浴室间时听到里面传来的水声我才放心的躜进黎适的房间。门才一搭上那门锁半途卡住的感觉让我错愕了一下，原来他也早有准备了，竟然给我上锁!
这时候该怎麽办?一、马上掉头走人，就当作没这回事。二、破门而入，一定要禀持追求事实的真相!
选一?当然是不可能!那就是选二罗?我也不会去选!破门而入?又不是白痴，把门给撞坏了谁赔?可是不想放弃追查真相又不会损害到门的方法会是什麽?烦躁的我抓乱了头发，最後还是想不出个方法时，正打算放弃的时候我摸到了口袋里一个东西。
将口袋里头那直径不到两公分的硬币拿在眼前，我窃笑著。
有些琐就是连个简单的硬币都可以橇开，当然黎适房间的琐就是那种的琐。想也没想的我立即橇开房门琐走了进去。打开了抽屉果然就见到几分钟前自己认为很眼熟的东西，原来是之前毕业时高昕送得礼物。我还记得那包装纸。可是包装纸已有拆开的迹象。